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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丽夫人难得穿着庄重几分,那一头的缠金嵌红宝石头面,端的是雍容华贵。
“母亲。”
见人走了进来,季云笙忙迎了上去。
见她穿的担保,丽夫人忙道:“不用起身,不用起身,我就是来同你说会话。”
丽夫人说话间,屋子里的人都皆退了出去,只留下丽夫人,以及她带来的一个匣子。
季云笙看着丽夫人笑脸盈盈的模样,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那个匣子。
这匣子前世季云笙也是见过的,那时候她要嫁给温齐了,丽夫人在前一晚的时候,把这匣子交给她。
刚开始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是见丽夫人脸色有些红晕,欲语还休的说,“你看了便知道了。”
那时候她见丽夫人走了之后,倒是打开看了看,只见那匣子里头放着的一本本画册。
她还以为是丽夫人知晓她喜欢作画,所以给她一些名家画作,只是这些画要比平日挂在墙上的小多了。
直到打开画本,里头全是让人羞耻的男女动作,后来她才知道,这些画本叫秘戏图,也叫避火图,压箱底的。
而如今,丽夫人在她成亲前一天带着这匣子过来,怕是让她好好看看。
想到是这样,季云笙还没看,这脸颊就红了起来。
丽夫人见人出了去,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把匣子推过去,“笙儿,这里头有一些东西,我要交给你的,你可要看看。”
“母亲……”
丽夫人生怕她以为这些是贵重的东西,不愿意收,忙道:“这不是贵重的东西,只是一代代传给女儿的,这里头的东西,当初是你娘嫁人的时候带过来的,现在我交给你,不过等会你务必看看,这对你明日成亲是有好处的。”
丽夫人说着,歉疚道:“也怪我糊涂,这几天有些忙乱,忘记了,到现在才想起把这些交给你,若早几天交给你,让你看看就好了,不过现在看也不迟,你等会抽空看看,看了便什么都懂了。”
看着丽夫人红着脸颊说这话,季云笙想到前世丽夫人说的话,和今天说的是一样的,都是一时忙忘了,倒把这事情给忘记了。
她点点头,倒也没再问什么?前世她问过一嘴,丽夫人只说看了就懂,不过现在已经知道了,自然不会再问。
丽夫人知晓等会还要梳妆打扮,等着明日出嫁,倒也不敢再打扰。
“那我先回去了,你先看看,里头都说的很是详细的。”
“好。”
等丽夫人一走,季云笙连忙把匣子打开,将里头的三本避火图拿了出来 ,准备赶紧放到明日要一同带去的箱子底下,坐实这压箱底三个字。
只是,刚拿到三本书,她觉得手里像拿了烫手山芋一般滚烫。
目光落在最上面一本画本上的三个字:“秘戏图”。
虽然前世是看过这基本画册,但是重生之后,这些记忆早已经变的模糊,只记得里头是教人如何在床第之间和丈夫相处的。
想到就要嫁给沈亦然了,又想到那天帮他的时候,那手中所感觉的巨大,让她突然犯难了。
那么大,肯定很疼吧!
只是想到两人以后会是夫妻,会成为一体,她又忍不住的伸手翻开画册,想要看看里头的夫妻相处之道。
屋子里闪烁着烛光,因为安静,季云笙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的噗通噗通乱跳的声音。
她深呼吸一口气,翻动的缓慢。
只见画册渐渐被打开,里头两个未着半缕的小人赫然出现在视线里。
“笙儿……”
“啊!”
突然一道声音,吓的季云笙把手中的画册“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只见沈亦然正在身后不远处站着看她,那眸光熠熠,是那么的不真实。
见吓到媳妇儿,沈亦然脸上满是关心,“笙儿,我吓到你了?”
可不就是吓到了吗?再说,他怎么跑来了?今日是最后一晚了,明日两人就是夫妻了,他还跑过来?
而最主要的是,沈亦然是在她看这些羞耻的画册的时候进来的。
她吓的回神过来,眼睛视线落在脚上的画册上。
沈亦然目光也同时落在地上的书本,说道:“笙儿,抱歉,我不知道会吓到你。”
他说着,脚步忙上前,准备把画册捡起来。
可他的手还未触碰到画册,季云笙急忙喊道:“不许动。”
他果然不动了,还没反应过来询问,只见手中的画册被人忙抢了去。
“我自己捡。”季云笙说道,生怕他抢了过去,看到里头的内容。
即便两人已经算是很亲密过的相处过一次,但是她还没那么厚的脸皮,可以在他面前,让他发现自己在看这些书本。
沈亦然看着媳妇儿一脸警惕的模样,好奇的把目光落在那基本画册上,问道:“这是什么书,怎的如此宝贝,连我也不能看?”
