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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偲伸出手来的时候,墨静殊惊呼了一声。
随后在紧张中,她终于嗅到空气中那股淡淡的味道。再回想起明玥给她喝的药。
心中有些奇异的感觉,香中有催青以及制幻的成份,而她来时喝过的药里有助孕的成份。当时她没有想起来。
这会倒是一片清明,是明玥的主意,还是看剑他们的想法?
墨静殊来不及细想,明明原本是要晕迷的人,此时正压在自己的身上。
他向来自制,也庆幸自己的自制。此时才能保持仅有的清醒。
吻轻轻的落在她的唇上,碾压间,慢慢的加深这个吻。
“静殊,是你吗?”
李云偲的声音夹着浓浓的怀疑,还有莫名的迷惘。他确实是迷惘的,并不能百分之一百的确认这人真的是墨静殊。又确定除了她,不会再是别人。
或者自己真的中毒已深了,自己所想的清醒,早已经不复存在。
“嗯。”
看着他失神又迷惘的样子,墨静殊只当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毕竟这药里有制幻的成份。在她看来,李云偲是真的已经没有清醒意识了。
所以她不必在演戏。
看着李云偲弯弯着唇的笑,墨静殊心头有些哽咽。
在她演戏的时候,他在演,现在她不必演戏了,他依旧在演。而她不管是在演戏的时候,还是清醒的时候,都不曾知道他在演戏。
紧紧的将人抱在怀里,像抱着全世界一样。
“睡吧。”
李云偲终是舍不得,只是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墨静殊愣在他宽阔的怀里,然后反手,紧紧的抱着他。耳朵贴着他胸口的位置。
随后扯开他的衣襟。
“梦中为什么也要留下遗憾呢?”
她的声音沙碰而破碎,震碎了李云偲最后的清醒。
是梦吗?
李云偲分不清了,戏演到一定的程度,谁还会在意什么是真实?
旖旎的灯光下,芙蓉帐内,人影交叠。
慕容青华站在院子里,在遇到墨静殊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她心里是有人的,随着她来到上京城后,他更加的清楚一件事,她心里的那个人,比她的命还重要。
知道一件事和接受一件事是完全不同的概念,看着清冷的月华,慕容青华眉心紧蹙。
上穷碧落,下黄泉 14、院里的桂花开了吗?
李云偲慵懒把玩着一缕发丝,怀里的墨静殊呼吸平稳的沉睡着。
两个多月不见,她整个人都瘦了好大一圈。落在她腰际的手不足一握,闲着的手,松了发丝,指尖轻轻的从她的眉心往下抚摸,满满的全是依依不舍。
凑到她的辱边,吻轻轻的落到她的唇角上,终还是选择了继续躺下去。身体真的快支撑不住了吧,这次真不是想演戏,握着她腰肢的手想用些力气,试图抓住些什么,可是力气怎么也使不上来。终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墨静殊醒来的时候,屋外的阳光已经照到床角边了,想到昨天夜里的事,她猛然一惊,接着就感觉到自己正被人紧紧的抱着。
一回头,就见李云偲沉睡中的侧颜,墨静殊几乎是立即就伸手扶上了他的脉搏,听了好一会,除了身体较昨天虚弱些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
接着想也没有想立即起床,才披上衣物,就听屋外传来些许的声音。
墨静殊微惊,立即往门外走,一开门,就看到邀月正守在外。
“主子,热水备好了。”
墨静殊脸微红,看向不知名处,看剑瞥了视线,全当看不见。
之后好些日子,墨静殊都没有再有过那天夜里的失控。
李云偲醒来后,一切都很安静,安静的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
看剑如实禀报蕴月的异常,李云偲便连这云澈轩也不出了。
所有的事务全部搬来了云澈轩,墨静殊的静沁轩也似乎搬来了云澈轩一般。
李云偲在书桌前处理事务时,她便在另一边,穿针引线,偶尔抬头看一眼那人认真的书写着什么的样子。
每看一次,她便会失神一会。
日子就这么轻悄悄的过着。
