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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尘让他们不要着急,生病,总会有个病因,是不是预知能力现在不好说。他起身在房子里到处看看,然后又绕到屋外。屋子前后都有围墙,古尘进来的时候,前面的围墙有个栅栏做门,屋后是一小块地,种了点蔬菜。他问身后的老杨:“种菜的水都是从哪取来的。”
“发现水源后,大家就挖了一条沟出来,还打了一口井,所有的水都是从哪取得。以前我们村干旱,那时候都是从其他村挑水,有时也会跑很远去找水。”
古尘让老杨带着去水源那儿看看,到了之后,他用瓢舀了点水出来观察,普通的水,并没有什么异样。他带着水回到老杨家,让老杨站在不动,瓢一洒,一条半透明的虫从老杨右眼里爬了出来,他眼明手快,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半透明虫:“原来是你在搞鬼。”
老杨捂着右眼吓得后退贴墙,他以为这个大夫要杀他,还好没事,不然拼命。
古尘对着手中不停扭动的半透明水虫念咒,最后水虫消失,房子也恢复正常。他跟老杨夫妻解释,水虫一直寄居在老杨的右眼睛里,靠老杨的血液和那口井水生活,活动范围是他们这个家,出了门就掩藏,回到家就四处活动,所以除了老杨,母女俩都像活在水里一样,特别窒息。
夫妻俩云里雾里听不懂,什么水虫,什么寄居,完全搞不明白,不过女儿的皮肤正在迅速恢复,妻子的呼吸也顺畅了很多。
第二次见面,是在两年后,古尘来到村里时,除了老杨,所有人都死了。
古尘穿过残垣断壁,腐朽发霉,长满青苔的村子,在那口井上找到了老杨。老杨垂着头,背靠井水,看到古尘,舒一口气:“你来啦!”
古尘站在枯瘦如柴的老杨对面看他。
“你走后,大家安生的过了一年,一年后,水虫又出现了。这一次是大规模出现。半透明的粗线条一样水虫,我能看见了。我看到它们缠着我妻子女儿的脖子,窒息而亡,村里的其他人也一样。他们占领了这个村子,村子就泡在水里。我好像跟他们不在一个画面,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古尘垂着眼睛:“我有什么能帮你。”
老杨摇摇头:“我去找他们了。女儿还小,妻子又什么都不懂。”
说完,倒进井里。
古尘瞠目跑过去,趴在井口。井里没有水,井壁上全是血,挥洒,点滴,全是老杨身上的血。水虫寄居在他右眼里,跟他融为一体,水虫死不了,他也就死不了,他放干身上的血,选择了跟水虫同归于尽。
古尘找了根藤蔓,拽着下到井里,发现了水虫的尸痕,像纸上晾干的水渍,皱皱巴巴的,晕开一团,但没有老杨的尸体,不知道去了哪里。
后来古尘去到往生,找到小艾的姐姐。往生不是所有死后的人都能去的地方,能不能去到那,只是一种缘分。小艾姐姐说并没有看到老杨,古尘心里有了点愧疚。
古尘离开时,小艾姐姐给了他两袋种子,一袋是她的一个朋友送她的,一袋是她平时种在后院的那些花草的种子。
叶乔看着左边花草。小艾姐姐的朋友,林渊,难怪会有五瓣花。还有往生的花草,往生的小白花,可以吸引虫落,侵蚀围墙,氤氲老谢、乐乐,隐隐的死亡味道,不会置死,却可以帮助调息身体,终于明白了。他道:“老杨家的房子就是我们现在住的啡语吧。”
古尘盘腿坐好:“对。不过那个时候离现在已经很远了。我前几年又来到这个地方,这片地一直荒着。我偷偷看过规划图,卖不出去,所以我就把这片地买下来了。房子是在老杨家原来的基础上装修的,加了一层。”
“现在大路边上那条溪水的水源呢?”
“新挖的。原来那个已经和老杨一起消失了。”
“还愧疚吗?”语气比平时活泼。
古尘看向叶乔,抿着嘴角傻笑一下。本来想让你别总活在过去里,所以揭了自己的伤疤给你看,你倒还趾高气扬了啊。想着就伸出手准备揉揉叶乔的头毛。
叶乔拿起边上的手机,刚好拍进古尘伸过来的手里:“这个,你说就一黑屏板砖。”
古尘拿过手机,按一下,笑:“没电了,等下我给你拿数据线充电。”
“我用不习惯。”
“我教你。”
“谢谢!”
