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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听到敲门声的濮阳容墨几步上前打开房门。
他看到一个约摸是和他一般年岁的清秀男孩。
清秀男孩见到他,微微一笑,眉眼弯弯,朱唇轻启,贝齿微露,“你好,我是封明煦。”
等到那真做好饭菜,去叫人吃饭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孩子在一起正有说有笑。
这两个在原著中未来水火不容的对手,此刻竟然相谈甚欢。
命运,相当不可思议。
饭菜、碗筷已经在桌上摆好,两个孩子自觉拿起碗去厨房盛饭,同步同行,像是一对儿感情极好、形影不离的好兄弟般。
其他三人也拿碗跟去厨房盛饭,林都眼里方熄灭的好奇之光又重新燃起。
等到众人再次围坐在桌边,碗中盛满白糯的米饭,散发淡淡的热气和香味。
那真夹了一筷子菜给新来的少年,和蔼可亲,“尝尝味道可好?”
封明煦的眼神顺着这一筷子看过来,她随即一筷子菜夹过去,慈祥微笑,“明煦也吃。”
小孩子这才收回视线。
一顿饭宾主尽宜。
收拾饭桌残局的时候,两个孩子帮忙,她适时出问,看向她领来的少年,“小子,信得过我的话,不妨在我这住上几日,我帮你寻人找路……”
濮阳容墨最后就在这家武馆住下,一住一个月。
在她绞尽脑汁、想尽办法,用尽借口、理由,费尽心思、无赖厚脸的纠缠,以及隐匿之下。
把人留下一个月之久。
这也是她能留住的最久时间,再久,楚临西之人就要找过来,她已经拖不住。
要做的事情要尽快了结。
那真每天早晨会挎着自己的菜篮子,带上自己的小荷包去集市买菜。
但是这一天,她把荷包忘在武馆。
忘在一个刻意又显眼的地方。
一个一定是他先看到的地方。
她放慢脚步,与平日相比。
眼角余光一直注意身后,并不意外的看到那个尾随的小身影。
嘴角勾起一抹笑,脚步一转,走近一条偏僻的小胡同,她要去赴约了。
小胡同的最尽头,站着两个高壮的男人。
那真走到这里,如期与他们汇合。
跟在身后的少年,远远看到这一幕,眼睛被刺痛。
那两个男人正是月前将他掳去之人。
他小心走近,悄悄躲在一边,想要听那几人在说什么。
那真沉肃着脸在和两个男人说话,“主子那边,是什么意思?我已经把那人留下一个月,取得信任。”
“接下来,要怎么做?”她继续问。
两个高壮男人的其中一个回话,“你三日后把他带过来交给我们,还是在老地方。”
“后面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另一个男人补充。
那真应承下来。
三个人就此散。
濮阳容墨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他的胸口窒闷,心脏有些一抽一抽的疼。
他还记得他曾说过的话,在嵩明武馆,天朗气清的一日,他看着他,沉静漆黑的眸子,“墨容,你记住,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许在下一刻就会背叛你,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你能信的,只有你自己。”
这个叫那真的男人,曾不止一次的这样对他说。
却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原来这一个月在嵩明武馆的生活,他所认识的这些人也都在欺骗他?