他说话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季云笙手上的书。
被询问的少女,脸颊更是红的快要滴出血来,“我让你别看,不许看,快转身过去。”
沈亦然满心不解,但是见她坚持,倒也顺了她的意,“好,我不看。”
只是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却越发好奇,那究竟是什么?
季云笙这会哪里还敢看什么书?忙的把书本塞到箱笼底下,用东西紧紧的压着,不让人翻出来。
她在做这些的时候,目光一直盯着面前背着自己的沈亦然,嘴里喊着,“你可不能偷看。”
沈亦然的确没有回头偷看,但是那双耳朵却极其灵敏的捕抓到,她正在打开箱笼,甚至把里头的东西都拿出来,又把某物放进去。而某物,应该就是那基本看似像书本画册的东西。
等把三本画册放好,本该寒冬腊月的气候,季云笙却惊吓出一身冷汗。
把箱笼锁好,见无法打开,她才算安心下来。
“好了,可以转过来了。”
沈亦然施施然转了过来,见她已经把刚才那三本东西处理好了,好奇又问了一嘴:“那究竟是什么?你竟然如此宝贝?可是我看不得的?”
那“看不得”三个字,刺激着季云笙的耳朵,她忙道:“你别问。”
说话间,这耳朵脸颊,如数红了起来,像红透的苹果,让人想要咬一口。
为了缓解尴尬,转移话题,季云笙询问他来这里是做什么?
“都说成亲前是不能见面的,你怎么还跑来?若让我爹和母亲瞧见,定是会说的。”
“想你了。”简单而直白的三个字,却比任何的解释还要来的真实。
即便听过不少他说这些话,可再听,季云笙还是会脸红。
“想你了,便想过来看看你,看看我的新娘子。”
第三百零八章 梳妆打扮等嫁人
天知道,想到明日就要把媳妇娶进门了,沈亦然有多激动,激动的恨不得马上来到她身边,告诉他自己有多激动。
可他也怕唐突了,更知道季家在这晚是如何安排的,所以并没有很早就过来,而是在家里练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武,后又擦了身子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出门。
“现在已经看了。”季云笙说道,她现在心里想着的都是屋内里头那箱笼底下的画册,生怕沈亦然会打开来看。
于是,一向从不随意撵人的季云笙,第一次那么决绝的撵人。
“你快些回去吧,我等会就要梳妆打扮,你在这里也不合适,时候也不早了,你们那边也怕是要准备好的呢。”
虽然没能和媳妇儿卿卿我我的,但是沈亦然还是听话的先离开,反正明日之后,她就是他的媳妇了,到时候就能天天黏在一起。
等沈亦然离开,季云笙才舒了一口气,又忙把人喊进来,准备梳妆打扮。
女子成亲,发髻会从留发到全部盘起,这是姑娘变成妇人的装扮。
梳妆之前,需要绞面用专用的一种姨子洗脸去掉脸上的污渍。
季云笙皮肤好,毛孔小,面上的汗发也少,绞面的时候,倒也没多疼,没一会便处理好了。
绞面的嬷嬷一边绞一边笑说道:“大姑娘肤如凝脂,毛发少,是个难得不用绞面的姑娘。”
虽然从小被人夸赞不少,但是想到明日就要成亲,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倒是难得的羞怯。
绞完面,又由人全福太太亲自梳发。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地; 四梳四条银笋尽标齐; 五梳翁娌和顺; 六梳夫妻相敬; 七梳七姐下凡; 八梳八仙来贺寿……”一声声的梳发祝语传来,只见镜中的少女温婉动人。
前世自己成亲的样子,季云笙还记在心里,虽然前世有太多不美好的记忆,但是自己出嫁时的美好,她还记得一清二楚。
只是,前世她出嫁的早,面上还有些许的稚嫩,少了妇人那样的成熟。
“别担心,大小姐很漂亮,不用怎么打扮,都美的跟仙女儿似得。”上妆的女子见她一直盯着镜子中的人看着,忙笑着说道。
这女子是从外头请过来,专门给新嫁娘上妆打扮的,听说她上妆上的极美,这京城大半贵人出嫁时候找的都是她。
季云笙点点头,手里的帕子却因为担心而被她搅的发皱。
她倒不是担心自己漂不漂亮,她只是紧张嫁人。
目光落在镜子前的女子身上,素面白净,五官恰到好处,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努力的扯出一丝笑意,说道:“我不担心,孙姨开始吧!”
