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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想到,他还没采取行动,这猎物竟然被别人给毁了。
不再完美的猎物,他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他今天会到方家的庄子上来,只是顺路,并且恰好听说了舒柔也在这里,他一时无聊,便想看看他曾经的猎物到底被毁成了什么样子。
舒柔左脸上狰狞的伤口,他隔了老远都看得一清二楚,真是十分倒胃口。
他已经要收回自己的目光了,却没想到,舒柔突然晕倒了。
而更令他讶异的是,她在晕倒之前散发出的气息,夹杂着死亡的地狱的气息,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也足够让他察觉,那是针对他的杀气。
一开始,他只是有些怀疑而已,这才故意赖在方家不走,想再见她一次。
很可惜没有见到,但方云舟对待他的态度却变了,一开始他只是单纯的对他没有好感而已,后来却直接变成了厌恶。
只是见过舒柔,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多半是这位舒二小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这可就奇了,他与这舒二小姐以前也就见过一次而已,并且,他十分确定,当时,她并没有注意到他。
那么,她为什么会对他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样抗拒?
马车已经行了好一会儿,跟在后面的随从也越来越吃力,粗重的喘息声让曾文良坐在车里都听得一清二楚。
曾文良把玩着手里的佛珠,嗤笑一声:“这奴才虽蠢,有句话却说中了,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不是方家,是舒柔。
这就奇怪了,他行事一向谨慎,从不在外露一点痕迹,这舒二小姐是怎么知道他那些小爱好的呢?
总不能她是跑到曾家看到的吧?
“有趣,太有趣了。”
曾文良笑起来,原本对舒柔失去的兴趣又重新升了起来,并且比过去更深更浓。
“轰!”
巨大的雷鸣声将阿喜从睡梦中惊醒。
白天时还是晴空万里,夜晚却电闪雷鸣,忽降暴雨。
阿喜起身看向舒柔那边,没见床边有任何的动静。
小姐似乎睡得很沉呢!一定是白天折腾得狠了。阿喜很是心疼舒柔,却也安下心来,重新躺了回去。
然而,舒柔却并没有像阿喜以为得那样,睡得很好,她的确睡得沉,却是被恶梦束缚着,无法挣脱。
梦中,她再度回到了曾家,回到了她跟方云舟透露出的那个场景。
舒柔对方云舟说她并没有被发现,可实际上,那时,她是被曾文良绑在了假山边的大树上,被迫去看那一幕。
那是曾文良突发奇想出来的新游戏,第一个出现在假山边的侍女便是他的猎物。
那可怜的小丫鬟才只有十一岁,初入曾家一月,还未曾察觉到曾文良的本性,就那样毫无防备地踏进了圈套,落入了恶魔的掌心。
小丫鬟凄惨的叫声不断响起,却只让曾文良更加兴奋和愉悦。
到最后,那小丫鬟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被曾文良唤来下人送走了。
他的脸上、白色的衣服上都沾染到星星点点的血迹,他却毫不在意,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舔了舔唇边的鲜血,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慢条斯理地抚上她的脸颊。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舒柔几欲作呕。
曾文良对待她就如同对待稀世的珍宝,说出的话却让她不寒而栗。
“小丫头虽然鲜嫩,却不及夫人美味,我赢了游戏,夫人该给我些奖赏啊!”
言罢,他从怀里取出了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慢慢地抵到舒柔的胸口处,笑道:“我为夫人雕一朵花可好?”
舒柔陡然睁大眼睛,不!
“轰!”
伴随着一道刺眼的闪电,又是一声巨大的雷鸣。
舒柔躺在床上,双目瞪大,呼吸急促,这细微的动静轻易地被雷声所掩盖,没有惊动不远处的阿喜。
暴雨哗啦啦地下着,舒柔盯着头顶熟悉的帐子,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那件事早就过去了,许许多多的事也早就过去了。
她只是做了个恶梦。
她努力地想要劝慰自己,可一闭上眼睛,那恶魔的面容便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哂笑着要把她重新拖入可怕的恶梦中。
舒柔坐了起来,抬手摸了摸额头,已经是一片湿汗。
“小姐,你醒了?”阿喜总算注意到了她这边的动静,一骨碌地翻起身来,走到床边,问道,“是被这雷惊着了吧,要和阿喜说说话吗?”
