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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岚同人)侠岚同人:旁观者-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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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明白了!”跑堂很配合地附和着,“那行!二楼雅间请上!”
就这样,五个人毫不费力地寻得了一个清静之所,席地坐下,有一杯没一杯地斟着跑堂伙计送上来的茶水,慢悠悠地等着吃饭。
这里是醉风楼,登州城内小有名气的酒楼之一,内有歌姬艺伎及各地厨师数十人,菜色囊括大江南北,甚至还有来自异国他乡的珍馐。
这些外国食物是由它们的主人带到这里的,然而当这些食物在登州城里被中原厨子加工成更受本地人欢迎的类型时,它们的故国已经在内战的折磨下消亡殆尽。
这些人,也成了无家可归的难民。
“朝廷限制了难民们从陆地进入中原的途径,但还是有很多人乘船经东海偷渡入境。”常年居留登州城的亘铭叹了口气,“登州近海,又是中原最繁华的城市,他们自然更多的就往这边来了。”
“朝廷不管吗?”千钧放下茶杯,皱眉问道。
亘铭苦笑一声,“管。可那么多人,总有漏掉的。而且前几年鸿江发大水,整座城市几乎都被毁了,更别提登记难民信息的档案。所以那次大水后重新记录这些人的时候,人数多了好几倍。官府也没办法。”
独龙冷笑一声,“天不亡他。”
“那么,云丹老师在三楼看见的,那些面容异于中原人的家伙,应该就是这些难民了吧。”游不动将话题拉回了他们原来的关注重点,“还有那个舞女。”
“踏莎。”亘铭说道。“鸿江大水后才出现的姑娘。舞姿优美,身若无骨,虽然肤色和其他难民一样比中原人要深,脸也长得一般,但精心打扮一番后也不输给其他中原女子。她的舞技是她成为醉风楼招牌的重要原因。”
“一个被附体的难民舞女,一群被重零包围看守的傀儡。”辗迟停下自己不停转着筷子的手,若有所思地抬头问道:“这些难民在这里的处境如何?”
亘铭认真地思考了一阵,坚定地摇头,“天差地别。”他又补上一句话:“即便是像踏莎这样已经在登州城获得一席之地的人,也经常会遇到羞辱谩骂。”
话音刚落,楼下舞台便响起一阵琴音,如同一块石子打破平静的湖面,环绕舞台的其他琴师开始弹奏同一曲调的音乐,乐声像涟漪一样接连不断,直至最后在舞台后面裂帛般戛然而止。
整座酒楼都安静了下来,直到有人的脚步声踏破这片宁静。
那是舞女的脚步。

☆、第 7 章

侠岚之名,自古已有,但作为一个真实存在的群体,它却一直是以传说的形式流传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人们知道有些人的手心会有神秘的印记,但大多数时候他们只知道这些手心有卦印的人会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仿佛被什么可怕的神秘力量带离了这个世界。
这就是谣言的伊始。
人们或有心或无心地开始添油加醋地描述起这些有印记的人来,从身带神秘邪恶力量到天道轮回作恶报应,各种说法应有尽有。普罗大众的想象力在长年累月的以讹传讹中被大大地激发了出来,最后延伸出了众多不同的传说版本,甚至有学者以此为业,专门研究侠岚传说的真实性。
可他们从来没有研究过侠岚的真实性。
“这些人的确会被带走,但很多时候是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云丹倒了一杯已经变得凉凉的开水,手指轻触杯壁将其推至婢子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在所有传说中流传最广的便是有印之人天生拥有神秘的邪恶力量,这些人常年隐居山林,悄无声息地干着些伤天害理的勾当。除去“邪恶”二字,这个传说还是有一半是正确的。
“我们的确隐居山林,而且如果没人指引,你找不到我们住的地方。”云丹说道。
小姑娘茫然地看着手心,小手轻微动了动,带得掌心图案也稍微的扭曲了些。
“但我们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做的,是对抗零。”
“零?”
“一种专门食人恶念的东西,它不算生命,完全由人的恶念堆积。”
“听起来就像经常会被拿去吓小孩子的年兽一样。”婢女忽然笑了笑,“不像真的。”
云丹也笑了笑,“但它的确存在。”她端起杯子,小小的抿了一口算是润喉。“零的分布范围很广,所以我们需要人手,以便去各地清除掉这些邪恶的东西。”
“所以你们就带走了那些手里有卦印的人去当帮手?”
