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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明明灭灭，坐在桌后长沙发上的男人表情却很复杂。像是看见什么很困扰，但是又很说不清的东西一样。
楚虚渊的手好几次落在手机上，却又沉默的收了回来。刚才安糯的那句话……是认真的吧？是真的只是开玩笑的。
如果事实是这样就好了。合上眼睛，楚虚渊神色莫测。他本来是不打算过来的。于情于理，都不该过来。
他也知道这可能是苏凰用的激将法，目的太明显不过。可是不管给自己做了多少内心建设，他还是坐在了这个休息室，甚至仅仅因为一句玩笑话而……认真。
“……嘁。”闭着眼睛，楚虚渊声音平冷，说不出的复杂。“……真的……喜欢吗？”
安糯尚且不知道对面的人又怎么了，不过她没空想这些，舞会要开始了。
安糯不会跳舞，她小心的拽了旁边的安如钰一下。“一会儿……嗯，我们就意思意思就行了，你懂得，我不会跳，你悠着点。”
虽然和礼仪老师认真学过，但是在这种场合安糯还是第一次，她现在超级紧张，深刻怀疑自己一会儿会不会发生左脚绊右脚的惨剧。肯定不会，她没这么蠢。
安如钰显然也被安糯吐露出的真心话惊了一下，沉默片刻，点头，“好。”
安糯松了口气，还没说话，却发现场上的情况又有了变化。
有人从二楼走下来了。安糯他们站的位置也在边缘，能够看到舞池后方那个宽阔的楼梯上有一堆人走下来，有男有女。
安糯视力不差，能够看见中间的夏清远，夏阳这两个她认识的，还有别的眼熟的。这些是学院的十三席。
当然，站在最中间的那个人也不容忽视就是了。楚虚渊站在一群学生的最中间，常年在商场上厮杀出来的画风明显不同。
不过楚虚渊似乎也没有说话的意思，男人表情平静的从台阶上走下来，无视掉旁边的所有喧闹声，视线略略一扫，准确的找到了站在角落里的女孩。
保持着冷淡的气场，楚虚渊侧头和旁边的人说了一句什么，就朝着安糯的方向笔直的走过来，直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站在安糯旁边。
“晚上好。”常年不变的西装领带，楚虚渊仍旧帅的天妒人怨，他语气很平静，似乎就是个普通的参加舞会的人员一样，“玩的开心吗？”
安糯抖了一下肩膀。她知道现在场上有很多人都看着这边，所以不能怂，更不能怂，楚虚渊态度都这么随意了，自己也应该习惯……习惯个鬼啊。
“楚先生好。”安糯乖巧问候，力图纯洁无辜，“玩得很开心。”
“嗯，那就好。”楚虚渊应了一声，仍旧站在安糯旁边，没动，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倒是上面的十三席的代表开始说话了，把周围人的视线吸引了大半过去。
安糯站了一会儿，觉得眼前这个场面其实是非常尴尬的，忍不住小声逼逼，“楚先生，这个，你不用上去讲话什么的吗？”
安糯发誓，楚虚渊肯定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有大量年轻男女的场合。要知道周围那些人热烈的目光都快要把安糯烤熟了好吗。
“怎么？”楚虚渊低笑一声，态度懒散，“你不想让我站在这里？”
“呃，也不是不想，就是受宠若惊，”安糯纠结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了半个实话，“楚先生，你也没必要这么抬举我对不对。”
“是吗？”楚虚渊低头看了她一眼，眼中笑意明显，“我以为你很想这样呢。”
“……我有吗？”安糯瞪大眼睛，仰头去看楚虚渊，一脸控诉，“我什么时候这样了我怎么不知道？”
眼前的女孩仰头看他，露出姣好的脸庞，眼神专注的只映着他一个人，粉嫩嫩的脸上满是控诉，就像是无辜的小动物。
……一级可爱。
“那大概是我听错了吧，”楚虚渊从善如流的道歉，语气温和，“我以为你很想得到大佬的宠爱呢，就这么做了。”
安糯：……谁再说宠爱，揍完人自杀。
第70章
安糯被楚虚渊噎的没话说，只能默默闭嘴，内心把楚虚渊翻来覆去捅了无数遍。
楚虚渊心情却很好，站在那里没说话，对周围人的视线也熟视无睹。而是抬着头，看着前面的学院十三席讲话。
安如钰原本还站在安糯旁边，无意间抬头看去，却看到人群里，苏凰笑着冲他眨眨眼。顿了顿，安如钰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安糯。”安糯正在对楚虚渊暗暗运气，却听见旁边的安如钰叫她。
“嗯？怎么了？”安糯抬头看他一眼，真不愧是大美人，做什么动作都是赏心悦目的。
“那边有事，我过去一下，”安如钰垂眸看她，表情平静，看不出丝毫神色变化。
“啊，好。”安糯没反应过来，点点头，“你去吧。”她看上面的学院十三席讲话才刚刚开始，也不知道会讲多久。
