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皎月知道他说的什么,咬着唇,搂着他身体的动作不安地往自己怀里按,小声道:“可我更想要你活着。”
殊墨轻笑:“想点儿实际的?”
皎月:“……”
皎月抓着他肩上的衣服,咬唇,忍着眼泪强颜欢笑:“我就要痴心妄想,就要白日做梦,就要不切实际,就要一枕黄粱,你管我啊!”
“挺想管的……不过管不了了。”殊墨笑着道:“相思珠归位的时间很短,不过刹那的感觉,居然让我感觉到了永恒。我这世之前活了很久,无悲无喜,无情无爱,手上沾满罪孽,身上满是血腥,早就习惯了冰冷,但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它很温暖……皎月,我本想带着这秘密走,但本来就辜负了你,再这样自私,怕你难过。”
皎月咬着唇,无声点头:“我现在就很难过。”
殊墨又道:“我是喜欢你的,你会不会忘了我?”
他本不在乎自己的存在是否被人记住遗忘。
却在这一刻心有不甘。
“不会啊。”皎月小声道:“怎么舍得嘛……”
“那就好。'
“我就是秽神,我知道你想让我活着……我也有过想为你活下来的冲动,只是,我世间是怨灵根结的所在,可以活,但不久后我就会变成从前的样子,你也会死在我手里,所有人都会……我不喜欢那样的自己,你也不会喜欢的。”殊墨轻声道:“你要带我去归墟。”
皎月不想听他说这些,只将他抱得越发的紧,口不择言又胡说八道:“你这么重,我带不动啊。”
殊墨苦笑:“别闹啊。”
皎月喃喃道:“还得把你脑袋砍下来啊……”
“嗯。”
“那得多疼啊……”
“死都死了,哪儿会疼。”
“我的心会疼。”
“那还真是抱歉啊……”殊墨叹了口气,抬了抬手,去摸了摸皎月的脸,忽然笑了笑:“再亲我一下?”
“……”
皎月眼泪啪得掉下来,砸在他脸上。
她吸了吸鼻子,没有说话,但低下头,如他所愿。
“我是喜欢你的。”
他又说了一次。
气绝人亡好像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皎月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气息在那一刹那凝固,他的身体变得僵硬,他的生机彻底断绝,他,不复存在。
留下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还要她亲手斩下他的头颅。
周遭魔气随着殊墨的气绝而猛地涌入他的身体,像是被他最后的遗志召唤,天地间的邪祟妖魔之气在这一刹那都陷入了沉寂。
天际笼罩着的蓝色力量散去,化作微光落入皎月袖中。
她无暇他顾。
只是将怀里的人缓缓放下……
晏祈在魔气散去的时候就像是有所感应一般,连忙冲了过来。
却无济于事。
所有人都聚集了过来。
皎月像是听不见他们的动静一般,她伸手抚摸着殊墨的脸庞,冰冷的触感让她指尖不住地颤抖。
“殊墨……”
晏祈忍不住喊了一声。
却毫无回应。
倒是把皎月唤醒了神,她抬眼看向晏祈,说道:“他要去归墟……说去往归墟的罗盘在您那儿。”
“归墟……”晏祈一愣,随即怔然。
片刻后才说道:“罗盘在东海之滨,望月石下。”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狗带了!