“走不走完全是自愿。而且通常情况下,活得好的人,不会跟我们走。”云丹抬头,平静淡然的目光投向已经开始别过头去的小婢子,她知道自己说到了她最不愿接受的事情。“真正会‘消失’的人,平常根本不会为人注意,他们什么时候在、什么时候没在,都不曾有人去留意过。”
人只会在意和自己密切相关的人,或者名头够大天天在人前刷存在感的家伙。对于那些与自己无甚大关系,有些甚至还卑微贫苦得只能日夜徘徊在泔水桶边勉强找食填肚的人,即便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存在,也根本不会去注意。这些人是生是死,只有天地知道。
“很多人成为侠岚的原因都很简单,”云丹幽幽说着,语气里像是带了些回忆般的感慨,却也只是浅浅如杯中漾起又平静下去的微澜。“活下去。”
就像当年她的同门弋痕夕,左师老师为了招募他和山鬼谣所说的一堆大道理,都不及最后那一句“管饱饭”。
到底,活着才是目的。
往事回首上心头,难免引得思绪波动。云丹自觉遐思难抑,遂缓了心神,将目光移至门外,想借屋外晚霞抚平自己漫上心头的戚戚哀伤。
外面霞光普照天地,灿烂而热烈,光芒由外至内染红了整个宅院,连云丹那张白皙得无甚血色的面庞在此刻都似乎变得活泼起来。然而毕竟已近黄昏,再好的风景也在晚风骤起时被吹散在渐渐暗淡了的天幕中。
天,黑了。
醉风楼夜场的开场舞,也准时开始了。
二楼清净的雅间内,亘铭望着舞台中央身着一袭艳红色长裙的姑娘,向与自己同行的那四人介绍道:“她就是踏莎。”
稍显矮小但十分苗条的身材,异于中原女子的小麦色皮肤,艳烈如火的红裙以及零星缀在头发和手腕上的镀金首饰,让这个流亡至异国他乡的女子重新焕发出光彩。
跑堂将饭菜端上来时,一楼环绕舞台的琴师开始陆续拨弦奏曲,不知何处又传出了鼓点和笛音与之相和。待到姑娘开始随着乐声起舞,四人才发现她未着鞋的脚上还戴着一个铜铃。
辗迟恍惚间想起了自己的姐姐。
笛音吹奏起乐曲的主旋律,其余琴声鼓点皆为其和声。时缓时急的长笛声带动得其他乐器也这般奏起,交响走出的曲调时而悠长如流水,时而奔放如烈马,仿佛充满了这里的每一寸空间,整个酒楼似乎都浸没在了悦耳的曲声中,而酒楼里的所有人都被这音乐深深吸引。
主打异域风情的姑娘在这一曲与她服饰风格差异极大的音乐中翩翩起舞,脚上铜铃亦随着她的步伐轻响着,踏过舞台上的每一寸地面,如同肆意翱翔在碧蓝天空下的猛禽。
“这姑娘的动作很有张力。”独龙评价道。“果然与一般舞女不同。”
游不动一边扒着饭,一边插口发表评价:“这玩意儿就像吃饭,人总是会有吃腻了的东西,到腻了自然要换个口味找新鲜。”
独龙斜眼看着他,“所以你吃惯了蒸乾坤的你现在觉得这饭菜如何?”
“还行!没我老爸的包子好吃!”
亘铭不禁笑出了声。
隔壁千钧则只是浅笑着抿了口茶水,末了又看向辗迟。“如何?”
他问的当然是关于踏莎是否被附体的事情。
辗迟虽已经闭炁也封闭了零力,但其所赐予他的天赋还是让他能够在没有零力支撑的情况下判断敌友。他一边往自己嘴里送着花生米,一边皱眉凝望楼下之人,几番观察后他终于回头对千钧说道:“有戏。”
恰是曲终舞毕,掌声雷起。
观众反应太热烈了,这掌声响动穿透了醉风楼的墙壁,隔壁商铺的人们纷纷闻声望去。虽早已习惯,却仍有人遗憾。
“好想什么时候我也能进醉风楼看个舞啊。”一个年轻小伙子感慨道,“那些难民都能进去,我一个中原人居然还进不了。”
隔壁人讥讽道:“得了吧你,你中原人又咋地啊?你比得上人踏莎吗?人家好多人要包养呢你能干啥啊?”
