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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极生悲-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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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去。
  就这么一路颠颠簸簸、边走边爬,朱媥媥白皙的小手早已破皮红肿,甚至泛出条条血丝,让人看得惊心动魄。
  只是她一路咬牙忍痛,不敢哀号,所以五侍自然无从得知,一到溪边就立刻喝令她涉水洗衣。
  毫无功夫底子的朱媥媥看著湍急的水流,险阻的地势,一颗心顿时悬到半空中,怎麽也跨不出脚步,但碍於五股恶势力正杵在她身後,随时准备助她一臂之力,她就算跨不出也得跨了,以免等她们出手相助,她不但得下水,还得「顺便洗头」哩。
  战战兢兢地踩入水中,才在庆幸安然无事,朱媥媥就被一阵湍急的水流冲得滑了脚,狼狈的摔入水中,幸好紫絮的丝缎及时缠上她的臂膀,轻轻一拖一拉便让她重新站稳脚步。
  紫絮的出手相救让朱媥媥顿时明白岸边的五个女罗刹不光是来迫害她,必要时也会出手救她,所以她放大胆子蹲下身,准备清洗一路被在肩上的黑衣。
  「喔!」破了皮的手一沾到水,便痛得朱媥媥哀叫出声。
  她一叫,五侍的十只眼睛同时锁上她的身。
  「怎麽了?」由於五人全看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坐在岸边的红梅负责开口探问。
  「没事。」双手痛到麻痹的朱媥媥摇摇头,同时将黑衣浸入水中,准备清洗。
  「您确定?」黄樱留意到朱媥媥刷白了脸色,眯起眼重新将朱媥媥由上到下仔细检视一遍。
  「对啦。」
  「既然没问题,还不快点动手?」绿竹没好气的横她一眼。
  「我只说我没事,又没说我没问题。」瞪著水中的黑衣,朱媥媥嘟嚷著。
  什麽都没有,要怎麽洗呀?
  就算古人不用洗衣粉,不也该有捣衣棒吗?
  如今什麽都没有,总不会要她用手捶洗吧?!
  「扁扁夫人该不会连洗衣服都有问题吧?」善於推测心理的橙柳语气轻鄙地问道。
  「不行吗?」朱媥媥回得理直气壮。
  「你」绿竹被她连洗个衣服都不会的事实气得想把她开肠剖肚,挖出碧绿丹省得暴殄天物。
  「算了,随便夫人用什麽法子,您只要将衣服搓洗乾净就行了。」反正回到圣宫,她们姊妹自会将衣服重新洗过。红梅无力地重叹一口气,担心朱媥媥的脚伤会因泡水过久而感染化脓。
  「喔。」朱媥媥闻言立刻弯下身子,原想好歹以手随便捶衣服两下意思意思,可才刚握起拳头,手上就传来一阵剧痛,让她无法抡拳捶衣,就连手上的衣裳都想藉此机会投奔自由,幸而她及时一扑,捉到一只袖子,这才免去一场追逐大赛。
  可双手经过这麽一折腾,更加麻痹僵硬,迫使她不得不将手上的衣裳当菜叶清洗,随随便便搓弄个两下就捞起来准备拧乾。
  一见朱媥媥有洗等於没洗的捞起衣裳,立在岸边的五女不禁个个傻眼,目瞪口呆地说不出半句话。
  直到无力的朱媥媥将衣裳拖拉上岸,并用脚猛踩,她们才从愕然中回神,彼此面面相觑。
  她到底是洗衣裳,还是存心将衣裳弄得更脏呀?!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将俍爷的衣裳放在地上踩!」紫絮的叱喝声一出,手上的紫缎亦同时缠上朱媥媥的脚,将她甩离,以免她继续亵渎象徵云栖俍的黑衣。
  「不放在地上踩,那你告诉我应该放在哪里踩?」手痛、脚痛、全身都痛的朱蝙蝙犹不知自己冒犯天威,忍不住发飙了。
  她受够了!横竖一条命,又不是没死过,谁怕谁呀!
  「你」本想寻朱媥媥晦气的绿竹一捉起朱媥媥的手,却反被她红肿泛血的手掌心给骇住了。「你怎麽了?」
  其馀四女侍一见绿竹刷白了脸,纷纷凑向前去,见著朱媥媥目惊心的一双手,她们也同时刷白了脸。
  因为她们脑中同时浮现云栖俍带笑的脸。
第五章
  「爷,媥媥夫人已经回宫了。」左弋对著一扇紧闭的门通报。  
  「人呢?」瞥了眼窗外的落日馀晖,云栖俍眉头拢了拢。  
  比他预计的早?!  
