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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媛大吃一惊,“王妃殿下……”
“闭嘴!”魏王妃严厉申斥慕媛,“本王妃的决定,你们听着就是了。”
“母亲方才的话怕是不妥,即便我们不说,白芷姑娘的娘家人不会寻上王府?毕竟她同人有婚约,也不是王府的家生子,就算您为三郎灭口,也遮掩不住消息。”
赢清一本正经说道,“皇上新政上有明文规定,伤婢女的性命,其主同样有罪,王府一向带奴婢宽和,无辜处死奴婢,王府的仆妇会觉寒心,坏了王府的规矩。”
“本王妃说得话就是规矩!对仆妇宽和,那是因为本王妃愿意那么做,而不是为名声还是什么的,应当那么做。”魏王妃声音冰冷,不屑说道:“仆妇只有两条路,要不留在王府,要不……”
“滚出王府!”
慕婳的声音压下魏王妃后面的话,抬起漆黑微沉的眸子,微笑道:“要不忍,要不滚!”
魏王妃哼了一声,“你到是聪明,别以为本王妃这么做是为你,在王府还没有让本王妃不痛快的。”
“您这样的脾气用我记忆中一个词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慕婳按了一下眉间,以前的记忆好似清楚几分,“生怕人看出你对他好,傲娇又嘴硬,看似跋扈不近人情却又尽力想对人好,哪怕是你不喜欢的三郎倾慕的……我!明知道我以后同您非友似敌,你在此时不忍让我难堪。”
魏王妃抿着嘴角,手指摆弄腰间挂着玉蝉坠子。
“敢问魏王妃殿下,魏王知道么?”
“……本王妃不需他知道!”
色厉内荏的魏王妃在慕婳眼中有几分可爱,她曾经女扮男装做过将军,和袍泽神侃时,听过男人喜欢怎样的女子,再遥远的记忆,她也是有发小死党的,虽然他们的容貌和声音几乎忘光了,但他们追求女孩子的情事,她还记得一些。
再加上她本就是女孩子,虽然只同赢澈一人谈过情,她的经历比很多女孩子丰富,不可能全然无知什么是喜欢。
从魏王妃的表现看,慕婳有几成把握魏王妃是心仪魏王的,外面都说魏王妃心仪皇上,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慕婳下意识不想去探究真相,感情上的事剪不断,理还乱,他们都弄不清,慕婳本就是外人跟不好插嘴了。
“您就是……就是三公子口中念的人?”
白芷哽咽着,悲伤又愤恨,“哪天他口口声声……叫我婳婳,原来我是因为这张脸,才得了他的另眼相看,才有了这样的遭遇。”
慕媛轻声安慰白芷,拿眼睛斜试慕婳,“你是长得太好才被三公子宠爱,王妃方才是吓唬你的,安乐郡主是京城最最光明磊落的人,一身正气,绝不会伤害无辜,你……只要你不是故意为之,不是特意勾引三公子,安乐郡主不会怪你,反而会帮你讨回公道。”
“是不是,安乐郡主?”
慕媛以为会看到慕婳神色变化,谁知慕婳慢悠悠宽着茶叶,眼皮都没撩一下,淡淡问道:“先别帮着问我如何给白芷姑娘做主,我到是有一个问题想问白芷姑娘。”
“……”
白芷下意识向慕媛身后躲去,倔强咬了咬嘴唇,“您问吧,横竖我是要死的,在死之前交代清楚了,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吧,郡主的大名,我也听说过,曾为郡主风姿所折服,您比传闻中……更好。”
慕媛鼻子差一点被这句话气歪了,从头都是她安慰白芷,慕婳进入水榭后就没拿正眼看过白芷,白芷是从哪里看出慕婳好的?
而且白芷明明很怕慕婳的。
慕婳没有打骂白芷就是好?
慕媛还发现一个让自己感到悲痛郁闷的事实,魏王妃并非不喜欢慕婳,相反魏王妃对慕婳是维护的,而魏王府的郡主小姐们对慕婳隐隐透着倾慕信任,是因为慕婳以前的功绩?
她出入魏王府多次,每每会讨好魏王妃母女,又送礼物又做知心大姐姐,慕婳那一次来魏王府不是大闹一场?
哪一次同魏王妃母女好生说话?
她们眼睛都瞎了么?
还是慕婳对她们越是不好,她们越是喜欢?
“你说在同赢澈上床时,他喊你为婳婳?”
“……是。”
白芷勇敢的说道:“也许是他喝醉了不大清楚,在……在高潮前是这么喊的,我知道郡主的闺名为婳,三公子是把奴婢当成郡主了。”
说到最后,白芷羞红脸庞,眼中盛满耻辱的泪水。
“郡主直接询问白芷是不是太过残忍了?”赢淄颇为同情白芷的遭遇,“被三弟用强发泄欲望,还要向郡主交代经过,郡主就不能有点同情心?”
