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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也好,这一次,他是真的可以彻底死心了。
一直跟在卫松明身边的小厮看着远走的马车,心里一阵欢欣雀跃,这可怕的妖女终于走了,他家公子终于逃过一劫!
他本来还以为,还要继续在这儿守好久,直到那马车彻底消失在公子的视线中,却不料,马车才走远不久,公子竟然已经转身向庄子里走去了。
小厮大吃一惊,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傻傻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卫松明走了几步,发觉他没有跟上,回头看他一副呆样,不由笑道:“怎么,想在门口当雪人?”
小厮猛然惊醒,小跑两步,迅速跟上,利索认错:“公子别气,是小人犯傻了。”
小厮心里虽然困惑,但绝不可能去询问卫松明,没想到,卫松明却自己说了出来。
“阿东啊,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
阿东受宠若惊,连忙摇头:“公子言重了。”
他还想借机表个忠心,就听卫松明又道:“你没向我爹娘报告此事,还算聪明。”
阿东吓了一跳,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扑通一下就给卫松明跪下了:“公子,我……”
即便是寒冬腊月,阿东身上的汗也一层层地往外冒,根本就控制不住。他本就是个胆小的性子,虽有些奸猾,也不过仗着卫松明是个宽和心大的主子,这才敢在背地里耍下小花招,本以为卫松明一无所觉,却不料,他竟是什么都知道!
卫松明沉默地看着他,仿佛在等待他的辩解,可那目光却给了阿东巨大的压力,让他支支吾吾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良久,卫松明悠悠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你起来吧!”
凝滞的空气终于被打破,阿东恢复了自己的行动力,却没有起身,反而快速地给卫松明磕起头来,一下一下,十分用力,响声沉重:“公子,我错了,你原谅我,别赶我走!”
“我不会赶你走的,没了你,还会有别人,都一样。”卫松明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他是真的不在意了,他知道爹娘对他的担忧,只是单纯地想了解他的情况,但即便知道了他有什么不妥的举动,只要别太出格,便睁只眼闭只眼,任他妄为。
但,这次不一样,舒柔的事不一样。即便又一次被无情的拒绝,卫松明也不绝不希望,自己家的人再对舒柔做出什么事来。
“阿东,你不用害怕,只要继续像以前一样就可以了,我爹娘想知道什么,你就告诉他们什么,但,二小姐的事,一个字也不能提,听清楚了吗?”
“是的,公子!”
“起来吧,随我去书房,为我磨墨,我要给阿若回信。”
阿东听了,面上顿时一喜,中气十足地应道:“是的,公子!”尚书府的阿若小姐才是公子的良配!
既然他注定和舒柔不会有任何的结果,那就好好地珍惜阿若吧,那个对他痴心一片的女子,只要她的心意不变,他会努力争取得到尚书大人的同意,终此一生,怜她护她,不教她伤心难过。
卫松明的心思变化,舒柔毫不在意,就连他特意提供的马车,舒柔也在抵达一个还算繁盛的镇子之后便舍弃了,并且干脆利落地消除了所有可能泄露自己行踪的痕迹。
阿喜始终乖巧地跟在她的身边,不管她做什么都不曾提出任何的质疑,只一心一意地帮助她完成所有的一切。心思单纯的阿喜只对一件事感到担忧,要如何才能再见到宁王爷,让他想起小姐来?
“办法当然是有的。”
“小姐真厉害,这么快就想到办法了!”阿喜一脸崇拜地望着舒柔,急切道,“阿喜一定会努力帮助小姐的!”
“我知道。”舒柔裹着厚重的棉衣,眼睛却盯着几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跟上她们。”
“是,小姐!”
一个时辰后。
“小姐,这里是,云山?”阿喜认出了眼前的山峰,“莫非小姐你是想去云山寺求助?”
舒柔笑了笑,看着云山寺屋舍的一角,眼神坚定:“现在只有圣僧能够帮我了。”
圣僧,超然于皇权之外整个大商最独特的存在,只对赵思琴另眼相待的奇异之人,不慕名利,不喜奢华,不会被任何势力所趁,只有他,才能让舒柔稍稍放下戒备,交予信任,向他求助。
只要他答应帮她,只要让她见到赵思琴,她就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他记起过去!
