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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止苦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眼底像有微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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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别,俩人足有一个星期没能见面。
一连三次没能打通电话,魏长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乐止苦在躲他。
“海洋浮游病毒在海洋污染治理中的应用”已经进展到结题阶段。
之前因为孟臻住院,李墨墨一个人忙不过来,监测的实验数据出现了一点偏差,又由于该批数据十分关键,相关的实验不得不重新做一遍,结题报告的攥写也随之延期。
这个项目分下来的课题实验一直以来都是魏长青和几个副研究员、助理研究员亲自在做,这次重做耗费的时间精力乃至于项目经费都不可小觑。
李墨墨心惊胆战,和魏长青道歉的时候都快哭了。
魏长青心里却很清楚这件事不能完全怪她,孟臻住院的那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神思不属,如果他在最后检查时再认真点,也不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项目总负责人严博士身在国外,还特地打了个越洋电话过来询问情况。
魏长青在电话里将此事一力承担,并允诺一定尽快出结果,不会耽误项目进程。
一忙起来,魏长青也就没有时间再去在意乐止苦到底躲到哪去了。他下意识将自己彻底投入到科研工作中,一时间竟又有点回到和乐止苦重逢前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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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止苦其实也没走远。秦天冉还没走,文韵那里不能去,梁家去了也没意思,梁浩源要上班,梁修又不在,因此最后她回了乐家。
她把电脑手绘板都带了回去,明信片在走之前寄给了编辑。
时隔近一个月,妖妖兔更新了新的一期。
那颗不知名的蛋喊了妖妖兔的名字,还说自己是妖妖兔的初恋。但妖妖兔完全不记得他了。
妖妖兔:“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一个蛋。”
蛋见她不但忘了还语出伤人难过不已,但还是强忍悲愤重新介绍了自己。
原来这颗蛋还是个科学家,专门研究海洋生物,对海龟更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这颗蛋还有个很有趣的名字,叫做……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微博评论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天呐我2诈尸了!!!!”
“名字叫做王八蛋是吗23333”
“兔兔你对初恋的恶意好大哦哈哈哈,干得漂亮。”
“兔兔,你是不是也遇到了自己的初恋?”
……
乐止苦难得好心情,翻着仅有的十来条评论看了一会,翻到最后竟看到一条“中科院海洋研究所希望之光:卧槽!!!”
乐止苦看到名字的时候愣了一下,点进去一看才发现这只是个普通微博号,没有认证,应该只是网友申请着玩的。
但乐止苦还是认真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微博内容,觉得应该没有什么会暴露身份的地方,于是放心了。
这个中科院海洋研究所希望之光应该只是她以前关注的老粉丝,改了名字,乐止苦觉得没什么问题,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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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修去藏区玩了半个月终于回家了,小屁孩还给家人带了礼物,乐止苦便收拾收拾满怀期待地又去了梁家。
高原地区空气稀薄,紫外线强,虽然带了防晒,但估计用处也不大,乐止苦回去后看到梁修,小孩果然黑了不少,但看起来也结实了不少,个子似乎又拔高了,模样较之之前褪去了一点青涩,隐约可以看到以后成人时稳重靠谱的影子。
乐止苦到家的时候,梁浩源还在上班,梁修在后院,看到乐止苦高兴地喊了一声姐。
乐止苦走到他面前,刚想问“在这干嘛”就听一声清脆幼嫩的狗叫。
她吓了一跳,往草地上看,一只耷耳朵金毛小狗正蹲在灌木丛后满眼天真地望着她。
“这是,金毛?”
梁修蹲下身摸了摸小狗脑袋,被小狗歪头舔得一手口水:“不是,医生说是拉布拉多和小土狗的串串。”
乐止苦也跟着蹲下来,小狗立马冲她又叫了一声,兴冲冲地要跑过来。
“你领养的?”
“不是,小区门口的垃圾桶那捡的。”
乐止苦也伸手摸了摸小家伙。
梁修扭头看向乐止苦,见她表情并不排斥,斟酌着道:“姐,和你说个事。”
乐止苦犹未感觉,兴致勃勃地撸着小家伙脑袋。
“爸爸他对狗毛过敏,可不可以把它养在你那啊?”