这个道理他记住了。
三日……
他必须在三日内离开这里。
拿在手里的荷包被紧紧攥住,濮阳容墨悄无声息的退下。
荷包不送了。
他回到嵩明武馆,来武馆学武的学员陆陆续续来了,武馆里的人都各自在忙。
见到他时会打一个招呼,似乎表象所见,和乐融融。
但少年没有犹豫,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整理东西。
一月前从那个地方逃出,被带到这里,他孑然一身,如今也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
这个房间比起他刚来时的简单空荡,多了许多人气,柜子里有他的衣服,还有许多他们送的小玩意儿。
濮阳容墨一一掠过这些东西,再没有停留。
他简单带了几件衣服,以及这一个月得来的所有钱财,包括今日手里拿着的这个荷包,其他什么也没带。
武馆的内院总是清净又空荡的,少年整理好东西,自房门而出,走向开在内院的武馆后门。
一走不回头。
等到那真从外面回到嵩明武馆,在这里住了一个月的小少年已经不在,他在武馆里里外外的寻找,装出一副焦急的模样。
武馆的其他人放下手上的作业也跟着找起来,在遍寻无果后,他们终于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那个自称墨容的少年消失了。
男人一脸颓丧,“我看他房间,发现他的衣服少了几套,所有的钱财都不见,也许是他自己离开了。”
“那孩子大概是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吧。”她用这样的话安慰武馆的其他人。
众人唏嘘不已,对少年的不告而别有些怨气,却又怕他是否会出得什么意外,封明煦尤其失落。
气氛一时沉闷,林都最不喜欢这样的气氛。
眼睛一瞥,他看到老大今日从菜市场回来,菜篮子却空荡荡的,不由得问,“老大,今日怎的没有买菜回来?”试图缓解当下的气氛。
“嗯,荷包忘带了,身上没钱。”
那真说着抓抓脑袋,活脱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会儿我再去一趟菜市场。”
“行了,大家都回去吧,虽说不见一个人,日子还是要继续。”
几人叹一口气,回去继续停下的作业。
至于不见了的荷包,里面的银钱,本就是她留给那孩子,为他一路备下的盘缠。
但,那真还另有打算。
濮阳容墨离开,那么此地他们也不能再留。
这些年开武馆,并做其他一些小生意,她攒下不少钱财。
那真决定举家迁往北临国都。
迁都几月,也给了他们足够的缓冲时间,查清楚一切。
再说离开嵩明武馆的濮阳容墨。
他穿上平常的布衣,将出色的容貌也略做掩饰,明明只是稍作掩饰看起来却完全不一样,变得再普通不过,背着一个小包袱,收敛气息走在街道上人群中丝毫不起眼。
普通人只觉走到身边才发现,咦,身边有一人走过。
在安戌镇待上一月,他已弄清地形,前往驿站的路线,也清楚明白,记于脑海且录于纸上。
他在镇上雇佣一辆马车,一路行进都顺利。
离开的第三日,濮阳容墨在路上遇见楚临西。
数日未见,楚将军一如记忆中英姿飒爽,威严挺拔。
遇见的时候,他坐在高头大马上,低头俯视他。
濮阳容墨自马车上跳下,落地,站立的身躯抬头挺胸。
再落魄,他也要把自己最好的姿态展现给别人。
他随楚临西离去,回到之前的驿站。
楚临西不仅是北临国镇守一方的大将军,也是濮阳容景的心腹,于国忠心耿耿,与私交情匪浅。
濮阳容墨把那两个高壮男子,以及嵩明武馆之事选择性告知楚临西。
楚临西顺一月来所查到线索,以及濮阳容墨告知的内容,一路追查,一国将军的情报网绝非等闲,效率极高。
会一月未寻到濮阳容墨实是因为对面之人,似乎极其熟悉他的情报网,将一切线索隐匿的极好,甚至每隔十日会送来皇子的物品,报以平安。
追查到的线索只到皇子自被强行带去的那一波人中逃出,之后的线索便了断,甚至那两个高壮男人也失去线索。
楚临西猜测濮阳容墨后来的去向该是被另一拨人带去,他猜不透对方的心思,但直觉他们并无恶意。
直到前几日,线索复现,带他找到人。
如今情报一路查下去,不止是那两个高壮男人,甚至嵩明武馆的人身份来历都被一一揭露。
当下楚临西听着手下人的报告,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读者“黄粱一梦”;灌溉营养液+1 2017…09…27 23:34:12
读者“太素”;灌溉营养液+2 2017…10…01 16:45:40
(≧ω≦)/爱你萌~
小天使萌双节快乐哟O(≧▽≦)O ~
☆、第四十章
张肆,李散,这两个将濮阳容墨掳走的人原是当地地痞流氓出身,惯会欺人,还时常拐些孩子卖给人贩子,只因挣得一些钱。