舒柔相信赵思琴,相信他对她的爱恋绝不会因为意外就彻底消失,只要他们能再次相见!
方家。
“我可怜的乖孙,那个人怎么能这么狠心,把你打成这样?”头发已经全白的方老爷子拄着拐棍站在床边,对着赵思琴直掉眼泪,“若是琴儿还在,看到你这样,肯定心疼坏了!”
“爹啊,小四只不过是额头擦破了点皮,用了太医院准备的药膏,一天就能愈合,三天就淡了,七天之后,保管你连它的位置都找不到了,哪有那么严重?”方云舟颇有些无奈道。
“谁说不严重,怎么不严重?乖孙的伤那是被茶杯砸破的!当时就血流满面,别提多吓人了,要不然怎么整个太医院都被惊动了?臭小子你知道什么,就在这里瞎说!”方老爷子提起拐棍,对着方云舟就是一通狂揍,方云舟赶紧告饶,灵活弹跳,没让棍子落在自己身上一下。
被强迫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头还被绕了一圈又一圈,足足大了一倍的赵思琴更是有些尴尬,连声劝阻道:“外公,三舅舅说的是真的,我真没事,你别担心。”
一听到他的声音,方老爷子立刻就顾不上揍方云舟了,忙道:“你别说话,别动,一定要躺好了,好好休息!”
然后,他又敲了敲拐棍,一脸伤怀道:“你这孩子,好不容易和你父皇关系好些,怎么就又变成了这样?你到底为了什么事惹怒了他?”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我不想成亲
“我不想成亲。”
此言一出,屋子里顿时为之一静。
但不过须臾之后,方老爷子便轻咳一声道:“为什么?是不是陛下给你挑的人不合适?没关系,外公帮你找,一定给你找个最合心意的!”
赵思琴摇头:“这和人选没有关系,我只是不想成亲罢了。”
“胡说!什么不想成亲?你现在都已经封王了,哪能不成亲?总不能让陛下把圣旨给收回去吧?”皇子成亲方可封王乃是祖训,由不得赵思琴任性,方老爷子即便心疼赵思琴,也不想他犯了忌讳惹得那些个阴险小人借此攻击于他。
“除了成亲,不是还有另外一个方法吗?”趁着老爷子没注意,赵思琴很自然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拉住额头上布巾的一角,轻轻一拽,那长长的布条就迅速地脱落下来,露出他光洁的额头,那破皮的伤口早已愈合,连疤痕都变得淡淡的了。
“另一个方法?”方老爷子不由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方云舟的眼睛里却是闪过一丝光芒:“军功?”
从文一道,顶点也就是如舒泽一般,成为大商丞相,但丞相这种官职,皇子们自是没资格沾染,更别提由此封王了,但从武就不同了,皇子的身份并不会受限,立下功劳另有赏赐,功劳足够高,异姓都可封王,虽只是虚衔,也是至高的荣耀,大商武将们对此趋之若鹜,但从先帝即位至今,无一人能做到,可见其难度之大!
赵思琴扔掉了布巾,从床上跳了下来:“没错。”
“不行!”方老爷子终于醒悟过来,当即阻扰道,“绝对不行!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别没等到立功,便把小命给折腾没了!”
方云舟则是露出一脸深思的表情,并没有立刻表示反对。
赵思琴却道:“外公放心,你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是有把握的。”
前世的十六岁,他懵懂无知,阴差阳错进了边军,幸运地取得了第一场战斗的胜利,从此开启了他的战神之路。
他也曾犯错,也曾失败,也曾受伤,也曾后悔,在兵事一事上,他经历了所有一切的苦难与挫折,也享受过无上的光荣和喜悦,哪怕最终被爱人背叛,一切归零,再次重来,他也还想再回到自己最熟悉最怀念的地方。
并且这一次,他会做得比过去更好!
然而,除了赵思琴自己,其他人可想不到他还有重生这一说,听了这话,只觉得是少年人的狂妄。一个痴傻了多年,一朝清醒从未接触过军事的少年,竟然妄想凭军功封王?这不是说笑吗?
