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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为卿-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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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毓还没开口,墨银殇迅速道:“我们什么也没查到啊大人,我们只知道修葺祖庙的砖只有外面是青砖,里面都是些砖橛子,金丝楠木的陈设其实就是用的金丝柚木,瓷瓦虽然是报的鸡血红瓦,但用的其实是黑无光,我们真的就知道这么多了大人!”
她一通话说完,赵毓和一个侍郎两个巡官就悔得肠子都青了,好好地和她出来喝什么茶啊——墨相,你真的不是想让我们被人灭口么?
果然那矮胖的家伙朝着赵毓又是飞起一脚:“看来你们是留不得了。”他蹲下…身…去,冲哀嚎中的赵毓杀气腾腾地道,“敢到这里来捣乱,知道这活是谁接的吗?老子说出来吓死你!”几个人又气又怒,他们都是户部大员,走到哪里人不给几分面子,哪何曾受过这等鸟气!倒是墨银殇颇感兴趣:“那你先说出来吓吓我们吧!”那家伙立马又平白涨了几分威风:“哼,来人,先将这几个人抓回去。”当一行五人被抓回去的时候,赵毓和侍郎陈光天就知道这事不能善了,那座府坻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郡王府。是郡王宋定阳的府坻。宋定阳是圣祖皇帝宋青云的堂兄,算起来还是宋璟轩的堂叔。
胖子将他们从后门带进去,这才开始挨个审讯:“都给爷挨个靠墙蹲好!你!”他指指巡官刘祈民,“先说,你是何人,是谁指使你来的,有什么目的?!”刘祈民非常无奈:“我和他,”他指指张继祖,“从四品户部巡官。”胖子微怔:“户部的人?”他随即又反应过来,指指陈光天,“呵,那你呢?”陈光天老实地蹲在墙角:“户部侍郎,陈光天。”胖子半点不惧,又指指赵毓:“你打算给自己……编个什么官儿啊?”
赵毓大怒:“什么叫编,你爷爷我是户部尚书赵毓!”胖子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你?户部尚书?瞧你那怂样,哈哈,户部尚书,你是不是还想告诉你爷那婆娘就是右丞相墨银殇啊?”
赵毓看看墨银殇,又看看那笑得颠狂的胖子,终于凑近他咬牙切齿地道:“可是那个婆、娘……真他妈的就是当朝右丞相、禄柔皇后墨银殇啊!”
胖子笑得差点断了气,一身肥肉乱颤了半天,始才大声喝:“你怎么不说她是皇太后啊!娘的,都给爷乖乖地呆这,晚点送你们上路!”
宋定阳已经在房里走了两刻钟,他在窗外看见里面的人时,差点没倒地昏厥。他的管事被他狠踹了好几脚:“废物!你抓人的时候怎么也不问问清楚!什么人你都敢往府里抓啊!”
那胖子也嚣张不起来了,他皱着一张脸都快哭了:“王爷,小的也没想到随便一抓竟然就真抓着了禄柔皇后啊,不过爷,按说咱这工程,也不该户部的人管啊。”宋定阳在等工部尚书陈敏,他冷哼:“少废话,立刻去备一份厚礼,速去!”
陈敏过来的时候,就接到了这块烫手山芋。他掌管工部多年,也是个成了精的人物,他知道这事如果真被捅出来,后果有多严重:“郡王,您不了解这个人的脾气,她是有意寻衅滋事,这个梁子是结定了,且你我之事一旦被挖出来,大家都跑不了。依我看,如果没别的人知道她的下落,不如……”他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朝里想她死的人多得是,只要我们做得干净利落,您是王上的堂叔,王上也奈何您不得。”
宋定阳擦了一把汗,还是不放心:“可是王上对这个女人,大伙都是有目共睹的,一旦她出了事,王上定然会详查。谋害国母,可是要诛七族的啊!本王计划送份厚礼……”
“郡王,您的身家不会比她更富有,”陈敏如何不知此事非同小可,但自己的命总是比旁人的命重要许多,“一旦工程的事儿曝露,我们都难逃一死!”
墨银殇和赵毓几人被一关就是一下午,赵毓有些不踏实了:“墨相,按理说郡王早该来请咱们了。下官同他总算还熟识,他耽搁到现在,只怕……”墨银殇和他玩七宫格,见他心绪不宁,只提醒了一句:“认真些,你快输了!”赵毓之前其实不会玩七宫格,还是跟郝剑学的,官场上伺侯上司是门学问,投其所好更是必须的。及至下午,宋定阳仍未至,倒是下人送了一桌丰盛的酒菜上来,而一桌饭菜刚送到房里,宫里的禁卫军就包围了郡王府。
墨银殇命人将一桌酒菜全部打包,令张青派人检查,果然查出菜里含有剧毒。张青以蓄意谋害朝廷重臣的罪名控制了宋定阳和陈敏。
这件事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诸大臣几乎空前联合。原来很简单,墨银殇知道太多,她手里更握着众人的大尾巴,如果冷眼看着她将郡王搬倒了,下一个又会轮到谁?
