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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太傅封颜大人吗?”
随着女子的惊呼,萧子渊看到另一匹白色的良驹追上了萧朗桓的坐骑。良驹上的白衣男子正是封颜。
“听说早年太傅就与皇上相识,两人不仅是君臣,亦是知己,也只有封颜大人那样的人,才能陪在皇上身边吧。”女子说着,含笑的眸子里隐约有羡慕之意。
“郡主若是仰慕皇上,可以直言。”萧子渊一笑,惹得女子恍然。
“萱儿敬仰皇上,但……一直倾慕太子殿下。”女子不似寻常姑娘,竟大着胆子向萧子渊一吐真情。
“皇上和太傅回来了。”萧子渊似乎没有听到,只是盯着骑马归来的二人。
果然相配。
“子渊今日战果如何?”萧朗桓下马,径直走到萧子渊身边,笑问。
“不过猎了几只猞猁。不及父皇的半数。”萧子渊一笑,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封颜。
“太傅不喜杀生,怕是耳濡目染,有了不忍之心。”萧朗桓挑眉,听不出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微臣不敢。”
“朕与你玩笑而已,不必拘束。”萧朗桓朗声笑道。
“父皇对太傅的恩宠都要让儿臣嫉妒了。”
“多大的人了还是小孩子脾气,郡主都要笑话你这个堂堂太子了。”
“儿臣知错。”萧子渊笑盈盈地认错。
“下次再犯可不是一句‘知错’就可以抵了的。”
萧朗桓说罢,萧子渊一愣,明白话里深意,不敢再多言。
天色渐暗,明亮的篝火被点燃。
萧子渊的眸子瞬间亮了,竟然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摇晃的火焰。
萧朗桓抓住萧子渊的手,笑问:“子渊喜欢火光?”
“喜欢。”萧子渊说,“很喜欢。”
“子渊也是光。”萧朗桓说着,将身上的黑袍抛向空中,在众人的视线被挡住的一瞬间,他将他拉入怀中,低头吻了他。“朕的光。”
萧子渊没想到萧朗桓才是孩子脾气,嘴角漾开一抹笑意。眉心还有那人烙下的温软。
紧接着就是篝火宴,宴上皆是今天猎到的兽类。
因为萧子渊喜欢火光,萧朗桓派人快马加鞭去十里外的镇上找来杂耍人,为萧子渊表演打铁花一类带火焰的杂耍。
萧朗桓见萧子渊难得真的对什么有了兴致,不自觉勾起一抹笑容。可是要说的话还是要说。
“今日,朕有两件喜事要告诉诸爱卿。”
萧子渊感觉到萧朗桓在看自己,好奇地歪过头去看他。
“第一件事是就是贵妃有了身孕,朕又将多一个小皇子或者小公主。”
萧子渊心口一紧。
“第二件事就是朕要给太子赐婚。”萧朗桓看着萧子渊,“子渊年纪不小了,一直还没有妻室。萱儿不仅精通琴棋书画,又会骑马射箭,况且她自小就倾心于你,你……”
“儿臣谢主隆恩。”萧朗桓话还未说完,萧子渊便立刻行了一个跪拜礼。尊敬到不合时宜。
萧朗桓原以为萧子渊会拒绝。
可是,他没有。
他说,谢主隆恩。
他说,儿臣必定待郡主好。
萧朗桓不高兴了,夜里便变着花样让萧子渊疼。萧子渊咬着牙,一声不吭。
是他给他赐了婚,还要他学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陆】
“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哭得梨花带雨的华贵女子跪在萧朗桓身边,却怨恨地盯着萧子渊,俨然没有了一宫之主的模样。
“贵妃,你指认太子害你腹中之子可有证据?”秋猎回来后,贵妃就小产了,在贵妃小产前几天,东宫的人给她送过安胎药。
“我没有。”萧子渊只是盯着萧朗桓的眼睛,字字铿锵。没有多余的解释。
贵妃找来了一大推人指认萧子渊,人证,物证具在,萧子渊却仍旧不解释,萧朗桓不悦,冷声让萧子渊先回东宫。
萧朗桓没有责罚萧子渊,但他让所有人都相信是太子害了皇上宠妃的腹中之子。
一直到萧子渊成婚那日,萧朗桓都没有再找过他。萧朗桓忙着安慰承受丧子之痛的贵妃,忙着边疆的战事。
十里红妆妆不尽,一夜笙歌曲不休。
萧朗桓来了,赐了新人一大推东西,然后又因为国事繁忙而离去。从始至终没有看过萧子渊一眼。
萧子渊喝了很多酒,在新婚之夜给了新娘子一封休书。
他说,她总有一天会需要。
“大喜之日,太子不去陪太子妃,深夜到微臣这里所为何事?”封颜看到萧子渊站在他暂住的厢房门口。
月华为夜风揉碎,碎了一地。萧子渊一袭红衣,宛若业火中淬出的红莲。瓷白的肌肤在月光下近乎透明,日月也为他倾覆。
萧子渊脸上隐约有醉态,他伸出手勾住封颜的脖子,轻声呢喃。“封颜。”
“怎么了?”封颜的声音变得沙哑,他终于被这世间绝色惊艳。
萧朗桓若是此刻见了,怎还会舍得将女子推到他身边?
