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陌悠然点头。
“说吧,你们想怎么交易?”她已了然这对父女的目的,索性开门见山。
“陛下是个聪明人。”江氏眼里有赞赏之色,“苏瑾和孩子确实在我手上,两条命换我妻主一条命,陛下不亏。”
“苏傲是朝廷重犯,朕放了她,还怎么跟天下交代。”依苏傲对她做的事情,她便是将其挫骨扬灰也不解恨,将其就这么放了,不好意思,她实难做到。
“陛下有什么想法?”江氏也不着急,很有耐心地与她谈着。
“朕可以留住她的命,但并不保证她能完好无损地送到你手里。”陌悠然试探道。
本以为江氏会因此发怒,未料对方竟点点头,似乎完全不在乎苏傲会被她折磨成什么德行。
“只要能留住她一条命,随便你将她怎么样吧。”
陌悠然都怀疑自己听错了,江氏以为她还有顾虑,便补充道:“陛下放心,草民虽是‘巫医’,但这双手顶多能修复器物,至于人,草民是修不好的。”
“你确定不是在与朕玩笑?”陌悠然依然狐疑地盯着他,心想这人的想法怎么这么奇怪?他既然想保住苏傲的命,说明他心里是在乎苏傲的。可是,当她暗示她可能会让苏傲缺胳膊断腿的,这个男子却眉都不皱一下。
“是不是玩笑陛下先验人即可。”江氏从袄襟中拿出钥匙,递向她,接着他指了指湖边的木屋,“苏瑾和孩子就在里面。”
陌悠然半信半疑地接过,“你不怕朕救到人后反悔?”
“草民相信陛下的为人。”江氏笑了笑。
“你不跟着去吗?”陌悠然正打算离开,却见江氏和苏然依然站在原地,心里愈加狐疑。
“不了,草民远远看着即可。”
陌悠然踌躇片刻,最终再次踏上冰面,往木屋的方向走去,身后还跟着束心。
“陛下,就算苏公子和孩子真的那座木屋里,您也别直接进去。事情太顺利,我觉得有诈。”束心一边走一边对她悄声说道。
“你暴露后,他们没有为难你吧?”陌悠然不否认他的猜想,但脚步却没停下。
“为难倒是没有,一直对我以礼相待,只不过我再想窃听他们的私密对话就难了。”束心如实答道。
“这阵子辛苦你了。”陌悠然牵住他的手。
“抱歉,我还是没帮到您。”
“不必道歉,你做的已经足够。”
说话间,两人已经抵达木屋门前,陌悠然将钥匙插入拴住门的锁里,轻轻一扭,锁就开了。
她将手搭上门把正想将门打开,忽有琴音从远处传来,落入她耳里。
她顿时目光一凛,扯着束心的手往后急速退去,“快跑!”
可即使两人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也难逃身后木屋突然爆炸造成的毁灭性牵连。
一瞬间,火光冲天,冰雪如刀,空气都变得扭曲。
所幸许愿湖的冰面被破开一个大洞,两人想都不想就跳入了水里。湖水虽然冰冷刺骨,但能为两人缓冲地上爆炸产生的余波。
待风平浪静,陌悠然驮着已经昏厥的束心浮出水面,牙齿冻得咔咔响。
“陛下,快上来。”就在这时,长苛和其他暗卫奔了过来,将她和束心从水里拉起。
“人抓到了吗?”一上岸,陌悠然就问道。
“陛下放心,都抓到了。”
陌悠然看了眼一旁被人裹在毛毯里的束心,面露柔情,“多亏你。”
原来,刚才那封绑在箭尾的信背面还写着一个字——诈!
这个字像是用手指沾了未干的余墨匆忙写下的。正巧,信纸正面“来许愿湖”四字中的“湖”字最后一笔的勾处有被晕染开的痕迹。
所以很有可能是束心当着江氏和苏然的面写下这封信时,用手指点了那勾上未干的墨水,然后在拿起信并将信卷起的过程中趁机在信的背面写下“诈”字。
而她看完信又岂会孤身前往这个有诈的地方?
从她抵达许愿湖的那一刻,这许愿湖周围早已被她带来的士兵包围。
只要事情有变,她的人会立刻上前擒拿江氏和苏然等人。
她恨透了这种软肋拿捏在他人手中的无助感,所以这次冒险她已抱着豁出去的心态。
最差的结果无非是鱼死网破,如果苏瑾和孩子真折在了这两人手里,她不介意让这两人陪葬!
