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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镜子,镜中的少女一袭正红色长衣,那对招摇的白色尖耳朵和琥珀色双瞳与她在原来世界最后一刻的COS扮相是如此相似,不自觉的抚上脸颊,来到青丘之后,从小在狐狸窝长大,她人身的时候极少,大部分时间都是狐狸的原形,整日在族里插科打诨。
她低首,微微阖上眼,伴随着低得近乎气音的吐息低喃,从她体内冉冉现出一柄杀气峥嵘的横刀。
每只九尾狐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武器,当九尾修炼到一个进境时,便会由心头血凝出最适宜自身的兵器。那时她凝出的是刀,直叫长老们意外的再三确认。
九尾中,女性的兵器多为剑,少数是绫罗和弓箭。即便是九尾中的男性,也基本以剑为主。
毕竟九尾生来是一个优雅的族群,剑乃是百兵之君,线条内敛雅致,刀为百兵之胆,太过刚猛粗犷,煞气逼人。
因此大长老摇着头失落地盯着苏苏的横刀,“一个娇滴滴的女娃怎么能用刀?太不温柔了,太不优雅了,太没有形象了!”他梦想中的九尾白狐至少也要绫罗为兵器,杀戮如舞步,如今扛着这把硬邦邦凶狠狠的刀他忍不住闭了闭眼,实在是太幻灭了。
苏苏手中的刀仿佛能感应到长老的满腔悲凉嫌弃,凶蛮的“锵”地一声自动出鞘,直接朝大长老劈去——
咳,看来这把刀的脾气不太好啊。
苏苏急忙在心中把这柄暴躁又不逊的武器唤回来,双手用力抓紧尚还躁动挣扎的横刀,努力抚摸着冰凉的刀身安抚。
不可否认,这是把极为耀眼的刀,刀身通体交错金涡纹,刀环是一头仰首长鸣的九尾狐图腾,狐掌利爪毕露,随着光线投射的角度,九尾栩栩如生,张狂的舞动。
“真美”苏苏轻轻摩挲着刀身,极为满意。
刀似有灵性,满足的发出呜呜低吟,在她手中终于驯服的安静下来。
佛曰:人有八苦。生、老、病、死、冤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织盛。她将这把刀取名为“斩八”,取意将这八苦通通斩断。
苏苏望了斩八好半晌,她的武器已经练成,结束修业的时间指日可待也。
到那时,她的法禁也会自动解除,那么
熟门熟路的摸到蟠桃林,还未到丹房,小师妹便已探出身将房门打开,“苏苏,你来找姜师兄吧。”
她点点头。
小师妹看了看她身后,奇怪道,“今天兔子怎么没来?”
“它和雌性有约,今日将我送到昆仑后就赶回去了,等傍晚时就会来接我。”
她“哦”了一声,随后殷勤热切地道,“现在姜师兄不在丹房,你要不要进来歇歇,等他回来?”
在小师妹虎视眈眈的注视之下,苏苏头皮发麻,只冷冷丢出一句,“不用。”干脆利落的掉头返回蟠桃林。
狐族的嗅觉向来敏锐,苏苏不疾不徐的从桃林踱过,准确的在外院最大的那棵桃树下停住,“姜尚!”
原本正在采集蟠桃凝露的少年从桃枝间探出脸,“苏苏?等我一下,就来。”
她在原地等了不到一刻,姜尚便从树上飘然而下,边小心的将放置凝露的瓷瓶封装,收好。
“这也是你炼丹用的材料么?”苏苏好奇道。
“对。玄丹需要这些生长了千万年的蟠桃凝露作为原料,来保持效用的持久。”
“玄丹?这是你新炼的丹药么?”
