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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这是要走人?”他拿起桌上那盒中华烟抽出一支塞进嘴里,啪的一下点上,根本没有给对方一支的意思。
“嗯。”
“唉,你也知道,咱们这座酒店看起来客人不少,可实际上不赚钱啊,你想想,来这儿的很多都是签单的,我这里攒了一大把白条,也不知道人家什么时候才肯结帐。”
叶承欢平淡道:“也就是说,你这里没有钱?”
“是啊,要不怎么说紧张呢,人家不给我钱,我也没办法给你们开工资。干餐饮这行不是你们想象那么容易的。”
“你除了餐饮不是还有洗浴吗?”
“哎呦,别提了,那更不赚钱了,现在还有几个人愿意出来洗浴桑拿的,咱们酒店顶多算是龙都的中档酒店,有钱的都去高档享受,没钱的也不肯来花这种钱。
不瞒你说,现在我还背着银行贷款呢,什么时候还清都一点儿不知道。
你说你这个时候要工资,不是给我眼睛里撒沙子吗?”
“这么说,你是不会给我结清工资了?”
“小叶啊,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是我不想,关键是公司实在没钱啊。”
叶承欢歪了歪嘴角,“我只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欠我三个月工资,既然我辞职了就必须拿到。”
“你干什么,咱咱不带这样的!”
“这样吧,我看看你保险柜里有没有钱,没有的话我自认倒霉,有的话我找出属于我自己的,多一毛钱我都不要。”叶承欢来到保险柜前,掰了掰拳头,鼓了鼓腮帮,回头冲着齐总凛然一笑,猛地一拳轰了下去!
砰!!!
齐总从瑞士新买不久的保险柜被他这一拳轰出一个大洞,他直接把手伸进去,随手抓了一把。
叶承欢把黄金扔到地上,把钞票数出一定数量,在齐总面前弹了弹,“保险柜的成本你自己负担,这是我应得的工资,想报警随便。”
他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齐总吓得连连后退:“你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别别乱来”
叶承欢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咱们也算老熟人了,临走之前劝你一句,人这种东西,眼睛是黑的心是红的,可眼睛一红的话心就变黑了。不过说实话马上就要走了心里还挺复杂的,当初要不是你拖欠我工资,也不会有后来那些难忘的人和事,单凭这一点我还要谢谢你。不管怎么说,大家相识一场,能遇到也算缘分,以后多多珍重吧。”
齐总满脑门子冷汗,又惊又怕,同时也被叶承欢的话有所触动,怯怯的问了声:“叶叶先生,你这是要去哪儿?”
叶承欢抬起头来,望了望天花板:“虚幻大千两茫茫,一邂逅,终难忘。江湖相逢留一笑,不相识,又何妨。”
他一边朗朗说着一边出了房门。
半小时后,他出现在了一处繁华的商业街,仰面看到一座名为“龙腾世纪”的商业中心,他穿过大街直接走了进去。
这里以销售高档商品著称,不菲的价格让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因此里面的客人并不多。
叶承欢以一身不到一百块钱的行头出现在这里,也就很自然引来许多怪异目光。
反正他这人也不在乎,直眉瞪眼的走向男装柜台,快速扫了一遍后,目光很快落到一件深色中长款毛呢风衣上,“这件多少钱?”
女售货员只是瞥了他一眼,连哼都没哼一声。
叶承欢知道,一定是人家以为他买不起,不过这种人见多了,也没必要较真。
“嘿,给你说话呢,这件多少钱?”
售货员懒洋洋的道:“上面有标签,你不会自己看啊。”
叶承欢过去就要伸手翻看,售货员“啧”了一声,“哎呀,你别碰,摸脏了还怎么卖。”叶承欢微微一皱眉:“我问你价格,你说让我自己看,我自己看你又不让看,难不成这件衣服是摆样子的,你们不打算卖了是吧。”
“当然要卖。”
“好,不管多少钱,这件衣服我买了。”
售货员翻了翻白眼,又转过脸去不理他。
叶承欢也没再跟她矫情,直接拿起帆布包往柜台上一放,沉甸甸的“咣”了一声,把售货员吓了一惊。
他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厚厚几捆钞票,平静的道:“我知道你嫌我买不起,这些钱够不够?”
