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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朝廷要派出的这位钦差就必须有足够的分量,能代表朝廷,并有胆有识,关键的时候还能先斩后奏轹。
关于国事,楚嫣并不上心,她不知北盛风俗如何,但燕国宫规却是后宫不得干政。
她坐在园中,认真的用竹签制作风筝。并在风筝之上写着祈福与平安。
柳绿在一旁研磨,不解的询问:“公主做这些干什么啊?”
楚嫣温温一笑,继续道,“江南水患,听说死了不少的人,我不能为他们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上苍,希望灾难能尽快结束。趱”
“是北盛官员自己贪张枉法,才造成了悲剧,与我们何干,公主真是悲天悯人。”柳绿嘀咕了句,看着楚嫣眼底的青影,心疼不已。为了制作这个君墨筝,她已经一夜未眠了。
“朕的皇后真是一幅菩萨心肠,看来,朕下旨命你为钦差去江南查办官员贪污之事,这个决定是对的。”君无虑缓步而入,脸上的银色面具在阳光下散发着冰冷的光。
楚嫣震惊的看着他,她不懂,君无虑为何要如此决定。“臣妾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何德何能担此重任。只怕要辜负皇上信任了。”
“是啊,公主绝不能去江南,奴婢听说江南瘟疫盛行,公主自幼身子羸弱,若是染上疫病,那怎么得了啊。
何况,这里距离江南万里之遥,公主可经不起车马颠簸。万一有个差错,她就会死的,请皇上三思啊。”
君无虑淡淡一笑,不急不缓道,“她不会有事,朕会命刘君墨一路贴身保护,他是朕的心腹,会好好的照顾你。”
“这……”楚嫣又是一惊,看君无虑的神情自若,想必他是已经做了决定,看来无从改变了。
只是,她不懂,为何他要让自己和他的臣子一同远行,按理说,他们应该避嫌才是。她不懂是什么理由让君无虑这么相信刘君墨。
君无虑犀利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好似轻易看穿她的心思一般,淡淡开口,“朕与随君墨是过命之交,从不分彼此,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楚嫣眉心蹙的更紧了,她不懂这个所谓的‘不分彼此’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包括天下和女人都可以共享吗?
“不知皇上打算让臣妾何时启程?”
“越快越好,江南的灾情刻不容缓。”君无虑说这句的时候,语气是格外认真凝重的。
君无虑走后,楚嫣便命柳绿开始动手收拾行囊,柳绿不敢违命,但脸色一直都不太好看。
柳绿担心的嘀咕着:“主子,您为什么都不回绝呢,眼看着就要入冬了,您根本不能受寒啊。这一路车马劳顿,哪里受得住。”
楚嫣安安静静的坐在椅榻上,淡漠的饮茶,干净的眸子若有所思:“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南方的冬日温暖如春,对本宫的身体有益无害。
君无虑先斩后奏,连圣旨都传下来了,又如何能朝令夕改,本宫根本没有回绝的余地,又何必与他浪费口舌呢。”
楚嫣说罢,扫了眼柳绿,温笑道,“少拿一些衣物,有一件换洗的便好,那边的状况应该不太好,一切从简吧。”
“嗯。”柳绿点头,又从包裹中拎出去几件。然后开始动手收拾自己的包裹,楚嫣又是失笑,“别收拾了,本宫没打算带上你。”
“什么?那怎么可以。柳绿是公主的贴身丫头,自然要无时无刻守在公主身边。”
楚嫣摇头,“本宫已是累赘,你去了,只会给刘君墨多添一个包袱,不仅没有助益,反而添了一份君墨险。”
柳绿绣眉蹙的紧紧的:“可是,奴婢不在公主身边,何人来照顾公主呢?还有那个刘君墨,公主还是小心为妙,奴婢看他阴阳怪气,不像什么好人。”
楚嫣笑而不语,那个刘君墨看似不羁,实则深不可测,连她都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还有刘君墨和太上皇的关系,这个人既不能得罪,又需要防备。
“柳绿,将祖母留给本宫的药丸多带上一些。”
“公主?”柳绿动作一僵,那些药丸是发病时应急的,楚嫣要多带上一些,难道她已经预料到此行凶险吗。