安如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旁边站着的楚虚渊一眼。后者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对着他挑了挑唇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安如钰和他对视一眼，沉默的移开视线，转身朝着苏凰那边走去。
楚虚渊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安如钰消失在了人群里，没一会儿就绕到了苏凰身边。
“这次多谢你了，”苏凰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我估计楚虚渊这次得找我麻烦。嘛，也无所谓了，反正我对他也看不顺眼很久了。”
说着话，苏凰却没有听到旁边人的回答，测过头来，她微微一怔。“喂，安如钰，你不会是……？”
安如钰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你想多了。”态度冷淡高傲，一点变化都没有。
苏凰又看了他一眼，耸耸肩，“好吧，我想多了，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她狡黠的笑了一下，在后者恼羞成怒的注视下识相的收声，“好吧好吧，我说着玩的，不说了。”
安糯站在楚虚渊旁边认真的听着上面的学院十三席演讲，虽然说讲的挺没意思，在安糯看来这群人拐弯抹角的说话风格还是值得分析揣摩的。就当是游戏了。
不过站着站着安糯就在活动身体了，她还是不习惯穿高跟鞋，即使刚才坐着休息了一会儿，现在再度站起来还是会觉得累。
这个时候，上面的讲话也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舞会要开始了。
安糯愣了一下，周围的喧哗声一下子变大了起来，人群也开始移动。安糯下意识的侧过头——安如钰还没有回来。
人呢？！这么不靠谱的吗？安糯沉默片刻，站着有点茫然，又有点侥幸，要不……不跳了吧？
有人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安糯抬头望去，看到楚虚渊嫌弃的看着她。“你在看什么呢？”他当然注意到了安糯的小动作。第一反应是朝着右边看……是为了那个安家的人吗？
“啊，没什么。”安糯后退一步，看了眼前面三三两两已经开始跳舞的人，抽了抽嘴角，“那个，楚先生，我先靠后站站……等一会儿再跳舞。”
楚虚渊看着她，顿了顿，“很累？我带你去休息室。”
“休息室？”安糯抬头看他，有点心动，“可以去休息室吗？”
即使没站在角落里，所有人也都刻意和楚虚渊这一块保持距离，他露出微笑，“嗯。”
“不过在此之前，”楚虚渊伸出手，微微弯腰，作出一个标准的绅士礼。“和我跳一次吧？”
安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然后她才觉得这种行为有点蠢，咳嗽两声，“楚先生，这个，不太好吧？”
楚虚渊居然弯腰了……真是受宠若惊。安糯垫了垫脚尖，去看男人头顶的发旋。她第一次看到楚虚渊的头顶哎。好想拍两下。
“……你在做什么？”保持着这个姿势，楚虚渊声音冷静。
“啊，在看你的头顶……”安糯不小心说漏嘴了，一下子尴尬的停住了。
“不好意思，我说错了。”努力摆出正直的神情，安糯默默把手放在楚虚渊的手心，戳了两下，“我答应你。”
……真的好像求婚。哈哈哈大兄弟你肯定不知道你被我占便宜了。这个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但是我还是觉得很幸福怎么破。
内心想法波涛汹涌，安糯却已经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领，反倒是楚虚渊顿了顿，才握住安糯的手，带着她朝舞池走去。
安糯对跳舞确实不怎么样，但是大概是喜欢的人就在面前，安糯真的算超常发挥，全程身体僵硬，没出差错。
“这么害怕？”楚虚渊看着怀里小姑娘看似平静实则紧张的不说话的样子，恢复了一开始的游刃有余来调侃她。
“……并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好惨，要被烤熟了。“周围人目光太炙热，安糯努力挺直脊背，假装自己是个木头人。
“嗯？早晚都要习惯的事。”带着安糯转了个圈，楚虚渊语气平静，“这还只是个开始啊。”
“……总觉得当初好像上了贼船，什么时候能下船啊？”安糯低着头不敢抬头直视楚虚渊，面前近在咫尺的是男人的胸膛，安糯顿了顿，也不是很真心的吐槽。
“你大可以试试，”楚虚渊嗤笑一声，态度坦然，“但是你已经下不去了。”
曲声停止，裙摆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安糯做出最后一个动作，腰被楚虚渊揽住。
