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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在火炉边上帮忙,手里两把扇子,一把扇木柴,一把扇自己。好热。
犀和兕来啡语看叶乔和小猫,说是下个月山里有妖怪聚会,问叶乔和小猫会不会去。小猫倒是高兴,反正有没有邀请函,它都会不请自去。那天会有很多妖怪带着好吃的参加,所以不去白不去。叶乔被柴火熏得咳嗽:“今年谁写邀请函?”
兕伸着手指点点下巴:“好像是山神本人。”
叶乔咳嗽两声。山神亲自写邀请函,看来山里的妖怪不多了。
犀在一边:“好香,好香。叶乔,今年带酒去好不好。”
叶乔又是咳嗽:“你问老谢。”
老谢正在一边捣黄花:“这个酒啊,当然可以,不过酿好了你们看看再考虑要不要带。”
转而关心:“叶乔,可以了,不用再扇了。”
叶乔一听可以了,立刻离开火炉,两把扇子对着自己猛扇。他其实只想找点事情做,古尘最近不在家,好像有点无聊。
这时,老谢说的差不多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换酒的金累来了。乐乐一样的身高,穿着白色大裘,戴着斗笠,蒙面,肩上一根拐杖,勾着一个布袋。犀傻不拉几弯着根本弯不下去的大肥腰看金累的脚。金累只有一条腿,一跳一跳,嘴里骂道:“一群白痴。”
叶乔半眯着眼,觉得金累很滑稽,穿这么多,不热吗?
老谢走过来,微笑:“酒还没好呢。”
金累头也不抬,语气冰冷:“知道。”然后跳上房顶。
晒太阳。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谢问金累要不要下来吃饭,金累没理他。乐乐来了又走的时候,老谢问金累要不要吃面包,金累还是没理他。
下午茶时间,犀和兕和小猫狼吞虎咽吃点心的时候,金累下来了,伸手快速抓了一块点心,背过身去,细嚼慢咽。吃完,又若无其事跳到鱼缸边。嘴里蹦出几个字:“鱼。语。非鱼。啡语。非语。子非鱼。子非语。”
大家看它。
金累转头看一眼它眼中的这群白痴:“很久以前,有两个老家伙争论‘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鱼,子非余,子非愚,子非语。是吗。老头。”
老谢不知道在想什么,面带微笑,没回答。犀和兕听不懂,顾着吃。叶乔看门外,看招牌。小猫后腿一蹬,跳到石凳上,护着鱼缸,“我的。”
金累道:“我又没说是我的。”
又一跳一跳跳到椅子上,坐下,手挡着嘴,喝茶。茶汁清淡,茶香浓郁,它道:“还行。”
小猫趴鱼缸口子上看鱼。上次吃了一条鱼,味道不好,吐了。这鱼中看不中吃,但不管怎样都是自己的,不能让金累那装逼货趁机偷了。
外面的酒香悄然浸进屋里,犀和兕吸吸鼻子,好香。
金累又道:“喝茶跟喝酒一样,需慢慢品,慢慢抿。说到茶,我想到了如何鉴定茶叶好坏。记得有本书上这样记载:出膏者光,含膏者皱;宿制者则黑,日成者则黄;蒸压则平正,纵之则坳垤。”看一眼老谢,“我这次带来了这本写茶的书,老头要不要考虑用这本书换酒?”
老谢微笑:“这个,要等古尘回来了再说。”
金累摸摸斗笠:“那个白痴去哪了?”
老谢道:“不知道。”
金累用手挡着又喝一口茶。它本想用茶书换酒,这样,其他宝贝就不会被古尘那家伙拿走了,可惜,骗不了老头。它转眼看一直盯着招牌发愣的叶乔:“你在想什么?”
