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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岩
这个代表着芳华盛开的名字让四美婢眼瞳倏地放出异亮,羞答答放眼寻找,室内却不见貌色华丽的青年的影踪。
“竟然还有暗示术这一说?”她们的主BBS?JOOYOO。NeT子发一记寒气十足的鼻嗤,“无非一场小小的演练,扶门四使便要各显其能,不嫌太过浪费?”
“阁下设置这场测验,难道不是为了掂量扶门四使到底有几斤几两么?”扶襄反诘。
“有这回事?”冉轻尘端起人畜无害的笑脸,眸色趋于暗沉。
“阁下若还想知晓为何那一千人为何会遵从扶襄命令摆出取胜的阵法,我可以告诉阁下,仰仗得全是郎将军的威望,在演练的前一日,郎将军亲自做了训示。”
“什么?”冉轻尘惊叫,“郎硕为你撇下新婚娇妻前住军营?”
“”这人没救了!“阁下一定要刻意说得这般暧昧?”
冉轻尘握拳:“这事顶顶重要!”
“顶顶重要的事是,阁下准备何时与扶门四使坦诚相待?”
“小襄子在说什么?”冉轻尘一脸懵懂。
“您最明白小女子在说什么了,不是么?”扶襄美目直迎,朱唇一张一合,“原,王,陛,下。”
扶襄七二、世上男子皆薄幸(上)
原,王,陛,下。
这四个字,经由红口白牙,不轻不重,不紧不慢,送入在座者耳廓内。
扶宁、扶粤皆是大瞠美目。
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美婢不约而同发出抽息。
冉轻尘面上的表情空白了须臾,转而扯动嘴角,现出一个不具任何意味的笑容:“小襄子,你当真让朕大开眼界。”
朕?!扶宁、扶粤一震。
“可是”冉轻尘欺过身来,俊秀的面孔离扶襄一毫之距,声线内揉进了与当下气氛颇不协调的轻佻,“你是什么时候得知朕身份的呢?”
扶襄不假思索,挥手将这张脸推到别方,“并没有什么时候,而是在感觉有异时,将过往的某些疑点加以串连,似乎就有了答案。”
“什么样的疑点?”
“那一次在阙国与阁下及郎将军不期而遇,之后我来到原国,躲进郎将军府第,轻尘公子却一次也不曾出现,依据轻尘公子的个性,细想起来不免有违常理。”
冉轻尘不服,嘟嘟喃喃:“也可能是喜欢游历天下的轻尘公子恰巧不在原国,或者,既然小襄子名花有主,这主还是自己的好友,轻尘公子乃堂堂磊落君子,自然不会去夺人所爱。”
“不无可能。所以那时全未在意,现在想来,是因为你了解郎硕,若非笃定他不会为了所谓的儿女私情误了你的军国大事,你绝不可能置扶襄不理。”
“这是原因之一。”他抱肩缩腿,将自己瘦长的身躯全部蜷曲在宽大的座椅上。
这姿态令得旁边的扶宁、扶粤二人刮目相看:这位爷当真是劳什子的一国之君?
“另一个原因,兹打你进府,郎硕便多了一位智囊,朕乐见其成。如果不是后来郎硕心情动摇不定,朕不会过问。”
“这便是第二处疑点。”眼前人,堪称是扮猪吃老虎的典范。“郎将军治家甚严,府中下人谨慎端正,寡言少话,但偏偏在那几日,一些关于我和郎将军如何如何的传言到了我的耳中。”
冉轻尘嘿嘿干笑:“朕料定心高气傲的扶襄听到了那些,为了不连累有恩于己的郎将军,也为了自保,一定会主动走出将军府。”
“之后,是你在原国超乎寻常的权势,试想暗部的力量再是如何强大,也不可能能让一个边缘的王族子弟活得那样恣意,联系郎硕每每面对你时那一份收得虽然隐蔽但仍若隐若现的谦恭,直至你对我发出兵马元帅的邀请其实,再多的疑惑,也只是一个猜测,我还曾想过你或许是原王的心腹爱臣,最后得以确证的,是阁下自己的玉言金口。”
“啊呀呀!是朕自己露了马脚么?”冉轻尘抱头哀叫,“明明再过几日便是召见之期,朕一心盼着欣赏小襄子目瞪口呆的表情,这下所有冀望尽为泡影,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这副确确实实愁肠百结的惨淡模样,令扶门三姝一时想不出适宜的安慰辞藻,惟能各自无语,无声喝茶用点心。
他却忽然嘻声道:“说到这里,小襄子,我们将话题提前罢。”
“什么?”
“做朕的王后如何?”
