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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子华莫名其妙的呵斥让卓夷葭垂着的眉头一皱,然后很快散开恢复了常态,抬头看了眼卓子华,很快又移开了眼看向高氏,“那便依父亲的言,我今日还是呆在我的院子里,不要冲撞了大姐才好。”
高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点头,摸了摸卓夷葭的头,“好孩子,委屈你了。”
卓夷葭浅浅一笑,“大娘说的哪里话,大姐和你平时对我照顾都是无微不至,怎么就委屈了。那大娘快些出去看着卓家女儿给大姐送嫁吧,不要误了吉时。”
高氏闻言看了眼卓夷葭,叹了口气,又瞥了眼卓子华,提着裙子快步向院外走去。
卓夷葭转头看着高氏走远,这才回头对着卓子华一福,“女儿告退。”说罢转头带着知书知画便走。
“站住!”卓子华呵斥道。
卓夷葭顿住脚步,回身好整以暇的看着卓子华,没有开口,静静的等着卓子华的下文。
卓子华转头看了看院子还在来来往往的奴仆下人,刚准备说话,恰巧卓子华身边的小厮从二房那边跑过来冲着卓子华道,“二老爷,时辰差不多了,夫人差小的来告知您差不多要入宫了。”
卓家女儿送嫁之后,进入宫中,男子也要进宫中谢恩,然后参加宫中的婚宴,直到酉正过了才会渐渐出宫。
卓子华听了小厮的话,看了看天色。转头黑着脸看着卓夷葭,“亥初来我院子里一趟。”说罢不及卓夷葭回答,便甩袖离去。
卓夷葭眯着眼看着卓子华走远的身影,脸色温和的浅笑慢慢散去,换上木然儿冰冷的表情,直到卓子华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冷冷的道,“走吧。”
第一百一三章 姿态
知书知画跟了上去,知书看了眼将才卓二老爷离开的方向,转头问向卓夷葭,“小姐,待会儿晚上真的要过去吗?”在外面出事了有三娘他们解决,若是在卓家府里出了什么事,除了院子里头的几个暗桩,根本没有人手。
卓夷葭没有说话,一路回到旁边自己的院子里。若不是选秀或者晋升,宫中从一品贵妃以上嫁纳入宫需要设宴,参宴朝官与外命妇,虚得酉正之后离席,这是皇宫中没有挑明却心照不宣的规矩。没有到点儿,卓家人不会回来。
进了院子,入了屋,红姗见到卓夷葭回来,笃笃笃的跑到一旁的角院去煮了热茶,端了过去。
知画拿着桌子上刚煮的茶,给卓夷葭盛了一杯,递给卓夷葭,“主子准备怎么办?”
卓夷葭接过知画递来的茶,用着杯盖轻轻打了打里面的浮叶,抿了一口,才道,“他还不敢在二房要我的命,就算不惜我的命,也要惜他的官途。妾已经去了,留着的独女还在正院,在父亲嫡母的眼皮下丧命,不管如何,这也是一笔可以大做文章的败笔。”卓夷葭说着将茶杯放到桌子上,摇了摇头,“他不会那样做,在他眼里,我的命根本没资格玷污他的官途。”
知画在旁边听的欲言又止,想要开口安慰说些什么,但是这些年作为暗线在卓家,她很清楚卓夷葭过的什么日子。
“那小姐是要去吗?”知书看着卓夷葭问道。
卓夷葭摇摇头,“不会死在里面,在里面出来之后得个什么病也是很轻松的。况且他定要问到昨夜的事。”
“可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初五,今晚二老爷不能问,他下次又来问呢?”知书听的皱着眉头。这去也不行,不去也不行。
知画看着漠然的看着外面一言不发的卓夷葭,开口回道知书的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把这次过了再说。”
卓夷葭回头看向知画,“去,他既然那么想要我去,那我晚上去二房。”
知画闻言皱眉,“主子这不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卓夷葭从鼻子中冷哼一声,“不仅是去二房,我还要去二房找东西。”
是先皇嫡公主处于危险之中她能理解,可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庶女还时时刻刻处在危险之中她就不明白了。
以前她不相管这些事,可不管就要在别人的刀口子下过日子,说不定哪一天又是一次暗杀,或者一顿毒药。她不喜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被动,她要主动,那就要查清楚。该处理的处理,这也算她占用了这个身子为这个身子的主人做的回报了。
知画很聪慧,卓夷葭一点便通,很快反应过来便看向卓夷葭,“主子的意思是在二老爷回来之前去…?”
