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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三姨娘向李氏行礼，眼神恋恋不舍的扫过李氏身旁的卓晴，带着孙嬷嬷转身离去。
五姨娘见三姨娘离开了，带着卓苒紧跟着离去。
李氏看向身边的卓晴。“晴儿，你也回院吧。”
卓晴面带凄色的摇头。“母亲，女儿想要留下来，照顾姐姐，送她最后一程。”她要亲眼看着卓楠咽下最后一口气！
李氏牵起卓晴的手，轻拍了她的手背两下。“母亲知道你一向善良，可如今你及笄礼即将来临，有很多事需要准备。楠儿自有丫鬟婆子伺候，无需你。”
卓晴想了想，如今对方已是必死之人。比起留下来亲眼看着对方咽气，还是自己的及笄礼更为重要。
“晴儿告退。”向李氏行礼，带着贴身丫鬟白芷，缓缓离去。
王嬷嬷去而复返，从绘雅轩的外边疾步走了进来，与向外走的卓晴正好撞见。
“王嬷嬷，你这是……”卓晴的眼神打量着形色匆忙的王嬷嬷，陡然想起，来了绘雅轩之后，一直就没见到过她。“……去了何处？”
王嬷嬷对着卓晴行了个半礼。“晴姑娘，夫人有事吩咐老奴去办，正要回禀夫人，先行告辞。”
“去吧，去吧。”卓晴眸中含笑的看着王嬷嬷离开。
李氏看着卓晴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瞥向一旁的银翘吩咐道；“安排两个丫鬟贴身伺候楠儿。”
“夫人。”王嬷嬷突然出现。
李氏的眼神瞬间转移到从外院中匆忙走近的王嬷嬷身上。
“老奴想要亲自照顾小姐。”王嬷嬷眼中含泪，神色凄然。
一想到当初，她亲自看着接生下来的一小团粉东西，后来掉包，被她亲自送走。也是她亲自喂了几口奶，吊着对方的命，后来每隔一个月都回去莫家村偷偷看望。
如今即将死在她的眼前，她的心情着实难受。
李氏看着王嬷嬷含泪的凄苦模样，神情有些恍惚。这时她才真真切切感觉到，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女儿，即将死去，心中突然感觉有些惆怅，有些烦闷。
“就依你。”
眉目淡然的瞥向银翘。“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去问问管家，老爷何时回府。”
“是。”银翘领命离去，原地只剩下李氏跟王嬷嬷。
四下无人，王嬷嬷无所顾忌的回禀道；“夫人，圣上虽然没有召见老奴，却派文公公特地传来消息，已经责令刑部尚书，彻查此案，明日即将上门。”
“太后情况如何？”
王嬷嬷摇头。“还是沉睡不醒。”
李氏闻言眸中眸中透着忧虑。
王嬷嬷心中也是忧虑重重，提醒道；“夫人，天色已晚，相信老爷很快回府。他若得知夫人绕过他直接去求圣上，派刑部尚书亲自插手此事，恐怕会……。”
李氏淡然的眸中瞬间闪过凌厉之色。“他想要我这个妻子的命，难道本夫人还坐以待毙不成？”
王嬷嬷噤声。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氏心中已有了决断，淡然的眼神一扫王嬷嬷道；“留下两名丫鬟给你当帮手，伺候楠儿。”带着银翘转身离去。
内间床榻之上，卓楠侧身躺着面朝外，把院中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
听闻王嬷嬷主动要求留下来照顾她，神色显得有些意外。
在她的记忆中，王嬷嬷就是李氏的帮凶，怎么会刻意留下来照顾她？难道是对她中毒之事起疑了？
耳边传来王嬷嬷进屋的脚步声，赶紧双眸紧闭，平躺好。
王嬷嬷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入内间，而是站在外间，看着满桌的血迹跟狼藉，本想收拾一番。可突然想到明日刑部尚书上门，说不得还要勘验一番，只得假装看不见。
看向两个丫鬟吩咐道；“一个守着大门，不要让任何人动这桌子上的食物，另一个人去小厨房准备银耳羹，烧点热水。”
“是。”两个丫鬟同时应声。
王嬷嬷看着其中一个丫鬟守门，另一个离去，这才走进了内间。
弯腰捡起了地上的血衣，扔在角落里，决定明天一并交给官府。
走近床边，坐在床边上，看着卓楠惨白如雪的脸色，默默的流泪。
卓楠；这王嬷嬷怎么回事？都已经没人了，还装什么装？
王嬷嬷掏出帕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哭诉。“你说你为什么要回来呢？当个乡下野丫头多好。”
