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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忽然吹的有些狠,原先还风和日丽的天,渐渐阴暗下来。那个叫周可乐的姑娘,上身黑色羽绒服,□是洗得泛白的淡蓝牛仔裤,看起来与所有人都格格不入。或许连格格不入都算不上,她一路打过来哭过来跑过来,虽然平常都没有化妆的习惯,可平常那双笑眯眯的眼睛,此时又红又肿,脸上也因为水渍而显得脏脏的,可众人的视线,却在她身上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灼灼其华的倔强目光,仿佛比新娘更加让人想进一步靠近。
周可乐一步步逶迤往前,直到与陆杭不过十余步距离之时,梨和家的人因为不知她来历,便动作迅速地闪过身,挡在她了面前。
眼见一向沉华虚浮都尽在掌握的陆杭突然噤声不语,梨和森站出来打圆场。
“这位小姐,有什么事等婚礼结束后再谈好么?”
周可乐却根本没有心思搭理他,只是透过视角缝隙与陆杭遥遥相望。她满心感慨,跟从死到生走了一回没有区别。虽然一别也不过一周时间,却感觉是好多年不见的故人,本以为此生机会见一面,不料天意对她尚算厚赐。
光是此番一想,周可乐已经又快要哭出声来。
而就在大众从惊讶到疑惑地开始交头接耳之时,陆杭首先转开了目光,他给了蓝之一个伺机而动的眼神,随后扬起一抹与这锣鼓喧天相得益彰的春风笑容,他开口,顺着梨和森的话给她摆台阶,声声朗润。
“有任何招呼不周的地方烦请包涵,若真有什么要紧事,婚礼结束以后再说,嗯?”
他的抑扬顿挫依旧没有变,在两人情浓之时,他也总爱用简简单单一个音调,就化掉她所有的抵抗,心甘情愿地任他捏圆搓扁庶女良医妖且娆。可是这一次,周可乐没有妥协。
她有些沙哑地说话,却不是对着陆杭,也不是梨和森的方向,而是梨和夏。
“非常抱歉打断了仪式,但我、我有个不情之请,在此之前,我能和新郎跳一支舞么?”
语出,众口顿时更加难调,议论的声音更大了。
陆杭隐隐觉得周可乐的出现不简单,但她的请求未免太荒唐,不料周可乐倒是从他身上学到了三分先发制人的本事。在梨和家的拒绝根本还没有说出口,她已经率先继续。
“我是觉得新娘子的长相,就属于美丽兼大气的姑娘,所以才下定决心开这个口。不瞒大家,陆杭他是我大学学长,我从大一开始就暗恋他,直到现在已经有十年,却从来不敢开口告白。今天他要结婚了,我希望自己能趁此机会断绝对他的念想,从此开始新的生活。婚礼上不是都有扔花束许愿的传统么?就当这花束我接到了,许个愿望,成全我,好不好?”
她楚楚可怜地将目光投向身后的群众,看在陆杭眼里却是不知该哭还是笑,看来不该封了她进军演艺界的路啊。
阿谀奉承也好,真心赞美也好,但话已至此,梨和夏在心不甘情不愿,最终也不得不做了退让。她平常是自我惯了,但在关键时刻,她明白的,不能丢了家人的脸,被众人传一个小气云云的新闻。
“当然没问题。”
我想,那一天,所有在场的人们都会记得,在有生之年,曾亲眼见识那个从始至终都高高在上,走到哪里都雷霆万钧夹风带雨的男子,为一个眉眼倔强的女孩子,温柔而绅士地弯下了腰。
有几度,孟兰已经要高声喧哗地冲了出去,这不是她儿子的女朋友么,怎么变劳什子学妹学长了,而且今天是他们离开的日子,这陆海国当然也知道其中可疑,他安抚了孟兰几句。
“今天是大好日子,作为陆家人,可得成体统一点。”
果不其然,一听陆家人,孟兰再多疑问和抱怨都统统吞了下去。
见孟兰消停了,陆海国稍稍后退了一些,唤来一个常在身边的心腹,下达暗号,命他做好戒备。接着,趁孟兰不注意之时,他抽身离开了人群。
在江湖上好歹混了几十年,对风云变幻,他多少是有预感。这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天。
陆海国离开趁周围人不注意之时要下乘快艇离开,中途却被蓝之挡住了道路。
“二当家请留步,少爷结婚,老爷早逝,您若是此时也缺席,岂不让人落了话柄?”
