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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明朝考科举-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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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阳便举荐道:“我看锦衣卫前所千户姚敬沉稳可靠,不妨叫他带队。”
谢迁下意识说:“还是中后所的大徐千户更可靠,武功也好。”
刘首辅看着这俩用力举荐自己笔下人物的作者,气得险些笑起来,重重咳了几声,正色道:“此事须听锦衣卫都指挥使、指挥同知、都督佥事们推举,容后再议!”
程学士那两年在家丁忧,不知道翰林院里掀起的锦衣卫风云,十分尽职地提议道:“应从武学校选几位幼官和武官子弟,少年人脑子快,学起外语也快,有他们当翻译,比文弱的译字生方便。且这队伍也不能光用锦衣卫,须得个礼部官员随行,还要考虑监军的内侍……”
四位阁老商议了几日,最终拟定条陈,递入宫中。
司礼监内相们只看见“下西洋”三个字,全身的血就都要涌上头顶了。
下西洋!
这不跟老祖宗三保太监一样了!
平灭日本!收服诸国!做个名标青史的名太监!
就连高公公都心动了一瞬。
但心动归心动,他只要想想自己这坐五望六的年纪,也就心动动罢啦,腿是不敢动啦。三保太监当初就是死在海上的,他这个年纪、这样的身体,这趟要是出去了,怕也就再回不来了。
他自己虽不能去了,却还有儿孙……
他们老高家下一代千顷地就一根独苗,连别个侄子都没有,他也舍不得儿子去。倒是养儿争气,给他生了六个大孙子,挑一个庶出的去挣个荣耀来也不错。
管他哪个能挑上不能挑上,先找四夷馆要一套传教士们编的什么拉丁文注音本子来,叫这些小兔崽子们在家先学学!
弘治天子向来不大驳前朝的奏疏,朱批了一个“可”字发到内阁,后宫里就和神机营、武学校一般,掀起了学习的浪潮。
在这片不分内外的紧张学习气氛中,弘治十五年的会试也开场了。这科会试由转迁吏部右侍郎的王鏊做知贡举官,崔燮的副座师吴宽当了主考,另一位翰林学士刘机做了副主考。
这一科也不知是顺了什么风水,前三甲都出自九边:状元康海是陕西籍,榜眼孙清也是北直隶武清卫籍,探花李廷相则是锦衣卫籍出身,自顺天府学考出来的。
直到二甲、三甲,才叫南方人重新占优。
廷试时阅卷的几位阁考、部堂颇有些迷信地议论起来:“文风北移,北直隶、陕西这样近边关的地方大兴,倒是个收复北地的好兆头。”
状元康海廷对尤其出色,文风奇古、警策有力,一变当今台阁体靡弱之势。弘治天子亲语诸阁老:“我明百五十年无此文体,是可以变今追古矣。”
其时出其人,岂非祥瑞之兆?
这场会试结束后,副都御史刘大夏便自巡抚地上表,推荐曾经巡抚陕西的御史杨一清为三边总制,重修长城——
重修一条西至宁夏、东至辽东,包含当年开平、大宁、兴和、东胜诸卫,将北方防线远推至草原,使京城、宣大诸府再无兵临城下之危的长城。
杨一清今年又吃不上辣椒席了。
李东阳为师弟感叹了几句,紧接着又看见了一道更叫人感叹的奏表——翰林院编修王守仁自请转任御史,巡按边关。
而他的亲弟子,侍讲学士崔燮也随之上表支持,称王守仁外能赞画战事,内能抚民理政,年纪又轻,又擅骑射、会武艺,是战时巡边的不二人选。
九边要开战,自然要换年轻、会骑马,有战事时能跑的御史上去。内阁与六部虽然舍不得一个状元到边关受风险,却抵不过他自己意志坚定,连上了数道奏章,还叫崔燮帮他走了李阁老的门路,终究是给他批了陕西巡按御史之职。
王状元听到消息,险些晕倒在翰林院里,起来之后就去找了个粗杵满院追打儿子,谁劝都不管用。
王守仁不敢反抗亲爹,一路跑进了武功翰林院第一,能保住他小命的崔学士值房。
满院翰林、新出炉的三甲和庶吉士们都远避一旁,眼睁睁看着王状元抡步如飞,手持木杵奋力挥向儿子。
幸而小王状元身轻如燕,虽不敢反抗,却也没教老父的棍棒落在自己身上。夹在当中的崔状元更是武艺精绝,一伸手便抓住了王状元打儿子的木杵,与他僵持在举在空中,不教他夺回去。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心口砰砰直跳。翰林院重地,怎么能打得这么凶残、这么有失体统?
