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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李嘉然回去后,和于海燕谈了一夜。
从九点多到深夜,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第二天早上起来,李嘉然闷不做声,吃了早饭就开车走了。
于海燕脸色有些憔悴,吃完早饭坐在沙发里不知想什么,电视剧放完了,她盯着广告发呆。李嘉然他爸看了她几眼,闷笑两声,才开口:“怎么样,昨天晚上儿子跟你聊什么了,像丢了魂一样”
于海燕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来,最后恹恹地说:“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她这么一说,李嘉然他爸倒不好直说了。他想了想,皱眉说:“这个事吧,其实要我说任由他们去就是了,咱们再管也是适得其反。错也不在你,只是事情都过去几年了,现在又走到一起,不是缘分是什么。”
顿了顿,“叶灵这孩子啊,性格好,模样更不用说,是个好姑娘,配我们这个不着调的儿子绰绰有余。这年头啊,真心比什么都重要。要是哪天你儿子娶了个厉害的姑娘进门,有你后悔的时候。”
话说完了,于海燕脸色更难看,一双细眉拧得紧,说:“你让我再想想。”
昨夜一夜都没睡好,翻来覆去想李嘉然说的话。从刚到广州的那年到回来后的这半年,关于叶灵,他事无巨细都讲了一遍,语气平静,似乎不再关心她的想法。
于海燕面无表情听他说,知道他这是铁了心要和叶灵在一起,别的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说到最后,李嘉然停住了,离开房间之前丢下了一句话。他说,叶灵怀孕了,她不让我告诉你们,是希望你们能心无芥蒂地接受她。
这句话说完,于海燕结结实实愣住了。
这边,李嘉然离了家就在叶灵家门口等着。今天她收假,李嘉然昨晚就说了送她去学校。不好打扰她舅舅舅妈,他就在外面等,抽完第二根烟,叶灵拎着她的包出来了。
李嘉然上前接过包,手下颇沉,“装了什么这么沉”
“舅妈让我带了些吃的,还有她给我买的绒裤和围巾。”
他看见了里面露出来的花花绿绿,扯着嘴角笑了笑:“挺好看的啊。”叶灵看他那笑就知道他在逗自己,没接茬。
上了车,李嘉然递过一包话梅。叶灵看他,问:“怎么了?”
“给你吃的。”
李嘉然慢慢调转方向,“不是说怀孕了爱吃酸的吗。我顺手买的。”
叶灵望着他,眼里全是笑:“我现在才怀孕几周,没到有反应的时候。不过既然你买了,我就不客气了。”说完拆开包装,往嘴里塞了一颗。
李嘉然皱了皱眉:“还是别吃了,零食也有添加剂。想吃什么下次我再给你带。”
叶灵果真吃了一颗就放下了。
车在校门口停下,李嘉然停好车,替她把东西拎上去。
早晨的雾气散开,稀薄的阳光洒照在树叶间。李嘉然放好包,停在门口,转身看她。叶灵也站着没动,目光平静。
李嘉然一手将她拥到怀里,亲吻她头发:“我走了。”
“嗯。”
“我很快回来。”他说。
“好。”
李嘉然不放心她一个人,但还是要硬下心肠,默了默,“等我回来照顾你。”俯头在她嘴唇上吮了口,温热的气息扑在叶灵耳根。
从学校出来,李嘉然没耽搁,径直往和峰子约好的地点开。正等峰子坐进来,手机忽然响了。
李嘉然看了看,“哪位?”
那端声音很熟悉,“叶辉。”
李嘉然自然知道他有事,但还是问:“有事啊?”语气很客气。
“方便出来聊聊吗?”叶辉没说什么事。
空气安静了一瞬,两人都没说话。
李嘉然默了默,“好。”
挂断电话后,他转头看峰子:“我待会儿有点事,你先去哪儿等两个小时。完了我再来接你。”
“什么事啊,叶灵的电话?”峰子眼睛从手机上挪开。
“不是,她哥。”
“呵,有意思。她哥跟你聊什么啊。怎么,还不放心呐?”
李嘉然皱了皱眉,抿唇不语。
到了约好的地址,李嘉然停好车,果然见叶辉等在咖啡店门口。他笔直地站着,穿着很正式,神情平静。
李嘉然走上前,也没客气寒暄,一道儿进去了。两人落座,点了两杯咖啡,李嘉然再抬眼,叶辉开门见山问:“这次要去多久?”