谢谢。不要跟我客气。古尘笑着揉揉叶乔头毛:“不用谢,以后都不需要跟我说谢谢。”
叶乔愣住,耳朵发红,反应过来拍掉古尘的手:“你干嘛。”
古尘笑:“有条虫子。”
叶乔皱着眉头瞪古尘,猝不及防扫一把古尘的乱毛。
古尘笑着有来有往。
叶乔愤怒礼尚往来。
小艾抱着半边西瓜进来:“哇——你们在打架吗?”在古尘身边坐下,“没关系,继续啊,我吃西瓜,不看不看。”
叶乔顶着一头乱毛,趴膝盖上,脸颊发烫。古尘敲一下小艾的头,你个小吃货。
老谢端着一盘西瓜进来,乐乐抱着一块大西瓜坐在叶乔边上,老谢坐在小艾边上,犀和兕坐在乐乐边上,乐乐看不见他们,只觉得有两块大西瓜浮在半空,哇,好神奇啊。
小猫进来看到木板上的碎碎冰包装纸,往古尘屁股上踢一脚。最后一根碎碎冰,原来被你这个家伙吃了,踢死你。
太阳沉得更低,阴影笼着整个后院,沙沙的西瓜声,一排的脚丫,夏天,就应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随心所欲,抱着西瓜,大口大口吃。
傒囊听见沙沙声,睡眼朦胧,没站稳,掉进花朵里,接着睡。
第17章 第十七章 蠪侄
“听说南边有一家人死了。”
“听谁说的?”
“听我班上的人说的。”
“哦。”
“死得很惨。”
“哦。”
“小孩刚出生。”
“嗯。”
“变成鬼了,晚上会在家里哭。……同学说的。”
“……还有几天就考试了,考完我们去庙里拜拜吧。”
“对哦,要考试了。”
闻岩看着复习资料,转笔,被赵小哲影响了,这个题什么思路来着?
赵小哲撑着下巴看窗外,嘴里啜一口谷物。真的好惨。
叶乔主动帮老谢擦洗吧台后的杯子,虽然老谢已经擦洗过。他这几天一直对着镜子练习,不要脸红,不要脸红,好像有点效果了,但耳朵还是不好控制,再接再厉。
古尘坐在吧台对面看购车的册子。那辆破车没开回来,是再去一次那个破地方,还是买新车呢?瞥一眼吧台后的叶乔。买新车。
小艾在学骑自行车,踩两圈停下,踩两圈停下。对着躺在地上的小猫招手:“肥猫过来,我会骑了,过来我载你。”
小猫甩甩尾巴,半眯着一只眼看小艾。小艾见小猫不理她,喃喃自语:“算了,我自己骑。”
小猫起身,悠游进屋,跳上吧台。这群家伙呀。
叶乔擦洗完杯子,拎着小猫跟老谢说出去会儿,不用等他吃饭。小猫圈在车筐里,心里想着,中午吃了什么,晚上又吃什么。
他们骑自行车经过那条小路,蛮蛮鸟还是没回来。小猫问:“我们去哪?”
“找山神。”
“找他要钱?”
叶乔拍一下小猫脑袋:“去看看他。你不想他?”
“想。想请他吃大虾。”
古尘站在走廊尽头念咒,两头窗户紧闭,透着怨气。这栋大楼是商住两用楼,闻岩和赵小哲所说的一家人,住在这栋大楼的十四层,因为十三十四不吉利,所以电梯和楼层都写着A和B。一条走廊走到底,两个电梯和楼道都在古尘站的这个尽头。一层二十个房间,有大有小,户型不同,左右邻居,对门邻居。在14楼办公的有两家公司,一家租用的面积非常小,十几平米的建筑公司,一个小女生坐在里面。另一家租用面积更小,不到十平米,两个男生,不知道什么公司,门上没有公司名。住户有九家,现在只剩八家,有租房的,也有自己买的。其他剩下的房间都空着。
那户人家住在1420,一室,吃喝拉撒睡都挤在小小的二十几平米里面。买的新房子正在装修,现在租在这里,男的在楼上三十楼工作,女的刚生孩子。两个人过得节俭,一边赚钱养孩子,一边还房贷。
咒语念完,怨气少掉,细软的白色毛发飘在空气中。
走廊另一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个子非常非常小,小小的——婴儿。
保安在监控室里发现十四楼没有一个人,但灯光,明明灭灭,昏昏暗暗。
“灯又坏了,物业的事,我没看见。”
古尘从走廊一头,走向小婴儿。小婴儿腿不着地,穿着厚厚的红衣,浮在空中。古尘皱眉,小婴儿的怨气堵住了房门,妖怪在里面出不来,而小婴儿自己也被堵在了门外,正在撞门。
古尘走进,吹口气,婴儿身上的怨气被吹乱,他笑着伸手:“乖,我送你回去。”
小婴儿看看自家大门,看看面前的高个子。他还没满月,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子。他皱着眉头看古尘,不知所措。