姜尚颔首,“不过这次不能把玄丹给你。这丹药是用来封印妖怪的妖力的,不过现在还没有试验过,不知道对除了妖之外的人有没有影响。”
“会封印妖力?”苏苏吓了一跳,迅速缩回爪子。
姜尚忍不住笑道,“那只是对妖类,况且玄丹需要服用才会生效,你莫怕。”
“为何你们都这般针对妖类呢?”苏苏有些郁闷,九尾一族,按照修为的深浅由弱到强可分为:灵、妖、魔、仙、天。如今她的位阶大概是妖狐,离仙狐还有很长一段路,更不用说是天狐了,对于这种传说中的存在,苏苏已经有了毕生为之奋斗的觉悟。
姜尚道,“自然是因为妖孽作祟,多为祸众生,且食人精气,扰乱人间的秩序”
“虽然大部分妖怪是这样,但总有那么一部分不欲害人,每日只靠吸食稀少的日月精华艰苦修炼的好妖啊。”
“我并没有说不存在这样的妖,但毕竟是极少数,更何况,妖怪众多,又要如何区分这两者?妖者善伪,而斗法之时皆是生死关头,又哪里有时间去套出底细,或者是手下留情?因此我才想制作出玄丹。这样,对于一部分怀疑的妖怪可以让其服下玄丹,而非直接处死。”
但这样一来,失去法力毫无自保之力的妖又该如何在弱肉强食的妖界生存?这样的仁慈也不过是一场短暂的伪善。可若是不这么做,苏苏一时却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毕竟姜尚和这些道士们向来都是站在人类的阵营,苏苏自不可能奢想他们会为了妖而牺牲人。
“那么如果你觉得这已经是一种仁慈的话,”苏苏转过头看他,“若是有一日,你预见自己未来会死在别人手中,你是选择活下去杀死他,或者是放过别人,自己去死?”
他双手轻轻将她提起,置于膝上,“只有杀戮才是解决的唯一途径?”
“并不是如此,但却是最干脆最没有后患的方法。”
“但我并不这么认为,”姜尚抚顺她的毛,“在你已经预见了所谓的未来这一刻,历史就已经有了转折,当你决定要介入,改变历史的那一刻,历史就已经被改变了。那么为何一定要按老路子走?我并不是说,我可以那般无私到牺牲自己的性命让对方杀死自己。但我可以建立一个让彼此不再对立的关系,改变这一切。”
“但这种关系的不确定性太大了,你并不能保证和对方永远都不会利益相悖。”
“那么,为了一个你所预见,但并未发生的事去怨恨去杀死一个此刻无辜的人,就能避免一切吗。你造了你的杀业,因果循环,你主动追求了杀戮,那么被用杀戮所改变的历史便会用杀戮来回报你,世界之大,没有谁永远无敌,除去一个人并不表示永远都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乃至无数人代替第一个,完成历史杀戮的使命。既然如此的话,与其杀死对方,警惕着历史安排下一个不知名难以防备的人来杀死自己,倒不如掌握住这个已知的对象,尽可能维系住彼此的关系,当然,你不能保证是否在利益上能永远不相悖,但你可以尽可能寻求彼此皆能生存的更好平衡方法。”
苏苏撇撇嘴,“你的意思是以怨报怨,冤冤相报何时了?因此情愿吃点亏以德报怨,掌控住已知的对象比未来出现一个无法掌控的对象更好?”
姜尚露出笑容,虽然语意太过露骨,不过“也可以这般说。”
“看不出你是这般狡猾的人”苏苏卷起蓬松的大尾巴抱在怀中,唔只有一条,感觉真是单薄啊。
姜尚有些莫名,支着额垂眼看她,“这是狡猾吗?”
“也不是”苏苏思考着说辞,片刻后放弃道,“啧,真不好说。”只是感觉,这样的姜尚更真实些,而不是历史上那个仙气飘渺,满口仁义的老头子。
“为何今日你突然问这般奇怪的问题?”
苏苏从他膝上轻盈的跳下来,转头神秘的道,“秘密。”
他见她没有停留,分外轻盈的直接走出蟠桃园,“你要走了吗?”
“我想我该回去重拟一下计划。”苏苏轻轻地道,“总之谢谢你”
她会好好考虑的。
第七、八章
第七章
十年后玄丹大成。
那一日各界依然如往日般,平静无波。未曾想过,短短数十年后,玄丹竟成为令所有妖怪闻之色变的梦魇。
而第一个服食玄丹的妖,便是——
妲己。
等待的岁月虽然漫长,但有了兔子和姜尚的陪伴,一晃眼,这些岁月便如弹指而过。
此刻的帝都不叫朝歌,叫沫都。
苏苏扳着指头算了算,过了这么多年,纣王该孵出来了吧。
“咦,今天你不去昆仑了吗?”兔子优雅的叼着根萝卜道。
“不去,”苏苏慢条斯理的偏头理毛,眼也不抬的道,“我想去王宫看看未来的商汤之主。”
“嘿嘿,看来你对下一任的天子也很好奇啊。”兔子啃完萝卜,凑过去一瞅,“哇!不公平!你的毛色比我光亮油滑多了!”
苏苏直接忽略兔子的后半句话,道,“你有内幕消息?”