大司徒诸葛重明和着一众大臣赶到了郡王府,语声冰冷:“墨银殇,你虽身为朝廷右丞相,但王上给你的权限,不过只是兼领户部,你不司田地、税赋,却来查工部的事,难道不是越权之举么?”
朝臣竞相附和,墨银殇冷笑:“诸葛大人,如果我是你,发话之前就应该调查清楚。首先,我并没有干涉工部的事情,您知道郡王是在哪儿莫名其妙地将我同我户部的官员抓回王府的么?当时我只是和部下在太白茶楼饮茶。”她弹弹指甲,不紧不慢地道,“王上是命我领户部事务,但王上有下旨不许墨某在太白茶楼饮茶?否则就要被郡王抓回王府,秘密毒死么?”
诸葛重明被噎得无话可说,众臣也终于明白——她不是不玩,她是要玩大的。还是刑部尚书方岩试图打圆场:“墨相,或许这只是一场误会。郡王爷也是皇亲国戚,如何会做出这般事情呢?”墨银殇寸步不让:“那么方大人的意思,就是墨某自己将自己的部下打了一顿,然后和将他们和自己一起关进了郡王府,又自己给自己做了一桌菜,然后自己给自己下的毒?”
方岩见她确实再无回旋余地,也不再说话。诸葛重明等人并不同意张青押走陈敏和宋定阳,这二人知道的也不少,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万一牵扯出来……场面十分肃杀,最后还是宋璟轩亲自赶到郡王府,将人押回了刑部。
这是个烫手山芋,宋璟轩甚至自己也清楚,朝廷诸人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墨银殇做了件他一直想做但不敢做的事。只是如此一来,朝中诸人如何能够放过她?
墨银殇以这件案子牵出了祖庙修葺工程的事,宋璟轩立刻派人前往祖庙,经实地重新估算,一笔拨款六十八万两白银的工程,实际耗资不足八万两。他终于开始知道他的钱都用到了什么地方。而即使是墨银殇亲自前往调查,他们也敢毒杀,这些人的胆子又肥到了何种地步。
证据确凿之下,宋定阳无可抵赖,宋璟轩同诸臣商议了两日,原定将其财产充公,全家贬为庶民,陈敏判抄家流放。最后宋璟轩看见二人家产数额,一怒之下以朱笔勾了斩立决。工部有四十余名官员受此案牵连,其涉案金额之巨,震动帝都。
宋璟轩下令严查,郭彦向宋璟轩进言:“陛下,此事不宜再详查下去了,微臣建议陛下立刻颁立新的法典,此前官员贪污受贿之事既往不咎。”
宋璟轩仍在盛怒之中,拍案冷喝:“如何不咎?先生可看见那陈敏区区一个工部尚书,他的家产竟然……”
郭彦打断他的话,语态严肃:“陛下,您可知皇后娘娘先前为什么执意殇开浩国?因为她知道得太多了,如今陈敏、宋定阳被判立斩,其余官员焉能不惊?陛下,若您这朝堂受过贿赂的官员十有贿…赂…,您如何肃清?”宋璟轩怒意不减,神色坚决:“那朕就杀光这些蛀虫!”
郭彦轻声叹气,但他毕竟是个老谋深算的人物,立时便想到劝服宋璟轩的办法:“王上,西汉有名臣晁错,景帝甚爱,可七国之乱时,他仍被腰斩于市。帝王更须进退有度,一旦因举措不当,激起兵变,情势就非人力可控制。而群臣不会怨您,他们只会怨恨禄柔皇后。自古明枪易躲,暗剑难防,一旦将他们逼急了,皇后娘娘性命堪忧!”宋璟轩神色微变,眸中怒火渐渐熄灭。他是极憎恨贪得无厌之辈的,眼见山河凋零,百姓潦倒,这些身居高位的人却个个中饱私囊,他恨不能将其屠尽斩绝!但郭彦所言却直指要害,墨银殇……
郭彦见他眉头紧蹙,也缓和了语态:“王上,您真以为娘娘从定阳王身上下手只是偶然吗?定阳王是您的堂叔,您从自家人身上动手,于内可威慑群臣,于外更可博一个亲疏同罪的贤主之名。陛下若因此大肆诛杀朝臣,岂不是有驳娘娘此举初衷吗?”
