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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这一切的一切是爱情。原来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利用。
墨静殊深深了一口气。
她的重来是因为爱,而他的呢?
墨静殊悲催的发现,答案不是肯定的。
“不重要了。修,答案于我已经不重要了。”
墨静殊的声音是平淡而低落的。她抬手间抽了剑,直接将迎上来的敌军砍首,夜色下,鲜红的血是黑色的,空气中铁锈的味道浓郁极了,墨静殊强忍着想吐的冲动,拨了剑开始向外围冲,修见状也跟了上来。
可是每当修所到的位置,墨静殊都会极快的避开,甚至在好几次的砍杀中,丝毫不避讳身后还有个修,要不是修的反应够灵敏,早就挨了墨静殊好几刀。
而墨静殊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她不想让修跟着。
而修却是不想让她单独离去,因为现在的墨静殊情绪过于异常。空俭说过,墨静殊太过安静了,随时都会有暴发的可能,一旦暴发,必须看紧,千万不能坏事。
可是不管是修也好,还是空俭也罢,他们都小看了墨静殊,墨静殊驭着马如同地狱里的修罗一样,狠命的砍杀着敌军,虽然修还能跟的上,但是当马儿到达外围不远的地方时,墨静殊松开了缰绳,直接跳上马背,凌空而起,深色的衣在空中如同盛放的花一样,华丽而凄美。
墨静殊的轻功是极好的,那份身轻如燕是任何一个男人穷极一生也练不出的境界。
于是,修眼睁睁的看着墨静殊踏着人海而去。
战场的混乱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两军交战,烽火连天,号角的声音不绝于耳。
墨静殊从战场逃离,一路漫无目的,她只是一味的向前,直到面前是一片汹涌澎湃的海浪,再无路可走的时候,她终于跌在地上,哭出声来。
海边的风是那么的大,它将墨静殊的衣衫狠狠的撩动着。
墨静殊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没有一个女人在面对自己付出了一切以后,发现自己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还能若无其事。
李云偲是爱她的,她相信,也明白。他可以告诉她,他要选这个天下,希望她能帮他,但是不能接受他一言不发,就将她交到别人的手中,替着他来做事。
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这种被人当成傻子一样耍的心情,令墨静殊绝望。
军营里的人并没有全部派出来,只是分了好几个小支队在战征结束后,才开始四下里找寻墨静殊。
让人料想不到的是,找到墨静殊的人竟然是白珏。
白珏看着那抱着膝头,坐在海边,看着那遥远的海平面的墨静殊突然间,那曾经有过的一丝的情感,突然又溢了出来。
这个女人聪明而危险,这个女人令人讨厌又让人止不住对她产生微妙的情感。
白珏是无法想像,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会流露出这么深的孤寂与绝望。
哪怕是当初第一次见到她,脚不能行的时候,她都不曾给人这样的感觉。
这几年,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白珏突然有些想接近她,在这样暧昧的时刻,是的,在她与那个人交手过后,最落魄的现在,可称之为趁虚而入的空隙,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商人,从来就不计较时机,不,商人最计较时机,总是在别人最不愿拥有的时光时,捉住那个空隙,长驱而入。
“给。”
白珏撕了衣袖,充着帕子送到墨静殊的眼前,墨静殊面无表情的回过头来,看着他。
脸上已经没有了哭过的痕迹,那似乎已经是半个夜晚之前的事情了。
白珏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脸上并没有泪痕,心知,最佳的时机似乎已经过去,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只是看起来孤寂,实则那份孤寂也早已经被她深藏于心底,并未将之放任人观赏。
“海边风湿粘腻,擦擦吧。”
袖子已经撕了,不送出去,拿回来也无处放。
白珏的手难得坚决。墨静殊看着白珏这奇怪的样子并不想深入了解。
但是看他那破缺的衣袖,终还是将破布接了过来。
“俗套。”
丢了两字,然后将那破布一松手,就使之随风而去。
白珏见状气的直瞪。
“唉,你。”
你了一两声后道:“太不厚道了。”
墨静殊眸子依旧平静的看着海平面,所以这颗心还是管不住的向着了李云偲。
“我是商人,厚道的商人注定赚不了快钱。云殊山庄是走快钱打开的市场局面。”
白珏愣了一下,随后脑中转了转,快速的坐到了墨静殊不远的地方。
“我曾听闻,云殊山庄是依靠谙尊朝廷才会发达起来的。”
墨静殊看都没看他一眼道:“云殊山庄创建的时候,正是谙尊大洪流的第二年,我在江南药王谷养了半年的伤,然后在南巢建起的云殊山庄,当时所有的人几乎都知道,墨府的小姐生了病,少有走出墨府。这样说,你还觉得云殊山庄真的是谙尊的朝中在支撑吗?”
