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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凛一双龙眼都变得狰狞了,“上官泰,你凑何热闹?”
上官泰拱手,慢条斯理的说道:“皇上有所不知,淮阳王府出事当晚,草民之女也在淮阳王府中,同草民义女沈千姿一同被萧家请的杀手追杀。而今草民之女还在府中养伤,短时间之内怕是不能痊愈。”顿了顿,他微微抬起下颚,眸色冷了几分,“皇上应该知道,凭草民家的条件,小女出生并不低微,上官家就这么一个嫡女,草民可是花了重金养大的。如今受此伤害,草民如何能甘心?”
谁都知道,上官一族在陇南国乃是首富,其家里的子女各个矜贵,其地位比不上皇孙公主,但其身价绝对比皇上公主还值钱。
月凛自然也是清楚的。听到上官泰把话说得如此直接,顿时脑门都黑了。
“你……”他抬手指着上官泰,却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而在椅子上坐得四平八稳的沈韵堂突然冷眼睇向他,像是没看懂他的表情,不冷不热的问道:“皇上这是做何?我们找萧家讨要公道,这跟皇上应该没关系才是。”
月凛厉眼瞪了过去,“如今萧家人一死,你们要如何讨要公道?难道还要去地府请他们不成?”
听得出来他话中有诅咒人的味道。可这些,沈韵堂丝毫没在意,冷硬的唇角突然扬起一抹笑,“皇上,沈某要的只是萧家的赔偿,虽说萧家人死了,可家产还在。”
笑着笑着,他唇角的笑意突然变冷了,狭长冷傲的眼眸也变得阴戾起来,“更何况是沈某灭了萧家,别说沈某只是要点财物而已,就算沈某到了地府,萧家之人见了沈某还得躲着!”
“……?!”闻言,月凛脸色唰的青白交错。是、是他杀了萧家一门?!
震撼过后,月凛快速的恢复神色,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怒意,冷声道:“如今萧家的事还有待查验,萧名望有贪污受贿之嫌,就算你们索要赔偿,也得等衙门结案之后。”
沈玉堂冷哼一声,突然从座椅上站起了身,月凛见状,下意识的往身后退了一步。
“皇上,沈某今日来只是来向你说明情况的,萧家意图杀害舍妹,我杀了萧家之人,此事乃萧家同我们沈家堡的恩怨,就算是要赔偿,也跟皇上你无关。稍后,沈某会让人去萧家提取应得的赔偿,就不劳皇上操心了。若是皇上觉得沈某做的不对,大可派人前来阻止。”沈韵堂背着手,不冷不热的说道,顿了顿,他唇角又一次露出笑容,邪肆而狂傲,“但是沈某先把话说在前头,此事理应跟皇上无关,若是皇上想干涉,那沈某可得怀疑皇上是否跟几日前发生的事有关。皇上,沈某言尽于此,告辞。”
说完,他不等月凛做表示,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御书房。
而上官泰什么话也没说,也挺着腰杆淡定从容的离开了。
留下一脸青色的月凛站在龙案前,就差把龙案给掀了。
看得出来他是因为受了威胁所以气愤,一旁的常青赶紧弓着腰身劝道:“皇上,您可得消气才是,千万别中了沈韵堂的奸计啊。”
闻言,月凛一拳头狠狠的砸在龙案上,咬牙切齿的恨道:“朕活了一把岁数,还未曾受过这样的气。那不过就是一个不成事的毛小子,竟也敢威胁朕!”
常青赶紧又劝道:“皇上,那沈韵堂来我们陇南国的目的不简单。说是来寻找亲生妹妹,可依他种种迹象表明,显然他是有意在挑弄我们陇南国跟沈家堡之间的矛盾。”
月凛突然瞪向他,常青赶紧低下头,“皇上,是奴才多嘴了。”
月凛磨了磨牙,脸上的怒火突然消了一些,坐回龙椅上,他这才冷声说道:“你说的也很在理。朕也觉得那沈韵堂此次来陇南国并非认亲这么简单,从他杀萧家人的手法来看,他就是故意做给朕看的。今日,他又故意来要求赔偿,也是想让朕动怒,只要朕动怒对他动了手,那就不单单是朕同他之间的纠葛,而是我们陇南国同他们沈家堡的恩怨。”
常青的话让他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联系到沈韵堂的种种言行,他就觉得此人是故意而为,就连在他面前摆架子,那也是故意想激怒他的表现。
而今他又提出让萧家做赔偿,这种从别人嘴里夺食的行文也是故意的,就是要看他有何表现。若是他加以阻止,那么他们沈家堡就有理由相信萧家追杀沈千姿之事跟他有关,由此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与陇南国交恶,甚至攻打陇南国。
而他们陇南国如今根本无法出征抗敌。国库无银,粮草短缺,更何况淮阳王还处心积虑的想造反,他若是跟沈家堡的人有任何的矛盾,对他、对陇南国而言都是极为不利的。
当然,这些只是他的设想,可是沈韵堂的动机的确很可疑!
