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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听我这么一说,情绪立刻绷不住了,他本来也不是一个能绷得住的人。他使劲捏了我一把,道:“大侄子,这事是三叔我对不起你。你放心,这事结束以后,三叔送你去美国,你爸妈不同意别理他们。你出国,就是找个洋媳妇也行。在婚姻这方面,三叔跟你保证你有绝对的自由。你牺牲这一回,是为咱们吴家,以后绝绝对对不再让你受委屈!”
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只好苦笑着点头。这样的结局对我来说勉强算是个不亏本的买卖吧。
三叔让我清点一下张家送来的彩礼,严格的说这些不是真正的彩礼,只是给我的见面礼,其实也可以说是买我的定金。等过几天,他们会再把彩礼送过来的。既然是给我的东西,他沾手不合适,得我自己来安排。
不清点我都不知道我有那么值钱,为了娶我回家,张家给的见面礼都已经是普通富贵人家娶媳妇的三倍了。这还只是财物,背地里三叔有没有要人家盘口,割人家的地,我就不知道了。
有这么多钱,娶什么样的姑娘不行啊,买我这样的,何苦呢。我叹了口气,按照礼单一一清点,指挥着下人把东西送到库房去。那些小件的,指名送我的就送我房间去,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礼物我就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第3章 第 3 章
三
礼物收了,事情定了,可我爹娘还不知道这事呢。等晚上他们一回来,果不其然像二踢脚一样炸了。
我娘抱着我就哭,我爹气的都站不住,指着三叔,脏话都骂出来了:“王八蛋你个吴三省!你你你!这可是你亲侄子!你为了那点蝇头小利侄子你都敢拿出去算价格?这可不是你做买卖!我的儿子你凭什么越俎代庖!日后我怎么跟吴家列祖列宗交代?小邪以后怎么做人?有辱门楣!败坏家风!”
三叔蹲在门槛上抽烟,闷不吭声,任由我爹戳着他的脊梁骨骂。我二叔意外的冷静,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安抚了我娘,让她回去睡,这事我们男人来解决。
骂到最后,三叔终于忍不住了,梗着脖子道:“这事我答应的不错,都是我的错行了吧。但是你以为我就是真的为了钱?老大你扪心自问,张家是什么样的人家?现在这个年月,谁的枪杆子硬谁就是天皇老子!吴家倒了你就有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那也不能答应他们这样的事!讲不讲理了还?把小邪当成什么?一个男孩子嫁给一个死了的人!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讲理?”三叔直接给气笑了,他啪的一声把烟摔在了地上,看了我一眼,“他妈的他们会讲理?讲理的都不会过来!我本来不想说,怕小邪觉得害怕,但是现在我不说,你们真以为我吴三省骨头软!”
三叔扑哧扑哧的从桌子下面抠出了一样东西,我爹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气。三叔把那个东西摔在了桌子上:“我下午藏起来的,老大你看看,你看看他们彩礼里有什么。可不止是银元金子,我告诉你这不是普通的枪,这可是军用枪!”
“他送枪来干嘛?你以为那是礼啊!那是警告!冥婚冥婚,他们可以活着娶!也可以叫你死着嫁!知道来人怎么跟我说的吗?有多嚣张吗?他说他们要吴家最小的那个,若是觉得不合规矩,张家也有的是法子让它合规矩!来来来,你告诉我,我怎么办,我带人跟他们干?”
我被那句生娶活嫁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合着他们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我对他们来说跟一把洒在空中超度亡魂的纸钱差不多。
三叔揉了揉脑袋,看我爹不说话,无奈的道:“没办法,两者取其轻,丢点脸面总比丢了命要强不是?张家答应咱们孩子只是去走个流程,上个族谱,最多三五月,人给我们送回来。我考虑过了,现在世道乱,说不准啥时候长沙城就呆不住了。老爷子一直说想去杭州,咱们借着张家这个东风,举家搬迁到杭州,到时候这事谁也不知道,不耽误小邪以后娶媳妇。”
一直没有说话的二叔突然站了起来,开口道:“行了,别吵吵了,木已成舟,这事没得回头。就算今天在家的是我也只能答应,不能怪老三。”
我爹看二叔都这么说了,就是真的没办法了。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力的瘫在了椅子上。
二叔说完这话,走到我面前来,我以为他会嘱咐我,让我去张家的时候小心一点,别给吴家丢脸什么的。
让我措手不及的是二叔突然深深的给我鞠了一躬,道:“是你几个叔叔没本事,保护不了你,还要你为这个家站出来。”
二叔这一鞠躬,我直接吓得从椅子上滑了下来,他平日里是一个极其有威严的人,他不抬头我也不敢站,只好跪下了,道:“二叔,你这不是折我寿么?你快别这样,我受不起。不是三叔的错,也不是你的错,这是飞来横祸。我也是姓吴的,我十七八岁的人了也没给家里做过什么贡献,现在家里有难,我不站出来谁站出来呢?没事的,我一个大男人,嫁了也就嫁了,你别这样。”