“最多一周。这次忙完了我就回来陪她。”李嘉然如实说。
叶辉默了默,“以后有什么打算?”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了,这是要他表态。
窗外阳光和煦,冬日微寒的风在路旁树木间穿梭。李嘉然短短瞥了一眼,收回目光:“以后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们结婚以后,我只会对她更好。工作再忙,我也会抽出时间陪她。”顿了顿,“婚求得有些仓促,但婚礼不会委屈她。”
话罢,叶辉摸了根烟出来,也没点,两根手指搓着软白的烟,眼睫沉沉不动。半晌后,他点点头,忽然问:“怎么这么着急结婚?”
他盯着李嘉然。
李嘉然默了默,说:“叶灵怀孕了。”
话音一落,四下似乎静了许久。李嘉然接着说:“即使没有孩子,我也会好好对她。结婚或早或晚,没有区别。”
片刻后,叶辉才有动静,他眯着眼将烟点着,烟雾散开,他才喃喃道:“是该早点结婚,是该早点……”夹烟的手有些不稳当,他也没察觉。
一根烟抽了大半。他想起什么,问:“叶灵跟你说过她爸么?”
李嘉然一愣,眉头微皱。
……
话说这边叶灵回到学校又开始忙碌。
元旦结束,离期末也不远了。忙忙碌碌一周过去,依旧是隔两三天和李嘉然视频一次,聊彼此的近况。李嘉然问的最多自然是她的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恶心,事无巨细问了个遍。
叶灵状态倒挺好,回答完他的问题,又接着嘱咐他要好好休息。
峰子对两人的腻歪早已见怪不怪,哼笑两声,捧着手机打游戏去了。
这边的李嘉然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回家,天天梦里都念着早一天回去见叶灵。不过在这之前,他还得去一个地方。
年关将至的某个清晨,李嘉然将峰子送到车站,交代了一番,最后将一张银…行卡塞到他手里。峰子一愣,“不是给过了嘛?”
“不多,你先拿着。”李嘉然轻描淡写。
峰子倔着,硬是不接。
“辛苦了几个月,给你点奖金怎么了。快过年了,身上多揣点钱,给自己买点东西。”
峰子还是不接。
两人你来我往僵持半天,最后李嘉然被气笑了,眯眼打量他:“你小子平时不挺鸡贼的吗,怎么现在觉悟这么高,给你钱都不拿?”
峰子闷着不吭声,半晌别扭地开口:“年底你要结婚,哪儿不花钱啊。别给我,哥自个儿有钱。”
说完,李嘉然嘴角勾着笑瞧他,瞧了几秒,他挠挠鼻梁,笑得有些羞涩:“那哥们儿不跟你客气了。”他拍拍峰子肩膀,难得一次想不出说什么好。
最后还是峰子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嚷着:“快走吧。你不是还有事儿吗,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
李嘉然哼笑不语,朝他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他的确有事。之前问叶辉要到了地址,现在是时候去一趟了。
地方不远,就是位置有点偏。三十多公里的路,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等找到确切地址,刚到中午。
李嘉然下了车,打量四周。
阳光混着懒洋洋的气息,洒照在两侧树木间。远处的田野一片枯黄,是枯败了的杂草。田埂上冒着几簇油亮鲜嫩的绿,像是人家种的蔬菜。
近处是几所破败的屋子,都空荡荡,显然村里已经没有人在这儿住。小路下去,静静立着一间的水泥房,斑驳破旧,但门口被打理得很干净。
屋门开着,显然有人在家。
李嘉然眺望远处,天边的云静止不动,风在林间穿梭。他凝眉望了片刻,从小路下去,到了屋门口。
不知是凑巧,还是听见动静,里面走出一人。他望见李嘉然,愣了愣,却还是那副迟钝的模样,两道眉毛蹙着,张了张嘴:“你,你……找谁?”
李嘉然摘下墨镜,静静看他:“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就发了。仓促之下没写多少,别嫌弃。
说实话,我还挺想他俩的,没错,说的就是李少爷和小叶灵。
☆、第三十七章
曲远山从没想过还会有人来找自己。
尤其在李嘉然介绍完自己后,他结结实实愣住了。
在李嘉然站在那里没动的几分钟里,看见曲远山脸上依次闪过的几种复杂神情,有惊讶,有紧张,也有审视和打量,最后隐藏着的是欣喜。
无论如何,李嘉然是和叶灵有关的人。
不,不能说有关,他们要结婚了,他是叶灵很重要的人。
想到这里,曲远山的神色忽然缓和许多,他的面部肌肉慢慢松下来,没那么警惕,转身时动作缓慢,“进来坐吧。”
李嘉然略停一停,抬脚走进屋里。
屋里陈设很简单,家具还是十几年前的样式。空荡荡的屋里摆着几张陈旧的椅子,墙上挂的日历早就泛了黄,但还挂在那里。上面印着的喜庆的娃娃拱手作揖,画里的喜气洋洋以这间旧屋的沉寂形成怪异的反差。
李嘉然盯着画看了一秒,沉默坐下。
曲远山忽然想起什么,问:“喝茶吗?”