扶宁颊间的嫣色倏然飞逝。
扶襄看在眼中,冷觎那个无心无肺的男子:“你晓得自己在说什么么?”
冉轻尘收尽笑色,道:“做朕的王后,扶襄。”
扶襄七二、世上男子皆薄幸(下)
寒蝉凄切,骤雨初歇。
在一屋的空落寂寥内,左丘无俦坐了已有两个时辰。
那把名日“孟离”的琴,因为垂绿的忠心得以逃脱火劫,如今沐着夕阳的橘色光线,安静躺在西窗前的长几上,等待着主人的纤指临幸,抚一曲高山流水酬知音,吟一歌一唱三叹叠阳关。
可是,抚琴的那双手,那双手的主人,走了。
为什么他拼尽力气,仍是让两人走到这一步?他和她,他们的相遇相爱,究竟是触怒了哪一方主管姻缘的神仙,要在他们间如这般拨弄戏耍?他最想拥入怀中的小女子,为什么每一回的靠近,都仿佛为了将她推离得更远?
他和衣躺在那张榻上。这是小女子病卧过几十个日夜的地方,她的味道尚有留存。
好累。
明明如此累了,仍不想放开,不想放开啊
一串轻浅的步声停在纱幕外,“家主,您”
“垂绿。”他坐起身,“进来说话罢。”
“遵命。”小步迈入的垂绿偷眼瞄着家主疲惫的俊脸,“晚膳好了,家主在何处用膳?”
“你一向对她很好。”
“哎?”垂绿呆了呆,继而悟到家主的“她”所指何人,小脸黯淡了下来,“襄姑娘对奴婢很好。”
“是呐,她看似冷淡,却是外冷内热,凡是对她好的人,她都不忘回馈。”那小女子的脸,不言不语时宛若珠镶玉砌,拒人于千里之外,一旦染就颦笑嗔闹,就如那扶襄花般瑰丽,芬芳沁骨,要人在不知不觉中,便由一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步步沉沦,溺足深陷,及至幡然警知,已是积重难返。
“襄姑娘对人的好,不是那种施恩图报的笼赂,也不是刻意彰显的恩惠,她对人的好,是很舒服是坦然的那种好。奴婢并不是说前两种不好,但襄姑娘,确实是除了家主外第一个让奴婢愿意尽心尽力服侍的主子。”
左丘无俦会心一笑:“依本家主看,比起我,你更乐意伺候她罢?”
“家主恕罪。”垂绿脑瓜怏怏低到胸前。
“没什么,有你在,至少会让她觉得在这个家里,尚有一个真心待她的,本家主应该谢你的。”
“家主待袁姑娘,才是真心。”
“不见得罢。”他眸内苦意沉沉,“说不定,这时的我,在她眼里里心中已做了一个薄幸人。”
“不可能!”垂绿激昂高声,“就算这世上的男子都是薄情寡幸的人,家主也不是,家主对襄姑娘的心意,奴婢是看得是最清楚的那个!”
左丘无俦一径苦笑。
“是真的!自打襄姑娘进门,您没有宠幸过别的女人。您将婚约的事一拖再拖,最后干脆取缔了,也是为了襄姑娘。尽管族里那么多的反对声浪,您还是执意要将家主夫人的位子留给襄姑娘。这些,襄姑娘都是知道的。”
“可是,她还是走了。”
“她走,也是为了家主。”
“是么?”
“如果襄姑娘留在这里,且不管族里的长老对家主夫人的位子如何刁难,单是三夫人那头三夫人对襄姑娘下那样的狠手,若是旁人,您一定会把伤了襄姑娘的人挫骨扬灰。正是因为不能,您对襄姑艰充满了愧疚,每日小心翼翼地讨好,襄姑娘那样聪明的人,怎会察觉不到?她不愿您为难。而且而且如果三夫人不是您的三婶,襄姑娘也不可能容那个人活到现在,面对仇人还要若无其事,也太为难襄姑娘。”
这些,他何尝没有想到过?明明如此渴求着彼此,明明如此明确对方的不可代替,却一次次重复着伤与被伤,弃与被弃。这一回,上苍将他们推到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不管是她或他,对这盘无解的棋局俱是有心无力。
“天黑了,奴婢去掌灯。”
天黑了。窗外墨色浸淫,遥无边际。他探出臂,捞回一手虚无。
“将晚膳端进来罢。”
“六BBS?JOOYoO. nEt爷邀您共膳”
“告诉他,不过是一夜,让我做一回自己。”
还是要向前走的呢,瞳儿。无论如何,我只能往前走。
扶襄七三、红颜末断意彷徨(上)
“阿襄。”
这声唤,总是来了。扶襄回过身,迎向造访者,“阿宁。”
扶宁细观这位好友兼同门的眉眼神色,以袖掩口,眸内流淌出浅浅笑意,道:“看来阿襄已经料准我会出现了。”
“喝茶罢。”扶襄坐到铺了毛毡会客区,倒了杯沏就未久的碧螺春。
扶宁眼仁儿将帐内溜过一遭:“这就是军师用的军帐?”