墨静殊的话说的很平稳,其实早在建立之时,她并没有想到,放到现在,还能有些用处。
白珏皱了下眉头,他查过云殊山庄,但是资料一直都是不齐全的。墨静殊的话前后来对时间,掐一掐,还是能看出是真实可靠的。
“所以云殊山庄的前身是由南巢在护着?”
墨静殊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坐在那里,目光依旧看着天边,似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如果是南巢,可是为什么后来。”
“白大掌柜去过上京城吗?”
白珏愣了一下,他怎么可能去过上京城,因为身份的特殊化,连去蜀都都是用的白珏这个化名。北冥轩这个真名倒是真没有人再叫了。
“北冥轩,我的名字。”
墨静殊顿了一下,明白过来,他要表达的意思。
“北冥轩,你不是好奇我是不是代表的南巢过的吗?你可知道,当年谙尊的钟太后,就是死在我手里的。当时若不是我心慈手软,后来你根本就见不到李慎偲的面。”
“不,李慎偲你动不了。”
白珏打断墨静殊的话,反驳了她的言语。
墨静殊极为微小的动了一下,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
“喔?你怎么会这么肯定?”
白珏笑,“李慎偲为了当皇帝,早在当年给李云偲下毒时就与北堂勾结在一起了。他在朝中是没有太大的影响力,可是北堂的雇佣军,在合作开始,就派了专门在他遇险时,出来救他。所以,你要不了他的命。”
墨静殊没有立即说话。
她突然记起来,那年在李慎偲的府上后花园,遇到他和蕴月私情时的事来,那时就曾听过一些风声,知道他的背后有人。
没想到,直到今天,这件事才真正的揭开面纱。
“所以那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也是你们的人?”
“我们的计划很完整,你是这个计划里的意外。要是没有你,谙尊早就不复存在了。”
白珏也不隐藏,或许这件事已经是历史,所以说说倒也没有太大的问题。毕竟是已经过去的事。
“不,不是我,而是南巢,你说起这个,我便也说说,我是从何时知道,蕴月是你们的人。钟太后事件的那年,我曾经和子夜啼,不,现在应该称为南巢夜帝。我与夜帝有幸在慎王府的后花园听到他们的交谈,那时我便知道李慎偲的身后有人,只是没有想到,是你们,而你们的布局如此精细。”
“你果然真是南巢派来的,真没想到,小小的南巢,竟然有你们这样的存在。真是不容小窥。”
“这算得上是夸奖吗?”
“你当是,那就是了。”
“那么,能说说,这一次,你们南巢到底在计划什么吗?”
“你的身份还不够让我对你说这等机密之事。”
墨静殊转过头来,目光深冷的看着白珏。如同深渊一样的眸子里尽是黑暗。
细水长流,凡情归平 1、因为她是墨静殊了。
白珏看着墨静殊冰冷如霜的模样,初升的太阳从海平面上徐徐升起。光背着过来开始,白珏有些看不太清墨静殊的五官,可是墨静殊却能清楚的看到不远处伫立着的修。
修的眉头崩的死紧,那张原本就很冷硬的脸,更加的冷硬,好像在花尽了全力想要压制什么一样。
可是,又关她什么事呢?
