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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来的一旁掩口轻笑,“姑娘有这样体贴的夫婿,真是好福气。”
没再说什么,跟着他们上了马车。
知道秦璋是提醒,无论封奕生死与否,都不能先乱了阵脚,久留宫中并不妥当。
马车一路颠簸,颠得这一颗心也跟着忽忽悠悠不能安生,不知为何,离得皇宫越是近就越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一刻钟后,马车缓缓停下。
下了车,眼前是西华门。
“姑娘,请随奴才这边走。”
原本驾车的宫作了一揖,领着打西华门的角门入宫,搞得十分低调。然后,他们又引着进了一进低调的院落。
所以说皇宫这个地方自古都充满了神秘色彩,就譬如说此时身处的这个院落。其实根据的经验判断,这个设计独特的院落大概是用来软禁的,但软禁的是什么就不一而终了。
四四方方的院落被打扫得十分妥当,也十分干净。但这个干净倒不是指纤尘不染,而是这不大的院里连一棵树都没有,地上铺着平整的青砖,一眼就可以看遍整个院子。
院里独有一间屋,屋子不大,没有窗,唯有一扇门,门是铁质的,很结实。
这样的地方,既藏不住要劫囚的,也跑不了被看管的,是个名副其实的笼子。
“姑娘,若没有其他吩咐,奴才就告退了。”
引来此处的两位宫谨言慎行,连半只脚都不肯踏进这个院子,就与作礼告退,实是被调教的很有分寸。
“唔,有劳二位。”躬身还了他二的礼,这才慢慢踱进院子。
那独一扇的铁门没有上锁,略微留了个缝隙。
推门进去,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寒意自靴底一点点积攒到双脚。
一灯如豆,灯下一茫然坐着,听见进门却只是转了转头,却并未看着。
沉重的铁链拴着他的手脚,而铁链的那一头,正连着他此时端正坐着的那个铁铸的方凳。
他的手腕上有道道血痕,一贯挺拔的脊梁此时却微微佝偻着。
“封奕。”努力吞了吞口水,艰难地唤了他一声。
他原本茫然的神色稍稍一滞,然后就如同冰雪消融般,唇边渐渐攒出一个笑来。
“来了。”
封奕的声音有些沙哑,没有焦点的双眼看着另一侧,
于是缓缓踱步过去,可短短的几步路,却几乎是一步逾千斤。
“的眼睛,怎么了?”压抑着心底不停翻涌的恐惧,声音里透着遏不住的颤抖。
“没事的,不碍事。”封奕动了动被铁链扣住的手,向立着的方向艰难摸索。
“封奕,这是不是因果报应?”他跟前蹲下来,牵住他那只伤痕累累的手,“以为不会有这样的一天,可终于叫亲眼看见。”
“阿歌这样叫仿佛亲切些。”封奕的言语间恍然有些自嘲,指尖的掌心一下下地颤抖,“过往说那些伤的话时,是不是如同现一样,仿佛每个字都像一根钉子,生生钉心坎上?”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世都说覆水难收,又何必再去计较。”索性他腿旁跪坐下来,硬邦邦的青石地硌得膝盖生疼。
“阿歌,能不能把的过往,都讲给听?”封奕将手从的手中抽出,摸索着的手臂一点点攀上脖颈和脸颊,沿着眉骨轻缓地划出一道蜿蜒的弧度。
“的过往?只记得是因为怎样一个荒谬的理由瞧上,然后又是因为这个荒谬的理由被欺辱了许多年。”
“那么,这个荒谬的理由是什么,讲给听听。”封奕循循善诱,语气恍若哄着一个年幼的孩子。
“已记不得是多少年前,跟着二叔迎战柔然,可那时候只是个小兵。后来受了重伤,昏迷前晓得是一位公子救了,醒来时得知公子就是。投桃报李,这就是理由。”偏了偏头,看着烛火下他憔悴的容色,一时竟不知该作何情绪。
蜡烛的烛泪自烛台上滴落,带着滚烫的温度。恍惚间,自以为这烛泪是滴了的心坎上。
不然,又为何会痛彻心扉?
“原来如此。”封奕唇角的笑容逐渐惨淡,干裂的唇瓣上缓缓有血丝渗出。
“是啊,说年少无知,可不就是么。救命之恩,钱财亦可报。又为什么要赌上一颗心?”