乐止苦一愣:“你说什么,我……”我不行的。然而在弟弟期待的眼神下她又有些说不出口。
梁修看出乐止苦想拒绝,便略带哀求地道:“姐,你就养它几天吧,等开学我就把它带到学校附近的公寓去,爸爸想让阿姨去陪读,到时候阿姨可以照顾它。”
乐止苦有些犹豫,梁修又再接再厉:“它已经驱过虫打过防疫了,我还给它买好了狗粮狗窝和牵引绳,你只要偶尔喂喂它晚上再牵它溜一圈就好了,不麻烦的。”
乐止苦还是头一次听梁修说这么多话,还没开口,梁修抿抿唇,轻声叫了一声:“姐。”
乐止苦:“……”
差点被弟弟叫出一身鸡皮疙瘩,乐止苦在梁修脑袋上呼噜了一下,哭笑不得:“行了答应你了,这么大人了还撒娇。”但说实话,弟弟肯跟她这样,她其实十分受用。
梁修不好意思地一笑,耳根泛红,扭过头去又继续摸着小狗的脑袋。
第19章
梁修跟着乐止苦到乐家的时候还有点意外。
“姐,你不是住在火车站那边吗?”
乐止苦找了一只小碗给小家伙喝水,闻言抬眼看了看四周。
乐家久未居人,也没人打扫,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贸然收拾是一项大工程,乐止苦只收拾了自己的房间、浴室和厨房,剩下的都没去动。有的时候看着那些灰尘仆仆的地方,有一种浸透心口的荒凉感。
“回来看看。”家里这个样子,也不好久居,大概再等等,等她心里自在些了她又会搬回去。
好在梁修也没多问,只是去拿笤帚道:“我帮你打扫一下吧,这个样子怎么住人。”
乐止苦忙拦住他:“过两天我就去火车站那边了,你要打扫还不如到时候来帮我拎东西。”
梁修“哦”了一声,没再坚持。
傍晚俩人去楼下吃了晚饭,又喂小家伙吃了狗粮,这才带它出门遛圈。
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梁修得早点回去,乐止苦牵着狗送他到公交车站,问他:“你要不要给它取个名字?”
梁修:“不取,你取吧。”
“我取什么,这不是你的狗吗?”
公交车慢慢开过来了,梁修看过去,声音像是刻意压低:“我想让它陪着你,你取吧。”
“什么?”乐止苦其实听清了,但还是忍不住再问了一遍,梁修没有回答,回头看她一眼,又向小狗吹了声口哨,跳上公交车走了。
小家伙一脸着急,“汪汪汪”拼命叫,好像知道救命恩人走了。
乐止苦费了点力气揪住绳子,站在原地笑了笑,冲夕阳下融进金色阳光里的小家伙道:“小笨蛋,你前主子大概是不会来接你了。”
梁修有这个心,她很感动。这小孩虽然闷不吭声,但是知道他姐姐活得了无生趣,这么费尽心思送一个小家伙给她解闷,应该是希望她能高兴一点。
乐止苦牵着小狗瞎逛,见这家伙着急不过两分钟的事,眨眼已经把救命恩人给忘了。
她笑了笑,还真的高兴了一点。
小家伙尽往犄角旮旯里跑,乐止苦费劲拦着它,盯着他一扭一扭的小屁股看了会,突然灵光一闪:“也不叫你别的了,就叫你蛋蛋吧,王八蛋的蛋。”
乐止苦一取好名字就蛋蛋蛋蛋的叫了一路,小家伙刚开始还没啥感觉,后来似乎是知道叫它了,一听蛋蛋就很兴奋,围着乐止苦小腿打转。
乐止苦牵着蛋蛋逛了半个小时,小家伙也逛累了,坐到草地上不愿意再走。
乐止苦在旁边坐下来,撸了撸它的毛脑袋,又玩了玩它耷拉下来的耳朵,抬眼一看,却觉得眼前很熟悉。
左前方是她曾经吐过的地方,往后是生院实验楼,粉墙红瓦,延承琴城德式建筑的风格。她虽不是生院的学生,但这栋楼她也来过很多次。
魏长青跟着乐教授做项目的时候,也是时常泡在实验室里,他研一的时候乐止苦刚认识他,他研究生毕业的时候他们才正式在一起。她为了追他,经常在他泡在实验室监测实验记录数据时过来看他,用乐教授让她来给他送饭做借口。
他做事认真仔细,一丝不苟,乐教授总是很放心他,也会将一些重要的实验任务分派给他。她来送饭,他总是要把事情做好了才会出门。
通常,他们会坐在实验楼前面供人休息的长廊里吃饭。她吃过了就看着他吃。
饭菜都是她做的,乐教授忙,古女士不会做,乐止苦重回乐家以前都是请阿姨,回来之后乐家的家务基本都是她在做。虽然她很乐意,但也有觉得累的时候,但遇到魏长青后,一想到她做的饭菜他也有一份,就多了不少动力,追人的那两年多,每次要给他送饭的时候她都绞尽脑汁,恨不能做出满汉全席。