卓楠闻言，心中突然窜起一股火气。还不是景狐狸害的！虽然目前没有什么证据，只是她的怀疑，她却有种直觉，她一定没有冤枉错人！
“如果你不回这龙潭虎穴，嫁给商华，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妇，不愁吃穿，该多好？”
卓楠；好什么好！嫁给商华那种趋炎附势的小人，还不如被坏狐狸戏弄一辈子！……她一定是脑子坏了，居然觉得被景狐狸戏弄一辈子，也心甘情愿……。
不过话说回来，她记得太师府派人把商华丢出府之后，此人再也没出现纠缠过她。
难道已经知难而退，被她吓的滚回莫家村了？
第275章 迷晕
“你原本就是贵族嫡女，回来理所应当。可为什么不能收敛脾气，孝顺夫人跟老爷呢？哪怕你心中怨恨，面上假装也行啊，为什么不学学晴姑娘跟苒姑娘？”王嬷嬷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卓楠；她上辈子不就是按照王嬷嬷说的话去做的吗？明明心中怨恨李氏把她一生下来就丢弃，却依旧忍忍忍，只为了荣华富贵。
明明嫉妒讨厌卓苒跟卓晴，面上却装出姐妹情深。
她戴着一副假面具而活，舍弃了一切，只为荣华富贵，最后却求而不得，满含怨气死去，所以才会得以重生？
“太后沉睡不起，如今你惨遭毒手，恐怕下一个就是我跟夫人。老爷何等狡诈阴险之人，失去了太后的庇护，夫人，夫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啊！”
卓楠；额……听这话的意思，怎么好像是怀疑宰相父亲？一想到无论是太后沉睡不醒，还是她如今假装中毒，居然让宰相父亲背了黑锅，这结果，让她非常满意！
“幸好圣上也怀疑了老爷，已经传下圣旨，责令刑部尚书亲自审问此案，小姐，如果……如果你真的中毒不幸身亡，官府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卓楠；怎么连皇帝也惊动了？好像闹大了……。要不然真的装死，金蝉脱壳，彻底脱离宰相府？不行，这是她没爱上景容之前的最终目的。
可如今她已丢了心。现在的目的除了报复卓子傲等人，也是为了试探景容对她的真心。
“小姐，早知道你活着这般受罪，当初老奴就不该给你几口奶吃，吊着你的命，还不如直接交由人牙子随意处置。如今你被老爷毒害，嬷嬷我自身难保，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夫让我们准备你的后事……。”
卓楠；……完蛋了，她一心想要报复子苓跟卓子傲，还有管家，试探景容的真心，似乎忘了，该如何收场……。
她的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嬷嬷，热水烧好了。”
“端过来，我给小姐净面。”
“是。”
王嬷嬷亲自伺候卓楠净面，给她喂食参汤。
“嬷嬷，老爷回府了，跟夫人吵的很凶，还打伤了夫人，你快去瞧瞧！”李氏身边的一个二等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王嬷嬷立即命令两个丫鬟守夜，随着二等丫鬟离去。
王嬷嬷一走，两个丫鬟立刻懈怠的打着哈欠，一脸疲态的聊天。
“这楠姑娘之前多嚣张，现在却中毒躺在床榻上等死，啧啧啧……。”
“人在做，天在看，这是遭报应了，活该！”
“就是活该，真当自己是什么贵女，不过是个野丫头。现在还让我们伺候她！她也配！”
“你小声点，毕竟是主子。”
“怕什么，现在整个绘雅轩，就你我二人，除非……。”
“别管她了，等死之人，咱两去小厨房做点好吃的。别看她是个野丫头，倒是会享受，小厨房全是好吃的，趁王嬷嬷没回来，咱两快去快回。”
“嗯，走。”
躺在床榻上的卓楠，突然睁开双眸，眸中浮现一丝冷笑。
两刻钟之后，两个丫鬟吃饱喝足，从外院走进内院。
其中一个丫鬟抬头看天，月亮都出来了。望着前方大门敞开，屋内漆黑一片，身旁树影晃动，一时有些害怕，紧跟着同班的脚步，进了屋内。
“我去找蜡烛，你把门关上。”
“嗯。”
丫鬟虽然从未伺候过卓楠，却熟知其他丫鬟的习性，凭借自己的判断，准确无误的找到蜡烛。漆黑的屋内有了光亮，顿时驱散了人心底的黑暗。
另一个丫鬟关上门，看着正点燃蜡烛的丫鬟，耸动着鼻子突然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
站在桌旁的丫鬟疑惑的闻了闻。“这味道……？”顿时感觉头晕目眩，一头歪倒在旁边的椅子上。