封奕用手指滑过的眼角,指尖不停地颤啊颤,语气一松道:“阿歌,哭了。”
“伤心的时候会哭,高兴的时候,也会喜极而泣,不知道么?”
看着他的脸色一点点黯淡下去,一颗心被撕扯得难受。
“也对,也对,”封奕就像被什么烫了似的将手收回去,“合该恨的。阿歌,若用的一条命并封府上百条性命来换一句原谅,肯不肯?”
牵住他猛然缩回去的手,指腹摩挲着他手腕上的伤痕,道:“这个话,倘若三年前来对讲,大抵是肯的。可现,这对已没有意义。的命抑或是谁的命,对来讲,都不再重要。封奕,受了这么多的苦,不管是为了什么,凤茹想必都最是难过的。皇上允一个临终愿望,该见见凤茹的。她这一生为,也是很苦。”
封奕忽然反手扣住的手腕,声嘶力竭地喊道:“可只想见!沈凤歌,这一辈子都让,让出去什么都不乎。的不乎是因为懦弱,以为只有不乎了才能不被伤害。谁先爱上,谁就输了。和,谁输谁赢,分的清么?明明晓得这一见后就是天永隔,却偏要说那些话来伤。怎么?怕会怀着内疚走上黄泉路?要让知道其实是恨的,要让知道不是来怜悯的,要成全的自尊心,对不对?”
听着他的质问,只觉得眼眶一热,就慌忙用手盖眼睛上。泪水从指缝间大片溢出,可却不能让他听出丁点不对劲来。
这个世事着实可笑,就仿佛是上苍摆弄着一个棋盘。而和封奕,就注定了是会擦肩而过的那两颗棋子。
如同曼珠沙华的花和叶,只能落得错过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JJ吞评,童鞋们看不到自己的评不要着急,等抽风结束,小九会去救它们的~~
54第五十二章 诀别
“阿歌;死后;会怎样?”
“希望怎样?”
“会忘了么?”
“活着的时候兴许不会,但等死了过奈何桥时,定会问孟婆多要一碗汤,将忘得干干净净。”
“那么也好。”
封奕那寂灭的语调周而复始地耳边徘徊,蓦地惊醒;额头豆大的汗珠沿着发际线滚落眼前的锦缎枕面上;晕开一滩水渍。
躲厚实的棉被里将自己蜷成一团;冰凉的手脚忽然这么贴温热的皮肤上;虽不是多么地难受;可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濡湿了压脸侧的头发。
日升日落,已不能记得这是封奕死后的第几个黄昏,也不记得狐狸究竟就这样保持着一个不变的姿势房里枯坐了多久。
是个无情的。
可也只能是个无情的。
这几日里;醒了睡,睡了再醒,眼泪断断续续地从朦胧流到清醒,再从清醒流回去。
封奕死了,封府上下一百多条命,却只留下了十多条。
但意外的是,凤茹母女俩竟只被判了流放,却不知道是封奕用了什么来交换。
那个阴森冰冷的院里,皇帝对封奕仅有的仁慈,就是让他见了一面。
以为,倘若能将一切撇清,就能替封奕存下他一贯的傲骨和尊严,可终究是自以为是。
也许他要的,仅是点滴的温存和谅解,但却没能给他。
宁愿相信是封奕太过了解,所以才故意引得说了那样恩断义绝的话,好让愧疚一世,也能记住他一世。
转身出门的刹那,看见了屋檐下负手而立的皇帝朱承钺。他嘴角噙着笑,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残忍,他说:“小沈,以为,此番至少能看见的眼泪。可看来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倒也锻炼出一副铁石心肠。唔,既然这样都不能让掉半滴泪,那若是朕让看着他去死呢?”