他能吃得高兴,就是她最幸福的事。
明明那段时间魏长青并没有给她什么希望,总是努力将俩人关系维持在纯洁的师兄妹情谊上,她却始终觉得前途光明,甚至还畅想过俩人婚后的生活。
那个时候她多爱他啊,可是他一心沉浸科研,读完研就申请出国,从来没有考虑过和她的一丁点可能。
如果不是后来用生日愿望逼他,他大概也不会松口和她在一起。
乐止苦还记得刚得到他要出国的消息的时候。
那天是除夕,是举国欢庆阖家团圆的日子,也是她的生日。
因为时间特殊,她从未和魏长青一起过过生日,但这一年乐止苦试着让魏长青留下来陪她庆生的时候他竟然答应了。想来也是知道自己要出国,这次不陪她过生,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
除夕那天,魏长青来乐家和导师一家一起过年,晚上吃完晚饭又坐着看了会电视,乐教授和古女士挡不住困意先去休息了。
乐止苦十八岁成年的生日礼物二老已经送过,生日快乐也说了,老人家不爱吃蛋糕,因此家里庆生从不买蛋糕,只吃长寿面。除夕晚上乐止苦那碗面便是乐教授给下的。
二老一走,客厅里瞬间只剩下俩人,电视里欢乐的声音也无法装饰俩人之间的沉默。
过了会乐止苦突然道:“我想吃蛋糕。”
魏长青便站起来将桌上的蛋糕盒揭开。
蛋糕是他带来的,已经放了好一会了。
“是不是关上灯才有气氛啊?”乐止苦看他插蜡烛,又道。
魏长青又依言去把灯关了,顺道还关了电视。
家里有火柴,魏长青又点燃了蜡烛,看一眼乐止苦,突然开唱:“祝你生日快乐……”
乐止苦愣了一瞬,然后憋笑,最后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烛光下魏长青明显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将歌唱完了。
乐止苦“呱唧呱唧”鼓掌:“好听好听。”
魏长青无奈地摸了下她的头:“好了,许愿吹蜡烛吧。”
乐止苦许了三个愿望,愿爷爷奶奶身体健康,愿魏长青前途光明,第三个埋在心里,愿自己和身边的这个男人长长久久。
她将蜡烛吹灭,魏长青开了灯,一边切蛋糕一边笑着问她:“没有给自己许愿吗?”
乐止苦狡黠地一笑:“第三个。”
魏长青点点头,给她切了很大一份。
晚上吃得很饱,乐止苦不饿,吃了两口不吃了。
魏长青也没吃多少,他其实不太喜欢吃甜食。
未免浪费,俩人将蛋糕收进厨房,天气冷,第二天还可以接着吃。
而一直到魏长青要离开,乐止苦都没能等到他的礼物,送他出门的时候,乐止苦终于憋不住了:“师兄,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呀?”
魏长青:“忘了什么?”
乐止苦瞪着他:“你知道的,别装傻。”
魏长青从包里摸出一卷竹简。
“这是我做的。”一个竹蔑一个竹蔑的削,削好后刻字,还要抛光封釉,再将竹蔑串联起来。
竹简微凉,还泛着清香,乐止苦兴致勃勃地接过去,展开一看,一个字也没看懂。
乐止苦:“……”
乐止苦:“刻的什么呀?”
魏长青笑道:“字体是小篆,内容是<列子。汤问>节选。”
乐止苦:“……节选了什么?”
“<伯牙鼓琴>。”
她差点想把竹简砸他脑袋上,一时间哭笑不得,难以置信地反问:“<伯牙鼓琴>?是我想的那样?”
魏长青观她面色,缓缓收了笑容:“嗯。”
“你也太高看我了,”乐止苦嘲讽地一笑,“我这种人怎么可能做你的知己?”
“止苦……”
“别叫我!”乐止苦怒气冲冲打断他,眼眶已经因为这份匪夷所思的礼物感动得红了,“你知不知道我许了个什么愿,谁要和你做知己啊,你是不是智障?”
她真的很气很气,一腔热血全喂了狗一般,眼泪随着话音一起落地,心里的委屈难过潮水般涌上来。
魏长青手足无措地站在她对面:“止苦……”
他踌躇半晌,想来擦乐止苦眼泪,却被她打开手。
“我……”他上前一步,眼看她怎么擦也擦不干眼泪,心揪成一团,他终于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哪壶不开提哪壶,送出这样的礼物,甚至开始反思,一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