然后停三天更新……别问为什么,我只是想祭奠一下在夕阳下逝去的青春和男主。
☆、第74章 我也是。【捉虫】
后续的事情,对于旁人而言好似永远也忙不完。
人族势微; 妖魔没了敖陵的管制; 反倒越发猖狂,修仙人不得不四处搜寻那些落网之鱼; 勉强稳住人妖魔三族的平衡。
值得一提的是,被苍生尊为上界的地方; 居然也随之消失了。
留在下界的神君愕然不已; 却也毫无办法……他们的修为始终在步入衰弱,最后再也没有人愿意供奉他们; 三教九流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扶言带着人族开始重新起势。
蓝月城这个充满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城镇被无限扩大,收容了很多人。
以扶言一人之力还完全无法掌控这么多的变数; 月云清及灵华山一脉的弟子留了下来……
事情过去不过两个多月,从前所过之处几乎都能看到沉沉的死气 ; 听到如雷贯耳的哀嚎; 而现在只剩下为未来,为生活而努力的奋斗动静。
有人大汗淋漓,有人笑语欢歌。
每个人都在忙碌; 好似都不记得过去的绝望和无助。
皎月走出蓝月城; 回头辞别扶言和月云清等人; 转身往东海而去。
走了两步,红绫跟上来; 担忧道:“皎月,要不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话音落下; 她低头看了看皎月的小腹。
“不用了。”皎月对红绫笑了笑,拒绝了她的建议。
她看上去十分憔悴,但笑起来依旧婉约动人。
红绫不好再说,只得点头。
其实她和皎月没多少交情,甚至因为陆鸣一事,还有些或浅或深的小隔阂。
只是皎月没有太在意旁人的心情故而选择了无视过去,让她稍微没有那么难看罢了。
而人大约都有一种名为同情或是可怜的情绪。
红绫对晏祈的感觉大约是还在,可这两个多月下来,看到皎月的样子,她忽然就散掉了曾经的痴心妄想。
她还是不懂感情。
只是,她有些同情皎月,也开始同情晏祈……爱人的永别大约比自身的绝望更难受。
而他们,无能为力。
她想,自己以后喜欢的人,一定要是能陪自己走过余生所有岁月的人。
多一天,少一天都不行。
因为不甘心,光是看着都很不甘心。
皎月与红绫道别后,就转身直接离开,没走两步出去,就忍不住抬手去摸了摸小腹。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里面有个令她惊喜又意外的生命。
她本想讲殊墨送去归墟后,自己也跟着离开……可她现在不能走了。
她不但不能走,她还要活下来,要变强大,要让这个孩子平安。
…
两个多月前,事情结束的时候,皎月借了晏祈的剑。
晏祈尚不知原因,但也没有拒绝。
只是他没想到那把剑会被皎月拿在手里,又看向殊墨的脖颈。
他有错愕,有愤怒,有痛苦,一通发泄还未涌上心头,就看到殊墨的身体瞬间化作尘埃,随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就像沧海里的一滴水,被日光蒸发,再无踪迹。
但他的头颅还在,却是化作龙首,凝结成了最坚。硬的骨质。
皎月抱着那颗头颅哭得肝肠寸断昏天暗地,却什么结果都没有。
直到晕了过去,而这一晕就是一个多月。
再醒来时,红绫告诉她有了身孕,只是孩子的情况不是很好……它在疯狂地吸食皎月的修为,她体内的灵力,甚至是她的生机。
晏祈回了一趟昆仑,把圣山长老叫了过来,又从昆仑山取了不知道多少天材地宝等东西,足足调理了一个多月,情况才稍微稳定住。
而这段时间下来,皎月也总算明白了殊墨一直拒绝跟她讨论孩子的原因。
曾经问过他好几次,也总说不会有。
他们之间,本不该有孩子的……只是,鲛族和外族通婚难有子嗣是没错,他们的血脉是都很尊贵没错,可他们体内……还都有一半的鲛人血脉啊。
这一半鲛人血脉消去了他们之间的血脉隔离,却消不去两族血脉的霸道强横。
孕育孩子是幸福的事,但遭殃的只有皎月。
日渐憔悴却死活不愿意摘掉孩子的皎月让晏祈想到了云灵。
他不知道云灵怀着殊墨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此。
云灵为将要命殒的她盗取了龙象珠,怀着身孕,承受着血脉反噬的痛苦,还要遭受四海追杀,而他一无所知。
这一步步走下来,究竟有多痛苦,有多孤单?
晏祈把昆仑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之后,就将山主一职禅让给了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老,去了东海之滨。
海魂回到了四海,而四海风雨族群则任他调遣。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那些逐渐在脑海里清晰起来的记忆,里面那些逍遥畅快的感觉,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海魂没有再找过他,只是在他沉默太久的时候,会有海水去唤醒他的心神。
皎月来到东海之滨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月过去了。
距离殊墨身死后的三个月时间,只剩下三天时间。
“这个时间到归墟足够了。”
晏祈将罗盘递给皎月,又道:“真的不用同行吗?你看上去……很虚弱。”
皎月摇摇头,说道:“不用。”
听见这回答,晏祈也没有再坚持,只问:“之后你打算去哪儿?”