“天亮了。”
白珏一直沉默着,墨静殊站起来,好似那天亮了不是她说过的一样,背着阳光往着那趴地上的马儿走去。
回去的路上,墨静殊的马骑的很慢,白珏不爽,早早离去。
修一路沉默的跟在墨静殊的身后。
墨静殊始终一言不发。
“你知道了?”
修的声音里含着不确定。
修一直觉得墨静殊是个很容易看透的女人,她似乎很容易逆来顺受,也很容易妥协,还很容易接受来自别人的伤害。
她安静的时候是纯粹安静的,她做任何事都不拖泥带水。她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表露在脸上的。
可是这一次,修发现,他错了,他也相信,所有人都错了,这个看起来最容易懂,最容易透,也很容易妥协,更容易接受别人对她伤害的女人,实际是最不容易让人看透的人,她不是安静,她只是在不停的思考,她不是妥协,她只是在最快的时间里选择了最有利的处理方式,而且不带任何情绪,看着就如同是逆来顺受。可怎么会是逆来顺受呢?一个会逆来顺受的人,不可能没有一点点的情绪,哪怕是悲伤,是的,墨静殊酒喝的会多,但是她从来都不会失去理智的去冲动做一些完全无法让大局错乱到无法挽回的事。
她太冷静,她太明白,是了,最后一点是没错的,她太容易接受来自别人的伤害,在一般人看来只有一分的伤害,换到她这里是翻倍的,没什么比,明知道前边是坑,还要往下跳,并装的一无所知,更让人痛苦的事了。
而墨静殊,她就能,哪怕是跳了下去,她也会从里边冰冷而淡漠的走出来,拍一拍身上的尘土,好似完全不放在心上一样的看着挖坑的人。
这才是真正的鄙视吧。
修紧抿着的唇角死死的向下,终于明白,为什么李云偲会那么笃定的说,她可以。因为她是墨静殊了。
只是,李云偲,你确定这样下去,一切都回归到正轨的时候,这个女人还属于你吗?
“知道什么?我应该知道吗?我从来不想知道,我不应该知道的事。”
墨静殊头也不回说着,修没有动,只是依旧紧绷着唇角。终于看清这个女人了,终于被她狠狠的踢出了她的世界。
修有些羡慕从前被她伪装着样子善待过的自己,话不多,但是却句句都是将他当做身边唯一的信任。
现在她不伪装了,连信任的伪装都省了。
身体有一处突然有些刺痛,修有些迟钝,也有些害怕。不敢去想那痛代表的意思,也不敢去想那痛到底源于何处。
只是看着晨光下,女子挺直着的后背。
似乎在自己的视线里越走越远,怎么追也追不上,只要一眨眼,就会消失一样。
昨天夜里的战争非常的凶残,双方谁也没有讨到好处,没有战术,没有技术含量可言。就只是两帮带着兵器的人,打了场群架,两败俱伤,累了,觉得不划算了。于是就散了。
托了这一战的福,两边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墨静殊回到军营后又安静了下来,只是比以前更沉默了,每每有时间就在大帐里摆弄沙盘,派出去的小队一队一队的出着,不是刺探敌情,而是探查地型。
很多将军都不理解,因为在大帐里的沙盘是他们这么些年一直都在用的,这些是经过时间考验的东西,墨静殊竟然不相信,这是对他们老一辈人的智慧存有不敬之意。
虽有第一天的事发生,可是营中不怕死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所以还是有很多指着墨静殊骂的人。
军人不像是市井里的小妇人,骂一些自己应付不了的角色时常都只是找个角落,拉个不明一二的死党,可着劲的编各种自己噫想而出的故事,再加些不知哪听来的含酸带刺的言语,进行下一轮的摸黑。
军营里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不排除有市井小妇人一样的存在,但大多都是像眼前的这位一样。
抗了把子直接冲到大帐门头,指着里边的墨静殊道:“你个妇人家不在家里相夫教子,在这战场上撒泼做什么,要不是你,我兄弟就不会死了!”
说着,拿着刀就要往里边冲,帐门口的人可都是那天见过血的,自然不可能让这大汉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