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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夜色浓重,漫天星子疏淡,一轮弦月挂半空。
“木头,这一去许久,可安好?”卓娅看看,再看看,大约是要确定真的安好。
打了个哈哈,“安好安好,再没那么安好了。倒是,方才借着灯火看脸色发青,怎的了?”
卓娅哼了声,“就是那个师兄罢了,不说也罢,只待此间事了,咱们回去若虚山就是。花月来了信,林林总总说了许多,终归不过一个意思,叫不生气的时候,就回山上去住。”
嘿地一笑,“几时生他的气了,花花还是那么小心眼。”
卓娅叹了一声,“他不是小心眼,他是——唉,和说这些做什么,看安稳地回来才是正事,来,给把个脉。”
老老实实将手腕递过去,卓娅将三指搭手腕上,微微的凉意让心头一颤。
半晌,她才收回了手,看一眼道:“先前秦璋给服了些汤药,该是要医的失忆症。这个病实际是来自于内,若悉心调理,心无旁骛,当是能够医好。但这个有时候心思太重,这小半生又琐事不断,一件一件压上来,反倒是让病情加重了。木头,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了谁不行的,日后要以自己为重。”
一时愕然,干看着她说:“几日不见,怎么生出这一份老气横秋的心思来,难不成要遁入空门了?”
卓娅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拍的手背上,“就知道这张嘴吐不出什么好牙来。”
望一眼深沉的天际,对她说:“卓娅,过几日,可愿意陪去敛一个故的尸首?”
卓娅诧异地看看,“什么故?”
“一个救过命的,她和一样,都是倔强勇敢的女子,只是她的命不好,没有碰上命中注定的良。”
一直都是这样以为,以为是穆穆雅没有那个漫天飞花的时节里遇见她的良才会误了一生。
到后来才明白,情爱之事往往不止浮于表面,心终究难测难懂。
朱承钰被圈禁只是一个起始,就如同这场来去匆匆的叛乱只是个前奏罢了。朱承钺手段狠辣,牵一发而动全身。柔然部族出兵助阵朱承钰罪不可恕,朱承钺调重兵讨伐大漠。
朱承钰身为藩王却手握兵力,因此才有了举兵之机,朱承钺借机削了藩王们的兵权,一道道圣旨颁下去,断了藩王们的野心和后路。
朝中凡与朱承钰有瓜葛的大臣,一个个都被揪了出来,几日间,京城动荡,心惶惶。
然而此事所波及之处却不仅仅于此,有心之借助这场突如其来的叛乱,大肆铲除异己。朝为官之,无不草木皆兵。
见到朱承钺已是月余后的事了,那日团花似锦,正与卓娅院中嗑瓜子,浴池小弟方起身要去拾掇屋子,门外却有叩门。
开了门见是朱承钺着了常服立门口,捧着一捧的瓜子皮不知该作何表示。
秦璋近日不四合院里,自那日苏姮匆匆来又匆匆走,也有月余未见到他的。九宝言语含糊,但也隐约知道,是北戎有了什么要事。
秦璋离开前,嘱妥妥地留京城,无关己的事情不要搀和,想必是料到会有这样一日。只是朱承钺亲自前来,却叫受宠若惊了。
们这一院子的,大都不是拘于俗礼的,何况此番朱承钺并未亮明身份,所以大伙一愣后都纷纷忙碌自己的事情去了,实没有将这个当朝天子搁眼皮下面。
叹了一声,起身迎客,朱承钺只是日光下清清淡淡一笑,说:“小沈,来接去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周有2万字,有的写了。。。童鞋们也有的看了~~~吼吼
67第六十五章 再一次的死别
鸾宸宫前些年也是个景致不错的地方;但眼下却不知何故萧索了些。
朱承钺负手立宫门外;以一种睥睨四合的神情望着那扇门,说:“他会用命来抵,想必对里间那十分重要。去罢,出来了朕也有话要对说。”
朝堂上短短两月不见血光的搏杀,已将朱承钺的心性收敛得愈加深沉。
鸾宸宫里只有伺候穆穆雅的一个老嬷嬷与他们夫妻三;虽过得清苦;可却是难有的宁静。
老嬷嬷引着踏入内室;内室里光线昏暗;苦涩的药味直钻鼻腔。床榻之上躺了个瘦若枯骨的女子;走近两步,果然是穆穆雅。
“王妃这些日子总念着要见姑娘一面,老奴就不多耽搁老奴退下了。”老嬷嬷偷偷抹了泪;想必也是知道穆穆雅时日无多,心头难过。
床沿上坐下,替穆穆雅掖掖被角,又拂开了她额前的碎发,说:“这么做,后悔么?”