楚嫣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温温道,“别想太多,有备无患而已。”
三日后,刘君墨带着几名随从护送楚嫣前往江南,让楚嫣虽猜不透君无虑让她去江南究竟打着怎样的主意,但至少,他是绝不会让她死的,毕竟她还是燕国长公主。
只是,意料之外,护送她的马车看似平平无常,但内里则出奇的华丽,车身用柔软的狐裘铺垫,车壁上挡着厚重的车帘,车角镶嵌着牛眼大的夜明珠,光耀明亮温和,丝毫不刺眼。
车身虽小,却样样俱全,因为楚嫣畏寒,车内还烧着炭火盆子,还有烹制朝露清茶的茶具,可谓事无巨细,看得出主人的心思细腻。
楚嫣裹着披君墨坐入车中,唇角下意识的扬起一抹笑靥。而刘君墨随后跳入车中,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公主可还满意?”他语调轻佻,墨眸中含着戏谑的笑意。
“确实不错,请将军代楚嫣向皇上转达谢意。”楚嫣浅浅的牵动唇角,皮笑肉不笑。
刘君墨唇边玩味更甚,侧头盯着她瞧,并且头缓缓的向楚嫣靠近,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面颊,有些痒,楚嫣蹙眉,下意识的侧开了头,“刘将军请自重。”
刘君墨忽而朗笑,终于坐正了身子,“这辆马车是本将军亲自吩咐人打造的,皇后娘娘若是要谢,向本将军道谢便是。”
楚嫣微愣,侧头看向他英俊的侧脸,而他的俊脸含着玩味的神情,目光随意的散落,他知道楚嫣在看他,却并不在意。
楚嫣很疑惑,刘君墨此举又是何意?讨好她吗,可他并不需要这么做。
但无论出于何种理由,她都该对他道一声谢:“刘将军的这份心意,本宫心领了,来日自当偿还这份人情。”
刘君墨故意拔高了音量,邪魅道,“娘娘打算怎么报答本将军?以身相许如何?”
他略带玩味的笑靥让楚嫣顿时变了脸色,即便他的笑靥中带着玩味,但这样的玩笑,从他口中说出来无异于大逆不道。
她盯着他的目光有些冷,声音同样是冷的,“刘将军,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还请你自重,此话若是传入皇上耳中,不仅诋毁本宫的名节,对将军来说,亦是杀头的大罪。”
刘君墨不屑的一哼,“敢杀本将军的人,还没出世呢。”
楚嫣冷漠不语,疲惫的合起眼帘,心想着,刘君墨如此的嚣张,还不是因为有太后撑腰吗。
刘君墨的马车的确十分舒适,并且没有丝毫的颠簸。
楚嫣躺在车中,竟然真的睡着了,睡梦中,感觉到好似有一双手温柔的抚摸过她的脸颊、眼睑、最后落在嫣红的唇上,来回的摩擦着。
这薄如羽毛的触碰,让她觉得十分的舒服,只是,感觉十分的不真实。
等楚嫣醒来的时候,居然不是在马车中,而是一间布置素雅的小屋,她平躺在柔软的床榻上,似乎睡了好一阵子了。
她的头脑还有几分慌乱,慌张的从床上坐起,还好被子下的身体衣衫完整,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她穿鞋下床,然后就见到刘君墨坐在桌旁悠哉的看着她。
楚嫣眉心蹙起,他居然一直在这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即便他们之间清清白白,他也总该懂得避嫌吧。
刘君墨放下手中茶盏,唇角邪气的上扬着,“皇后娘娘终于醒了?你已经睡了整整一日。”
楚嫣随意瞥了眼窗外,日暮西沉,天色很快就要黯淡下来了。
刘君墨起身道:“皇后娘娘一定饿了吧,下去吃些东西吧。”
楚嫣摇了摇头,她自幼多病,几乎不离开闺房半步,更别说在大庭广众下吃东西了。“烦劳刘将军命人将饭菜端道屋子来吧,本宫不习惯……啊!刘君墨,你做什么!”
未等她将话说完,刘君墨已经牵起她的手向楼下走去。
“离开皇宫你就不是皇后娘娘了,别人能在大厅中吃饭,你就没什么不能的。”
他们坐在一楼厅堂中靠窗的位置,刘君墨选了几样精致的小菜,楚嫣一直低头吃饭,她出身高贵,性子又温柔贤淑,即便是吃饭姿态都极为优雅。
刘君墨高大的身体半靠在椅子上,并不动筷,眸光含笑的看着她吃饭,还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楚嫣吃着饭,却不由得蹙起了眉心,她总感觉到有太多的目光落在她周围,神色各异,让她十分的不自在。
楚嫣吃饱后,自顾放下碗筷,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耐,绣眉紧蹙着问道,“她们为什么都看着我们?”