古尘低声念咒,蹲下,抱起小婴儿。小婴儿在古尘怀里不安分的动来动去,他控制不住,这是他的家,他的爸爸妈妈都死了,那个怪物就在里面,可是,可是进不去。古尘摸摸小婴儿的背,安抚好,一个转身,消失。
小艾坐在商住楼外面的石凳上,他跟着古尘来的,古尘知道,但没说。两个人做的事情不同,她就想来看看婴儿声是人还是鬼还是妖怪发出的声音。
古尘出来后,把婴儿交给了小艾。小婴儿被古尘的咒语控制了哭声,不然进了家门,如果杀不掉妖怪,被再吃一次,那就永不超生了。
小艾抱着婴儿,甜甜的笑笑,瞬间,她和婴儿跟古尘和这个世界分开。她在黑暗中牵着婴儿的手,婴儿浮在半空看她。
小艾道:“跟我有缘,那我就送送你吧。”
小婴儿看着她。
小艾空着的手一转,一个白铃铛攥在手里:“我先带你去看看你的爸爸妈妈。”
小婴儿眨眨眼。
小艾笑。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古尘再次回到14楼,建筑公司的小女生开着门在接收快递,两个男生蹲在楼梯口抽烟,一个大妈在走廊拖地,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开着房门正在看电视,年轻女人在跟通下水道的工人说厕所的情况。他闭着眼睛经过这九个人。所有人都不看他。
再次睁眼,九个人头上飘着九根白色的毛发。
他直视前方,朝着1420的方向走。大妈突然朝他伸手,他耳朵一动,侧身闪过,顺手,拔掉白色毛发,大妈没了白色毛发的控制,倒在地上。快递员眼睛一斜,握笔一掼,笔飞出去,直戳他的眼睛,他反手一抓,攥住笔,再用力反掼快递员头上的白色毛发,白色毛发掉落,快递员倒地。下水道工人和年轻女人出来,一个拿着大管子,一个拿着剪刀,他闪躲,念咒,赤剑飞来,挡住赶来的抽烟男和小女生,他在地上一个滑行,拽着年轻女人和下水道工人各一条腿,用力一提,两人倒地,顺手扫掉白色毛发。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出门,手里各一把菜刀。他笑一声,再一个翻身,一闪,站在两人身后,抬手一挥,收掉毛发,两人倒地。赤剑拦着三人,他又一笑,闪到三人身后,拔掉白色毛发,三人倒地。
监控室的保安瞌睡醒来,揉揉眼睛,十四楼这九个人在搞什么名堂。
古尘蹲下去,捡起掉落的白色毛发,一愣,居然是狐狸毛。他攥紧狐狸毛,起身,走向1420。小婴儿不会控制力量,把妖怪困在了房间,自己困在了门外。妖怪的狐狸毛从门缝下往外钻,看来,是想用这种办法逃掉。他抬手,向着门一挥,瞬间,狐狸毛在空中转成一个圆形,飞快的旋转,砰一声,穿透大木门。一个男人,从圆形里被扔了出来。他靠墙一躲,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应该是被吓晕了。
他一脚踢开房门,一个脸上满是口水的漂亮女人和一个婴儿躺在地上,一只九条尾巴的小狐狸跪在地上求饶。
他扫一眼,蹲下,对小狐狸笑笑,一手拎起婴儿,一手抓住小狐狸的尾巴晃荡:“你没事搞这么大动静干嘛?”
“我饿呀。”
“吃了几个了?”
“不多。”
古尘笑着站起:“不多。”
重复完,突然怫然作色,抓着小狐狸的手用力一甩,小狐狸被甩在墙上,掉下一根狐狸毛。
婴儿挣扎着哭哭,古尘拍拍它的脸,“别装了。”
婴儿怔忪看他,化成原形——九个头九条尾巴老虎爪的小狐狸——蠪侄。
古尘黯然打量房间,墙上有血,地上有血,床上有血,到处都是那一家子的血迹。婴儿化成鬼,如果不是及时赶到,婴儿会永不超生,或成为永远作恶的恶灵。婴儿的父母没了,嚼得只剩下不全的骨头。还有地上未被吞掉的男女。
他叹口气,轻声念咒,地上的男人女人全部回家,忘记所有事。然后提着蠪侄离开,灯,依旧明明灭灭,昏昏暗暗。
叶乔见过山神后,又带着小猫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也是一座山,不过,全是墓碑。他推着自行车带着两束白色的百合花上山,小猫大屁股在前面扭来扭去。
叶乔找到要祭拜的那一排墓碑,把自行车停在斜坡边上,在一排墓碑中找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