这三人竟是前几科的状元?没错把武状元当文状元搁进来?
前科状元伦文叙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咋舌道:“早不知当状元还要有这样的本事,看来我这状元考得实在是容易极了。”
他又看了一眼新入翰林院,眼高于顶的新状元康海——这位虽然板着脸,一副嫌弃那三人有丧斯文的模样,眼珠儿却也粘在那间小小的屋子里,分毫不肯挪开。
王华到底是个文人,一时激动,抄着杵追了儿子半个翰林院,身体已到极限了,更抢不动崔燮手里那根木杵。他气喘吁吁地瞪了那俩人半天,终究还是放开了手,拍着桌子骂道:“不肖子!你要出关,问过你老子了吗!居然背着我上本,还拉着和衷给你做保,你的本事倒不小!”
王守仁躲在崔燮身后,垂头听训,就是不改。
崔燮随手把杵扔进后头画筒里,扶着王状元的胳膊劝他:“王前辈消消气,守仁贤弟既然有这样的天资……”
王状元怒气满胸,连他一道儿骂:“你当初说这孽畜将来要做圣人,见了他就劝他读书,我才不曾提防。却不想你转脸就跟这小畜牲一路,要把他送出去打仗!”
骂完了之后,忽然意识到自己把崔燮夸儿子定能当圣人的事当着这么多人说了,有自卖自夸之嫌,羞臊得说不出话来。
崔燮却完全不觉着丢人,特别骄傲地说:“王大人还记得此话?下官也觉着,守仁贤弟析理精微,意思深长,只差些历练了。他到边关后多见识些疆场杀伐惨烈,百姓生计艰难,再有机会教书育人,教导那些边民向化……只要多经些事,将来自然能心性圆满,做个圣贤!”
往常崔燮叫他做圣人,都是背人说的,今天当着满翰林院就说得跟他真能成圣似的,王守仁都不好意思听下去了。
他连忙劝道:“崔兄忒抬举我了,我如今只有一条报国之志,不暇其他。今日我惹得父亲生气,实是不孝,也连累崔兄受委屈了,我先送父亲回家去,明日再来告罪。”
他觑着老父体虚无力,上去硬扶起他,一路躲着有杆有棍的地方往外走。梁储、张元祯两位翰林学士也不敢拦,怕把王华臊出个好歹来,只装着不见,由得他们父子走出了翰林院。
王状元抬起累得发酸的手,还是捶了儿子几记,骂他心中没有父母,也不说一声,就往那危险的地方跑。
王守仁逆来顺受,由得他打骂够了,才老老实实地认错:“都怪我不该事先瞒着父亲,自己就上了那道表。其实我也该知道,父亲向来有报国之志,若有机会,自己也肯到边关厮杀,复我大明河山,怎么会拦我呢?若我早与父亲说,便没有今日的事了。”
“你还有理了!谁说我不拦你!谁说我上边厮杀去!”
王状元狠狠瞪了儿子一眼,甩开他的胳膊大步前行。王守仁跟在他身后,微微垂首,暗叹了一声。
还不就是……从父亲画的那些连环画本里看出来的?
王守仁终究改任了陕西道御史,跟着杨一清走马上任了。王状元亲自送的儿子西去,也没再打骂,只叮嘱他好好做事,不可辜负朝廷期许。
他的脾气缓和下来了,但威压仍在,压得跟着他读书的新进士们规行矩步,开诗会都要背着他,不敢公然讨论自己的诗变观。而除了这些新进士之外,朝中有名的才子们也都安于骥附在茶陵门下,不怎么热心研究如何裁汰台阁体,重竖变今追古的新文风。
康海、王廷相、何景明三位最激烈抨击当今靡弱文风的才子在京中考察几回,终于圈定了李梦阳、边贡、王九思这三个文章雄健崇古的前辈,拿着自己的诗文前去拜访,意图与他们协力,重新规划文坛。
他们将人请出来,送上诗词,邀请李梦阳等人与他们共襄盛举时,那三位前辈却都露出一种奇异地神色,摇摇拒绝了。
不成,他们还要给《每日农经》写稿子呢。
《每日农经》的主编是崔学士,他每天都要催着作者们要稿子的。
那位单手夺下王学士棒子的崔状元,崔学士,你们懂的吧?