谙尊的国事几乎全部都会送来云澈轩,墨静殊听着看剑、破浪轮着为李云偲读折子。
李云偲每每听罢,先是简单的分析这折子的深意,随后又简单的说些谙尊朝中的人事物,最终再说出相对应的解决方法。
声音不大不小,空灵而轻盈,说的多了,声音里便会带着几分沙哑的厚实感,如同天籁之音。
邀月很少说话,与墨静殊的交流大多也是打着手势。
李云偲和墨静殊都不是什么有时间概念的人,在忙起来的时候,两人都是很容易忘记生活细节的人。
比如说好了,她会为李云偲备三餐,可是经常忙到午时后,才记起来,午膳还没有准备。
眼下她不再为自己个人着想了,李云偲不能这么饿着,所以她要求邀月一定要定时的唤她。
经三天才将这习惯磨合完整。让李云偲在准点有饭吃。
这天吃饭的时候,墨静殊像平时一样,替李云偲盛了碗汤,将勺子放到他的手里时,突然发现他的指腹有个红红的针眼。
她愣了一下,也没有多想。
下午的时候她看到看剑时道:“送来的竹简在给他前,先交给我吧。”
看剑不解,也没有多问,后来李云偲过手的竹简都是经过她仔细检查才给他的。
在第一场雨水降临的那一天,墨静殊给李云偲做的衣裳终于做好。
看着那人坐在那,墨静殊想着要怎么将衣服给他。
最终邀月出了主意,就当是从外城寄回来的。
为了使此事看起来逼真,墨静殊还特意写了封信。
写信的时候,屋外的雨水正淅淅沥沥的下着。
李云偲这天并没有太多的事做,因为看不见,看剑去梅庄寻来很多的竹简,这是些古老的书,大多都是将文字篆刻在竹片上的。所以即使看不见,只要能摸的出来,也是能看的。
墨静殊已经开始接受他的眼睛真的看不见了这件事,不再像初时那样,看一次就难过一次。
看不见的李云偲总是安静的。
他坐在那,以姆指指腹由着竹简一路向下,那速度快的可以用一指一行来形容。
墨静殊看的有些呆愣,李云偲其实并没有在摸书中的内容,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屋中女子的身上,这些日子过的很平静,平静美好的让他不舍得打破这份宁静。前几天她不在屋中时,他去过她所坐的位置,原本是想知道她在做什么,于是摸了一下,却不想被针刺到了指尖,后来被她发现指尖有伤时,她竟以为那伤是被竹简刺到的,接着他所有要过手的竹简,她都会先过一遍手。想到这,有点好笑,在他的面前,她总是很粗心,很大意,好似他完全就没有多余的心眼一样。
李云偲忍着笑意,这些竹简都放了很多年,梅庄里定期都有人去护理,怎么可能会有伤人的尖刺。
不过这样的误解也好过让她知道自己已经察觉到了些什么的好。
听着那边的叹息,李云偲指尖微动,十四次,今天的第十四次叹息。到底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呢?
“哑娘,院里的桂花开了吗?”
李云偲旁观不下去了。放落竹简,墨静殊愣了下,放落手中的笔,往着院子看去。
这院里的景致处处都很精细,花的种类很多,树的种类也有很多,还有一片湖,湖中开始长出许多的荷叶。
就在那湖边倒真长了好几株矮矮的桂花树。
只是这会下着雨,根本看不清外边的景象。
于是走到李云偲的边上,他们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只要她站在他的边上超过三秒没有动作,他就会伸出手掌。
然后墨静殊会托起他的手掌,然后用指尖在他的手心里写字。
“外面下了雨,桂花树种在湖边,看不清楚有没有开花。”
李云偲淡然的神情,“下雨了,扶本王去院中走走罢。”
墨静殊很诧异,很想说,你的身体不好,这三月天的雨还夹了寒,很容易染上风寒,可是这人掌心都不张开了,站起来就往院里走。
任性的很难得。
拿了伞,接过边上看剑取来的氅衣,披在他的肩上细致的打上结,然后将油纸伞撑开来。
好在这雨下的并不大,这院里的路也修的很好,细细的鹅卵石拼出精致的图案,两人就这么一把伞,走在风雨里。
春天的风细细柔软,将两人的发丝轻轻的吹动着,丝丝的寒意如同薄纱一样落在两人的面上。
“咳咳。”李云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墨静殊腾出一只手,在他的后背上找着穴位按动着。
“你嗅到桂花的味道了吗?”
