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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男人是反派-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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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鬟配小厮?小厮?

    她一个激灵,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了苏轮的模样。

    下一刻,她就赶紧摇摇头。见鬼了,想谁不好,怎么偏偏想到了他。

    深夜。

    打扫完宴会厅,浅也告别众人,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路上。脚下石子满路,凹凸不平,她捶了捶酸痛的肩膀,抬头,发现现在虽然已到凌晨,但因周府是大户,两旁的灯笼会挂一整宿,所以并未觉得有多黑。

    已经过了最瞌睡的阶段,她反倒不急着回去,瞧周围无人,兴致一来,索性欣赏起这一路的古典灯笼。

    对于习惯了霓虹闪烁的现代人来说,偶尔瞧一瞧这些古色古香的纸灯,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她外行人看热闹地看了几个,发现这些灯笼虽然外表都是红色,但上面画的内容却大不同,有的是汉字,有的是花鸟鱼虫,还有的是福禄寿神仙,种类繁多,彩绘多样,总之,十分生动。

    她正看的入迷,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咳嗽,她一惊,赶紧转头,却见淡淡灯光下,沙南王单手负于身后,一袭锦袍,正嘴角含笑地站在那里。

    她连忙施礼:“奴婢不知沙南王在此,有打扰之处,还请恕罪。”

    “……你在看什么?”

    “啊?什么?”她反问。

    “刚刚你抬着头,神情专注,是在看什么?”他指了指上面,“难道是这些灯笼?”

    她只能回答:“奴婢,奴婢是觉得这些灯笼很漂亮。”

    “漂亮?”沙南王也往上看了一眼,随即笑问,“你是什么时候入府的?”

    “刚,刚来没多久。”有什么问题么?

    “难怪。”沙南王一脸恍然大悟,“第一次见到大户人家宴请宾客的灯笼吧?以后待久了自然就会习惯。小丫头啊小丫头,还是缺少点见识。”

    浅也一笑,什么话也没说。

    沙南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渐渐柔了下来。浅也听他道:“……灯笼啊……倒是让我记起,那年上元节,跟碧央初遇的情形……她红衣如火,人面桃花,手上拿着一盏宫灯,站在桥上,那模样,要多娇俏就有多娇俏。”

    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叹:“现在不行了,老了,我们都老了。”

    浅也看了一眼沙南王。外表看上去这男人也只有三十出头,应是最得意的年纪,他却说自己老了?她想,也许古代男人普遍活不久,所以三十就算中年了。不过比起宴会上那个云里雾里让人看不分明的沙南王,她却觉得,现在这个一脸温和说着自己与王妃初遇的男人,更加真实。

    时间悄悄流逝,灯影昏黄,荡漾摇曳,两人一动不动安静站着,谁也没有先走一步。

    沙南王眯眼打量了一下头顶一排大红灯笼,突然道:“下次有机会,带你看看走马灯,那才是真正的漂亮有趣。”

    浅也自然不会把这高高在上的人的话当真,随即敷衍道:“多谢王爷。”

    沙南王点头,又问:“都说周府的千鲤池是一景,里面养着上千种鱼类,你可知道怎么走?”

    浅也给他指了方向。

    沙南王望一眼那方向,转头吩咐浅也:“小丫头,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浅也颔首。

    目送沙南王走远,浅也心想这男人还真是个夜猫子,半夜三更不睡觉,特地跑去看什么鲤鱼。千鲤池那儿可没有照明的灯笼,黑灯瞎火的,他也不怕遇见鬼。

    她耸耸肩,转身正欲离开,脚下突然一磕碜,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看去,发现是一块宝蓝色的镂空玉佩。

    虽然拾金就昧一向是现代人的特点,但这蓝色的玉佩上清清楚楚写着“碧央赠”三个字,而她又该死的猜到碧央很可能就是沙南王妃。想了想,她终是捡起玉佩,追沙南王去了。

    一路疾奔,四周的灯光也越来越暗,到了最后就是一片漆黑。她看到前方沙南王的身影停在了那里,刚想出声,便听沙南王淡淡道:“哪里不好选,偏偏选个千鲤池。又黑又冷的,若不是碰到一个小丫头,我现在还在迷路。”

    咦咦咦——

    沙南王在跟谁说话?