第五百四十八章 昵称不一样
赢淄眸光隐含怜爱之意,宛若惜花之人。
慕媛同样不赞同看着慕婳,隐隐有责备指责,揽住白芷的肩头,轻声宽慰:“不想说就不要说了,这件事于你而言太过残酷了。”
“我不认为是残酷,莫非慕三小姐不想让白芷找到真正强上她的男人?”
“……慕婳……你什么意思?”
慕媛大声问道:“你以为白芷说谎?故意陷害三公子?”
白芷眼里的泪珠簌簌滚落,还有几颗含在眼中,显得甚是可怜,纤细妖娆的身子颤抖,宛若随风垂落的残花,没入地上任人践踏。
魏王妃皱了皱眉,问道:“你是说要了白芷的人不是赢澈?就是她在糊涂,也不至于分不清男人,她是赢澈院里的针线丫鬟,没有贴身侍奉赢澈,比是见过赢澈。”
“白芷可不是安乐郡主的生母,连是不是被人破了身子都记不清楚,生个儿子都不知是谁的种!”
赢淄不客气的开口,竭尽奚落嘲讽,慕婳轻轻瞄了赢淄一眼,一脸正直的赢淄立刻感到一股寒意袭来。
慕婳道:“她的确是个糊涂的女人,二公子并没有说错,她和我爹,以及昔日赢少爷的事京城人都知道了,我从不为她辩解,总是她做错了,但是为人子女,总不会乐意听到旁人说她糊涂!拿生母同白芷姑娘比,这能比吗?白芷要比她聪明许多,她有白芷姑娘一半的理智,也不会落到如今夫嫌子厌,女儿不亲的众叛亲离地步。”
“二公子不知我是最护短的么?要不你问问身边的大公子?”
慕婳把茶盏撂到桌上,茶水撒了一大半,“大公子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赢清感到伤口疼,赢淄想到当日慕婳挥出的鞭子,色厉内荏说道:“荒唐,太荒唐了,就因你一句话否定三弟的暴行?”
“我从来不威胁人,一向是……”慕婳突然起身,身形一晃就来到赢淄面前,抬起一脚,赢淄的身体直接从栏杆上翻过,摔进开满荷花的湖水中,对着在湖面上挣扎的赢淄说道:“天气太热了,二公子脑子发昏,冤枉自己亲兄弟,合该去湖水中冷静冷静,二公子长点心,别总是听风就是雨,不明真相就把亲兄弟说成禽兽不如的强奸犯,有你这样的兄长,魏王难怪更看重三郎。”
赢清退后几步,靠着水榭的柱子,喉结上下滚动,慕婳看过来,“大公子也有话说?也觉得赢澈是强上了白芷?”
“……这里是魏王府,慕婳,你还不是三弟的妻子!再以三弟的借口言行莽撞,威胁我们,我叫侍卫过来……”
“他们同样不是我对手,给魏王殿下面子,大公子还是别让王府侍卫丢人了。”
慕婳自信张扬一笑,眸子盛满淡漠,“我亲情缘分淡薄,曾盼望同兄长姐妹和睦相处,亲厚友爱,可惜一直都是我妄想了,三郎曾说过你们儿时还是友爱和睦的,我也很羡慕,如今你们不愁吃穿,比以前生活富贵,你们之间只剩下陷害利用,二公子不该清醒清醒?”
“我可以告诉你,白姑娘,欺辱你的人绝不是赢澈,不是因为我爱慕他,而是……”
淡漠的慕婳猛然多了一丝柔情,“他从来不会叫我婳婳,哪怕喝醉了,喝得分不清自己是谁,他也不会用父亲他们的称呼叫我。”
魏王妃愣了一会,问道:“那他叫你什么?”
这是她应该关心?
魏王妃出口就后悔了,可是甜美的慕婳让她的心都融化一半,世上果真是有生死不渝的爱情,只是她遇人不淑,没有遇见罢了。
“他看来是个君子,其实霸道极了,人前一直以郡主相称,只有我和他时……他有个专属的称谓,如此才显得我对他与众不同。”
慕婳看着脸庞苍白的白芷,走了过去,慕媛害怕般躲开,生怕被白芷连累了,不经意就被慕婳和赢澈之间的默契甜蜜伤了一把,彼此有特殊的称呼,那是很亲近的爱侣才会做的事。
赢淄在湖水中扑腾,种植荷花的湖面地下大多是淤泥,水不深,可踩在淤泥中挣脱不得,还隐隐往下陷,赢淄紧张呼喊救命,救命。
就在赢淄狼狈至极时,水榭的九折桥上走来一位青衫素雅的公子,昳丽的面容,高雅的气势,令人心生爱慕。
慕媛在心里对比赢淄和赢澈,不得不说魏王是长眼睛,偏心赢澈,并不难理解,鹤立鸡群的赢澈总要更得宠。
“三少爷!”