穆穆雅牵动嘴角,虚弱地笑了笑,“纥雷问值得么,却问后悔么。其实两个都该明白,这无关什么值得不值得,后悔不后悔。只是,就算到了今日,他也从没踏进这个门槛一步。”
看着穆穆雅,她眼中似有流光回转,唇边噙着的笑愈加明媚。
“一直记得头次见他的日子,万里无云的气候,实很好那些模样俊朗的男子里,他并不是其中的佼佼者,可他那样的傲然气度却令折服。一心要嫁给他,可不知道他已有非娶不可的姑娘。前脚进府,他后脚就纳了侧妃。整日见他们浓情蜜意,如何能不生气。半生戎马,性情不似深闺女子娇柔,难免会怠慢了歆儿。但于情与理,也是没有错的,他那般指责与,实是很难过。”
穆穆雅缓慢地同讲述着她与朱承钰之间的一点一滴,想,兴许连她自己也未曾想过,他们两之间的琐事,事无巨细,她都竟然记得这样清晰。
“凤歌儿,还是那句话,死了,将烧成灰,洒进木棉河,就能瞑目了。”
这是穆穆雅这个世上留给的最后一句话,看她疲惫不堪,就摩挲着她颧骨高耸的脸颊,劝她睡上片刻,醒来再说也不迟。
可她这一睡,竟然就是生死相隔。
推门出去的时候,屋外已是暮色四合,夕阳惨淡的余晖下,朱承钰眉头深锁立院中。
他一身长衫,发髻轻挽,神色悒郁。
“她”
打断他的话,语气不善,“她走了。”
朱承钰脚下一个趔趄,冲上来一把揪住的衣襟,一字一字问出来如同泣血,“、说、什、么?”
“说,穆穆雅她死了,”两行清泪自颊滑落,看着朱承钰渐渐赤红的双眸,哼笑一声,“朱承钰,这个世间再没哪个女子会像她那样爱。”
朱承钰怔忡许久,缓缓卸了手上的劲力,颓然垂眸,衣襟上便晕了一小片水渍。
他声音暗哑,“她说了什么?”
冷冷看着他,“没说什么特别的,也没留什么话给,只是她到死都以为是恨她的。”
朱承钰捏紧了拳头,指节都发了白,他说:“去,看看她。”
他踏上石阶时,回过头来问他:“穆穆雅要将她烧成一捧灰,洒进草原上的木棉河里,可能代做到?”
朱承钰没有回头,只是缓缓地、坚定地颔首,然后他的身影便被埋进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
这些年,所识的接二连三地离而去,经得多了,竟也说不清是怎样的一种心境。就像那时候刚从战场上回来,二叔与所说,不求荣华,但求一生安好。
马车候鸾宸宫外,内侍见出门,不做声地挑起车帘,示意上车。
回首望一眼似血残阳下的鸾宸宫,也许,明日这里就会归于宁静,再无气。
马车骨碌碌地青石砖路上前行,晃晃悠悠许久,四合院门前停下。内侍打起车帘,垂了眸与道:“陛下院里等您。”
所以说朱承钺这个做事断没的常理可循,也不知他打什么算盘。
朱承钺四合院里同叶九坐着喝茶,安平、浴池小弟等纷纷躲屋檐下,面色皆不泰然。
见进门,反倒是朱承钺反应过来,疏淡地一笑,说:“小沈,进门的时间倒掐的刚好,这一壶茶才将将烹妥。”
笑了笑,“草民掐的再好,也不如陛下算得好。”
朱承钺也不甚意,指了指他一旁的石凳,“来,坐下说话。”
接了叶九递来的茶盏,转头看着朱承钺,“陛下大费周章,是为何事?”
他亦看着,眼中挑着几分兴味,“与北戎的二殿下眼见情深意浓,所以朕的莲爱妃给了朕一个建议。这个建议朕原本是不打算采纳的,可二殿下实是雷霆手段,逼得朕不得不对他还击。”
端着茶盏的手莫名一颤,面上却不敢动了声色,只道:“陛下有话不妨直说。”
朱承钺叹了声,说:“对往年旧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朕于心不忍,特来点拨点拨。朕且问,可知道先皇为何驾崩?”