殊墨跟他的交集太少,说过的话也太少,而眼下面对皎月,他也有几分愧疚。
皎月拿着罗盘看了看,闻言说道:“师傅传了信,让我回昆仑山,如果回了南海的话,她也会过来看看。”
“那也好。”
晏祈点点头。
等皎月离开之后,他就传信给了庭慕。
皎月现在的状态……说白了就全靠一口心气儿吊着,她本人看上去毫无生气,若不是腹中有个新的生命,或许……晏祈有些担忧。
只是碍于身份,他也不方便多说什么,不如叫庭慕提前过来,到时候也能多照应照应。
庭慕接到晏祈的传信之后,当天就赶了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师兄,皎月呢?。”
“应当在归墟。”晏祈说道:“前往归墟需要罗盘指引,入口在瀛洲,我带你过去,之后就拜托你照应了。”
庭慕点点头,顿了顿,又问:“殊墨呢?”
月云清还没回昆仑,阙千也留在蓝月城,庭慕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殊墨的情况。
晏祈听见她的问题就叹了气口,说道:“不在了。”
“哦。”
庭慕的回答很寡淡,末了问道:“师兄,当年是不是也是这样把师嫂弄丢的?”
晏祈:“……”
“算了,算了。”庭慕撇撇嘴,淡淡道:“你们这些臭男人靠不住啊!我还是把皎月接回昆仑吧,万一她哪天想开了愿意嫁给我呢?”
晏祈:“……”
晏祈对这个师妹印象深刻啊。
现在的印象就更深刻了——几百年前是装作凡人去调。戏他老婆,现在开始打他儿媳妇的主意了?
此人留不得啊!
晏祈啧了一声,带着庭慕去了瀛洲。
他们到的时候,皎月刚好在罗盘的指引下进入归墟境内。
古语有云: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焉。
归墟那么远,真正到过此地的人屈指可数。
归墟又那么近,手持罗盘,越过瀛洲,当眼前云雾散去,便能看到那方生死的边界。
真正的归墟是一片圆形的天堑,不知其深,环绕着的海水从边上流下,再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声音。
那是一片永无止境的地方,海水滔滔不绝地朝下流了无数年,无法回头,也没有尽头。
在这里可以看到浩瀚的蓝天,也能看到挣扎的地狱。
倾泻下去的海水里能感受到无数生老病死爱恨情仇绝望与希望,海水一片湛蓝纯洁,一边乌黑肮脏……就像一个轮回。
皎月脚下是一艘简陋的船,没有船桨,带着她停在了海水流下去的边缘。
阳光之下的归墟上空,映射这无数气色彩虹,这里比画还要美。
皎月坐在船头,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个盒子,又抬眼看了看眼前的浩瀚之景,心里情绪复杂,却又不知该从何表达。
她把盒子打开,取出那漆黑坚。硬的龙首,伸手不自觉地在骑上犄角抚。摸两下,好似他人还在。
好似他还未成年时,被她救回黑海域时候昏迷的那段时间……她总会小心翼翼地去抚。摸他的两只犄角,温润冰凉,看着可乖。
“殊墨……”
皎月放不开手,她甚至想回头,抱着这个龙首,找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藏起来……可他说过的话,她又不敢不听。
他怎么就这么狠心啊。
时间匆匆,没有痕迹。
月升日落又是一天。
三月之期剩下的时间更短了。
皎月仔细想了想这段时间的经历,其实说不得刻骨铭心,没有什么过分的交集。
若不是动了情,她也许转个头就能把他忘了……
只是,千言万语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她把曾经所有没有说过的话都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遍,却语焉不详,语无伦次。
在又一个日落的时候,她站起了身,腿脚发软却好不自知,一步步地走到船头,将将松手的时候又跪坐下来,把龙首伸了出去,又猛地收了回来。
说什么犹豫不决,其实就是舍不得。
她再三决定了许久,低头又看了看那龙首,却发现原本双目紧闭的骨质,竟然睁开了双眼。
看不出神色,却像是在与她道别。
皎月越发舍不得,心里却像是有个声音再催她放手:再不放手,第一个出事的就是你们的孩子。
孩子?
哦,是了,她还有孩子,不能任性。
不能任性。
她再三强调自己,最终低头,在那龙首额间落下一吻,然后狠心将之抛了出去。
“噗通”一阵沉闷的声响,她探身出去,伸手似要抓着些什么,却一无所获。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鱼贯而出,那感觉她知道。
殊墨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眼前,半虚半实,皎月怔然抬头,只接收到了他蹲身下来,像她方才那样,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