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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珩待走出明怀帝的寝殿后才顿住脚下的步子,回头看向寝殿里。寝殿里灯火通明,明怀帝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精气神似的颓废的坐于龙椅之上。
摇曳不明的烛光将明怀帝一张脸照的晦涩不明。但即便这样慕云珩依旧能想象到他晦涩不明的脸庞里藏了多少的黯然。
慕云珩轻咬了咬嘴唇,摊开两只手。
轻轻一垂眸,他看着两只手眉眼间也藏上一丝的无奈。
如果他真的是他父皇的孩子那该多好,那样说不定他就能像他父皇那般酷好各种木艺了。可惜,他也是个被命运捉弄的人。
已经被推上太子之位的他,一旦被人知道了他的身世之谜,那不仅整个安国公府,恐怕整个西梁国都要变天了。
慕云珩幽幽的叹了口气,一拂袖,迈步出宫。
东宫寝殿里,他一走进寝殿,就看到他的太子妃正对着烛火拿着一把刻刀在一块木头上雕啊刻啊。慕云珩眼眸微微一闪,果然刻在血缘里的东西是后天环境都不能改变的。
他的父皇喜欢木艺,她也喜欢这些……
沈青皎从慕云珩走进殿里时就已经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用眼角的余光一瞥,见他一直站在原地不说话,她自己便放下手里的刻刀,盈盈然的一抬头,装作才发现慕云珩似的,露出一抹不胜娇羞的笑容。
“表哥,你从父皇那里回来了啊?”她温柔的说着,窈窕的身子便从锦凳上站起身,迈着莲步向他走来。
慕云珩温柔的一笑,上前迎她。
“你怎么又雕刻这些东西了啊,晚上,当心眼睛坏了。”慕云珩仔细的嘱咐着。
沈青皎一双烟笼似的眸子轻轻一蹙,轻笑着道,“我就是手痒痒想刻这些木头。表哥,我告诉你,这些木头看着简单,但是有的东西你只要把它做成暗榫,它们就可以组合成各种有趣的东西。”
沈青皎水汪汪的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慕云珩看到这样的她,心头一紧,又想到皇帝寝殿里对他失望无比的明怀帝。
他伸手轻捏了捏她的两边脸颊,笑的有些无奈,“眉儿,你要是个男的该多好啊。”那样他就不需要一出生就和她交换命运了。
沈青皎长长的羽睫眨啊眨,倾城倾国的脸庞上浮起两抹娇羞的红霞,“表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眉儿要是生来就是个男子,那还怎么……怎么……”她双手又是窘迫的搅动着衣服的衣角,说话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怎么嫁给表哥啊……”
慕云珩看着他已经被红霞晕染的一张脸,唇角边露出无奈的一笑。
他的这个表妹真是太单纯了。
也不知道有一天她要是知道了她真正的身世后会不会怨恨他这个表哥。他夺了原本属于她的殊荣还有她亲生父母的疼爱。
沈青皎眼角一挑,余光瞥见慕云珩今晚一直用若有所思的目光在打量着她。她不知道慕云珩今晚去明怀帝寝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她的计划。
沈青皎又走到书案边,从书案上拿起个小本子。转身,她回到慕云珩面前,将手里的小本子递给他,柔声的说着,“表哥,之前二妹妹不是被人给掳走了吗,眉儿听说二妹妹这几日一直在都督府里养伤。虽说二妹妹对眉儿有些误会,不过我们到底是同胞的姐妹。眉儿让人准备了些补品,明日准备让人送去都督府。可又怕二妹妹那里因为记恨眉儿不肯收下这些补品。眉儿想了又想,便觉得以太子表哥你的名义给二妹妹送这些补品。”
大度、得体!
慕云珩听完沈青皎的提议后心里就只浮起这两个词汇来。
“可以的,”慕云珩回答着,“你既然已经把礼物都准备好了,那我明天亲自让人送去都督府就可以了。不管阿黎她那里到底收不收,咱们的心意反正是到了。”
沈青皎下巴微扬,一双水眸盈盈的注视着慕云珩,眸里写满了温顺和乖巧。这样的她活端端的就是个以夫为天的柔弱女子。
第二天,慕云珩就以他自己的名义让人向沈青黎送去了一些补品。沈青黎没有收下他们的东西,让人又原路退回。
慕云珩知道这事情后,只极淡极淡的笑了。
她不收,他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强行的塞给她的。
他们之间终究是分道扬镳,越走越远了。
沈青皎知道沈青黎把补品又送回来,她只轻蔑的笑了笑,这只是前戏,她还要留着一场大戏在祭天大礼上唱呢。
沈青黎,她一定要利用这次的机会亲自出手对付她!