售货员吃惊的看着柜台上的钞票,顿时再也不敢小觑,呆呆的点点头。
叶承欢一点儿不拖泥带水,一路指下去:“这件,这件,这件,还有这件”
不光是风衣,他还挑了裤子、衬衫、皮鞋、皮带、袜子,凑了整整一身,不到一分钟便选好了,“算算吧,总共多少钱。”
售货员诧异的问道:“您确定都要吗?”
“嗯,都要。”
售货员暗暗惊叹,这位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打工仔,一口气花几万块买这么高档的衣服,不会是要穿戴整齐去自杀吧。
她也不敢多问,忙在计算器上敲打几下,又把计算器推给他看,“零头抹去,一共两万八。”
叶承欢看也没看,很快点出两万八千块给她,“都给我包好。”
售货员收了钱,把衣服一一包好,叶承欢二话没说提起来就走。
售货员叫了一声:“这位先生”
叶承欢转过身来,“怎么,还有事吗?”
售货员弱弱的道:“刚才对不起,我态度不好”
叶承欢淡淡一笑,“没事,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我能理解。”
他的确变了,从那个睚眦必报、好勇斗狠的家伙变成了沉稳大度的男人,佛爱众生,就因为他经历了太多劫难,世间的一切都可以被原谅,叶承欢也是如此,世间的一切在他心里都变得小小的。
他回到自己那间小板房,痛痛快快的冲了个凉水澡,然后将买来的衣服一件件换上。
他来到镜子前,整个人的气质迥然不同,只不过那张脸多了几分岁月打磨的痕迹,鬓角的白丝也分外显眼。
对此,他只是淡淡一笑。
说实话,这个所谓的家没什么值得带走的东西,就算小偷都懒得造访,可他却精心的将屋子里的一切收拾妥当,把一切擦拭干净,就好像一寸寸的擦拭着自己的身体。
一切打理停当后,他来到门口,又回过身凝望良久,这才轻轻把房门虚掩,然后将钥匙放在窗台上。
出门之后他没有去惊动那些热心肠的街坊邻居,到了下面他又回身看了一眼这座破旧的筒子楼。
他不确定这一走还会不会回来,也许这一走将从此走上天涯漂泊的旅程,也许再回来时这座筒子楼已经被开放商拆掉修建别的建筑,他不由的看了眼墙上的拆迁公告,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落款赫然是东房地产开发集团。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忘记这里,不会忘记在四面透风的屋子里,半夜里新婚小两口咯吱咯吱压床的声音能传出半条街去,街坊张二哥阴天下雨喝酒骂孩子打老婆,几个大妈摇着扇子坐在树荫下张家长李家短,隔三差五街道带着红箍的三婶就张罗着给自己介绍对象、逼着自己打扫房间卫生,天热的时候有人给送西瓜,天冷的时候有人给送被子,几大家子人共用一个厨房,每逢炖肉包饺子的时候都会给邻居送一碗
这里虽然穷、虽然破,但住着有人味儿,他们虽然有这样或那样小市民的小缺点,也有的爱慕虚荣,也有的嫌贫爱富,也有的气人有笑人无,可和他们在一个锅里吃饭的一家人,一家人难免有磕磕绊绊,但热的时候他们会彼此扇扇子、冷的时候他们会互相取暖。
离开这座筒子楼,穿过菜市场,在街边打了个车,直奔龙都国际机场而去。
两年的时间,这座机场又经过了重新扩建,规模比从前大了不止一倍,人也比以前多了很多。
他混在人群里来到售票大厅,一看犹如春运一般的场面不由皱了皱眉。
本想找个票贩子买张票,可一摸口袋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
第1328章 有人味儿的故事
就这样,他愣是排了两个小时才排到售票口,正要买票的时候,旁边有人在拉扯他的衣服,扭头一看是个梳着四边起的小女孩,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正眨着一双大大黑黑的眼睛望着自己:“叔叔,能不能和你换个位置?”
叶承欢一愣,“怎么了,小姑娘?”
“我妈妈身体不好,能不能求你帮个忙换个位置?”