“你喜欢他对吧。”
大概是萧子渊身上的酒香微醺,封颜竟有些迷醉。
“太子说皇上?”
“嗯。萧朗桓。”萧子渊忍不住嗤笑出声,“我说错了。是他喜欢你。”
封颜眸子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太子喝醉了。”
“他对你总是小心翼翼的。他怕你离开。”萧子渊说着愈发迷糊,不由自主地将身体重心放在封颜身上,“你也是。你明明知道萧氏大势已去却始终没有离开。你们二人心照不宣,可我不瞎。”
封颜扶住差点从他身上滑下去的萧子渊,心中微微抽痛。
“你待我好也只是因为我是他的儿子。我和他很像。”萧子渊露出自嘲的笑容,“多少次,我都想杀了他。可是他对我根本没有防备。”
“子渊。”封颜第一次这样叫他,声音谙哑。
“怎样都好。”萧子渊带着水雾的眸子盯着封颜,“让我暂时忘了萧朗桓。”
封颜沉默良久,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今晚该对我的太子妃做什么,你就对我做什么。”明明是无赖的要求,从萧子渊口中说出,百般蛊惑。
封颜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将萧子渊横抱起来。
密而长的睫毛轻颤,洒落一片阴影。
【柒】
萧子渊睁眼开的时候,萧朗桓正等着他醒来。他记得昨晚他被封颜抱进了房间。后来发生了什么就记不清了。
萧朗桓的脸色很差。
“苏云川揭发你与你三哥密谋谋反。”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
萧子渊勾唇,笑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朕想不通,你都已经是储君了还有什么不满。就连一刻也不能等?”萧朗桓捏住萧子渊的下巴,冷笑道,“怎么不像往昔那般求饶了?子渊只要撒个娇,父皇就什么都给你。”
“事到如今,就是我脱光了企求父皇,父皇还会心软吗?”萧子渊闭上眼睛,他还是觉得累。头很重。
“如你所愿,我会把你永远囚禁在东宫。我想起来了便来看你一眼,我若是想不起来,一辈子也不会有人来见你。”
“儿臣遵旨。”他嘴角扬起嘲讽的笑,还是美得不可方物。
“皇上。”封颜推开门,看到萧朗桓怀中漠然的萧子渊,“把子渊放开吧,他毕竟是你的儿子。”
萧朗桓把萧子渊摔在床上,毫不留情。
萧子渊睁开眼,从床上支起半个身体,如缎的黑发遮了半张面。“昨夜儿臣已经把刚过门的太子妃休了,皇上放过她吧。她只不过是爱错了人。”
“难得子渊有心,朕会满足你最后的愿望。”萧朗桓冷笑道。
萧子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似乎困了。
“走吧。”封颜暗暗握紧了拳,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萧朗桓将封颜拥入怀中,“封颜,从今往后,后宫中再无他人,朕不会再让你伤心。”
殷红的唇勾出嘲讽的弧度,故意说与他听吗?