抬头去看楚虚渊，安糯看着男人冷淡面无表情的俊脸，下意识的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眼睛很亮。她并不是故意的，只是看着楚虚渊，下意识的就露出一个笑来。因为喜欢啊。
楚虚渊和她对视了一眼，顿了顿，突然弯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很轻，就像是羽毛轻轻滑过一样，带着一点点暖意。
安糯傻眼了。她难以想象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就是觉得周围都安静了，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表情平静的亲吻她的男人，和对方溢满光的瞳眸。
周围也慢慢安静下来。虽然安糯他们并没有站在舞池中央，但是随时随地注意着这边的人并不少，看到楚虚渊的动作，不少人都露出惊愕的神色。
安糯自己都是傻眼的。楚虚渊似乎也愣了一下，但是他回神比安糯快，冷淡的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这些原本惊愕的人也都识趣的移开视线，若无其事的继续谈笑，接着跳舞。
安糯直到被楚虚渊带到休息室，才回过神来。她看了楚虚渊好一会儿，咽了一口口水。“楚，楚先生，你这样……嗯，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第71章
“误会什么？”楚虚渊坐在她对面，不紧不慢的摇晃着酒杯，态度坦然自若。像是之前也有一瞬间愣神的人不是他一样。
安糯看着他这个样子，瞪了一下眼睛，咬住嘴唇。明明做坏事的人又不是她，她怎么就这么忐忑了？难道不该是楚虚渊现在坐立不安，忐忑万分的看着她吗？
“你刚才……”安糯沉默片刻，还是咬牙坚持道，“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
楚虚渊看着她，没说话，脸上的神情也没什么变化。他直视着安糯，拿不准这个小姑娘现在是什么反应。
安糯也撑着气势和楚虚渊对视。她总不会觉得楚虚渊是喜欢自己吧？不，肯定不是喜欢，那是……为什么？单纯的想要表示亲近吗？
长久的沉默。楚虚渊率先别开视线，不去和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对视。他其实已经很清楚了，但是他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说了，安糯又会是什么反应。
要知道……在楚虚渊看来，他并不能准确的判断出安糯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单纯的日常开玩笑而已。
这其中的界限太危险，他需要时间去整理，去计划。
就算是楚虚渊自己，也不过才刚刚认识到对安糯的感情。他也才刚刚知道，当面前的女孩仰着头，笑着看他的时候，楚虚渊没忍住自己想要亲吻她的心情。
“反应这么大？”楚虚渊垂下眼睛，语气平淡，“只是礼节而已，你理解成什么了？你在想什么？嗯？”
“……我什么都没理解好吗！”安糯下意识的反驳，顿了顿，又坚定的补充一句，“我还只是个宝宝，能想什么？”
这么说的时候，安糯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怎么样，但是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放下来了。原来真的是想多了啊。都说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安糯很喜欢楚虚渊。只是现在不能说，她也没这个勇气承认。如果说在安糯的主观上，两个人原本的差距是零，因为她很喜欢楚先生，这种差距也就扩大了几万倍。
楚先生，即使我这么喜欢你，我也还是……没办法坦然承认。
凝滞的气氛重新开始流动，似乎又恢复正常了。两个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避开这个话题。楚虚渊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安糯也不再询问。
安糯在休息室坐了一会儿，就没闲住的开始拿手机打游戏。
“楚先生，这场宴会还要持续多久啊？”一边打游戏，安糯一边问楚虚渊，手机里传来叮叮咚咚的音符声。
“还需要一会儿吧，”楚虚渊把酒杯放在小桌上，自己打开手机，“怎么了？想走？”
不知道是不是安糯的错觉，她总觉得楚虚渊的语气很温柔，温柔的有点……假。这肯定不是那个整日里怼天怼地的楚虚渊，不可能的。
“想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