这是舒柔的习惯,若是睡不着,和人说说话,就能放松下来,重新入睡。
可,她能对阿喜说什么呢?满脑子都是那个恶魔的影像,她根本想不到别的事情。
“不用了,给我……把前些天带回来的盒子拿过来。”舒柔本想让阿喜给自己倒杯水,但话到嘴边忽然就变了。
赵思琴曾说过的话募地跳入她的脑中:“柔儿,我会保护你的。”
她想试试看。
黑暗之中,幽蓝色的宝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舒柔将它捧在手心,贴到胸口处,心竟奇异地平静了下来,再闭上眼,那恶魔的面容竟变淡了不少,最后更是消失不见了。
“小峰……”舒柔用只有她一人能听到的声音唤着赵思琴的小名,平缓地沉入到睡梦中去了。
正文 第三十四章 错认
宫中。
“啊嚏!”赵思琴忽然打起了喷嚏,他急忙扭过头去,避免自己的唾液污染了手中的书卷。
元悯圣僧正站在他的身后,背对着他,专注而迅速地查看着一本本古籍,听到这声音,才从书卷中抬起了头,温和地说道:“已经很晚了,殿下还是早点休息吧,东西我已经找得差不多了,再整理一下,就可以向陛下汇报了。”
“没关系的,大师,让我帮你吧!”赵思琴断然拒绝,这可是关系到数万人性命的大事,他怎么能让圣僧一人辛苦,自己去休息呢?
“那好,你过来,帮我把这些句子还有书名都抄写下来。”
元悯圣僧用手指在书上点了点,赵思琴用力睁大眼睛,不敢眨一下,一点不漏地将圣僧所有的动作都收入眼中。
圣僧只做了一次,动作不快却没有任何的停顿,指点的内容还分散在几本书的各处,然而赵思琴却一句都没问,拿起书就到一边抄写起来,竟然一处不落,一字不错。
元悯圣僧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世人总是容易被表象所惑,谁会知道,赵思琴这个天生痴傻的少年,其实拥有着极大的才能呢?
他拿起赵思琴抄写好的纸张,那一行行文字,却似有千钧之重!
瘟疫,这个巨大的隐患,他居然没有考虑到!
若不是有赵思琴的提醒,元悯不敢想象,倘若灾难真的降临,将会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
他又想起了那个梦,黑暗笼罩住大商的土地,尸横遍野。
他原以为,这显示的是地动,现在看来,地动只是其中的一方面,更严重的则是瘟疫。
圣僧用力做了一个深呼吸,伸出那虽还丰润但已布满褶皱的手,轻轻地摸了摸赵思琴的头:“好孩子,你做下了造福万民的功绩,我会和陛下说明的。”
“啊?”赵思琴顿时有些发懵,连连摇头,“这不是我的功劳,我只是……”
替柔儿给您传话罢了。
【千万不要让人知道,是我让你提醒圣僧的!】
舒柔的告诫在他的脑海里响起,赵思琴硬生生地将后半截话给咽了回去。
圣僧不以为意,只当他是赤子之心,不愿居功,又温和地笑了笑:“不用怕,也别不敢要,这就是你的功劳。”
赵思琴不由有些着急:“大师,不是,我……”
他谨守对舒柔的承诺,并未吐露她一句,但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便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对此,圣僧却有了自己的解释:“莫非,你不想让别人知道?”
赵思琴用力点头,是呀是呀,这又不是我的功劳,是柔儿的!
“我明白了。我会跟陛下说的,不会把关于你的事说出去。”
赵思琴的强烈反对让圣僧又多想了想,也觉得还是不要公之于众比较好,只要崇元帝心中有数即可。
圣僧洞察世情,这一对父子之间的间隙他看得很明白,崇元帝心思矛盾,赵思琴却是单纯的孺慕,若是有合适的契机,或许就能够改变,圣僧很愿意成全赵思琴。
圣僧的话略有些含蓄,赵思琴没有完全理解,只听到不说,便下意识地安了心。
结果,第二日,防止瘟疫爆发的相关命令下达之后,他却突然被父皇召见,询问了他是如何启发了圣僧的经过。
赵思琴老老实实地复述了一遍,崇元帝沉默片刻居然破天荒地夸了他!