那个时候的日光刺目,的一双眼睛像是割裂般地疼,朱承钺面前缓缓跪下,头一次正经地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伏满是尘土的地面,对他道:“皇上,封大乃一国之相,封大的死牵系民心,请皇上三思。”
朱承钰悠长地哼笑了一声,仿佛是看见了十分精彩的唱段,“小沈啊小沈,怎知朕就不乐意给封相一个全尸呐?啧啧,能够看见这卑微的模样,朕也就很满意了。”
于是叩首谢恩,额头紧贴着地面的沙尘。直到朱承钺的步子渐行渐远,才松了劲坐倒一旁。
可就摔尘土里的那一刻,屋里同样是一声闷响。
铁镣青石地上滑动的声音,伴着几声压抑的咳嗽,几乎扯碎那好端端搁胸腔里的心肺。
原本都积眼窝的泪就那么模糊了视线,一颗颗毫无预兆地滚落膝前肮脏的尘土里。
封奕死于一种暗卫惯用的毒,立时猝死。
一线天光铺那间囚禁他的屋里,暗红的血砖缝里蜿蜒。
跪凉冰冰的铁门旁,看着封奕倒地上的尸体。
他就这样死面前,没有留给哪怕多一个字。
窄窄的一道门槛,将两个生生隔生死的两边。
终究从铁门外离开,没有踏过那道令胆寒的门槛。封奕说的对,是这么样一个懦弱的。
那一方院落外,朱承钺立石阶上,嘲弄地看着的一身狼狈,他问:“他死了?说到底,女都会为情所困。哦,小沈,看朕与君臣一场的份上,朕不妨就透个秘密给。那个战场上救了的,可不是封相,是秦璋。至于秦璋为什么多年来如影随形,,大可自己去问问。怎么样?朕是不是很仁慈?哎呦,朕都忘记了,封相可是用一双眼来换这个秘密的呐。是不是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可真傻。那什么,小沈,恨他么?”
“诶,差点忘了说,封相助肃王来反朕,朕不杀他就是养虎为患。小沈说,朕是那种没头没脑的么?哦,对了,回去的时候,替朕同秦璋道声谢,就说他的礼朕笑纳了。”
不记得那一日是怎么从皇宫回到四合院,只记得夕阳下,秦璋抿紧了凉薄的唇,眼底的哀恸仿佛比大漠孤烟尚要苍凉几分。
与他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眼前飘忽着封奕往日的音容笑貌,从容儒雅。
紫藤架下,他会比谁都有书卷气地捧着一本《九州图志》;战场上,他是站阵前的督军;朝堂里,他懂得四两拨千斤,游刃有余。
可也是这个男,他曾令肝肠寸断,曾害家破亡。
如今,他死了,却留给一道一世也不能解开的枷锁。
秦璋望着,叫“阿歌”。
对他笑了笑,指着和他之间的那一步,说:“秦璋,就差这一步了。可现,叫怎么迈过去?”
然后,秦璋清和的面容就眼前晃了一晃,再也不见。
而后醒来时,已躺熟悉的床上,秦璋则坐一张方凳上,与一步之遥。
醒来,他哑着嗓子问:“阿歌,就装着糊涂点,不好么?”
看着秦璋,猛然觉得很难过。晓得他一贯讨厌邋遢的,所以何时也不会任自己的胡茬就这么胡乱长出来,也不会将一身绸袍弄得皱得不像个样子。
何况,这样憔悴的容色,他究竟是有多久没有合眼?
可话到嘴边,终究成了一句,“很累,睡了。”
很多年来,都习惯于为自己伪装一个坚硬的壳,去应对所有不能应对的情况。
秦璋将这个壳看得透彻,他默许了它的存,可现,他却亲手把这个壳敲烂,眼看着无处躲藏。
这几日以来,的房间似乎成了一个禁地,除了狐狸,就再没有别出现过。直到某一个和顺的清晨,卓娅拄着双拐狐狸不的时候来探望。
她看见,别扭地笑了笑,说:“木头,好么哦,木头是给取的外号,好不好听?”
看着她,“卓娅,别这样子笑,很难看。”
头一次地,她没反驳,只是拨了拨耳边的碎发,说:“木头,有件事要是不给知道,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什么事?”还有什么事,能够再戳心坎一遍?
卓娅犹豫着措辞道:“封奕他的尸首被皇帝悬城头,以警万民。”
于是从床上爬起来,走去妆镜前的半路上打碎了一只瓷碗,没留意脚腕被拉了条长长的口子。
卓娅坐一旁的方凳上,看着不大熟练地盘发、描眉,笑了声说:“沈凤歌,真固执。”
点了些唇脂干裂的嘴上,从镜中望着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如今这样,是不能替他戴孝的。三年前,他害得沈家家破亡,因没有白衣裳,就穿了一套红艳艳的裙子。卓娅,把那身很漂亮的红衣裳借穿一日,就这一日。”
大红的衣裳很是艳丽,与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