“嗯。”封颜应下,很平静。
他们终于走了。东宫中就只剩下萧子渊一个人了。
萧子渊一觉睡了很多天,太医来给他把脉后一直唠唠叨叨地劝他保重身体。太医说皇上最宠爱的还是太子您,否则为什么还要召臣来看您?只要太子服个软,认了错,太子还是太子,哪里会真的废了。
萧子渊连嘲讽的笑都懒得给,还是没日没夜地睡。
萧朗桓不来看他,每天只有不同的太医来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他开始不清楚时间,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也不肯吃东西,吃进去的食物统统吐了出来。
太医见他日渐消瘦,心急如焚,怎样劝都得不到回应。
萧子渊其实很听话,不哭也不闹。他也没有想要刻意绝食,只是什么也咽不下去。每天宫人说他该沐浴了他就沐浴,还安寝了他就躺到床上,该起床了他就起床。
因为失眠,头疼的次数越来越多。但是萧子渊懒得理,身体每况愈下,萧朗桓仍旧不来看他。
封颜也没有来过。
宫人们生怕皇上一怒之下要整个东宫给太子陪葬,哗哗啦啦地在萧朗桓的大殿前跪了一地。
都说求皇上去看看太子。
萧子渊任性只在萧朗桓面前,从未亏待过东宫的宫人。他们也是真的不想让那么好看的人像昙花一样,一瞬的美丽后就永永远远地消失了。
宫人们不在,萧子渊终于有了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换上红衣,找到很早以前就藏在柜子后面的匕首,轻轻一划,一条红色的小蛇就蜿蜒在他瓷白的手腕上。
【捌】
他回来的那一年是三月初。御花园里的桃花开得正盛。他一笑,整个世间的桃花都失了颜色。
子渊二十岁,血气方刚,哪怕萧氏天下将亡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他还是觉得自己可以力挽狂澜。
我是帝王。父皇还在的时候就这样跟我说。我是帝国最后的希望。
曾几何时,我怀着满腔热血。我也曾试着改变,为了给朝中换血,不论忠奸,我杀了很多人。如果有其他的选择,我也不必如此。
结果我还是失败了。
子渊太年轻,他不懂帝王的无奈。我也希望他永远不要懂。我已无力回天,但是子渊是无辜的。他没有错,只是太年轻。
如果兵权真的到了他手中,那么他将代替我成为亡国之君。
苏云川归来,为了我第三个儿子萧子越。当年是我亲手断送了子越的幸福,如今为了子渊,我竟然又动了牺牲子越来保全子渊的想法。
苏云川猜到我可能会为了将兵权夺回来而指出子越与子渊蓄意谋反。我也的确打算这么做。
苏云川说,如果必须要伤害子越,只能是他。我不配。我答应苏云川到时候赐子越假死的毒酒,然后找个人替他就是。其实我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子越是我的亲生儿子。
作为交换,苏云川将和我一起,为了维护国家尊严做最后的抗争。我会派苏云川出征。没有筹码,送死而已。
而我,留在宫中,送给子渊最后一件礼物。
或许是因为父子之间存在的羁绊,他很依恋我给他的拥抱和亲吻。同时,他发自内心地怨恨着我。十五年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
至于封颜。此生能有如此知己,也算是少有的幸事。
子渊穿红衣真的很美。我最近总是觉得他更像他母亲,他母亲一定是很美的女人,所以被我遗忘后才如此怨恨。可惜我记不起她。
子渊躺在床上。他瘦了很多。厌食,失眠,再加上对我绝望。只是我没想到他会因为我故意给他的刺激选择自杀。
他每次被我做到浑身颤抖,拼了命想要推开,身体还是忍不住去迎合。
原来我可以平静地接受亡国却害怕失去他
兵临城下的那一天,子渊终于醒了。
“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觉得饿。”他伸出手,勾住我的脖子向我示好。
我将凉了的粥一口一口含在嘴里喂给他。他却一直笑着说吃不饱。
很想要他,毕竟是最后一次了。但是他的身子还是很弱。
匕首插进我胸膛的时候插的很浅。他没有力气。
“萧朗桓,你的命是我的,除了我没人能杀你。”
是啊如果可以我愿意把天下都送给你更何况这条命。早就是你的了。
“子渊再睡一会儿,父皇去外面看看,很快回来。”我还有最后一件礼物送给你。
“不准。”他拉住我的衣襟,从未有过的盛气凌人。可爱的模样让我忍不住吻了他一遍又一遍。
可是我还是离开了他,来不及道别。
整个皇宫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留下的,不是心念我这个君主,不过是对这个牢笼产生了感情,不愿意离开了。
子渊喜欢火光,我就把这整个皇宫烧给他看。
子渊,原谅我。我是这没落的帝国最后的尊严。
子渊,你看,这漫天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