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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聪明地没有回应于不凡,一如继往地继续她的柔情攻势。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她不信于不凡就是块顽固不化的石头,终有一天会被她的柔情所融化。
另一方面,她让她妈妈暗中向于妈妈打听着,于不凡是不是另有所爱。
得知没有后,她更坚定自己要走的路了。女人要太多的尊严干吗,撒撒娇、脸皮厚点,会死人吗?
于不凡还真的是块顽石。
她所有的短信,都是石沉大海。徐琳有点沉不住气了,忐忑地过着一天又一天。她等不及学习结束,提前半个月回到北京捍卫自己的领地,虽说那块领地还没划到她的名下。
“对不起,徐小姐,于医生还没有开机。”唐兰笑着,对徐琳摇摇头,放下话筒。
“是什么重要的病患,连手机都要关上?”徐琳看看西斜的太阳,口气不耐烦了。现在是夏天,看似一团明亮,时间其实已不早,都快六点了,她等了于不凡足足七个小时,感觉象有一个世纪那么的长。
“于医生没有说太详细。”李佳接过话,神情有点冷。“于医生不知道会不会回诊所,要不徐小姐给于医生留个便条?”
徐琳白了她一眼,拧着眉直直地看着外面的街道,傍晚的太阳还这么火,红艳艳的,象在西边的天气燃着了一团火,突突地直烧到她心里。
“不,我就在这里等他。”她一屁股坐了下来。
“嗯,我们诊所六点下班。”李佳咽了下口水,清晰地说道。
“不会妨碍你们的,我在门口等他好了。”徐琳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李佳与唐兰对视一眼,耸了耸肩。
此时,于不凡正在急急地往诊所赶。正是下班高峰,路上堵车堵得人想骂娘。
像所有的大夫喜欢真正的重病人一样,他也喜欢复杂疑难的病症。普通人的心理即使有些病态,也无非是不能更好地生活而已。但对于一个犯罪的人,他的心理往往已经到了溃难的程度,稍不留意就是一场对别人的灾难。而这样的人,往往又是高智商的。如美国影片《沉默的羔羊》中,那个翩翩有礼,一派儒雅的教授。
他以为今天只是去给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做个心理辅导,在见到那孩子时,他发现实际情形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孩子是个眉目清秀的男孩,比同龄的孩子偏瘦,蜷缩在床上,眼神非常镇定。他在打量那孩子时,那孩子也在打量着他。
他的班主任告诉于不凡,这孩子平时很内向,半年前还在精神病院呆过一阵,因为他总是把邻居的猫、狗之类的动物吊起来,但他并不杀它们,就等着听它们惨叫。要么就是拿食物引诱那些动物,等它们过来再用棒子猛地打下去,邻居都受不了他这样。他父母在三年前离异了,他随父亲住。父亲自从离婚后,就变得酗酒,天天喝得烂醉,根本不管他。于是,在医生的建议下送到精神病院住了一阵,在那里他表现得很好,常常主动要求和医生谈话。说自己以前的行为是错的,不该对小动物那样。还说,他只是好奇,不知道它们被吊起来是怎样的感觉。医生观察了很久,发现他一切真的与常人无异,后来,他通过了医院的心理测验,回到了学校。这半年来,他的成绩不算是顶尖,但也算是中上,学校的各项活动,他也能主动参加。唉,没想到现在出了这事,不知对他有没有影响?
班主任重重地叹了口气。
于不凡问,那个劫持他的人是?