刘君墨邪气的笑,“因为我们的皇后娘娘太美了。”
楚嫣的眉心依旧不曾舒展,那些目光,分明都是落在他身上的。
她端起桌上的茶盏,浅饮一口,嘀咕了句,“招蜂引蝶。”
刘君墨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不凡,他唇角含着笑意,三分邪魅,七分温润。
但楚嫣这句招蜂引蝶果然没下错定义,刚刚安静了一会儿,一个女子已经端着茶盏来到刘君墨面前,娇羞而笑,
“这位公司看样子不是本地人,这家店是小女子的父亲开的,今儿这桌酒菜就算在小女子账上吧。”
刘君墨冷然的笑:“哦?理由呢?”
那女子越发羞怯,将手中茶盏递到刘君墨面前,“小女子与公子一见如故,只是想请公子喝杯茶而已,不知公子可愿给小女子一个薄面?”
刘君墨含笑不语,目光却一直萦绕在楚嫣身上,只见她平静的面容波澜不惊,清冽的眸子中却含着讥讽之意,脸颊红红的,十分的俏丽可爱。
见他并未伸手去接茶盏,那女子很是窘迫,而正是此时,二楼木梯上走下一个鹅黄裙纱的女子,侍女在旁侧搀扶着。
那女子姿色平平,却很有一副大家闺秀的端庄,只是那双眸子太凛冽,让人看着十分的不舒服。她冷扫了眼在场众人,落在刘君墨身上的目光顿时消失了。
即便是站在刘君墨身前的女子,也退到了一旁。
只见那鹅黄女子缓步来到刘君墨面前,笑靥妩媚,对着刘君墨缓缓一拜,“公子看样子是外乡人吧,不知是来经商,还是探亲呢?我爹是这里的县令,若公子有何难处,我爹爹都会全力支持公子的。”
一旁楚嫣冷笑,心下了然,难怪众人都对她退避三舍,原来是官家的女儿,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也敢如此嚣张,只怕一如江南,这样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了。
刘君墨轻哼着,随意的饮着手中茶盏:“我与小姐萍水相逢,实在想不出小姐为何要帮在下。”
☆、第151章 番外:楚嫣,清醒一点
那女子虽大胆,却仍有些羞涩,语调吞吞吐吐:“这……只要,只要公子……”
而她身边的丫鬟却十分懂得自己主子的心思,立即接话道,“我家小姐是县令大人最疼宠的女儿,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县令大人也会摘给她的。
只要你能留下来做我家姑爷,从今以后,荣华富贵可是享受不尽,但若你不识抬举,就别想安然的离开这里。”
楚嫣原本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却忽而摇头失笑。一个小小的县令,却能在地方上呼君墨唤雨,看来,君无虑真的该花些时间好好清理门户了。
刘君墨的目光探向她,依旧带着玩味:“这么好笑?”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区区县令之女就敢当众抢人,还真是可笑呢。”楚嫣用柔软的绢帕轻轻的擦拭了下唇角,而后起身,
“我累了,你的桃花债,你自己慢慢解决。”
她刚预离开,手臂却突然被刘君墨扯住,她侧身,蹙眉看着他,清冷道,“还有事?”
刘君墨却手臂一揽,将她整个人拥在了怀中,“夫人,你去哪里?有人爱慕为夫,又不是为夫的错,你可千万不要吃醋啊。”
楚嫣甚是不耐的看着他,却并未还口。只是不着痕迹的挣脱开他的怀抱。
刘君墨单手搭在她肩头,目光随意的探向面前鹅黄衣裙的女子,“承蒙小姐厚爱,但在下已经有夫人了,我想县令大人是不会同意小姐为人妾室的吧。”
只见那鹅黄女子脸色瞬息万变,一阵红一阵白,十分的难看。
而刘君墨却优雅的揽着楚嫣向楼上走去。
步入卧房之中,楚嫣一把将他的手从肩上拿开,“刘君墨,别以为你是太上皇的亲戚就可以肆意而为,你若敢再侵犯本宫,本宫决不饶恕你。现在,请刘将军出去,本宫要休息了。”
刘君墨不以为意的轻笑,抬步向外,刚迈出卧房,身后的门就砰地一声合了起来。
他苦笑着摇头,邪肆的目光淡淡落在紧闭的房门之上,眸色深沉如海。
翌日天亮,他们继续启程,楚嫣自然不会知道,在他们走后不久,那个县令就被罢官,并全族流放。
车行数十日,他们越来越接近江南地界,灾情似乎比他们想象中的更严重,越接近江南,灾民的数量就越多,道路两旁都是骨瘦如柴的逃荒者,哀鸿遍野,惨不忍睹。
楚嫣叹息着放下了车帘,神色十分凝重:“比我们想象中更严重,你有什么打算?”
刘君墨冷哼,墨眸中浮起狠戾之色,“这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这次洪水来的凶猛,冲毁了很多农田村庄,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
而那些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