方老爷子简直怒不可遏,当下就想拿起手里的拐杖去打赵思琴,但看到他那倔强的表情,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当年不顾劝阻,一定要嫁给崇元帝的情形,心里就是一痛,拐杖抬不起来,只能狠狠地砸向地面,发出“咚”的一声沉重的响声。
他努力压抑住自己的火气,想要跟赵思琴讲道理:“男儿志在四方,你有自己的主意,想要从军,可以,外公不会阻拦你,但你想要得到能够封王的功勋,那就不一样了!”
“大商规矩,封王一事即便有特例,但在封赏下达后一年内,如不能达到封王的条件,那么这道旨意就会自动作废,且封王之事永不可再提!你得封宁王一事已过了半年,外公问你,你要怎么才能在剩下的半年里立下可堪封王的功勋?”
“思琴呐,你可千万别因为一时意气,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啊!”
方老爷子说得声情并茂,用心良苦,连向来喜欢走“歪门邪道”的方云舟听了,都忍不住暗自点头,老爷子说得确实有理,封王一事若出了问题,影响真的太恶劣了!
于是,一直保持沉默的他也不由地开口帮老爷子劝说起赵思琴来:“小四啊,三舅舅一直都觉得你很不凡,以后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的,你想从军,想得到封王的功勋,三舅舅也觉得你能做到,但是半年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啊!”
赵思琴闻言不由一笑:“父皇也是这么说的,的确,半年时间是很短,也不现实,但,我已和父皇打了个赌,若我能在半年时间里让他看到我有能得到封王功勋的实力和机会,他就会给我开个最大的特例,将我达到封王条件的时间再延长两年。”
两年半的时间,足够他实行自己的计划了,到时候,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宁王,根本不需要通过成亲来巩固王位。
“那你要是做不到呢?”方云舟问。
赵思琴不语。
方云舟了然:“看来你是铁了心不愿意成亲啊!”
他的目光又在赵思琴额头上的伤疤处停留了一会儿:“难怪陛下会如此生气!”
竟然宁愿舍弃王位也不愿成亲,崇元帝不生气才怪!
“为什么你对成亲的事这么抗拒?你总是要成亲的啊,早晚又有什么区别?能成为你王妃的人,必定是我们精心挑选过的。难道你,想起来了?”
方云舟此话一出,原本还火冒三丈的方老爷子顿时泄了火气,一脸紧张地看向赵思琴。
几个月前的那场冥婚闹剧,他们还记忆尤新,舒柔之死将赵思琴的疯狂彻底展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这才明白,赵思琴对于舒柔的爱恋有多执着!
现在他重新归来,失去了舒柔的记忆,大家这才松了口气,不用再担心他寻死觅活了,要不是为了解除封王的后患,无论是崇元帝还是方家,绝不会这么快就提出让赵思琴成亲的事。
可赵思琴现在抗拒成这样,莫非是真的想起来了?
赵思琴将他们的担忧看在眼里,很想说他们真的多虑了。就算他曾经为了舒柔做出了那么多疯狂的事情,但他已经被她狠狠地背叛过了,连累得那么多的兄弟都随他而去,那些浓烈的爱早已转化成了深深地恨,而如今,重回过去,历史似乎走上了岔道,她早早地死去了,他的兄弟们却还都活着,爱也好,恨也罢,都已没了着落,他对她,便只剩下一片淡漠了。
他之所以据婚,不是因为舒柔,只是为了他自己。好不容易回到了过去,他不想让大商再遭遇那些即将到来的危难,也不想让他的兄弟们继续如浮萍般漂泊无依,想做的那么多,时间却那样短暂,他怎么还愿意浪费到成亲这种耗费心神的事上呢?
况且,他的秘密实在太多了,若枕边人居心叵测,简直是防不胜防,他绝不想让舒柔的事情再次重演!
因此,他不想成亲,至少,在他想做的事情完成之前,他不会成亲!
不过这些细节,赵思琴是无法对人言的,无论是他的父皇,还是关心他的外公舅舅,因此,他只能做出一脸疑惑的表情:“想起什么?父皇也这么问了,但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