看了看叶九阴晴不定的脸,料定这是个圈套,但无奈设套之位高权重,也只得跟着他往里跳,于是沉声道:“先皇沉疴未愈,多年缠绵病榻,驾崩是因药石无效。”
朱承钺笑笑,容色愈加阴沉,“父皇的沉疴是战场上落下的,伤了父皇的,叫安木金,北戎镇国大将军。沈凤歌,朕的父皇,是死了爹手上。的娘,淑华郡主,本是宫里的一个秀女。父皇让她去和亲,图的只是北戎皇宫藏着的那一本秦氏密录,可母亲却通敌叛国,不但为贼所用,而且出卖了父皇,累得父皇战场上为所制。”
心头突地一震,他竟知晓这许多陈年旧事,那么
“沈凤歌,朕若要杀,简直易如反掌。那时沈家,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一个为了护周全,可是替朕扫清了不少道路。不是怀疑封奕的死与秦璋有关么,那朕就来告诉,如若没有秦璋,朕怕是也不能杀他杀得那样痛快。封奕的势力朝中盘根错节,真以为没有助力,朕仅凭天子之威就杀的了他?但也不必怨恨秦璋,封奕的死是他自己选的,他毁了他京城的势力,只为保一世安康。否则,以的身份,莫说是朕的朝廷,就算是北戎,那也是容不下的。”
朱承钺的话有如一盆寒彻骨的水兜头罩下,但此时却不能他跟前软弱半分,于是缓缓一笑道:“陛下因十二夜前辈迁怒于狐狸,这是之常情。但眼下陛下所述之事,草民已知晓十之八九,所欠一二只是父辈琐事,不知也罢。”
朱承钺哼了一声看住,“小沈,自幼就很会演戏。朕不妨告诉,朕不杀,自是有朕的顾虑。但此番,朕只给这一次活命的机会。朕给三日时间,三日后,朕将下令通缉。到时如若不能逃脱,那就认命罢。”
夜幕沉沉压下来,坐那方石凳上,一直没动弹。叶九近旁陪坐着,陪看着日头彻底坠下西山,再陪喝着已凉透的清茶。
其实,叶九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只是不擅外露罢了。
“沈凤歌,难道要这样坐到天荒地老去?”叶九终于忍不住开口相询,看了看他,笑了一笑,看着天际浮上来的几颗星子,说:“这银河里,怕是又要多出一个的思念了。”
“穆穆雅她”
点点头,“老嬷嬷说,穆穆雅紧要的关头,替朱承钰挨了一箭,伤上加伤,这才去了。可想,这大抵就是穆穆雅所求的。朱承钰许是她的天,她总不能让这天塌了呀。朱承钰向朱承钺求赐三尺白绫,条件是让穆穆雅见一面。”
叶九惊呼一声,“那他该是把她看得比性命还重。”
“可惜太迟了,到底是错过。”
叶九复又叹息,嗟叹半晌,恍惚又省起一事,慌忙转回头来看,神色有些复杂,“女,方才皇帝说的事其实都不晓得吧?不会又耍起脾气来不理阿璋吧?”
看他一眼,“就算要耍脾气,那也要他才行。眼下,逃命是要紧事。”
叶九闻言,呼地一巴掌拍石案上,“这京城乌烟瘴气,本就不是咱们该的地方,早走早安心。这就回叶家拾掇拾掇,明日启程。”
叶九说完就急火火要走,叹了一声叫住他,“这京城怕要再留些时日了,眼下大局初定,不将叶家撇干净就走,总不是个妥当的事。明日叫车马候门口就是,不必来送。与约定半年之期,半年后北戎相见罢。”
叶九愣门前,半晌忽然对着眨眨眼,说:“叶府上来了个客,说是的旧识,半年后若他乐意,就与他一并去寻们。女,临行了,也有句话嘱。往后遇事,糊涂了愚钝了总比清醒着强,生世难得糊涂。一个女,能坚强、自持、勇敢就是,别的,大可交给阿璋去管。”
理理裙衫,起身向他作揖,“叶九兄这番话凤歌自当谨记,日后定要与花花面前替兄弟美言几句,以慰兄弟对花花的思慕之情。”
言罢乐呵呵地看着他,叶九的脸已黑得如同锅底一般,于是愈加欢乐,向他挥手作别。
其实叶氏一门原以歌舞妓坊京城独大,许久前因闲来无事,顺手查过叶九错综复杂的族系,这才知晓叶氏与皇族曾有的一段渊源。因此叶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