是他母亲再婚的男人,至于原因,不太清楚。发现他们时,他们站在露台上,那男人手上拿把刀横在他脖子前。露台上风很大,喊话都听不清楚。狙击手从后面上来的,一枪就把那男人给击毙了。
于不凡沉默了很久,心“咯”了一下。
对于心理学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积累和分析。几年的职业生涯,他阅读过世界上无数的案例,班主任的阐述,不知怎么,让他嗅到一股熟悉的气味。
他敏感地觉得这个案子不是那么简单。
孩子的父亲痴呆呆地坐在病床边,宿醉未醒似的,眼中布满血丝。孩子的母亲因为劫持自己孩子的是现任丈夫,震惊加悲痛,一下病倒了。
于不凡先向孩子自我介绍了下,孩子眼中掠过警觉的光芒,然后便低下了眼帘,再没和于不凡对视过。
于不凡不管说什么,他不是点头就是摇头,表现得象是惊吓过度,但于不凡还是从偶然捕捉到他脸上一丝怪异的表情,感到这孩子是故意在误导他。
于不凡的心情一下子兴奋起来,多少年了,他一直期待遇到这样一个带有挑战性的病例,没想到,对象竟然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一天的心理辅导,对那孩子一点效果都没有。于不凡笑笑,很有耐心地摸了摸孩子的头,说不急,我们慢慢来。
孩子缓缓抬起眼,清澈的眼眸深得象口古井。
于不凡记得他在国外的某本心理学著作上看到过类似的病例,他瞧着前面象蜗牛爬行的车流,急得直拍方向盘。
等待之余,他想起手机一天未开。一开,短信象春天里的野草,突突地从地下往外窜着,一条接着一条,他一看号码,全是一个人,拧拧眉,直接删除。
然后他给苏放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苏放是泼口大骂,说他象个娘们似的,还玩关机的把戏。
于不凡笑,由着他撒野。骂尽兴了,他自然而然就熄火了。
十分钟后,于不凡听到苏放牛饮的灌水声,“那孩子怎样了?”苏放打了个饱嗝,问道。
“苏放,为了这孩子,哥们定要请你好好地吃一顿,地点随你挑。”
苏放吹了声口哨,“妈的,你凭什么发这样的善心?”
“这个等我找到突破口时再告诉你,现在说为时过早。不过,哥们,我现在是前所未有的激动。”
“哇,听你这口气,是笔大买卖,那我到的要好好敲诈一通了。”多年的哥们,又都是学心理学的,这点默契还是有的,苏放听得也兴奋了起来。
前面的车流终于松动了,于不凡专注地看着前方,“对了,苏放,怎么样让一个暗恋你的女人对你死心又不伤害到她呢?”
“谁暗恋我了?”苏放的音量一下子高了一个声调。“我向来怜香惜玉,对于暗恋我的女子,我是来者不拒。”
于不凡失笑,直骂他大色狼。
“怎的,你这个披着羊皮的狼喜新厌旧,想甩掉徐美女?”苏放把脉一向很准。
“根本就没开始,哪来个新和旧,不过,我发现我到踩上了一团麻,怎么扯也扯不去。”于不凡苦涩地倾倾嘴角。
苏放不开玩笑了,“哥们,没听说过快刀斩乱麻吗?世事难两全,你想让她死心又不伤害她,那是不可能的。对于暗恋你的女人,你一点点的怜惜都是让她陷下去的勇气。你若真的对人家美女没意思,你露出你狰狞的面目吧!”
于不凡咧咧嘴,对着后视镜呲了下牙,收线,合上话机,加大油门。
车还没在诊所前停妥,就看到诊所里灯火通明,他皱起眉头,今天有什么紧急的事,还需要加班?
他下了车,走进诊所。
唐兰和李佳一脸郁闷地噘着嘴,徐琳笑得象朵花似的,亲亲热热跑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亲爱的,你终于回来啦!”
唐兰和李佳受不了的怒目而视。
于不凡怔了下,轻轻抽回手臂,扭过头,露出一脸的“狰狞”。
☆、第170章 话说心病(三)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于不凡面无表情地说道,疏离地对徐琳点点头,“徐小姐,你先请座。”
唐兰和李佳面面相觑,偷偷一吐舌,原来是自作多情的主呀,害她们还一直陪坐到现在。
两人收拾下包包,挥挥手,嘀嘀咕咕窃笑着出了门。
唐兰记起有什么要提醒下于不凡的,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直到上了公车,才记起忘了告诉于不凡,今天姬夫人来过的事,她想算了,也不是大事,明天再说不迟。
于不凡当着两位护士的面对徐琳这么冷漠,徐琳的心咯噔了下,丽容就有点挂不住了,绞着十指,盯着行李箱,可怜巴巴地低下了眼睛。
于不凡进诊室放下公文包,很快就出来了,“徐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一起去吃个晚饭。”
徐琳整个人有些呆木,象被霜打过的秋茄,萎萎的,于不凡硬起心肠,别过脸,当没看见。
对于别人,含蓄的方式可行,对于固执地徐琳,只能来直接的了。
“不凡,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徐琳现在哪有心情去营造一个浪漫的氛围,怯弱地抬起眼。
“不是的,徐小姐,我们都是成人,都明白感情的事要随缘。不是条件差不多、年岁差不多,就能走到一起。你是位好女子,漂亮、体贴,但不是我要等的那个人。”于不凡直截了当地回答。
徐琳讥讽地一笑,“不凡,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做梦,现在这个年代,有几个人是因为真正地相爱而结合的。真正平稳的婚姻,是因为彼此适合。”
“是吗?”于不凡一挑眉,转了转手中的车钥匙,“那么我真的是个另类了,难怪三十岁还找不到朋友,看来我太挑剔了。但没办法,我就是认死理。如果等不到那个人,我不介意孤单一辈子。”
他的口吻淡然无波却坚定,毫无一丝迂回。
徐琳毕竟是被别人众星捧月般的大美女,总是有一点骄傲,做不来死缠烂打。
她觉得自已像只捕捉飞虫的网拍,老想把于不凡拿信,但是于不凡却是一只视死如归的蜻蜓。
她能拿他怎么样呢?