一张书案,一张木椅,一张茶桌
“好简单。”
“足够了,我并不留宿军营。”
“陪我去散个步如何,军师大人?”
扶襄正有此意。
两从并肩,远见冉轻尘正与诸将品鉴新进营中的军马。
“你与他一起来的么?”两人在四下无余的开阔坡头,定下脚步,扶襄问。
“嗯,他视察军营,我探望你。”扶宁身躯直立,视线停在遥遥不知所终处,幽幽问,“你决定了么?”
“已经当然拒绝了。”
扶宁微惊,“拒绝?”
“做冉轻尘的夫人是一回事,做原国的王后是另一回事。当初答应与他结姻,也不过是想寻一个合作者,让我们四人有安身王命之处。但若做了一国的王后.所需要面对和担负的,将是现在的你我无法想象,阿宁,我们没有必要自寻烦恼。”
“或许是这样没错。”晚风拂过鬓角,撩起鬓边垂发,扶宁以手按住,也按住了那一份稍显躁动的心情,“可是,摆在我们面前的,惟有两条路可走,躲避扶门与主动出击。”
扶门。时至今日,她们对自己成为扶门追杀名单上的一员仍然存有恍惚。那个养了自己、培育了自己的地方,纵使门规严厉,竟没有一丝的通融么?
“有消息说,师父被贞秀太后派了出来亲自捕杀扶门四使,如果属实,你认为我们有几成胜算?”
这个阿宁到底在想些什么?“你爱冉轻尘么?”
扶宁梳理散发的纤指滞在发上,一点点滑落下来。
“你对他动情了不是么?难道你们不是两情相悦?”
“阿襄啊”扶宁吃吃娇笑,“你与嵇释也罢,与左天无俦也好,走到今日这步,难道还没有清醒么?”
“冉轻尘喜欢我,我也喜欢他,确实如此。他当着我的面向你邀婚,是因为他理所当然地认为那份喜欢不是障碍。而且,他将后位奉给阿襄,也不仅是为了让阿襄助他强军立国,他也喜欢阿襄.你不会毫无知觉的罢?”
扶襄无话反驳。冉轻尘那人的确是个混账恶劣的主儿,不入其眼者,那厮绝不会被牵扯去半分的关注。他对她一径的蛮赖纠缠,自然不是为了讨厌。
扶宁涩然发噱:“你现在是原国的军师,以你的手腕,使那些人对你心服口服不难,但无论你做得有多好,诸将对你也不过是尊敬爱戴,永远没办法撷取他们的忠诚与追随。而若你变身南原王后,局面将大不一样。你成了他们的主子,勿庸置疑效忠的对象,高贵的身份加上独世无二的才华,定然能使兵士膜顶崇拜,原国几十万兵马必为我所用。
“”扶襄同情地眺一眼练马场内驰聘的原王陛下,“你还没有爱上他。”
“没有来得及。”乱世的岁月颠簸太过,无法慢条斯理的酝酿情爱,一丝情芽才要萌发,突有一阵疾风至,弱不胜袭。若再脆弱一些,使要连根拔起了呐。
“但仍然伤心了?”
“嗯,很受伤,被人无所顾忌,不管是自尊还是情绪,都颇为受伤。”
如此坦率爽冽的阿宁,她若是男儿,必定不容错过,冉轻尘可知他失去了怎样的珍宝?
“阿襄若是担心后宫那些无谓的争斗,不妨交予我。后宫内所有繁杂均由我为你清理干净,我充其量就是有那些与后宫女人周旋的天赋,你只管金戈铁马,我保你后方无忧。”
扶襄低下螓首,久久不作声语。
临近傍晚,原野的风势扯紧,卷起两人的衣角袍衫,吹乱两湖心澜。
“阿襄?”
“不行,阿宁,我不能容许你做那样的事。”她指着那个与诸将笑作一片的男人,“那个不理朝政闲散落民间的混蛋王上不值得你这么做。”
扶襄七三、红颜末断意彷徨(下)
越国之战,局势趋向微妙。
嵇释挑旗自立,除却原先储存的兵马及南疆几州部落的响应,将驻扎在千巉岭下的数万大军也纳入自己麾下。
千巉岭诸众倒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