明怀帝寝宫里,陆淮起向他来禀报事情。明怀帝昨夜辗转难眠了一夜,梦里还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早就在十五年前就被流寇杀死的柳贵妃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孩子对他笑着,嘴里还阴森森的对他说道,“皇上,这是我们的女儿……”
他低头一看那女儿,血淋淋的孩子突然的就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他。他在梦里痛苦的叫着。
经过昨夜的折腾,他今天的精神状态十分的不佳。陆淮起来向他禀报事情时,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眼睑下的两片青黑色眼圈。
“启禀皇上,礼部那里已经定下了日子,六月初六就是三年一次的祭天大礼了。皇上您这几日可要好好照顾您的龙体啊。要不然祭天大礼的那几日可就有您操劳的了。”
所谓的祭天大礼就是感谢上苍对整个西梁国的庇佑,三年一次。每次祭天大礼,皇帝都得率领皇子还有众多的文武百官去相国寺祭拜。
今年正好又轮到了祭天大礼。
明怀帝显然对这个祭天大礼兴趣缺缺,他看着他最为倚重的权臣,伸手屏退其他人。待寝殿里四下无人时,明怀帝才揉捏着眉心无奈的说着,“淮起,祭天大礼你就帮朕先看着了。朕这几天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致去管什么祭天大礼。朕跟你说件事情吧,当年朕还未登基时……”
明怀帝把他当年遇到神算子的事情大致的向陆淮起提了提。
“我昨晚梦到了柳妃了,她一直要将她怀里那个血淋淋的女儿塞给朕。”明怀帝叹了口气,随即又仰头,小心翼翼的看向陆淮起,整个朝堂里,陆淮起可以说是他手里最锋利的刀。他对他是格外的信赖的。
“淮起,你说当年那些流寇会不会只杀了柳妃,柳妃的女儿现在还活在这世上?”他胡思乱想了一天,得出了一个毫无任何依据支撑的推测。
陆淮起狐狸眼里已经闪烁了一片幽光,当年他还没有进宫。梁京城被叛军攻陷,柳妃被流寇杀死的事情现在想查是比较不容易了。
“皇上,即便柳妃的女儿没有死,那您也只是多了一个女儿而已,可那个神算子不是说您会有两个女儿命格奇特的女儿吗?”陆淮起心里信奉的一直都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理念。这种神算子的话,他没有亲眼所见,保留他的意见。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明怀帝一张脸更加苦哈哈了。
可不是,即使柳妃的女儿还活着,那他也只有一个命格奇特的女儿啊,还有一个呢?反正宫里的那几个皇女肯定不是什么命格奇特的主儿就是了。
“皇上,微臣知道您是怕那个神算子的话应验了,您的两个女婿会夺了西梁国的天下。可是……到现在,您不是也没有见到这两个命格奇特的女儿吗?与其被算命人的话牵住鼻子,整日纠结这种事情,不如走一步算一步,慢慢算计了。”
陆淮起的话倒是让明怀帝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陆淮起转身从明怀帝寝宫离开时,凛冽的狐狸眼里精光毕露。
他在西梁国这么多年了,这次的祭天大礼上,他要办一件很疯狂的事情……
第066章 真相的揭晓①
日子过得很快,眨眼间就过了五月,迎来六月。
西梁国的六月,天气说变就变,早上还明媚如春的天气,下午就骤然一变,黑云滚滚而来。不多时,天空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下。
都督府里,沈青黎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身子早就恢复过来。
看着染墨走到槅窗前关窗户,她将手里的狼毫笔放下,出声对染墨说道,“你等下亲自去柳元宗府上,把我写的这信交给柳元宗。让他在祭天大礼那天一定要按照我纸上写的去做。”
染墨关好槅窗,回身来到沈青黎面前。
大致的扫了一眼信纸上写的内容后,染墨皱着眉头有些疑惑的看向沈青黎,“小姐,真的要让十二皇子这么做?万一十二皇子那里真的出了什么状况,柳贵妃那里会不会迁怒与我们?”
槅窗虽然已经被关掉了,不过沈青黎还是可以清楚的听到窗外雨珠打在屋檐上的声音。
“叩噔叩噔!”