“反正我不服。”
“不服憋着。”
这一切都被发动着探知的云丹不动声色的听了去,而她一直都只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跟人们解释呢?”对面坐着的小婢子两手交叠,下巴搁在臂间,丝毫不知道云丹刚刚经历的事情。她还在想着侠岚的故事。“既然被人误会了,讲清楚不是更好吗?”
云丹回过神来看着她,嘴角轻翘,却带了丝苦涩的味道,“很多时候,解释是没必要的。”
“因为在那些人眼里,事实等于他们自己。”

☆、第 8 章

夜色深沉似墨,唯檐下悬挂的几盏灯笼在安静地照明方寸之地。偌大一个宅院,总有灯光照射不到的角落。
等到小姑娘心事重重地端着云丹已经用完餐的餐盘走出房间,那个告诉了她关于侠岚故事的女人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寒风自门外侵入这昏暗的房间,她眸中映着桌上被风吹得摇曳不定的烛火,微芒闪烁间,云丹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
一方面,自己寻得一个散落人间的少年侠岚值得庆幸,可她知道,有另外一个人也将这一切故事都听了去。
这个人无条件地信任着她,却不曾真正知道关于她的任何事情——直至刚才。
她在忐忑地等待着门外之人现身,等待他踏过门槛,面对面地质问她。虽然遭人质问不是什么好事情,但这样至少能让她有理由地在一个对自己坦诚相待地人面前对自己的隐瞒行径不过于愧疚。
终于,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她没敢去看,却在来客幽然吐出一句“他走了”时错愕地抬起头来。“山鬼谣?”
房门被谨慎地关闭。
风被阻隔在门板之外,不受袭扰的火焰也终于能够稳定地立于烛芯之上,提供足够照亮整个房间的光。
山鬼谣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眯眼看着面前在黑暗中显得瘦削脆弱的云丹,他在思考那个在门外偷听的胖子跟他的同门有何关系。“你看起来有点失望。”他揶揄道。
“因为我欺骗了一个信任我的人。”云丹没有理会他话里的调侃意味,她抬起头,盯着山鬼谣的眼睛,“你为什么要赶走他?”
山鬼谣面不改色,只是语气里多了些薄凉的讽刺意味,“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没事找事的一个人。”
云丹别过头去,喉头不禁哽咽,仿佛一块石头堵在她喉部,难受得紧。
“你根本没必要跟那丫头说起侠岚。”山鬼谣也不再开她的玩笑。门外那胖子本是看到云丹房内亮着灯才想走过来打个招呼,结果才走到门边就听见里头两个人不顾隔墙有耳的风险便开始聊起侠岚这个话题来。“除非你本来就想让他知道。”他知道云丹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我想把那孩子带回玖宫岭。”
山鬼谣皱眉,“你用不着我耍心眼。”
云丹沉默了。
“你觉得欺瞒了他于是心里过意不去,但他却根本就不想掺和你的事情。”山鬼谣的目光落在云丹背对着他的单薄身影上。他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太瘦了,背影看过去就好像一张轻飘飘的薄纸,瘦得让人心疼。
半晌,他才叹道:“他是个商人,保密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原则。”
如同一张白纸黑字标注清楚所有条款的契约,也许在这个宅子主人的心里一切便利的提供都不过是一场于双方都有益处的交易。当这一想法根植进对方的心里,彼此便都有了明确划分不可逾越的界限,所有事物都不再是朋友兄弟之间的义气相帮。
虽然还是有很多难以解释的方便,但这都不重要了,毕竟一切看起来都只是交易。而这么做的真正原因,大概只有屋主人自己知道原因了吧。
“我不明白,您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您待她这样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啊。”
“那又如何?”
“和她说你喜欢她啊!”
“若是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呢?”
“这……”
“更何况,我喜欢她,也不需要她知道。”
“……九爷您……”
“睡觉。明天还要去江都呢”
“……哦。”
不情不愿离开了卧房的小厮不会知道,九爷如此执拗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一个算命先生的话。那个时候的九爷还只是个瘦小的十五岁小屁孩,看了几本闲书后闲着没事去找巷子里的老半仙算了一卦姻缘。
老半仙具体说了些什么他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只是在懵懂岁月里第一次情窦初开却不得善果后,他记住了老人家唯一的那句话:有姻无缘,有缘无姻,多情易伤己。
于是这句话成了这个瘦孩子胡吃海喝不控制身材体重的最佳借口。
“你怎么不跟辗迟他们一块走啊?”心情平复下来的云丹岔开话题,顺手提起瓷壶倒了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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