站在门口的丫鬟，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内间床榻上的卓楠，屏住呼吸，拿出一放手帕捂住口鼻，下了床榻。
走到外间，直奔香薰炉，灭掉了迷香。把还未燃烧完，剩下的迷香藏了起来。
打开大门，让清风灌进屋内，带走了空气中弥漫的迷香。
站在大门口，深呼吸一口，这才收起手帕。
转身看着被她迷晕的两个丫鬟，冷笑一声，转身走出了大门，带上了门。穿过内院，迈进外院，向右拐进了小厨房。
月光下，戴着面具的景容从天而降，出现在院中。踏上台阶，推开了房门，视黑夜如白昼的双眸，一眼看见倒在地上，挡路的丫鬟。
视线上移，椅子上还歪倒着另一个丫鬟。
景容突然侧转身，一道黑影从他的身前突然掠过，现身蹲在昏倒在地的丫鬟跟前，正是一身青衣的青壹。
伸手一探，发现此丫鬟只是被迷香迷晕了。
站起身走到香薰炉处，察看了一番。
这才走回景容的面前，弯腰低头道；“主人，她们被熏香炉中的迷香迷晕了，属下断定，应该是宰相府内的下的手。”如果是外人，不会麻烦的在熏香炉内点燃迷香。
“嗯。”景容轻应了一声，挥手间，青壹隐退黑暗中。
景容睥睨着两个被迷晕的丫鬟，勾唇一笑。这肯定是楠丫头的手笔。
吃饱喝足的卓楠，从外院中晃进了内院。
月光下，闲庭散步，轻松惬意。
穿过院子，眼见着房门近在咫尺，突然，脚步一滞，又抬脚继续走，假装没发现房顶上有人。
青壹站在房顶上，亲眼看见卓楠脚步一滞，又继续走，进了屋内。面无表情的脸上，眉头一皱。她果真能轻易发现他的存在。
卓楠站在屋内，看着依旧躺在地上的丫鬟，跟歪倒在椅子上的丫鬟，姿势跟她离开时，一模一样。
挑开门帘走进内间，原本以为肯定被人占据的床榻上，居然空无一人。
卓楠蹙眉，有些疑惑不解，本该料定出现的人，居然没现身？！
打了个哈欠，走近床榻，刚刚坐下，卓楠突然抬头看向床顶！
带着骷髅面具的景容瞬间把她扑倒在床上。
第276章 揭下骷髅面具
卓楠突然被压，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使劲推搡景容，却发现她用的劲越大，上方压着的身体，越沉！
干脆放弃挣扎，瞪着他。“尊主大人何故以此方式突然现身？本小姐如若是胆小者，一定被你吓破胆而亡。”
“你不是中毒就快要死了吗？”景容低沉的声音，乍响在卓楠的耳边，呼出来气，吹着她的耳垂，脖颈，令她痒痒的，此处泛红，瞬间传遍全身。
卓楠敏锐的听出，景容话中夹杂着隐忍的怒火，解释了一句；“我只是将计就计。”顺便试探一下你的真心。谁知阴差阳错，她去小厨房偷个夜宵的功夫，景容却提前来了！
以前他每次现身，都是半夜三更啊！这一次，足足提前了两个时辰！
没试探出他的真心，反倒是暴露了自己，得不偿失！
早知如此，她就不去偷嘴了！
“哦？”
“有人要毒害我，我只是以牙还牙而已，如他们所愿。”
景容听完她的解释，一个翻身，侧身睡在了床里头。
卓楠瞪着他。“尊主大人，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你要嫁的人就要死了，本尊主既往不咎，愿意重新接纳你，这是，你的福气。”
“……”这只狡诈的狐狸，居然自己咒自己死！
景容突然坐起身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卓楠。“你之前告诉本尊，你选他，弃本尊，是因为他要娶你为妻。现在，本尊给你一个机会，本尊也娶你为妻，你如何抉择？”
卓楠狐疑的看着景容，心生警惕。她怎么感觉今夜的景容怪怪的？还非常危险！干脆也试探道；“尊主大人不露真容，没有真心，试问天下谁家女子，谁敢轻易相信？”
景容什么话也没说，而是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卓楠的手，拉到自己的面前，示意让她自己揭开面具。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滞一般。
卓楠清楚的听见因为过度紧张，自己心脏的剧烈跳动声，清晰入耳。
景容突然放开手。
卓楠的手依旧放在他的面具上，紧张的浑身发颤。只要揭开他的面具，坦诚相对，她愿意把她所有的秘密全部告诉他，与他分享！
卓楠想到这里，心定了，手也不抖了。目光透着坚定，一下子揭开了面具。
“……”卓楠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整个人震惊的无以加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