“去书房。”卓夷葭颔首,将桌上刚放下去的那杯茶合着茶叶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走到门外,将嘴里的茶叶向着二房的一口唾了出去。
前世作为南商闺秀表率,举手投足时时刻刻都是浅笑典雅的,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过了一辈子,整日活在刀口子下,最后不得好死。如今重生还是战战兢兢,言谈举止也是规矩知礼,可依旧活在刀尖上。没有人在乎她的好坏,如今不需要做姿态的时候,她索性用着自己记忆中最粗鲁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屑和讨厌。
父皇生前给她说过,边疆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对于自己不屑的和讨厌的,就是一口唾沫。这是她所闻所知里,对自己厌恶之事,最粗鲁的做法。
此刻她突然不想做所谓的举止有礼的闺秀,上一世就是南商所有闺秀的表率。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而且,这世间还有谁知道,赵静姝的本性是跳脱不羁的呢?卓夷葭看着院门外的练武场,里面还有三三两两的将士们或休息,或练靶。
红姗从屋里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小姐粗犷的好似汉子的动作,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对于卓家这样的大户人家,不要说闺秀,就是丫鬟也没有这样失礼粗鲁的动作。
卓夷葭舒畅的呼了一口气,转身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平日里漠然的样子,瞥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红姗一眼,轻声开口“打扫了。”说罢走回了屋内。
上一世,从小她是跳脱不羁,父皇对母后情深义重,这一生只采了孙贵妃一个妃嫔,整个后宫只有赵静姝一个子嗣,还是个女的。这也是后来庆王起义好些大臣倒戈的原因,谁愿意跟着一个没有东宫的君王?在那些倒戈的臣子心里,就算父皇最后赢了,百年之后,这位置也是要旁落。
前一世,她为了做父皇的骄傲,做好着南商唯一的嫡公主,生生的改了自己的性子,做着她从来不屑做的姿态,时间久了,那些所谓的‘秀外慧、知书达理’竟然刻入骨髓,到了今生,那些规矩和作态都如影随形,在她举手投足之间便不动声色的显露。她第一次觉得,这些规矩,犹如跗骨之蛆一般,让她厌恶。
闺不闺秀又怎样,做的再好看,都是给别人看的,不如从自己的心,活成自己最想活的那一种,她只在乎父皇和母后,还有先生对她的眼光,恰巧,他们都不在了,那她更要活成最潇洒,最不羁的自己,夺回所有属于她和父皇的东西!别人的眼光算个屁。
这样想着,卓夷葭不禁透过撑起来的窗户,看着院子里的那些将士舞刀弄枪的粗狂样子,柔和的笑了笑。
元月十六,随着大小姐的出嫁,家中主子都去了宫里,一半的奴仆随行侍奉,剩下的一般奴仆守院,随着主子们的离去,卓家的奴仆们也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屋,昨夜通宵的忙碌让她们此时疲惫不堪,待会儿主子们回来还要服侍,于是过了午时用了饭,三三五五的就去休息了。守院的事,便交给了府卫,可府卫大多巡逻的是华太君卓太爷住的锦华院和大房的君笑院,二房三房那边去的并不勤。
第一百一四章 《春江花月夜》
申时一过,天很快的便暗了下来,到了申正,便开始点灯了。卓夷葭用了晚膳,便回了内屋。
门过了不一会儿,外头的知书便疾步走了进来,直入屋内。
“主子,那边人大都歇了,只剩几个丫鬟守院子等着二夫人她们回去。”知书走到卓夷葭面前说道。刚刚监督那边的人过来回话,二房的人此刻大半随行,剩下那些无关重要的奴仆们用完夜饭都去歇着了。
卓夷葭闻言站了起来,望了眼外头的天色,又看了看放在窗沿木桌上的漏壶,申正两刻,按照宫中的规矩,皇帝婚宴百官内眷虚的酉时正才能有告安退家。若卓子华想着要回来审问自己,过了酉正就会请退回来。
这样算下来,自己刚好有半个时辰多两刻钟的时间。
吩咐知画给自己换上夜行衣。随后知书和知画也手脚麻利的换上了夜行衣。
从知书和知画来之后,这一天红姗就轻松了许多,红姗在外间给卓夷葭纳着开春的鞋底,看着知书风一阵的从外头跑回内间,不满的嘀咕,“哪里有一点规矩,再这样小姐都得被带坏了。”说着瘪瘪嘴继续做起女工。
红姗两针的还没扎完,知书又风一般的跑了出去,身后跟着卓夷葭和知画风一阵的掠过。
红姗扎着鞋底的手一顿,怔愣的看着穿着一身黑衣,风一阵的几人,一阵茫然。
“小姐,你们这是作何?”红姗站起身放下手里纳着的鞋底,看向站在门口的卓夷葭。又皱着眉头看了看站在卓夷葭旁边嘀嘀咕咕的知书和知画,她就说这两个小丫头片子会把小姐带坏,“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又撺掇着小姐去做什么?”红姗不满的看着知书和知画,提高了声音呵斥着知书和知画。都是带了这两个小丫头之后,这才一天呢,她现在还记小姐下午的粗鲁样呢!