她弯腰拿起行李箱,叹了口气,“我想今天的晚餐就不要于医生破费了,不然,我又会理解错误。”
她拖着行李箱,疲惫地往外走去,咬着唇,拼命地抑住夺眶的泪水。
于不凡愣了下,冲上前去接过她的手李箱,“我送你回去。”
“不要你的假惺惺,不能给别人希望,就不要装成情圣一样乱施温柔。”徐琳再也忍不下去了,对着于不凡大声吼道,泪水象决了堤,流得很欢。
于不凡平静地看着她,抿紧唇,没有吱声,但固执地抓住行李箱。
“放手,放手。”徐琳推着他。
“不,我送你回去。”这是一个男人起码的责任,徐琳现在这样,于不凡不敢让她一个人回去。
“你是我的谁,送我回去,被小区里的邻居看到,指手画脚,你拍拍屁股走路,我还要活呢!”徐琳突地抢过行李箱,气呼呼地往外走去。
于不凡冷着脸,没有再跟上去。但他立即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口气非常严肃。
于妈妈一听,不敢训斥儿子。搁了电话就小心翼翼地给徐家去了个电话。
徐琳父母是劈头盖脸一通痛骂,于妈妈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回。出了气,徐琳父母急急出了门,在一座街心花园看到了哭得象个泪人儿的徐琳。
于不凡揉揉额角,经徐琳这一番哭诉,他再没心情去看什么案例了。
明明他没做错什么,却弄得象个负心郎似的愧疚,是这世界上的心理都不正常,还是他的心理脆弱?
这是一个值得研究的课题。
但愧疚之余,他又觉着有一点轻松。他想,徐琳这事应该是正式的画上一个句号了,不会再留有什么尾巴。
他把诊所的灯一一熄去,在关最后一盏壁灯时,看到唐兰的办公桌上那本来客登记薄半摊着,他随意翻了下,眼睛突地瞪得大大的,心毫无规则地狂跳。
他眨眨眼,拧亮大灯,再看了一下,急急地拿起话筒,拨号时,他停了一下,扭头看墙上的挂钟,时针指着十一,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挂上电话。
他想想又不死心,领导找员工,可以不必在意时间的。
“谁呀?”还好,唐兰正在外面和男友数星星呢!
“唐兰,今天是不是有位姬夫人和姬小姐来过?”
唐兰心虚地吐了下舌,“是,气质超高贵的夫人和一位书卷味浓浓的小姐,我走的时候忘了告诉你。她们好象认识你,不知道是来看病还是来窜门?”
于不凡心中骂了句该死的,“那位姬小姐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呀!”唐兰有点纳闷,“不过,她好象极不情愿似的,一直嘟着嘴。”
于不凡倾倾嘴角,挂上电话。
人生如起伏的山波,果然是喜忧参半的。他遇到了一个让他雀跃的病例,可却错过了与姬宛白见面的机会。
错过了吗?
他在落莫之余,又偷偷冒出点奢望,温和的眼眸坚定地落向茫茫的夜色。
第二天是个少有的刮着凉风、太阳也不算太火的凉爽天,于不凡睡得很晚,但睡眠质量很好。一早起来,他站在衣橱前,对着挂满衬衫的衣架,有点犯愁。平时,他会根据每天接待的病人职业来挑选衣服,这个他颇有心得。但今天,他不想把要见的那个人认可为一个病人,而他还想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他是该穿得正式一点呢,还是休闭一点呢?
最后,他决定,两者兼而有之。穿衬衫、西裤,却不打领带。这样,正式中带着随意,不那么生硬,又很郑重。
他是八点钟到的姬宅。上次送姬宛白回来,路,他早记熟了。
八点,在夏天这个季节,一般的家庭都已起床、用过早餐了。这时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