叶乔想事入神,没听见。它又问犀和兕,犀和兕眨着两颗大铜眼,不知道这个打扮稀奇古怪的妖怪要干嘛。它又转头看小猫,小猫道:“我的鱼。不换。”
金累暗骂,一群傻逼。
下午茶完毕,老谢继续去看着他的酒,小猫和犀兕在屋子里,金累回到房顶,叶乔坐在窗台下看外面。子非鱼,子啡语。小艾买的鱼,古尘的啡语。古尘那家伙总是一副疯疯癫癫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不是的,他……
好像下雨了。
雨点稀稀疏疏飘下来。
老谢在外面手忙脚乱,天气预报又失误了。
叶乔和犀兕出门帮忙,配合老谢用透明大塑料软胶盖着帐篷。金累在房顶淋雨,虽然斗笠遮挡了一部分,但还是气得只敢在心里暴躁。小猫悠悠然,趴窗台上看雨。
帐篷下的大木桶没有淋到一丝雨,大家站在帐篷下看外面。是只下一阵的太阳雨,下完还有彩虹。透过塑料胶,彩虹折射得更多,不过更短,还有,好热。
一会儿,雨停了,又一起收起塑料胶,一起回屋。不过叶乔没回屋,像丢了魂一样,站在路口,看远处。下雨了,淋到了吗?有彩虹,看到了吗?什么时候回来?还没回来。
金累跳下房顶,甩甩身上的雨水。雨水甩到身旁叶乔身上,叶乔回过神来,像是在生自己的气一样,低着头,攥紧拳头,狠狠蹬两脚。恨自己为什么要想古尘,为什么要胡思乱想。气完自己,转身,一排眼睛看着他。
叶乔愣住,笑:“没事。”
大家的眼睛瞪得更大。犀憨憨道:“叶乔,你笑了,是不是生病了。”
兕愣愣道:“叶乔,你怎么了?”
小猫眯眯眼,甩尾巴。
叶乔语塞:“没,没事。”
低头进屋。
金累看着叶乔背影:“神经病。”
金累戴着挂着雨滴的斗笠进屋,坐在远离大家的角落,在桌上,摊开布袋。
书,叶子,树根,瓶子,匣子……
小猫不知道从哪里飘出一句:“一堆破烂。”
金累站起,双手一揽,四周逡巡,“死肥猫。”
小猫在金累对面现身:“还没死。”
金累冷冷道:“这可是宝贝。”
小猫跳下桌:“一堆破烂。”
金累懒得理不识货的死肥猫,坐上桌,抬手,弹走斗笠上拉得老长的雨滴,再拿起桌上的棕色小匣子,在衣服上蹭蹭,搓掉泥土,对着阳光照一照。棕色小匣子在阳光下是透明的,又不是透明的,像玻璃瓶可以一边穿透到另一边,但匣子里面,又什么都看不到。
叶乔突然道:“你从哪找到的这个匣子?”
金累迅速把小匣子揣衣服里,转头:“想要?不给。”
叶乔走近:“换呢?”
金累突然来了骨气,当初好声叫你们换,你们不换,现在,呵。大声道:“不换。”
“你想用什么换?”
“什么都不换。”
叶乔蹙眉,这个匣子可以装灵魂,可以帮助安静安欣,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使用,可是……
老谢微微笑:“等古尘回来了,用酒换。”
叶乔眨一下眼,看窗外,终于问出了那句——
“他什么时候回来?”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灯信
叶乔坐在房间窗台上看夜空,有密密麻麻的星星,有不知道从哪飘过来的孔明灯,一张夜景油画,暗里透亮。犀和兕回去时,他叫兕把自行车骑走了。小猫不情愿,他道:“自行车本来就是兕的,我们霸占太长时间了。”
兕一脸茫然,反正是捡的,不还也可以。犀很高兴,以后来啡语不用走路了。小猫叹气。叶乔笑。
突然,夜空中飘来一个白色信封,在古尘的房间窗前飘飘荡荡畏葸不前,叶乔问:“有事吗?”
信封吓一跳,往房顶飞。房顶的金累早看这信封不顺眼了,有事就说,飞来飞去晃眼睛。抬手,摘了斗笠,一掷,把信封打落,斗笠飞回,接手里,戴头上,“蠢货。”
信封掉在地上,自个抖抖,又飞上来,嗫嗫嚅嚅:“我……我找……古尘。”
“古尘不在。”叶乔道。
“不在?”信封瞬间来了勇气,一个大旋转,变成十四五岁的女孩飘在空气中。女孩扎着高马尾,穿着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校服——白衬衣蓝裙子,从裙兜里掏出一个跟她的原形一样的信封,“这个给你。你帮我交给古尘。寄信,他知道的。”
“寄信?”叶乔把信拿手里,翻来覆去,信封上没有一个字,“寄哪里?”
女孩摇头:“不知道。你问它。”
小猫这时突然跳上来,趴叶乔腿边:“我也要看。”
叶乔拍拍小猫,飘在空气中的女孩从小猫出现就开始怔住,越飘越后,越飘越远,最后消失。
叶乔道:“看,被你吓跑了。”
小猫伸着小爪子拍拍叶乔的腿:“别管胆小鬼,看信看信。”
“这信是给古尘的,我们不能看。”
“啊,那个家伙不在,你替他看,我不告诉他。”
“不行。”
“胆小鬼说了可以问它。”小爪子拍信封,“你问它可不可以。”
信封边角突然往里卷一卷,叶乔看看小猫,又看看信:“你想说什么?”