“红姗姐姐,你可冤枉我们了。”知画束好发,绑好头上的黑巾,轻声冲着红姗笑着解释。
红姗是从小服侍卓夷葭的大丫鬟,知书和知画是刚从卓夷涵院子的粗使丫头里挑的,品级上论理该称红姗一声姐姐。
“不是她们的原因,是我的事。”卓夷葭此时也束好了头发,包上黑巾,转头看着红姗,“你在屋子外守着等我们,有人来找我就说我已经就寝。”
红姗闻言这才不怪了知书跟知画,冲着卓夷葭点点头,“好。”
卓夷葭看着红姗,她就喜欢红姗乖巧听话,不说也从不多问的样子。忽而又补充道,“没有等到我们回来不准去睡觉。”
红姗张大嘴看着卓夷葭,不由得气的跺了跺脚,“小姐!你没回来我怎么可能会去睡觉!”
卓夷葭看着红姗瞠目结舌的样子微微一笑,“好了,我知道,外头风大,你去把我的铜盆拿出来,点一盆火炭。”
红姗这才笑了笑,摇摇头,“不碍事,我冷就起来跳一会儿。”
“我待会儿回来还得太冷也要用。”
“好吧,那我现在就去拿。”说罢红姗转身往内间去取卓夷葭的铜盆。
夜里夹着呼呼的风,吹消了所有不大的声响,万物之中都显得悄无声息。
红姗自言自语嘀咕着拿着铜盆出来的时候,外间已无一人。红姗叹了口气,将房檐下的蜡烛点起,又回去将室内的蜡烛吹灭。点了炭盆缩着身子在房檐下靠着墙壁坐着搓着纳起了还未做完的鞋垫子。
卓夷葭三人直接从院子里低矮的角房上跃到房顶,由知书带着路,往二房的院落半跑半飞去。
三人的声音都极轻,七弯八拐很快便来到了二房的院落。
二房书房的房顶上,知书猫着背,眼神犀利的扫视了一圈,知画屏息感觉着周围的气息。卓夷葭也蹲在两人身后小心翼翼的不发生出任何声响。
“主子,除了一个守门的在书房门口,其他地方没人。”知书转头看向卓夷葭,压低着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去书房背面,那边有一扇窗户。”潜伏了这么多年,知书早已将卓家边边角角,草草洞洞摸得清清楚楚。
卓夷葭点点头同意,于是知书猫着腰垫着脚带着两人往房顶的另一边走去。
走到房顶的另一边,走在最浅的知书再次抬头扫了一眼周围,然后让开了位置,冲着后面的两人轻声道,“没人,可以下去了。”
“我先下。”最后面的知画猫着腰走到最前面,抓住房檐,身子腾空一跃,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脚尖顺着力轻轻点地。
知画下跳到书房后面之后,用带着的铜丝将窗户掏开,“吱呀……”一声,窗户缓缓打开。过了一瞬,下面的知画轻轻敲了敲房柱,示意卓夷葭可以下了。
卓夷葭上前,埋下头看看窗户的位置,然后起身,双手把住房檐身子斜着跃下,借着房檐的力稳稳射、进窗户之中。
夜黑风高,知书趴在房顶上,眯着眼睛四处望着,聚神的眸子在黑夜之中如狼眼一般的幽深,知画站在窗外,轻轻掩上窗户,整个人站到墙壁凹处,隐没在了黑夜之中。
卓夷葭轻手轻脚都走到书房中,蹲下了身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发出幽幽光的夜明珠,这是初次见三娘时,三娘给她的木箧中装着的明珠,近些发出的光如烛火却有幽幽明明,远一些便如鬼火一般若隐若现看不甚清楚。
卓夷葭拿着明珠,往卓子华书房后的大书案走去。大书案上还有许多墨迹未干的字画,摊开晾在上面。卓夷葭轻轻的拿起字画瞧了瞧桌面,有蹲身开始翻找书案下的箱子柜子。
书房里的漏壶水声滴滴,卓夷葭一点点的翻找着,翻完书案又走到书架上开始一点点翻找。翻到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