“啧,你当我是天帝,无所不知啊。”兔子睨了她一眼,“不过你也知道,自夏起便是立长为君,但这一任王只有两位嫡子,长子启年少时折了腿,如今尚不能立。幼子受委实得天独厚,年方十一,天资聪颖、领悟力奇高,除了文之外,武也分外出色。不出意外的话,这一任王将会推翻祖制,立幼为主”
“等等!”苏苏出言打算它,“你确定你说的是商汤下一任的王?”
“你是说‘受’?”
苏苏:“”
OH MY GOD!他还是个受!
=口=
找错人了吧,难道纣王还没有出生?可算了算姜尚和闻仲出现的年代瀑布汗,下一任的王确实是纣王。
兔子温吞地出声,“怎么,你识得他?”
苏苏避开他的问题,敏感地逼问道,“你为何会对凡间这般关注?”
兔子飞个媚眼,“日后你就知道了。”
切,不说我可以自己看。苏苏一口咬住兔子的耳朵,拖着它一路奔赴帝都一探究竟,风中朦朦胧胧飘来兔子□的哀号——
“啊啊,嗯~好痛啊,哦,不能咬那里”
苏苏:= =#
沫都
“殿下,二殿下!”
将宫人们的呼唤抛在身后,少年骑着一匹枣红无鞍的骏马在猎场疾驰,他头束镶嵌珠玉的华冠,双腿只刚够到马腹,但脚力和腕力惊人,一边牢牢的夹住马腹,双手同时稳稳掌控住□骏马的前进方向。
眼尾突然闪过一抹雪白
少年利落的调转马头,迎头追上。待看仔细了,发现竟是一只毛色极纯正的白狐。
那只白狐在奔跑中尚回头看他,其行狡黠无比,故意在同一片林区不住的绕着他兜圈子。它的速度是他所见过的猛兽中最快的,却又飘忽不定,每每失去踪迹令他欲放弃之时,便挑衅的长鸣一声,现身勾惹他。
如是三番,更是将这心高气傲的少年气得牙痒痒,索性拉住缰绳,停马引弓,瞄准那白狐。
那白狐竟也动也不动,乖乖停下来任他瞄准,放箭——
只听“嗖”地一声。
伴随着离弦之箭发出,下一刻,那白狐竟能在弓箭射中它的瞬间消失,下一秒,它出现在他马下,伸出锋利锐爪,凶蛮地划向骏马柔软的腹部!
骏马霎时发出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少年猝不及防,被狠狠甩下马背——
最后的意识,是白狐那双琥珀色的眼。犹如人类般,带着不可错辨的嘲嗤
他在心中狠狠的发誓,下次定要抓住这狡猾的牲畜。
这就是未来的纣王?
苏苏绕着昏厥过去的少年慢慢踱步,蓬松的大尾巴嫉妒地在他脸上刷来刷去。
近看时,越发感慨他的五官生得极好,华冠在他落马时摔破,那头乌压压的长发瞬间倾泻而下,几缕发丝划过长长的睫毛落在他唇角,他红润的薄唇抿着,即便在昏迷中,双眉依然似蹙非蹙,漂亮的小脸蛋让苏苏眼红无比。
不是都说妖者殊丽么,为何她遇到的两个人间男子都比她打眼!》口《
恶从心起!
某大娘无耻的把四只爪子往泥地上一通猛刨狂蹭,待将这四只爪子都磨得乌黑时,阴阴一笑
下一瞬,只见她毫不客气的将小美男的脸当画板,阴险的狂蹬飞踢,死命蹂躏。
当侍卫们赶到时,看着一脸泥印爪印不知名印的殿下,集体石化在原地。
昆仑
“今日你的心情似乎不错?”姜尚跪坐在席上,冲一壶香茶。
苏苏爪子扒拉着茶点,一脸讳莫如深。
姜尚看着对面貌似乖顺的捧着茶点进食的白狐,多年来,它依然维持原样,既没有长大,也没有与他疏离。
每月总有几天,它会入昆仑寻他,大部分时间,它只是在一旁安静的待着,偶尔会心血来潮的和他讨论各种话题。或许是陪伴他太久了,若许久未见它,他竟也不惯起来。同门师兄们也早知这只白狐的存在,若是见到了,就会告诉它该去何处寻他。
“若我换了个样子,”苏苏视线与姜尚对上,“你会觉得奇怪吗。”
“为何突然这么说?”
她踌躇了下,“我的修业快要结束了,到那时,我想换一个样貌见你。”
“为何?”原来的样子就很好了。
当然是为了勾引你啊!除非你比较喜欢人兽!
苏苏翻了个白眼,口中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