陆海国两眼一眯,随即笑呵呵地抬首:“这当然。我只是看婚礼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想去舱内休息休息。你也知道,人老了,这稍稍颠簸就特别不舒服。”
蓝之还要说什么来留住陆海国,他一旦进船内,无数条小缝夹道,一切就很难在他们掌握之中,他甚至都想好了,若是陆海国非要硬走,即便陆杭没有下命令,他也是要搏上一搏的,毕竟这样好的机会,再等来又需要多久?
他在劝阻陆海国的同时,大手便暗自地离腰更近了一些。
突然,音乐声响起,扯开了蓝之注意力,他稍不留神,陆海国人已经不见。他要往船舱的方向追,却在半途被另一个手下拦住,低声细语。
“少爷吩咐,静观其变。”
陆杭一身白色礼服地朝着周可乐伸手邀请时,真正像极了鲜衣怒马的少年,他的眼角眉梢都在飞扬,好像她才是这场婚礼的真正主角邪影本纪全文阅读。周可乐鼻子一酸,却一步也没有迟疑地遵从召唤,直到那握着小晶片的左手,顺理成章地放在了陆杭宽厚的掌心,甚至若有所指地紧了一紧。
周可乐的眼神太焦急,以至于陆杭很快就意识到手里握着的是什么,还有周可乐执意要跳这支舞的理由。那瞬间,任他陆杭平时再八风不动,却还是没忍住被打乱阵脚。
他以为今天该是一场恶战,不是陆海国生就是他死。而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丧权辱国地对陆氏做了退让,就为了占据这场战役的最大胜利方。因为他想赢,他必须赢。可原来,他的输赢,从一开始就掌握在了这个整天被他叫傻子的女孩手上。
天明所归?
他无法拒绝。
待音乐声一响起,周可乐被陆杭拦腰而过揽在怀里,她长长地嘶出声,待下秒钟,闻见那阵专属于他的味道,周可乐霎时噤声。那真实的拥抱触感,让周可乐鼻子一酸。
歌曲是她难得喜欢的几首英文歌之一,前奏刚出来,周可乐就听出来了。她也不知道这首歌的存在会不会是因为她喜欢,或者仅仅只是一种巧合,但即便是个巧合,周可乐也甘之如饴地趴在陆杭心口处,小声小声地啜泣起来。
i'mhere;can anybody see me
陆杭要她抬头,周可乐不愿意,似乎怕一抬头,上方的人就会发现什么异样,只闷声闷气地道:“你看,你还是会错,你还是从树上掉下来了。”
闻言,陆杭不知所以,周可乐不自觉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尔尔说,她曾经骂过你,即便是猴子也有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你看,你现在就掉下来了不是么?你一直都觉得我笨,一无是处只会闯祸,其实其实我想告诉你,我真的不是只会闯祸,我有优点的,真有的。”
说完,彻底扯着嗓子开始哭,带着不被了解的急迫。
陆杭失言半刻,想要回应点儿什么,最终却只发自内心地轻叹了一口气,硬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她越哭,他揽着她的力度更大,好像通过拥抱就能传递自己想要说的一切。
周可乐被抱着,慢慢发觉双腿跟随着旋律而越来越软,眼皮也力有不支。此时的她意识有些涣散,几乎实在被陆杭整个带着走,却再也感觉不到疼。听说,人之将死,什么意识都会没有,全身轻飘飘,而此时的周可乐深信不疑。她的确仿佛是走到了终点,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完成了一生的使命,所以什么时候倒下也无所谓了的样子。
曲子宣布到了末尾,周可乐出气变得特别不匀,她努力地汲取最后那点温度,强撑着在陆杭怀里说完最后一句话。
“在我走之前,想问你一个问题”
又是那个幼稚的游戏,她曾经央求他陪玩,却始终没能如愿。而如今,陆杭也只当她口中的走,是单纯地等婚礼结束,所以一时心快脸热,最终也没有回答出半个字。
直到半分钟以后,当全世界都噤声,陆杭抱着周可乐,几番短促地,低声地叫她名字,提示这曲舞已经结束。
“可乐。”
“可乐?”