  而且原该出现向他禀明一切的五侍竟破天荒的不见半个人影,可见他交代的事必定出了问题。  
  而且还是个大问题。  
  一个不可原谅的大问题。  
  因为他交代的事对她们五人而言,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根本不该出任何问题。  
  「在夫人房里。」虽然隔著一道门,云栖俍根本看不到左弋,但左弋仍恭敬的屈著身。  
  「让她们来见我,立刻。」  
  「是。」  
  「你们教我失望了。」云栖俍语气如春风般和煦轻柔。  
  「属下该死!」立在云栖俍身後的红梅、橙柳、黄樱、绿竹、紫絮一闻言,原本已发白的脸色瞬时变得更加惨白。  
  低垂著头的五人彼此交换了下眼神後,便有志一同的将惊惧的目光转向云栖俍散发著不悦气息的背影。  
  跟了云栖俍那麽多年,她们相当清楚当他说话越是轻柔和善,惩治就越加冷血恐怖;笑意越是和煦盎然,手段就越加残酷无情。  
  「你们应当知道栖俍圣宫只留有用之人。」  
  这也就是栖俍圣宫为何没有栖云皇宫易守难攻的坚固堡垒,和万中选一的精锐禁军,却还能在防守力和攻击力上都远远超过栖云皇宫而稳固难侵的理由,因为凡圣宫之人皆能守、善攻。  
  当然,朱媥媥是唯一的例外。  
  「是。」打从她们踏入栖浪圣宫开始,就清楚知道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唯有强者方能惬意生存,因此她们莫不咬牙硬挺过那段痛不欲生的非人训练,让自己蜕变成高人一等的电子目彩蝶。  
  「既然知道,那你们谁能告诉我,为何一个好好的人跟你们直著走出去,却横著被扛回来吗?」  
  他不过是想让朱俍受点活罪、学点乖,怎麽都没想过她竟会被整治到只剩一口气。  
  虽然他并不在乎她被整治得有多惨,反正只要她一息尚存,不怕无法恢复又蹦又跳的模样。  
  但他却相当在乎自己的指示是否有被彻底奉行,完美达成。  
  这就是为何绿竹甘愿将珍贵的碧绿丹浪费在朱媥媥身上,因为云栖俍只指示要她受罪,没让她受伤。  
  「请爷降罪。」  
  「如此简单的一件差事你们都完成不了,栖俍圣宫留你们何用?」若非念在她们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姻缘卦象所示之人,他绝不会浪费时间与她们罗唆,而是直接让人毁了她们後丢出宫外。  
  「属下自愿请缢。」五女异口同声道。  
  她们很清楚云栖俍不讲情,只讲绩效。  
  在他眼里,无用之人留之无用,更毋需与之多费唇舌,随其自处坚贞者求死,贪生者苟活离宫,终生遭栖云国人唾弃、鄙夷。  
  五女皆非栖云国人,大可离宫返回其国,逍遥生活,可偏偏云栖俍对她们都有天大的恩惠,以致她们早已立誓他要她们生,她们就服侍他终生,他若要她们死,她们亦甘愿以死相殉。  
  所以与其被驱离苟活,她们宁可以死报恩。  
  「死人对我无用,所以想死就离远点,别污秽了我的地方。」  
  「谢爷开恩。」  
  「想留下来,就从跌倒处爬起来,直到站稳为止。在没站稳以前,你们就先跟著媥媥夫人,好好当她的侍女,小心看顾著她,别再让她出意外,懂吗?」  
  「懂。」五侍知道云栖俍是故意要折损她们的傲气,所以才让她们屈於她们最瞧不起的朱媥媥之下,成为真正的侍女。  
  也就是说从今而後,她们再也不能给朱媥媥脸色看,反而要看朱媥媥的脸色过日子,任她糟蹋了。  
  那真是比要她们死还教她们难受!  
  云栖俍闭著眼,倚在床畔吹箫。  
  箫声清脆悠扬,和著屋外的阵阵虫叫蛙鸣,俨然成了一首最天然的交响乐,令人听得身心舒畅,如痴如醉。  
  可惜缺乏音乐细胞的朱媥媥只觉阵阵噪音盈耳,吵得她不得不睁开双眼看到底是哪个缺乏公德心的人在制造噪音。  
  但她的眼才稍稍撑开一条缝,她就毅然决然地再次紧闭双眼,甚至闭得比原先都紧,因为她已经看清楚正在制造噪音的那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原来是那个专门欺负ㄌㄤ的俍爷呀,难怪没人敢来抗议!朱媥媥满心不屑地撇撇嘴。  
  蓦地,箫声停止。  
  朱媥媥连忙装出尚在昏睡的模样。  
  云栖俍放下箫,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的眼。  
  「左弋,取水来。」他一弹指,一直守在外室的左弋立刻出现在门边。  
  「是。」  
  不消片刻,左弋再次出现在内室门边,只不过这回手上已经多了一桶水。  
  「拿进来。」云栖俍站起身。  
  「是。」话音一落,左戈已然站定在云栖俍左後方一步处。  
  「你要自己睁开眼,还是要我帮你?」云栖俍轻喃著,像在自言自语。  
  他不喜欢被蒙骗,可她却摆明了意图蒙骗他!  