宋璟轩靠在龙座上,足足思索了一柱香的时间方道:“朝喜,立刻宣长安三品以上大员入宫议事,朕要重定浩国法典。”
朝喜领命而去,宋璟轩下了龙座,徐徐行至郭彦面前,冲着郭彦深深鞠躬,什么话也没说。
重修浩国法典之事一经提出,立刻得到了群臣拥护,尤其旧罪不究这一条令朝中诸人都放了心。于是宋定阳的事在朝臣中的影响也渐渐淡了下去。朝中诸臣热议着新的法典,墨银殇着一身紫色朝服安静地站在文臣前列,宋璟轩不时看向她,她朝帝座上的他浅浅微笑,目光清澈如旧年月色。
宋璟轩移开目光,那殇群高设的帝座不再孤寒。
夜间,宋璟轩于安庆宫设宫宴,宴请群臣。那一阵子墨银殇不宿在宫里,宋璟轩有意放养她,也没过多纠缠,是以她很是自由了一段时日。这次入宫正值五月底,蓬莱池水波晴柔,荷花再绽,馨香远扬。这一场殇开回来,花开依旧,人事全改。她负手站在池边的老榕树下,宫道前经过的大臣不断同她寒暄。如今王上赦了前罪,他们对墨银殇的敌意也淡得了无痕迹。墨银殇至少从表面来讲是个和气的人,如何会同他们过不去,最终仍是谦让着进了安庆宫。安庆宫临近御花园,有水榭一座,檐牙高啄,长桥卧波,景色怡人。
宫宴惯例,朝中三品以上大员皆列席殿中,三品以下官员的席位都在殿外。墨银殇举步入殿,按理她是右丞相,低郭彦一等,但她又兼着皇后,所以座次排在最前面。
宋璟轩根本就没走上帝座,他直接在墨银殇的矮几旁边站定,先讲了重修法典的注意事项,将诸大臣都勉励嘉奖了一番,待开宴之后,直接就在墨银殇身边坐下来。他今日换了薰香,明黄的袍子领口绣龙纹,下摆是繁复的水浪山石,玉带系腰,容光隽雅,气度雍华。墨银殇和一旁的孙虔聊着城墙力役的事,宋璟轩等了半天便十分不悦——这个家伙,回长安一个多月了,居然一次也没入宫看过他!现在他主动示好,她居然也完全不放在眼里!可怒归怒,他的臣子们都在,他不好发作。
直到宫宴结束。宋璟轩坐到王座上,闷头喝酒,一声不吭。直到宫宴散席,他方冷哼一声道:“墨银殇藐视皇威,罚俸一月!”
墨银殇莫名其妙:“我哪里藐视你了?”
宋璟轩不答,愤然拂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
“我去。。。。。。这些人到底贪了墨家多少银子?!难不成朕是王爷的时候就。。。。。。”

☆、有孕之喜

墨银殇哭笑不得,去寝殿的路她自然熟悉得很,绕了小路追上那一点明黄。却没有径直拉住愤愤的宋璟轩,向陈忠使一个眼色,后者了然带着浩浩荡荡的太监宫女悄悄退下。
假山后伸出一条腿,“哎呦。。。”把走路不看路的皇上绊倒在御花园小路上,六棱石子最是防滑,也硌得宋璟轩龇牙咧嘴:“大胆!来人!”回头却发现身后空荡荡一片,心下一凉。“陛下怎的这么不小心?”清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扶我起来。”宋璟轩语气不见喜怒,“下官不敢,若是圣上再磕着碰着了,再给我按一个蓄意谋害的罪名,下官可吃罪不起。”“墨银殇,你!”拎着裙摆行至他身旁,蹲下身子和他同齐,眼睛勾勾地盯着他,瞟过他的眼眸、喉结、胸膛,最后定格在小腹之下。“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宋璟轩被看得后背发凉,好像有种被她眼神□□的感觉,好死不死的身体还诚实地有了反应,墨银殇不要脸地贴到他耳畔:“皇上动气,原来是想了啊…”“你。。。”话还未出口便被柔软香甜的唇瓣堵住,在她面前宋璟轩自然是毫无防备,抬手揽着她的脖颈加深这个吻,“啊哈。。。哈。。。嗯。。。”被吻得气息不稳墨银殇才放了她,玉手在他尴尬之处似有若无地拂过,“七爷想了吗?”宋璟轩被她逗得满脸通红:“嗯。。。嗯。。。”“想什么?”墨银殇不放过他继续调笑,宋小皇上顿时手足无措,郭彦是名士,对他的教导自然用心,但从未教过这床第之事,“七爷不说想什么,墨某怎么给呢?”说完准备起身,“即然七爷不说,银殇也不妨碍皇上赏月了”,宋璟轩一慌,忙扯住他的衣袖:“银殇。。。我。。。我。。。想要。。。”见他羞得快要滴血,墨银殇满意地笑笑俯身抱起他向寝殿走去。
“嗯。。。啊啊。。。银殇。。。啊嘤。。。嗯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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