“陛下,您受伤了。”长苛见她的后背血肉模糊,急红了眼。
“无碍,扶朕起来。”陌悠然好似无知觉一般,淡定地站起,“把你的斗篷给朕。”
“是。”长苛连忙取下自己的斗篷给她罩上。他见她系好斗篷就走,急得直唤,“陛下,您还要去哪?”
“朕还要救人。”陌悠然看了眼西南的方向。
刚才的琴音,她不会听错,是苏瑾的琴音。
之前他身怀六甲时曾与她约定三个月不见面,可在那期间,因云毓的安排,她与他还是在一座茶馆的雅间见了一次,只不过隔着面屏风。
短短的一个时辰里,他曾给她谈弹了首曲子,而她刚才听到的曲子正是这曲。
许愿湖西南的方向有一处普通的民宅,陌悠然想都不想就踹门而入。
“砰”的一声,门轰然倒塌,那个她已有数月未见她日思夜想之思念得已快发疯的男子身影赫然映入她眼帘,其容颜与她脑海中的一点点重合。男子似乎一点未变,但气质又好像变了,以前多少还有青涩的味道,如今却沉淀了岁月的甘美,浑身都散发着成熟温婉的气息。
“苏瑾,朕终于找到你了。”她的眼眶唰地红了,眼泪凝聚在眼眶里,沉得发酸。
院中的男子起先是讶然,但很快,他眼中的情绪就尽数被久违的惊喜心酸取代,直直向女子的方向迎去,将她紧紧地箍入怀里,无声洒泪。
许久,他察觉女子衣上潮湿,也不见女子出声,连忙将她松开,发现她竟已经睡着,只是脸色不太好。
“她怎么了?”他问向后面赶来的长苛,总觉得不对劲。
长苛摇摇头,径自上前掀了女子背上的斗篷。
苏瑾看清女子背上的惨状,立时被惊得倒吸一口气。
……
陌悠然醒来的时候,有些迷惘,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自己寝宫的床榻上,背上火辣辣的疼。
“陛下,您醒啦。”耳畔传来苏瑾温润的嗓音,陌悠然这才想起她昏迷前发生的一切。
原来不是梦。侧头见苏瑾就坐在她榻边的时候,她如是想。
“扶朕起身。”
“好。”苏瑾连忙将她扶起,怕她背上疼痛,还给她背后垫了个柔软的靠垫。
陌悠然的视线一直黏在他脸上,好似永远都看不够。
苏瑾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陛下渴吗?瑾去给您倒水。”
陌悠然点点脑袋,不否认。
等喝完水,她依然盯着男子的脸肆无忌惮地瞧着,眼里有狂热的痴迷眷恋。
半年了,她已有半年未这样好好看这个男子。男子的五官不像凤阙那般处处完美,也不像南宫煜那般刚毅有形,却如一幅动人的山水画,清润如风,是诗篇中才有的谦谦公子形象。
苏瑾收好杯子,见她依然永远瞧不够似的瞧着他,心情怅然。
他叹了口气,主动走上前亲吻了一下女子的额头,接着瞧进她眼里,与她目光交融,语气温柔道:“陛下,瑾知您想瑾,但您用不着这般瞧着瑾吧,好像瑾又要与您分离似的。”
他才说完,就感觉唇上一痛,是女子突然抬身咬住了他的唇。
对方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侵入感官,陌悠然几乎失去理智,直至嘴里尝到鲜血独有的腥甜味,她才松开对方,瞪着他怒道:“半年前对朕不告而别,害朕天天为你担惊受怕,你还好意思对朕说这些!”