等打扮好,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额头下巴鼻子被脂粉涂的发白,而脸颊两边,则是红扑扑的。
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装扮有些怪异,甚至可以说,都看不大清楚她自己的样子,但是不管如何,这都是新娘子需要的装扮。
前世经历过一次,季云笙倒是不陌生。
倒是身边的两个丫鬟,看到她这般装扮,都睁大了眼睛看着。
“小姐,这脸,有些太过于白了。”意柳说道。
孙姨闻声,倒没有因为意柳的惊呼而生气。
她笑道:“新娘子都是这般装扮,你家小姐肤如凝脂般,我也只是扑了一层薄薄的粉,她自个儿是个美人。”
“也是。”意柳笑着点头道。
之后,在仔细端看之下,意柳又觉得,这装扮虽然乍然看着有些怪异,和小姐平常时候不大一样,但是仔细看着,也是极美的。
“小姐,你可真美,等穿上大红婚服,配上这一张美丽的脸,自然惊艳天下。”意柳撑着下巴,一脸惊羡的说道。
季云笙被她逗笑了,不过也没敢笑的太夸张。
随后,厨房准备了甜糯的红色糖粥,意思婚姻以后会甜甜蜜蜜。
等一切准备完,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天已经露了白。
季云笙这会才感觉到肚子有些饿,意柳和连翘在外头走了一圈,回来说道:“小姐,他们说新娘子不能吃太多东西,免得妆花了,还得再化。”
季云笙是知道这个的,前世她就是这样,一直到宾客散去,她才吃了当天的第一口东西。
不过意柳的话刚说完,孙姨就进来了,笑道:“不必担心,吃吧,若妆花了,再补就是了,新娘子怎么能饿肚子呢?这一整天的时间,可不得饿晕?”
两人自然也希望自家小姐吃东西,见孙姨都这么说了,自然不拒绝,忙去准备了粥,又弄了大包子,恨不得把能塞进肚子里头的东西都塞进去。
季云笙倒被两人这举动给逗弄笑了,不过她能吃的时候倒没有放过,前世没有吃什么东西,梳发打扮的人也不是孙姨,白白饿了一天。
反正在她看来,前世的规规矩矩遵从三从四德,遵从女戒,她也未能得到善终,那么今世应该要打破格局,那些不是有太大作用的东西,都不必放在心上才是。
等吃饱喝足了,季云笙只觉得肚子涨涨的,想走动走动。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蒙蒙亮,虽然天气很冷,但是整个太傅府里头挂着红色的灯笼,感觉暖烘烘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天慢慢的大亮了,鸡鸣起来,看着太阳从东方满满。
季尧一晚没有睡觉,在书房里停留,目光落在画卷上的女子,一直看着。
那是他的妻子,是他这辈子思念却不得见的人。
“婉儿,我们的孩子长大了,她马上就要成亲了,没想到啊,当初小小的一团的小姑娘,现在都长大了,长成大姑娘了,明日啊,她就要嫁人了,她嫁的人姓沈,沈亦然,你应该是没听说这孩子的名字了,不过你应该听过江南沈家,那孩子是沈家的后人。
你别看他们家是商贾出身,却没有商人的铜臭之气,再说了,你我也不是迂腐之人,商人也是有好有坏的,这孩子脾性好,也有能耐,家里兄弟姐妹也和睦,笙儿嫁过去,虽然不比在家中这般自在,但是却也算是不错的,你啊,放心吧,孩子会好好的……”
季尧唠叨了很多,眼睛看着画上的人,一个劲的抹泪,“婉儿,若你还活着,明日便可以喝上孩子们的敬茶了,以前还没生下笙儿的时候,你便说要生个儿子,免得女娃要嫁出去,你会想念一辈子的,婉儿啊,我想你了,你在那边,可过的好啊?”
画像中的女子嘴角噙着一抹笑,整个人看着被幸福包裹着。
许久之后,季尧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会去看看笙儿,去去就回,和她说说话。”
话毕,季尧将画卷收好,放在自己认为最好的位置。
等转身走了两步,季尧又忍不住的看上一眼,之后才出门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