    浅也心里纳闷,下一刻,就听到一个熟悉的男音答道:“王爷倒打一耙的习惯十年如一日,真是让人倍感亲切。”

    沙南王听后哈哈大笑:“总喜欢把人噎地说不出话来,你这性子可也是一点没变啊……”顿了顿,良久,才叹息般唤他的名字,“阿轮。”

    对,这个人是苏轮。

    可苏轮竟然跟沙南王是旧识?两人还约下地点偷偷见面?

    浅也觉得手上的玉佩有点烫手了:真是倒霉,还什么玉佩,现在好了,一不小心,她又被牵扯到了一个秘密里。

    只听沙南王道:“白天第一次看见你,我很惊讶。昔日京都第一贵少,竟被卖到周府为奴为仆,这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可更让我难以相信的,却是后来,你出手帮周府千金。”

    说到这里,沙南王冷哼一声:“你一向冷漠。当年在京都,各府的宴会上,多少也发生过女孩被父母逼婚,坎坷一生的唏嘘事。也有几个胆大的,曾想借你一臂之力,可你却冷眼旁观,望着她们被推入火坑。”

    “我起先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帮周岸芷,可当我见到她的模样时,一下子就明白了。”

    沙南王看向阴影里的少年:“苏家阿轮也许不解风情,却自小就喜欢端庄的人。以前在京都,众千金钟情于你,讨好于你,可我却发现,众女之中,唯有那几位端庄大方的小姐能得到你的青睐。”

第26章 :客来京都(五)() 
苏轮喜欢端庄的?

    浅也听到这里,心里不由一阵感慨。难怪,难怪他上回要自己“庄重点”,原来是喜欢温柔贤淑的人。想想也是,他少年老成,又长年居于高位,接触的都是含蓄内敛的人物,如斯生长环境,对端庄之人抱有好感无可厚非。但浅也想,沙南王的“喜欢”和自己想的绝对不是一个意思,他那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男人对女人?

    也不知道苏轮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不过显然苏轮并不打算满足她和沙南王二人的八卦之心,他将话题引向了别处:“王爷到贺州是公干?京都可是发生了什么?”

    沙南王失笑:“原是想向我打听这个。我就说,你怎么突然约我见面。”等了一会儿,见苏轮迟迟不语,沙南王终于收敛表情,变了语气,“苏轮,你可想好了,真打算走这条路?”

    浅也听见他缓缓道:“抄家之仇,不共戴天。”

    “你可知道那人现在的权势有多大?连我这个闲散王爷都被他调离了京都,朝堂上仅剩的几个清流也被他肆意打压。你——就算你能回京都,又有什么用?现在的朝堂一片乌烟瘴气,陛下宠信那人,连妃子都跟他共享。而你呢?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奴籍,生死都不在自己手上!”

    最后一句,沙南王说的掷地有声。凉风习习,吹皱了一旁的千鲤池,接天莲叶,有鱼儿吞吐游水的声音。浅也听到苏轮笑了一下,冷冷地,然后,无比平静道:“王爷多虑。苏轮如今就是个丧家之犬,无牵无挂,孑然一身。你说那人只手遮天,也只是对清流而言。可一只狗,却能咬的他找不到南北,叩阍无计。”

    “你……”

    沙南王连说了好几个你,依旧没吐出下一句。浅也觉得沙南王应该是被他的话给震住了,半天没回神。

    好久,才听沙南王叹了一声:“碧央很想你。”

    “多谢王妃的垂怜。”苏轮答的冷淡又疏远,浅也猜沙南王的心里一定气爆了——这个死小子,混小子,要不要这么官方啊。

    如此这般,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浅也直听得脚都麻了,他们还是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她望一眼手上的玉佩,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离开,明天再找机会还给沙南王。哪知刚转了个身,便听咔嚓一声响,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东西……

    沙南王立马喝道:“谁?!”