  不会吧!他怎麽知道她已经醒啦?是他太神了,还是她装睡的技术太过肉脚呀?被识破的朱媥媥虽然有些尴尬,但仍执意闭著眼不理他,认定他刚刚说的「拿水」不过在装腔作势,纯粹吓她罢了。  
  「清醒了吗?」语落,水下。  
  淋得一脸水的朱媥媥宛如被雷劈到般当场弹跳而起,满是哀怨的表情。  
  因为那水既冰且寒!  
  「召红梅进来。」云栖俍直视朱媥媥说道。  
  「是。」早已退到外室的左弋领命而去。  
  朱媥媥呆了下。她原以为云栖俍是在对她下令,幸而左弋早她一步开口,她才没又闹出笑话。  
  「醒了?」他以黑玉箫挑起她的下颔。  
  「醒了。」冷得直打哆嗦的朱媥媥被他黑阴阴的眼瞳盯得心里直发毛,是以乖顺的点了下头。  
  「你不会洗衣。」他将视线转向她缠著布条的双手。  
  朱媥媥将他的肯定句听成了问句,因此悻悻地问了句,「你的观点还是我的?」一见他重新对上她的眼,她就迳自说下去:「如果是我的,那我会。」  
  「如果是我的呢?」  
  「我又不是你,我怎麽知道你对会的定义是会到哪种程度呀?」她装傻的眨了眨眼。  
  想也知道依他那种阴森龟毛的性子绝对见不得半点瑕疵,所以她那种过水关的洗衣法在他眼里肯定和不会是一样的。  
  「至少不能带血。」想起那件沾满血渍的衣裳,云栖俍不禁拢了下眉。  
  「喔。」朱媥媥乖顺的偷偷瞒了他一眼。他这是在心疼她吗?  
  「爷。」红梅已来到,恭敬的立在门边等候云栖俍指示。  
  「进来看著办。」云栖俍言简意赅的说道。  
  「是。」红梅才踏入室内,双眼已然将所有的人事物观遍,遂直接朝朱媥媥行去,执起她的手重新上药包扎。  
  「你你要做什麽?」忽见红梅将手探到她的胸前,朱媥媥连忙伸手护胸,以免被吃了免费豆腐。  
  「为夫人更衣。」低垂著眼的红梅语气谦和,表情柔和。  
  「你病了?」朱媥媥戒慎的望著红梅。  
  「谢谢夫人关心。」红梅嘴上说著,手也不忘继续探向朱媥媥。  
  「你干什麽?我看你不是病了,是吃错药了。」还是春药!要不怎麽饥不择食到猛扒女人衣服?朱媥媥死捉著胸前环扣,说什麽也不肯放手。  
  开玩笑!被女人吃豆腐事小,春光外泄给那个赖著不走的黑衣男才事大。  
  她现在可是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若一个不小心泄了那麽一点光,让他忽然兽性大发的压上前来,那她不死也去掉半条命了。  
  「夫人,请您高抬贵手勿为难红梅。」极想发飙的红梅努力咽下傲气,低声下气的请求朱媥媥。  
  「你别抢我的话好不好,我才要请你高抬贵手别刁难我哩。」朱媥媥边说边偷偷瞄了眼云栖俍。  
  云栖俍面露微笑的望著红梅,让红梅就算没面向他都感觉得到他对自己的效率很是不满。  
  「夫人」  
  「你不用说了,就算天皇老子来说项我都不脱。」见云栖俍对她反抗红梅没什麽反应,朱媥媥说话就更大声了。  
  「是吗?」  
  「当然。」头抬得高高的朱媥媥一时不察,没留意到这回开口的不是红梅,而是一直没说话的云栖俍,所以回应得可大声了。  
  「也就是说,就算我开口都没用了?」他问得极为和煦。  
  「对」忽然迎上云栖俍的眼,窥见其中蕴藏风暴,朱媥媥这才後知後觉的咽了下唾沫,很硬的转口道:「对不起,请问你刚刚说了什麽,我一时失神没听清楚耶。」  
  「失神?跟我在一起有这麽无趣吗?」谁见著他不屏气凝神,她居然说她一时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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