叶承欢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队伍最后有个坐轮椅的女人,一看就病歪歪的样子。
他点点头,“好,我跟你换。”
他过去帮着把女人轮椅推到售票口,女人连连感谢,小女孩咬着棒棒糖,从口袋里也摸出一支棒棒糖放到叶承欢手里:“叔叔,谢谢你,我找了好几个叔叔阿姨都没有肯帮忙,你是好人。”
叶承欢抿嘴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径直又走到了队伍的最后,重新排起了长队。
他终于买到了一张最廉价的经济舱机票,不过他从不在乎这些,皇帝一样的生活他享受得心安理得,狗一样的苦他也没少吃过。
买了票之后,他在人头攒动的候机大厅里等了许久才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个空座。
他静静的坐在那里,腰板笔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的石英钟,就那么沉静的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可以天天鱼翅鲍鱼,也可以一天三顿吃泡面咸菜,只要能活着,他没什么受不了的。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着,从白天一直等到夜色降临。
“各位旅客朋友们请注意,飞往东京的航班很快就要起飞了,请带好您的登机牌进入登机通道”等到广播里传出登机消息后,他才站起身来,提着行李箱走进飞机通道。
上了飞机悬梯,又回望了一眼夜色中美丽的龙都,心里一阵波涛翻滚,停了片刻后才转身进了机舱。
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降在了东京国际机场,随着人流出了机场时已是深夜。
他没有打车,因为他的口袋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了,事实上他也没打算用剩下的钱打车住店。
一个人提着行李顺着安静的街道慢慢前行,这里的味道并没有任何改变,眼前一切还和两年之前一模一样,可时过境迁却已物是人非。
也不知走了多久,从机场一直走到地铁站不远的那个小胡同,最后在那家顺子居酒屋前停了下来。
这个时间,居酒屋还没有停业,对于那些习惯半夜来买醉的上班族来说,他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一脚跨进去,掀帘而入,这里的光线依旧昏黄,陶质的碗碟,厚重的木吧台,以及吧台前和老板、厨师相谈甚欢的熟客。
除了能坐十余人的吧台外,还有四张方桌,三五成群坐着喝得面色绯红、高谈阔论、时不时唱几句醉歌的上班族,很能体会那种借着酒劲卸下面具的轻松、畅快。
一切还是两年前来过时的样子,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他曾经和林佩珊坐过的位子,好在还是空的。
坐下后,他像上次一样他们点了两份炸鸡块、两份关东煮、几串盐烤、一杯柠檬sawa和一壶清酒,一切都还是按照上次来时两个人点的那样。
这些食物虽然不及高级餐厅那么考究、精美,但却诚意十足,食材新鲜,调味用心,口味鲜明,像家庭料理一样带来朴实的愉悦与满足。
他默默的坐在那里,也没动过面前的饭菜,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喝完了一壶再叫一壶,没有一刻间断。
时间,就在这一杯又一杯的清酒中过去,他喝掉的不是清酒,而是时间。
居酒屋里的客人们陆续离开,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默默的喝酒。
老板顺子已经观察他很久了,这个奇怪的客人自然会引起她的关注。
眼看客人们都走了,也已到了后半夜的光景,可是那个男人还是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她又拿了一壶刚烫好的清酒来到叶承欢对面径直坐下,叶承欢再一次喝酒的时候才抬头看到了她。
顺子和两年前没什么变化,五六十岁的样子,虽然身体发福、容颜衰老却妆容精致、和服整洁,只不过和人们印象中传统的日本女人相比,她身上多了几分干练和精明。
她看了眼男人旁边的行李箱,“先生是远道而来的吧?”
“嗯,从神州来的。”叶承欢平和的回答。
“我见过很多客人,也包括神州人,却从没见过像您这样的客人。”
“哦,我很奇怪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来过我的居酒屋,大概是在两年前。”
叶承欢笑了,但凡开这种小店的人都有种特别的小精明,他们往往对于每一个光顾自家小店的客人有着惊人的记忆力,这位顺子女士尽管年龄不小,但记忆力依旧十分出众。
他没有否认:“你说的没错,两年前我的确来过。”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