    被发现了。

    她心里叹了口气,正准备起身往外走,忽然听到另一边一个女音怯怯道:“是,是我。”

    咦,还有个人——

    浅也心里一阵惊奇,当然也停下了脚步。就着月光,她看到一个女孩从树影后走了出来,五官惊艳,神情尴尬,手上还提着一蓝东西,赫然是阿罗。

    沙南王冷声问道:“你是谁?在那里多久了?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听本王说话。”

    阿罗吓得连忙跪下:“奴婢冤枉,奴婢是奉大小姐之命,特地来给苏轮送点心的。后来,后来听说苏轮往花园方向走了,这才找过来。奴婢什么都没听到,奴婢刚听到这里有人声,就被王爷喊过来了。”

    阿罗跪在那里,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沙南王眯眼打量她,似乎在辨认她话里的真假。

    良久,还是苏轮说道:“王爷,这池子里的鲤鱼需白天看才明显,现在天色太晚,王爷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苏轮这样一说,沙南王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又装模作样训了阿罗几句,借势离去。

    等沙南王走远,地上的阿罗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王爷冷下脸来的样子真可怕。”

    苏轮没搭话,只是望着她手上的篮子:“里面是什么?”

    “绿豆糕。大小姐亲自下厨做的,刚出炉,就让我来送给你尝尝。大小姐说,算是白天那件事的谢礼……”说到这里,阿罗凑近他亲昵道,“苏轮,你白天到底帮大小姐什么了?”

    苏轮伸手拿了一个绿豆糕出来,指尖触之温热,很是绵软。他不动声色地又放了回去:“多谢大小姐好意,苏轮愧不敢当。”

    “你吃吧,这里面还有我的心意。是,是我跟大小姐一块儿下厨的。”阿罗的声音突然扭捏起来,“……也是我对你的谢礼。”

    听到这里,浅也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

    有情况!

    只听阿罗继续道:“那时候在马车上,我被独眼强那样对待……有些人心里清楚,也有些人不明白。可那些心里清楚的,不仅不同情我的遭遇,还拿看妓/女的眼神望我,这些我都知道。他们在私下里笑话我,说将来有机会也要试试我的滋味。只有你,唯有你……”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对我一如既往,看我的眼神没有丝毫轻视和鄙薄。他们都说你坏,可我却觉得,你是最温柔的,你让人安心。”

    这应该算表白了吧?

    浅也表示怀疑,阿罗看到的和自己所认识的,是不是同一个人。苏轮对任何人都冷淡疏远,所谓的“一如既往”恐怕也只是继续冷淡疏远,弄到最后,反而是这个态度让阿罗感到温柔,安心?

    苏轮皱了皱眉:“你想多了。”

    阿罗摇摇头,见苏轮依旧面不改色,咬唇,索性来了个更猛的:“苏轮,我,我知道你曾经是个少爷,眼光很高。到了周府,很多丫鬟也都喜欢你,娘说过,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我也不求别的,能在你心中有个位置……”

    一天之内,竟听到了两个女孩说自己愿意做妾!前一个也许是假的,可这一个,却是诚心十足啊——只要能跟苏轮,三妻四妾都能接受!浅也觉得自己被雷劈了,千不该万不该送什么劳什子的玉佩,现在连听两场墙角,一个比一个劲爆,还不带中场休息的。

    那么,苏轮的反应是什么?

    浅也悄悄伸出头,想看苏轮的脸色。

    可惜,她失望了。

    苏轮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表情,仿佛这样的问题他处理过千百次,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游刃有余:“私相授受乃为人仆之大忌,今日这话我就当没听到过,若是往后再听你说此等孟浪之语,我绝不姑息。”

    闻言,阿罗一怔,水汪汪的眸子一眨不眨瞧着他。好久好久,才喃喃道:“你,你讨厌我……”

    这个不是讨不讨厌的问题吧。浅也在心里叹气,刚想站在女性同胞的角度谴责一下苏轮的不委婉,便听阿罗质问道:“是不是小夏?你——你喜欢小夏对么?”

    浅也一下子直了眼睛。她怎么会有如此想法?难道只是因为看到过一次她和苏轮拉手?

    再瞧苏轮,估计也没耐心应付她的纠缠,不再啰嗦,转身欲走。浅也从他干脆利落的背影里,猜他现在肯定后悔死了没早点走,这才落到这样一个境地。俗话说的好,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嘛。

    阿罗不负“女追男”的主动定律,眼见苏轮要走,本能就追上去,也不知是没走好还是故意,脚一崴,竟噗咚一声摔倒在地。

    “哎哟!”浅也听到阿罗可怜兮兮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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