男子的眼眶本就通红,此时神情愈加悲戚,“陛下想罚瑾就罚吧,瑾无怨言。”
“朕当然要罚你!等朕身体好了,朕非要榨干你,让你永远都下不来床,看你以后还怎么不告而别!”陌悠然气得口不择言,但说出的确实发自她肺腑。
苏瑾本以为她会说以后将冷落他之类的话语,结果一听发现这内容与他预想截然相反,再看女子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眼神,他便知她一定会说到做到,顿时,心里哭笑不得。
想也不想,他就倾身上前,将女子紧紧地搂入怀里,哽咽的嗓音中夹杂着喜悦和释然,“瑾等着陛下的惩罚。”
与此同时,他的思绪回到了当初他离开嫣王府那夜的情景。
……
苏瑾非练武的男子,身体的承受力一般。那天生产,即使身边聚集了帝都中接生技术最好的产夫,就连医术高明的云毓也在旁帮忙,他依然痛得死去活来。
生出的孩子是活的,只是才裹上襁褓,就被人偷偷抱了出去。时间又过了一个时辰,苏瑾才让云毓出去通知陌悠然,告诉她孩子没保住,知晓真实内幕的几个产夫都已被苏瑾收买,带着秘密和丰厚的封口费安静地离开了。
至于云毓,先前他就被苏瑾说服。起先,他其实不愿意帮苏瑾向陌悠然隐瞒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但他实在磨不过苏瑾的再三请求,最终只好答应。
“苏瑾,我知你的目的是为了给姐姐减轻负担。但你可曾想过,你这样自作主张,以后姐姐知道了真相,她会多伤心。”云毓质疑过他的决定。
第268章 陛下不喜欢孩子吗?
“我知道,但我不后悔。”当时的苏瑾已别无选择。
一边是自己的娘亲,一边是自己深爱的妻主,他深知自己娘亲的野心,所以他已经预见两人未来终将敌对的结局,甚至这场争斗还会涉及他以及他的孩子。
孩子从他腹中取出的时候,他虚弱地撑开眼皮看过一眼。
自从上次回府与苏傲萧浅陌一叙,他的精神便一直在崩溃的边缘。
自责、愤恨、绝望,几乎充斥了他所有的情绪,因为他真的生怕事实真如那两人所说,他清白被夺去那夜,萧浅陌也参与其中,就连他腹中的孩子,也可能是萧浅阳的。
临盆前,他就想过,如果腹中孩子不是自家妻主的,他便带着孩子投靠萧浅陌,然后趁机杀了这个女人,最后他与孩子同归于尽。如果孩子是自家妻主的,他就将孩子留给妻主,自己投河自尽。
但看到孩子的那一刻,他之前这些所想就全部湮灭,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带着这个孩子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逃得越远越好。
本来想逃,是为了实施自己之前的计划,毕竟人若一直在有多双眼睛盯着的祎王府上,也无法随心所欲。
可这一刻,他“逃”的性质就变了,他不再想报仇,也不再想理睬各种纷扰,只想去一个谁都寻不到他的清净之地,独自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
刚生出的孩子通体粉红,小脸皱巴巴的,四肢都短短的,脆弱得令人恨不得将她捧在心尖上。苏瑾当时就是这样的想法,所以他不敢想象最糟糕的结果,他甚至想抽自己一巴掌,自己之前怎么会产生掐死这个孩子的可怕想法。
于是,当夜,他哄得陌悠然与他同榻。在这之前,他已着人在厢房内的暖炉撒入迷药,他提前服下解药,所以无事。
床头放着一碗水,里面有一滴血,陌悠然未睡下的时候,他谎称那是他们孩子的血,想让陌悠然滴血认亲,却被她拒绝。
见她因为迷药陷入昏迷,他就拿针在她指尖戳了一下,往碗里滴了一滴她的血,制造出那孩子非她亲生的假象。
其实,他完全可以借此机会探究孩子是不是陌悠然亲生的,但他没有。因为真相有两种,万一是残酷的,那他宁愿永远都不要知道。
临走,他回头不舍地看了眼躺在榻上的女子,心中酸楚难当。
离开虽是自愿,但也是迫不得已,自从嫁给这个女人并倾心于她,他便打定主意与她过一辈子,一起将孩子养大,可时局不易,他与她之间总是隔着太多难以跨越的丘壑,以致于他选了最不想选的选项。
为掩人耳目,他辗转数个县城,最终在水城定居。日子一直风平浪静,他身上虽带了不少盘缠,但总有用完的那一天,所以他开始学织布,并以此谋生。
本以为自己万无一失,帝都的风云再也不会涉及自己,直至那天一个小乞丐上门,打晕他的侍人,并将他和孩子困入井底的溶洞,苏瑾才知自己的踪迹一直在她们眼皮底下。
再后来,苏瑾被苏然劫走。想这些人都能寻到他,那她也一定会找来。匆忙间,他在溶洞的石壁上刻下“然”字,只希望她寻来时能给她一些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