信封边角越卷越大,叶乔松手,信封卷成圆柱形,停在空气中,一瞬,飞入房间。叶乔和小猫同时转过身看房间半空中的圆柱形信封。信封展开,飘出一封没有一个字的信。
瞬间,三十五年前。
小芸和小武从小生活在一个院子里,一起玩耍,一起上学,一起作伴打煤油,同时互相喜欢。可谓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但,小芸家马上要搬家了。
现在住的院子,三个小房间。小武家两间房,爷爷和小武住一间,爸爸妈妈住一间。爸爸妈妈对面是小芸一家四口,两男两女,小芸和妈妈睡,弟弟和爸爸睡,中间拉个布帘。爷爷和小武房间对面是大门,大门和房间中间,是一个大天井。院子里没有厨房,做饭都在屋檐下做。也没有厕所,有点忍不住就要跑去大老远的公厕。不过天井故事多,特别是夏天。两家人常常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吃饭,吃完了,在天井下摆好躺椅,熄掉煤油灯,看着星空,听小武爷爷说故事。
一天,小芸和小武结伴去镇东边的铺子打煤油。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今天不准备听爷爷的故事,小芸有话要跟小武说,小武知道小芸家要搬家了,有点不舍。两个人慢悠悠地走,马路两边是各家的煤油灯,闪闪烁烁。小武爷爷曾经说过一个故事,跟银河有关,跟天上的仙人有关,跟爱情有关。两个人同时想到了那个故事,不知怎的并肩失笑。
小芸抬头看星空,叹口气:“如果像他们一样就好了。”
小武垂眼:“那样不好。一年只见一次,中间隔着浩瀚星河。那样不好。”
小芸笑,小武挠头,天上地下,踏过漫漫星河。
打完煤油,小武一手提着点亮的煤油灯,一手小心触碰身旁小芸的手。小芸一手是汗,一手是没点燃的煤油灯。两个人,没有立刻回家。
没人的大树下,小武踌躇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小芸,我喜欢你。”
小芸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
小武又道:“我……你知道的,我不擅长说这些,可是,我舍不得你离开,我不要跟你隔着银河,哪怕是煤油灯的星火都不行。我……”
小芸低着头,在衣服上蹭蹭手心的汗。不小心碰到裙子口袋里的信,那是准备写给小武的情书。班上很流行。男生女生都一样,十四五岁,情窦初开,遇见喜欢的,就想写封信告诉他。小芸和小武是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从来没有很直接了当地说过喜欢,但他知道,她也知道。
不过喜欢,告白都说出口了,反而不知所措。小武低下头,看着闪烁的煤油灯芯,他的心也一样,等待的煎熬,又烫又不停燃烧。
小芸把手放进口袋里,摸着信,小声道:“我……我也……我想给你写封信……班上很多人都在写,不过……写完了再给你……”
太过兴奋、激动,所有话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难受。
小芸皱着小脸,埋怨自己。
小武也难受,但想到小芸要给自己写信,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是情书吧,班上很多人在写的信,那就是情书了。没关系,说不出,写信也可以。可能是等久了,再次开口,声音沙哑:“嗯。我等你的信。”
第二天,小芸整个脑子里都是小武。其实,从告白开始,小武就塞满了她的脑子,她的心。她不知道老师在讲什么,同学在笑什么,好想跟同桌说说自己的喜悦,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她趴在桌上看着信纸,脸上时而笑,时而愁,时而红,时而想给自己一巴掌。她觉得自己好没用,都已经被告白了,还写什么信,可是呀,有些事,就算开口了,也表达不出自己的心情呀。她想告诉小武,她讨厌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可最后,还是一个字没写。
小武的情况也差不多。这一天,两个人在学校没有见面。小芸是恋爱的羞涩,小武是故意避开。小芸说要给他写信,他在等小芸的情书。他其实,也讨厌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放学后,两个人前后脚回家。小芸的父母在收拾东西,看见小芸回家,面露怫然。小武进门,小芸的母亲更是咬牙切齿。因为下午时,单位一个女人告诉她,说她家闺女昨晚上跟男人在幽会,好像,就是他们院子里那个小年青,然后,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子虚乌有,少儿不宜的事。她听了,很生气。虽然现在社会风气比以前开放多了,可她还是忍受不了别人说他们家闲话,特别是说女孩子年纪轻轻,不知检点,学人家跟男人幽会,真是败坏家风。
晚饭时,小武父母做了一大桌菜为小芸家饯行。小芸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