墨静殊愣了一下,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果然闻到了空气里丝丝的甜。
她一直是很喜欢桂花的香甜的,想上一世,死去的那天夜里,正是桂花盛放的时间,那时因为有着桂花的香甜,所以她才会没有那么的害怕。
“哑娘会酿酒吗?”
李云偲的问题是故意问的。墨静殊愣了一下,然后看着他伸出的手掌,想了想写道:“会一些,但酿的并不怎么样。”
想到自己三杯就醉的事情,墨静殊很郁闷。
李云偲嘴角微动,然后收回掌心。
“待天晴,酿一些吧,就藏在这院中的桃树下。桃花似乎也要开了,到时再酿些桃花的。”
李云偲轻飘飘的说着,没有强求的意思,也没有商讨的意思,这是一个有地位的男人,骨子里的霸道。
墨静殊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伸手就将人的手拉了出来,然后李云偲伸出掌心。
“好。”
随后快速的收了手,不敢去看李云偲,李云偲似乎能感觉到她那股别扭的情绪一样,轻轻的将她的好字握在了掌心里。
在墨静殊看不见的地方,李云偲仰了头,弯着嘴角。
这种幸福没几天了。
当天晚上,墨静殊替李云偲施完针的时候,看剑抱了衣服和一封信进来。
墨静殊看到那信后,立即出了屋子。洗漱去了。
其实是因为害羞不好意思留下来。
李云偲还奇怪,她这一天的反常。
当看剑道:“爷,北蜀有信过来。是王妃送来的。”
李云偲这才了然,知道她的反常肯定和这个有关,于是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的道:“嗯,念。”
看剑有点懵,但是想到王妃是知道爷看不见的,且这信明显是今日白天写的,自然不会有什么他看不得的内容吧。
可到底还是别扭。
别扭也没有用,李云偲确实看不见。没办法,打开信,硬着头皮开始念了起来。
信不长,内容也不多。
看剑念完后,心中所有的别扭全部都没有了,只是将目光静静的落在李云偲的身上。
李云偲紧抿着嘴角,面色很深沉。
墨静殊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屋中的气氛很不对劲,低了头,也不敢增加个人的存在感。
她想了很久,最后在白净的纸上,只写了一首汉乐府民歌。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李云偲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摩擦着扉页,心中苦涩异常。
墨静殊一步一步的挪到李云偲的边上。
看着他脸色深沉沉的坐在那。
想了想,拉了拉他的袖子。
李云偲直接将掌心摊开,却没有其他任何的动作。
上穷碧落,下黄泉 15、本王眼睛不好,哑娘随意。
墨静殊伸手,指尖在他的手心里写道:“山庄那边送来了些桂花酒,爷要温上一壶吗?”
李云偲心绪纷乱,紧抿着唇,坐在那里,看剑满头大汗。墨静殊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李云偲,不再有动作。
“爷,王妃还送了件衣服过来。”
李云偲指尖一动,快速的收回摊开的手掌。
原来这些日子在做衣服。
心里的杂乱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本以为她是在绣花,这绣花伤眼,最近哭的就多,怕她伤眼睛,所以才让她酿酒。没有想到她是在为自己制衣。
“哦?什么衣务还须要从北蜀千里迢迢送过来。”
墨静殊站在边上有点尴尬。看剑咳了声道:“回爷,是王妃亲手为爷做的衣务。”
“未曾想,她还如此贤惠。哑娘,温一壶罢。”
对于李云偲的夸奖,墨静殊有点小羞涩,低了头,然后也没有要对他说什么的意思,就出去了。
李云偲感觉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