“嗯。”李嘉然应道。
曲远山慢慢走进厨房,拿出茶叶泡茶。茶泡好,他倒了一杯给李嘉然。李嘉然接过,喝了一口。茶叶因为受潮严重,茶水也带了味道。李嘉然没吭声,还是缓慢喝着。
他的视线停在曲远山的腿上,斟酌了几秒,问:“您的腿……”
话并没有说完,曲远山的脸上闪过躲避的神色,李嘉然没继续问。沉默片刻,才听见他回答:“进去的第三年,在里边被人打的。”
他声调平平,但细听之下有些僵硬,显然不想回忆。
但他还是告诉李嘉然了。
李嘉然自然知道在监狱那样的地方肯定是鱼龙混杂,进去的多半不是好人,但一场斗殴把人的腿生生打残,他实在难以想象。
思绪还未收回,忽听曲远山磕磕巴巴问:“曲……叶,叶灵她,还好吧?”
李嘉然将空杯放回桌上,答:“她很好。工作很顺利,舅舅舅妈都对她很好。”
“你们准备过年就结婚?”他继续问。
“嗯。或许更早一点。”
曲远山嘴角扯动了下,挤出一个算是笑的表情,低下头,摇了一摇,却没说话。
心里的苦涩缓缓蔓延,竟是前所未有的浓烈。
当年的事,早就过去了。说清又怎样,事是他犯下的,钱是他收下的,连叶灵母亲也因为他的入狱从此一蹶不振。这个家因为他垮了,现在他哪来的颜面提过去的事。他的一生已经毁了,难道还要把痛苦和耻辱带给孩子吗。
罢了,罢了。只要她过得顺心如意,哪怕一辈子不相认又能怎么样呢。
不过——最遗憾的是,不能参加她的婚礼。
曲远山眼睛有些潮湿,低头许久,等那阵情绪过去,他才缓慢抬头。
李嘉然正直直看着他。
他忽然开口:“当年的事,有隐情吗?”
曲远山猛的僵住。
“如果有叶灵不知道的事,我希望可以让她知道。”李嘉然道。
安静许久,“没必要……她不需要知道。”曲远山顿了顿,语调艰涩,“都过去了。”
“可在叶灵心里,从来都没过去。”李嘉然一针见血。
曲远山似是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身体微微颤抖,咬紧牙关不出声。屋里沉入一片静默,李嘉然静静看着他,没继续出声逼问。
来这里之前,他已经托人打听过当年的事。虽说时隔十几年,但知道那桩事的人也不是没有。算李嘉然走运,来这里的前一天终于辗转联系到一位曾经在外贸局供职的老职员。从他口中,李嘉然听出了些许蹊跷,不料眼下真被他猜中。
心口微燥,他抽出一根烟点上,默默抽了两口,才开口。
“叶灵这些年在他舅舅家确实没受过委屈,但她嘴上不说,从来不提,不代表她没有将这些事放在心里。我刚认识她的时候,你知道她是什么样子吗。在学校受欺负了不敢说,什么都憋着,整个人被憋得没一丝生气。现在想想,谁他妈小时候不想爸妈在身边陪着,不想一家人齐齐整整地守着自己?可她没有啊,我他妈都不敢想,那几年她怎么过来的。”李嘉然声音也哽住了,低下头,指间的烟慢慢烧。
烟雾散开,散在沉寂里。
屋外微暖的日光斜斜刺进来,在门边落下一块光影,灰尘徐徐浮动。
曲远山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她过得苦,是我……是我做错了事,不该拿那笔钱。可当时,小灵她妈妈查出了重病,县里的医院都治不了,我没办法才……但我只拿了三千,不是十万啊,真的不是十万……”
李嘉然闷着抽烟。十万,在当时已经是不小的数目了。
谁都以为叶灵她妈当年是受了打击才一蹶不振,最后郁郁而终。可事实是她自己的病连叶灵都瞒着,没让任何人知道。
曲远山苦涩地摇头:“没有用的,不管是三千还是十万,是有人故意设计我,还是我当了替罪羊,都没用了。我已经坐了十几牢,我就是个贪污犯。至于叶灵,只要她过得好,我没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