想到此,月凛喘着气,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服。看来他得跟母后重新商议一下萧家家产的事了。沈韵堂和上官泰两个人狮子大开口,几乎就抢了萧家七成的家产去。
好在母后之前有个绝佳的提议,让他还不至于死咬着萧家的家产不放。
他们要拿就拿走好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人暗中调查文武百官,看哪些人手中富足……
……
上官府
连续好几日,沈千姿和月钦城都寄宿在上官府中。就如同月钦城所说的那样,纯粹是为了让沈千姿养伤。
连续养了七八日,沈千姿虽说不像隔壁某院里的某个女人一样每天叫唤,可也是郁闷不已。
这日,被月钦城抱在腿上,看着桌上各种补身的菜肴,沈千姿苦着脸忍不住的掐了掐自己腰上的肉。
“我说我能不能不补了?看看,小蛮腰没有了,肥膘都出来了。”上官家的确是有钱,可也不能这样暴殄天物吧?增肥容易,减肥难啊!
月钦城压根没理她,每日都会听到她抱怨的话,他都习惯左耳进右耳出了。
舀了一勺子燕窝羹送到她嘴边,他面无表情的催促,“张嘴。”
沈千姿咬着牙,顺便再看了一眼两人的姿势,额头上更是黑线连连。
“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肉麻?又不是缺凳子少椅子,用得着这么坐么?”不是她矫情,而是让她跟个软骨头似的坐他身上吃东西,怎么想怎么别扭。
“王爷,沈少主来了。”门外,明珠突然朝里面禀报。
桌边两人齐齐望过去,就见沈韵堂一袭黑袍带着一身冷冷冰冰的气息进了房。
“光天化日就这般,成何体统?”冷漠的走到桌边坐下,沈韵堂斜眼睨着对面男女的坐姿,横竖看都不顺眼。
月钦城也没恼,从他嘲讽的嘴角收回视线,重新看着腿上的女人,一边喂着女人吃补品,还不忘反唇奚落,“本王乃地地道道的男人,定不能能同沈少主一般纯洁如莲。”
“噗!”沈千姿顿时就喷了。好在她刚刚吞下了一口,否则铁定溅得满桌都是。
看着沈韵堂黑脸的样子,她赶紧抬手示意,“我说你们俩是不是每次见面都得这样?能不能好好说话?”
这两人,上辈子恐怕是冤家,否则也不会见面就两相生厌。见过女人跟女人斗嘴,还没见过男人跟男人斗嘴,她可真是佩服死这两人了。
到底几岁了?
“看不出来淮阳王不仅英俊貌美,还懂得女儿心,伺候起人来还真一套又一套,可真叫沈某佩服。”被沈千姿提醒过后,沈韵堂突然坐正身形,冷硬的嘴角僵硬的扯着一抹笑容。
沈千姿都想抚额了。这是在暗骂月钦城是花心萝卜?还貌美?特么,形容男人有这样的?
月钦城唇角一弯,含笑的黑眸迎视着对面那张僵硬的笑脸,“沈少主仪表不凡,近而立之年还保有处子之身,其纯洁可真让本王钦佩。”
噗!
沈千姿嘴角忍不住狠狠抽搐起来。
看着沈韵堂更加黑沉的俊脸,她赶紧忍着笑意,将他要出口的话打断。
“你们俩要是谁再敢说一句,今晚就把你们俩锁在房里,我让你们俩心心相惜的过一晚!”