李梦阳坦然道:“我们定然是要以他的稿子为重了,你们若要与我们谈论诗文,不妨也先看看《每日农经》,心里有个准备。以对山你们的文笔,咱们共论不了多久,你们也得预备好当这连环画的供稿人了。”
同为状元,却柔弱得恐怕还接不住王状元一击的康状元抿了抿唇,默默放弃了与李梦阳共举“文宗秦汉、诗法盛唐”旗帜的念头。


第294章 
“仰惟国之大事; 莫急于兵; 兵之大要,莫先于马……”
杨一清到边关考察不久; 便令急递铺送奏章入京; 报了为宁夏、甘肃、陕西三地提供军马的陕西苑马寺的几大弊政。马政不兴; 军马不足,许多战马甚至骨高毛脱、行行欲倒; 汉军如何与一人双骑甚至三骑的鞑靼精兵接战?
他一面从宁夏开始修城堡、马厩、营房; 一面就要追责陕西马政方面的官员,重理当地马政。
苑马寺监察弛废太久; 牧场半数沦为了藩王、守将的私地; 还有许多地方名为草场; 实际上都已经是荒地了。杨一清雷厉风行地从当地藩守肃王手中夺回被私扣的马场;纳流民、流配军犯到边关牧场种草养马;在荒地上试种番薯、青稞麦,供给边军粮食……
除此之外,他还要恢复与西番茶马交易的金牌制度,禁绝走私; 将弛废六十年的茶马交易权重新收归到朝廷手中。
他在上头大刀阔府的动马政; 王守仁就替他巡守边关; 与当地指挥使、镇守太监一道训练军士,顺便把人拉出关修墩堡。
马场离府城有二三十里远,常有鞑靼散兵伺机掳掠,飞马来而又去,边军追之不及,一年零碎损失的马匹、草料也不少。王御史就带人在马场外修了边堡; 墙角砌上高高的瞭望台,然后拿出京里带来的望远镜,每天派人监视草城外潜伏的蒙军。
在这没有迷彩服的时代,再强的潜伏技术也比不上一架八倍望远镜。
曾经纵横草原,将陕西马场当作自家后花园的鞑靼兵很快惊恐地发现,陕西明军忽然出了个算无遗策的诸葛亮——
不管他们何时出击,不管他们事先埋伏了多久,当他们冲到明军马场外时,等待他们的永远是布得整整齐齐的拒马,和全副武装的披甲骑兵。
若是临时起意,直冲马场还好些;越是事先计划周详,在马场外潜伏多日以伺敌疏忽的行动,越会遇到更多的陷阱。这片曾教他们纵横无敌的草场里布满了低矮的绊马索、石蒺藜,还有明军藏身草丛中,在他们的战马栽倒时及时补上一排枪弹。
给他们传递消息的牧民、商人中必定有明军的探子!
纵横关外的鞑靼郭勒京旗旗主火筛胸中震怒,在大片骑兵又一次倒在明军新筑的城墙下之后不久,瞪视了城墙一眼,冷冷地挥师后撤。过不多久,就有一小队骑兵在马场外丢下了一堆有通明之嫌的人头,转身扬长而去。
王守仁与正在新墙外巡视的武安侯郑瑛等人看得睚眦尽裂、热血上涌,当即领军深入草原十数里,将那队虏寇歼灭。
边军胜报一道接着一道递上,王守仁手挥长刀,身先士卒领军厮杀的身影跃然纸上。
王状元也第一批接到消息的人,看完之后还效法谢安,撂下边报,起身徐徐道:“小儿辈大破贼。”
不过他穿的是官靴,不是高底木屐,出门时没能磕下个屐齿来。
众人感慨他的气度之余,又起他拿着木杵追打王守仁那天的风采,啧啧叹道:“不有此父,宁有此子?若王学士年轻二十岁,怕不也能如王伯安一般上阵杀敌。”
那……能挡住王学士全力一击的养生导引高手崔岳孤呢?
他们翰林院真是藏龙卧虎,要是早放出去几个打仗去,说不定也能一蹶小王子了!
不光众位学士想到崔燮,王圣人在边关也想着崔燮,想着他送给自己的望远镜——这东西真是神器,只要修个高高的瞭望台,数里十数里外的鞑贼动向直如掌上观纹,清晰可辨。
他自己上书朝廷时,就多写了几句崔燮借他望远镜之惠,并请工部多做些送到边关,使每处边城堡寨都能配备上。
刘阁老看见这封奏报时,忽然想起崔燮最早建议朝廷向海商购买烧造透明玻璃法,以玻璃代替水晶石制造透镜的事,不禁对李东阳说:“你家和衷总比别人细心,小处又留心省钱。先前把灰泥改成水泥也是,要弄玻璃方子也是——工部要能烧出透明玻璃,不知得省多少银子了。”
好在虽然没有烧玻璃法,兵部这些年来倒也零零碎碎储了些透镜,九边守将、御使、太监们还是够一人分到一把望远镜的。小的边堡台墩守军虽然没有望远镜,但年年往边关运水泥,足够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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