“小峰,做得好。”
仅仅是这么一句,就让赵思琴晕乎乎的了。
“父皇……”奇异的感情从心口迸发出来,赵思琴的眼睛一下子就变得湿润起来。
他用力地睁大眼睛,生怕泪水会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他知道,父皇不喜欢看到他哭。
然而他并不是因为难过而哭的,他这是惊讶,是意外,是开心……父皇叫了他的名字呢!
父皇叫他“小峰”,叫了母妃给他起的小名!
赵思琴并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要改口,他只懵懵懂懂地感觉到,他一直拼命努力想要亲近却总是无视他推开他的父皇,终于离他近了一些。
他真的很高兴,高兴地想要哭了!
可是,高兴为什么也会想哭呢?真是太奇怪了!
矛盾的感情让赵思琴无比困惑,大脑也更加迷糊,等他再清醒过来的时候,才猛然想起一个被他遗忘了的重大问题。
是大师告诉了父皇?父皇夸他是因为他替柔儿给大师传的那些话!
他竟然占了柔儿的功劳!
刚刚升起的喜悦瞬间湮没,这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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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思琴进宫之后就没了消息,但朝廷迅速发出的一条条政令却让舒柔松了口气,他果然做到了。
也许瘟疫并不会就此消失,但至少,大商已有了准备,灾情绝不会再像前世那般严重了。
间接阻止了一场大灾,舒柔本该十分开心,但某个奇怪的家伙一直纠缠在她身边,实在让她开心不起来。
这事还要从她从方家庄子回家的路上说起。
因为担心她的心理状态,方云舟不仅亲自送她回家,路上还挖空心思给她讲各种趣事。
他言辞幽默,语气诙谐,让听到他故事的人都乐个不停,舒柔不只心情开阔了些,与方云舟的关系也变得亲近了许多,学了方怜月的称呼,管方云舟叫起了三叔。
行至半道儿,马车突然停住,方云舟前去查看,发现路上竟然倒了个书生。
倒地的书生并不是被他们的马车撞到的,方三叔好心让自己的护卫把人送去了医馆还垫付了药费。
从头到尾,舒柔都没有下车,也不曾见过那昏迷的书生,只从方三叔的口中听到了两句,并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第二天,那书生就跑到了相府,要答谢她的救命之恩!
舒柔原想着,他大概是误会了,就让阿喜去传了话,跟他解释救他的人实际上是方云舟。
然而阿喜回来转述的话却让舒柔目瞪口呆。
“小生昨日突发急症,昏倒在地,多亏小姐相救,才保住了性命。小姐心地善良,施恩不求回报,但小生读圣贤书,如此大恩,岂能不报?小生当时虽不能动弹,却还有一丝神智,留意到了马车的标志,这才确认了小姐的身份……”
这书生压根就不相信舒柔的解释,只当她不想要他的回报,就差没赌咒发誓要给她做牛做马了!
舒柔顿时觉得压力山大,她可不想冒领别人的恩情,赶紧把这事告诉了方三叔。
但是方三叔却懒洋洋的不想解释,舒柔十分无奈,只能坚定地拒绝了书生,并再三强调他弄错了恩人。
可这书生也是个死心眼的,就认准了舒柔。
这也就算了,舒柔想着,慢慢来,总有解释清楚的时候,然而她万万没想到,书生竟然想用以身相许的方式来报恩!
舒柔:“……”头疼!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老姜
这个书生姓黄名文熙,家住离京城不远的应县,已有举人功名,正打算参加明年春天的会试。
他薄有文名,在平民出身的举子中算是出众的,人也十分刻苦努力,据说他在路上突然晕倒就是因为熬夜读书又没有好好吃饭。
自打他认定了舒柔是他的救命恩人后,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