他们平庸且无能,在别的方面没什么建树,坑蒙拐骗的手段却是层出不穷,拐孩子颇有一些手段。
此二人并非掳人主谋,而是被雇佣而来。
在濮阳容墨找到后,张肆李散也接连被找到,手下人审讯之下,顺查到幕后之人。
原是南临国人所为。
至于嵩明武馆几人,他们在北临国的踪迹只追寻到七年前,再往前追寻却是曼吉拉沙漠。
曼吉拉,那可是从未有人活着出去的“死亡沙漠”。
楚临西不由眉间蹙起,这些人究竟来自何处。
还有南临国,他们敢做这些,就等着承受他北临国的怒火。
追查到此没有停止,还在继续。
嵩明武馆的人,身份他势必要查清。
往曼吉拉沙漠是查不到什么,但他知道,这片沙漠是北临与东临交界之分,在沙漠的另一端,可是东临国有名的流放之地。
曼吉拉查不到,就往东临查,尤其是那些驻守边疆的兵将,以及历年被东临国主流放至西北绝地的人。
楚临西将查到的事情一一都告诉濮阳容墨。
濮阳容墨在听完后,眼眸微垂,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嵩明武馆的人和张肆李散以及南临国的人并无关联。
当初那日,他所看到的场景只是那真雇佣那两人演的一场戏。
张肆李散不过两个软骨头,一审讯,只是威胁用刑,就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以及嵩明武馆所有人的身份,这些人竟都不是北临人,身份文牒具是伪造,他们自曼吉拉而来,在北临国定居,却不知又是自何处往曼吉拉。
至于嵩明武馆,楚临西的人再找过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原来的武馆门面空荡荡一片,印有嵩明武馆的牌匾已被卸下。
在这安戌镇开了六年之久的嵩明武馆在他离开后的第三日,关门,嵩明武馆的人也离开了安戌镇。
濮阳容墨更好奇的是他们究竟是如何活着而出曼吉拉。
他更不解的是,那真为何要找那两人演这一场戏。
那男人找张肆李散演戏,显然也知道当初是他们将他掳走。
张肆、李散的行踪,他被藏匿一月之久的踪迹,安戌镇嵩明武馆的闭馆,武馆之人的离开……
细思恐极,很多事情似乎都在那人掌控之中。
他现在所做的,所知道的一切是不是也在他预料中?
心中似乎却也有些隐隐的高兴,他所见的是一场戏,那么那一个月的生活,是不是也是灌注了真心的。
只是经此一遭,那真的话犹在耳边,体验过被欺骗和背叛的感觉,他却是再不敢将信任给予谁,只怕错付。
濮阳容墨自归来后,又去往边塞军营中待上一个月。
这一月来,他和军营中的士兵,同吃同住,一同在场地上被将官操。练,楚临西也没少给他加菜。
这一月的日子可以说是过得欲。仙。欲。死。
在边塞军营待上一月后,濮阳容墨也要离开了。
嵩明武馆的人不知去向,他却是要回国都了。
两月后,北临国都。
街道上处处繁华热闹,行人商铺往来间一片欣欣向荣。
小半年未回,再见到熟悉的景色,濮阳容墨心中不禁生出归属感。
回宫拜见兄长,兄长的身子近来似乎好一些,快要三岁的小侄子,也很是健康,活蹦乱跳,再要拜访于他授业解惑的师长……
他不知道的是,都城的街道上,最近多了一家新开的武馆。
还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原来的名字原来的人。
等到他晓得,已经是好些天之后。
就连消息还是楚临西探听了到,打发手下过来告诉的他。
那手下人来报的时候正是一天下午,白亮白亮的天儿,日头也烈,秋老虎一点不比夏日含糊。
得了消息的浦阳容墨急忙就急匆匆的出宫,按着提供的位置,在都城街头摸索着直接跑了过去。
一到地方,就看到熟悉的招牌,上面“嵩明武馆”四个大字赫然在列,还没进到门里,他就看见几月没见的大块头那真。
他虽是背对濮阳容墨,濮阳容墨却是一眼就瞧出这是谁,正好里头的人这时也转了个身,巧就看见了傻楞在武馆门口的小子。
时隔几月,两人再一次大眼儿瞪小眼儿。
都城里这家新开的嵩明武馆,别说门面不大,来这学武的人还真不少,门里头的空间也是大。
起码濮阳容墨从门口看去,就能看到里面一刷刷的排着好些个人头。
这厢两人碰了面,那真不带犹豫的,一大一小互相看了稍一会子,她就踏出门,站到小子跟前,招呼人就进去。
实际上,当初一个月的相处,感情却有,也倒并不极深,又经过几月缓冲,情感更淡几分。
濮阳容墨对当时的事已经释然不少,只是心中仍有一个疑问,想亲自问一句为什么。
他也不矫情,顺着招呼就进去。
许久不见,那真看着眼前的少年,他比记忆中黑上不少,身体倒是更壮实。
又像几月前那般,她领着他进到内院的一间屋,合上门,一道共坐在屋里的木桌子边。
坐在身边的人还是那般模样,濮阳容墨也懒得兴甚么弯弯绕绕,直截了当,“你当初因何雇那两人演一场戏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