她却没能如同沙哑女音般,哼出那最深邃的句子:
i'mhere。
正文 68chater67。
接完周可乐那个一问三不知的电话以后;宋嘉木的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就算据顾南方所言,得知周可乐已经被安全的送到了陆杭身边,宋嘉木还是不放心,说什么也要让顾南方快马加鞭地,把她也送到船上去。
宋嘉木赶到的时候,婚礼正好因为周可乐而出了一点小岔子。那个一身白纱,理当是今天最闪耀女主角的梨和夏,竟然成为了当日最昂贵和沉默的摆设;而浑身脏兮兮,表情可怜委屈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周可乐,却硬是在众人面前抢了大大的风头。
宋嘉木当然不明白这场婚礼的个中缘由,但让她更无法理解的是,顾南方之前那番站在男人立场上说的话。
“上天赋予了我们比平常人更多的东西;理所当然要拿走一些东西。”
“拿走什么?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吗?那得到的其他东西有何意义呢?”
届时,顾南方禁言,深知再说下去,问题会升华到他们两个人身上,所以变着法子转移宋嘉木的注意力,但这件事始终成为了她心中的疙瘩。这也是为什么当日在医院,宋嘉木会失言。因为她看着曾经有气就发,有不满就调整到自己满意为止的周可乐,因为一个男人,竟然百般妥协。
她明明交付了自己的所有,却是生平第一次,不要求得到。
所以宋嘉木是发自内心地很想把周可乐痛骂醒,或者用更极端的方法领她从梦中醒来回到现实。没想到,还没有等她完全地出招,周可乐倒是乖乖地宣布要和孟子轩一起去英国生活一段时间,大概意思是想要告别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生活。宋嘉木大大地松一口气,但以防万一,她在被天意拎出医院之前,还抛出了一句看似疑问,实际是压死路拖的最后一根稻草。
“婚礼势在必行?”
她的本意就不是询问,而是以这样的方式,对她敲警钟,告诉她千万别犯傻啊姑娘,他就要娶别人为妻了。从此山长水阔还是山高水远,他都再与你无关。
爱情有时候就是不公平的,你以为一直沿着这首圆舞曲跳下去,会遇见最终的那个人。而实际上,这首曲子里从来匹配的不是两个人而已,陆杭是彼岸,他想要得到的一切是绚丽烟火,而周可乐不过是观望了他风生水起的看客,永远成不了主流。起码在宋嘉木的眼中,就是这样。
不料,分明已经决定要开始新生活的周可乐,又天南地北地跑了回来,甚至将电话风风火火地打到自己手机上,让她措手不及。
但,当她亲眼看着周可乐被陆杭拥在甲板上,露出欲说还休梦已阑的无悔表情时,她想到了自己对顾南方这么多年的执念星灿。她就是爱了,无法自拔,你给她全世界又怎样,她眼里的全世界与别人不一样,即便她拥有的,只是这短暂一刻。
浮华烟火,至少我们曾经过。
正当宋嘉木微微叹气要释然的时刻,陆杭忽然上扬者音调叫周可乐名字的时候,宋嘉木的注意力又重新被扯了过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她跳,宋嘉木无意发现,陆杭那揽在周可乐腰上的手,似乎是有一大抹不寻常的红色。联想起之前顾家下面的报告,说周可乐似乎受了点小伤的事件,宋嘉木顿时醍醐灌顶,如梦初醒。
这哪是小伤呢,分明就是很大的伤!
她就是傻!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宋嘉木,她立时正身,不管不顾地推开人群,朝着夹板的最中央跑过去。待她走近,陆杭都还处于脑袋一片懵的状态。
宋嘉木将周可乐快速地从陆杭怀里扯出来,大概因了力的相互作用,那力道竟然让陆杭生生退了两小步,眼睁睁站在一米之遥,看着宋嘉木将周可乐的外套脱掉,这才发现那t恤的后腰部分,已经被染成了暗沉而诡异的颜色。
陆杭如遭雷击。
周围的声光在一瞬间都统统掩去,他的视线里再没有名利场上的翻云覆雨,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没有连消带打的风云游戏。他只有她,可是,她却没有睁开那双永远狡黠而伶俐的眼睛。
宋嘉木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摇晃着周可乐的身体,企图要拉回这个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