仆妇低头福礼,三少爷这样品貌,的确只有绝美飒然的安乐郡主配得上。
慕婳走到白芷近前,微微弯腰把白芷的垂乱的发丝拢到耳后,又紧了紧白芷的外袍扣子,眸子真正闪过一丝心疼,“听说方才你投湖自尽了?”
“我……我活不了。”
白芷嘤嘤嘤哭泣,双手环住自己的身体,泪眼迷蒙:“不是三少爷的话,更没有我活路了,郡主,我……求您相信,我不是故意陷害三少爷。”
“不管是不是赢澈,受到伤害的人是你,犯错的人逍遥快活,受到伤害的人却要寻死,你不想给自己报仇?不想知道害了你的人是谁?”
慕婳声音不高不低,却有穿透人心的力量,她表现远不如慕媛怜爱白芷,带给白芷一丝勇气,“我做不到。”
“只要你想,这世上就没有做不到的事,哪怕最后你没有达到目的,连努力都不曾努力,你不觉得遗憾么?死亡对人来说是最可怕,你连死都不怕,还会惧怕什么?”
慕婳的手搭在白芷的肩头,“女子最宝贵的东西不是贞洁,或是说最宝贵不是那滴处子血,没了处子落红,你仍然还是白芷,珍惜你的人不会在意那滴血,不曾珍惜你的人,你又何必在意他们?”
白芷揪着慕婳的衣袖,“郡主,我……我要报仇!”
魏王妃扶着额头,小声道:“我就不该把慕婳请来!”谋算这事的人不可谓不聪明,可谁会知道人前君子派十足的赢澈在面对慕婳时……温柔又霸道?
只是一个名字就露了马脚,是他们太蠢?
还是慕婳和赢澈是老天爷宠爱的金童玉女?
第五百四十九章 我本疯狂
挺精细的陷害竟然倒在一个昵称上头?!
魏王妃不带任何偏见的目光落在站在水榭中赢澈身上,如玉君子,风度翩然,很难相信一位风光霁月的少年在对自己心上的女孩子也有霸道蛮横的一面。
太能装了!
魏王妃收敛软化的心肠,还是怨恨赢澈……更合适。
“一个昵称代表不了什么,男人总是当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把你耍得团团转,以为你是他心头的唯一,转过身去他同样可以轻易对旁人做出许诺,让你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
魏王妃唇边噙着嘲讽,“把你给他的信任,在众人面前维护他,一切的好心都被他重重踩在脚底下。”
停顿片刻,魏王妃才说道:“你同赢澈关系亲近,很难取信于人,更无法只凭着一个称呼就能让赢澈摆脱干系。”
白芷搅动手指,有几分不安,“当时黑乎乎的,我只知道在三少爷院中,只有一点点的星光能看到那人……那人同三少爷很像,一身的酒气,他真的醉了,不停叫我……婳婳。”
慕媛掩藏起看好戏的兴奋,适时表现出对慕婳的怜惜。
“一个昵称的确不能作为直接证据,我自然会找出证据证明他的清白,此时我是相信他,从不曾怀疑。”
慕婳睨了慕媛一眼,“收齐你的同情,我不需要!而且你们怕是还不了解我的性子,就算赢澈在我之前有了女人,又能怎么样?”
“什么?”魏王妃这一次是彻底被震住了,“你在说什么?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慕媛同样不可思议,好似面前的慕婳是别人装扮的,“哪个女孩子不想得到一心一意的夫婿?”
慕婳笑声郎朗,赢澈完好的笑容僵硬在脸上,面色渐渐转为阴沉之色。
赢澈直接走到慕婳面前,“王妃,我有话单独同郡主说。”
直接拽住慕婳的胳膊,赢澈把慕婳带离水榭。
倒也没离开水榭太远,在湖边垂杨柳下,两人面对面站定了。
魏王妃轻声道:“真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慕婳,从来都是让人意外的女孩子,竟是没有任何妒忌?怎么可能?她还是不是女孩子?”
“娘,我想安乐郡主从未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三哥身上吧。”
“……”
“她可以相信三哥,支持三哥,但她不是围着三哥转悠的女子,也不会因对三哥有情就忘记自己。”
魏王妃看着好似突然长大懂事的女儿,那双晶晶亮的眸子能看透她这个做娘的心事,“蔓儿,我……”
“我可怜三哥呢。”
赢蔓低笑道:“娘也不认为三哥会是占了白芷的男人吧,三哥那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