闻言,房里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快吃,要不凉了。”月钦城突然朝她耳边说道,同时又将勺子送到她嘴边。仿佛对面某个男人压根就不存在。
而沈韵堂也是,冷着脸看向别处,就跟在房里欣赏风景一样。
沈千姿在月钦城腰间暗自掐了他一把,用眼神警告他。而某爷似乎不以为意,看似正儿八经喂食的他,放在沈千姿腰间的手突然下滑,在她臀上学着她的样子回以一掐。
“……”沈千姿黑脸,忍不住扭了扭,突然被他抱住纤腰不让她动弹。
余光瞥着两人的动静,沈韵堂终于忍不住正色的斥道:“赶紧用食!”
月钦城冷眼瞪着他。两人目光相交,又是一种电光火石要崩裂的感觉。
沈千姿这次也没出声了。主动的从月钦城手中夺下勺子,快速的扫荡起桌上的补身之物。
她不能吃太多的事月钦城也知道,见她吃得差不多就让门外的明珠和小柔进来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了下去。
房里再一次的剩下他们三人。
“沈少主,你今日来到底有何事?”见沈韵堂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沈千姿主动的问道。
“我爹已经离开沈家堡前来陇南国了,你好生准备准备,迎接他老人家。”沈韵堂冷漠的起身,留下这么几句话后头也没回的就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沈千姿无语至极。他爹来关她什么事啊?还‘迎接他老人家’?
看得出来,她对沈家的人都很排斥。月钦城沉默了半响,终于开口,“既然沈家将你当做了他们的血脉,你不如顺着接受。”
沈千姿皱眉,不赞同道:“可是那毕竟不是我亲爹,我跟他们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就算我现在假装那个沈千姿,可是万一有一天被他们发现了呢?”
瞧沈韵堂的样子,想必沈家的人都不好对付。要是其他人跟她攀亲,她还可能接受,可是沈家堡的人,光是听背景,她就觉得难以应付。
“放心,他们不会知道你真正的身份。”月钦城认真的安慰道。
尽管他支持自己跟沈家攀亲,可沈千姿还是觉得有些为难,“这事我再想想看吧。反正他爹还没来,我还有考虑的机会。”
她还是先看看情况,也不知道那沈家堡堡主是如何一个人物,万一跟皇上是一个德性,那么她肯定不会认那样的人当爹。
月钦城也没再勉强她。他知道有些事还得她自己决定,更何况这女人本来就不是个能随便让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
几日之后,一男一女出现在幽冥山。
曾经的乱坟岗,如今被人修整成了一处整洁的墓地。
看着那一座座小土包,沈千姿诚心的拜了三拜。
时隔好几个月,她也找不出哪具尸骸是沈千姿的,这里到处都是无主的尸骸,尽管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当初月钦城和杨智被人追杀,也是这些尸骸救了他们。所以在她伤好之后,她特意请求月钦城到幽冥山走一趟,让这些无主的尸骸都能够入土为安。
心事,就算是彻底的了了一桩……
因为牵扯到另一个沈千姿,所以月钦城并没有通知其他人,而是以游玩为借口带着她一同出来。
按照陇南国的习俗,他们用元宝香蜡祭祀完之后,两人手牵着手这才准备离开幽冥山。
“钦城,南下那边的情况很差吗?”走在路上,沈千姿突然问道“那我们从萧家得到的那些银两够用不?”
月钦城牵着她的手,一边看路,一边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你得到的那份加上上官伯父捐赠出来的那一份,已经能够解决南下之灾。”
沈千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萧名望敛了那么多财,就他一人的家产就可以拯救一方百姓。可见这朝堂有多污秽不堪。”
在京城,当官的都这么有钱,偏偏那些受灾的百姓却没人搭理,就连皇上都是置之不问、任其自生自灭。若不是这一笔巨款,还不知道要死多少百姓。
月钦城没说话,只是面色很沉冷。
沈千姿明显的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突然拉着他的手停了下来。
“怎么了?”月钦城不解,回头看向她。
沈千姿抬头看着他,认真的问道:“你也是在替国事操心,对吗?”
月钦城眸色沉了沉,突然看向了虚空的地方,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但能听得出他低沉的嗓音很压抑、很沉重,“陇南国早就不如皇祖父在世那般富强了。这些年,皇上和太后早就掏空了国库,甚至培养了一大批佞臣奸相,而那些人又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