清灵而又带着一股神圣的力量,仿佛能直击人的心灵。
沈青黎默然的扬了扬眉睫,她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在养病,不过也有安排人在梁京城以及其他的郡县为十二皇子作势。沈才人之前和王良贪墨将士军饷的事情,这事本来就闹大了。百姓们对太子慕云珩的评价也不像以前那么高了。现在十二皇子又拜史大儒为徒,十二皇子在读书人心目中的地位就高些。
而这些读书人往往都忒能口若悬河的针砭时弊。他们推崇哪位皇子,往往就能带动他们周围的亲朋好友。
久而久之,十二皇子的声名也远扬出去了。
现在她给十二皇子造得势已经差不多了,只剩下明怀帝那里了。
怎么能让明怀帝觉得十二皇子比慕云珩更加适合接替他以后成为整个西梁国的皇帝就成了所有的问题的关键。
“富贵险中求。我想柳贵妃他们兄妹两会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的。”沈青黎淡然的说着,清恬的脸颊上满是坚毅的神色。
皇权的斗争历来血腥残酷。
能踩着别人上位的人,哪个身上不是遍体鳞伤。
染墨没有再多说什么。
槅窗外,大雨依旧倾盆。同一座院墙里,陆淮起手执一把金色小剪站在一盆长势荣密的茶树前。
褪去东厂锦袍的他,五官被开得糜丽的茶花一氤柔,全身上下欣长优雅,像极了魏晋南北朝走出来的风流名士。
他身后童万金手里攥着他的鎏金小算盘,眉头紧皱,“你说的事情我都已经让人安排好了。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祭天大礼那天,明怀帝他会……”
童万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
陆淮起手里的金剪子一动,一朵已经开得荼蘼的茶花落了地。“那之前我让你查的那个给明怀帝算命的神算子下落你查到了没?”
据明怀帝亲口所言,这个神算子在他当年还未登基前就算出了他九五之尊的命格。隔了十多年,明怀帝居然还能在街上再碰到他,这事情怎么想都透着一些的古怪。
这个神算子会不会是有人安排特地来重新接近明怀帝的?
童万金沮丧的摇了摇头,“还没有消息。你再给我一段时间查查吧。”
陆淮起在和童万金说话之际,已经将花盆里的茶花修剪好了。他修长莹润的手指轻捻,端起面前的茶树细细的又端详了一遍,对他养出的茶花非常满意。
童万金在他身后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张了张嘴还是忍不住嘀咕道,“这株鸳鸯凤冠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一个商人手里买来的。你把它从我这里抢走,转头该不会又要把这茶花眼巴巴的送给你的心上人了吧?”
陆淮起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莞尔一笑,勾着嘴唇说道,“鸳鸯凤冠……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衬我和她吗?”
童万金一个鄙视的白眼飞过去,“陆淮起,你就继续在这里自作多情吧。哪天你被你那小妾坑出毛病了,可不要来找我倾诉。”
陆淮起直接无视过童万金这句唠叨的话,启唇唤来张力,将手里的茶花递给他,“送到夫人那里去吧,夫人要是问起,就说是之前冒犯她的童公子送给她的,算作他的赔礼。”
“陆淮起,你什么意思,谁说要给她道歉了?”童万金直接跳脚,上前几步就要从张力手里抢过那盆茶花,却被张力闪身躲开了。
陆淮起向张力睨去一眼,张力会意,抱着花直接转身离开。他走后,童万金抖着脸生气的又骂向陆淮起,“你还要脸吗?你那小妾瘦巴巴、病怏怏的,全身上下也就一张脸还可以看。可你……你一个大男人至于对一个她这样跪舔吗?我算是看清你这个人了,你以后肯定是个老婆奴。”
他的歇斯底里让陆淮起觉得无奈又有趣,但鉴于他们两这么多年的感情,他很厚道没有出言讥讽他。
同一个时辰里,沈青皎也刚和她的侍女红药嘱咐完一些事情。最后又强调的补充道,“记得告诉那个人,到时候一定不要给我露馅了。”
红药恭敬的点头领命。
等红药要退下去时,沈青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忽然出声喊住他,“对了,之前不是让你派人到处去搜寻陈嬷嬷的下落吗?怎么样了,有她的消息了没?”
红药顿住脚下的步子,面露为难之色,“还没有。”
沈青皎没有再多说什么,挥手屏退她。等她离开后,沈青皎走到寝殿的槅窗前打开了窗户。院子里种了许多的美人蕉。暴雨之中的美人蕉被雨打落的七零八落。
沈青皎看着雨幕中的那些美人蕉,心情渐渐飞扬起来。
只要这次能成功除掉沈青黎,那属于沈青黎的一切就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