我好说歹说也没让他们露出一个笑模样来。二叔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回去休息,他们得商量一些事情,要是有空就去看看我娘,她肯定更接受不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家的气氛十分沉重,不像要办喜事,倒像是要出殡一样。张家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大白天的送来了彩礼,队伍浩浩荡荡的从街头排到街尾,引的整条街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寻常人家这般气势,肯定是很有面子的事情,毕竟姑爷给的彩礼越丰厚,说明自家小姐身价越高。可对我家来说,阵势闹得越大越让人开心不起来。
彩礼送来之后张家人跟我家约好,半月之后,前来迎娶。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天之后我再去上学,发现同学们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我硬着头皮坐下来,有好事之徒直接喊我张夫人,我气的和他大打了一架。
打完架,我书包都没拿,直接跟老师说不上学了,径直离开了学校。
操他妈的,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全中国四万万人,凭什么就我的八字最合那什么张家族长。
“三叔,你干嘛呢?”我垂头丧气的回了家,发现大厅里堆满了金银首饰,各色绸缎,连糕点铺送来的小点都有。而我三叔手里拿着厚厚一叠目录,站在中间左挑挑右挑挑。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上学……你跟人家打架了?”三叔看我灰头土脸的样子,心下了然,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那种新式学堂,你三叔我早就不喜欢了,不上就不上了。”
我摆摆手,不知道他是安慰我还是在打击我。我问他在忙什么,结果三叔告诉我他在筹备嫁妆。这事本来该我娘来操办,但是她被打击的厉害,身体这几天都不舒服,只好他来代劳了。
我就道还真要敲锣打鼓张灯结彩的啊,又不是什么好事,八抬大轿什么的太惹眼了,到时候随便找个小轿子进侧门就算了。这种事闹的满城风雨,我还要脸不要。
三叔一边清点着我的”嫁妆“,一边吹胡子瞪眼的道:“放屁!这事早就满城风雨了!找个小轿子进侧门这话你也说得出来,你是妾啊?不懂别说话!咱们吴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送来彩礼,咱们不给嫁妆?他们家亲戚八十八桌,咱们家小猫三两只?我告诉你,就算是嫁,也是咱们下嫁!这是告诉他们咱们娘家有人懂不懂?!妈的,三十二抬嫁妆算个屁,我们老吴家必须六十四抬才有面子!”
第4章 第 4 章
四
我无语的看着三叔,也不知道是谁前几天跟我说,家里赤字快揭不开锅了,现在又叫嚣着这个那个,搞的像要斗灯一样。再说和张家拼家底,这不是有病吗,看来我们老吴家的家底子,要给我这一门亲事败光了。
正想回屋躺会,我脑内一闪,想起一个非常严重的事,有点惊恐的问他道:“不对啊,三叔,我嫁过去算新娘子的话,那我穿什么啊?你不会告诉我,要我穿那凤冠霞帔吧?”
三叔显然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立刻哽住了,他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番,大概是想象了一下我穿成那个德行的样子,满脸的厌恶之情压都压不住。他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不用了……吧?大概不用了,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
我道不能不确定啊,我要坐花轿已经够丢脸了,再穿一身那玩意,我做不做人了。你必须去跟他家说清楚,其他的我都能认,衣服就算了吧。三叔道那你也不合适穿新郎装啊,张家人做事都是十足十按老礼来的,不过好在他们不可能办那什么西式婚礼,听说那婚礼都是穿白色的,忒不吉利。
不管中式西式,新娘子都是穿裙子,我还没见过谁家新娘穿裤子结婚的。真让我穿我就跳轿子自杀算了,丢不起这人。
三叔清点了一些必备的用品,又心血来找问我要不要陪嫁个丫头什么的,我道算了吧,就是走个过场,干嘛搞的像真的一样。他就道:“你至少在张家待几个月,咱们家养你从小也没给你立什么规矩,结果把你养成这个样子。到时候你过了门,还不够丢脸的,你想想你一个人在那边,你就不害怕?”
我道:“你这个大老粗还好意思说我,我是你带大的,丢脸也是丢你的脸!”
“行行行,丢我的脸行了吧,快把首饰挑一挑,快没时间准备了都。小孩子家家的,不懂点事,你三叔我可是为了你在操劳。你说说你爸,当初生你的时候怎么不挑挑日子呢。”
我可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爱斗财就去斗吧,这种事还讲究面子,老头子们的奇怪执着。我坐在桌边慢悠悠的喝茶吃桂花糕,看着三叔焦头烂额,准备好好享受一下最后的“单身”,左右还要准备十天呢。
可世事无常,正如五天前我万万没想到我会嫁人一样。这厢我一块桂花糕还没下肚,那厢张家人就急匆匆的上了门,要求把拜堂成亲的时间提前,明天就要接人。
三叔当然不愿意了,让他们不要得寸进尺,多少要给我们一点准备的时间。张家这次来的还是那个张海客,他可没上次那么气定神闲,有点气急败坏的道:“这种事越拖越麻烦,早点拜堂,皆大欢喜不是?我们族长早点走,您家小少爷早些回来。”
我忍不住插嘴问到底怎么了,搞的这么着急,好歹给一个理由,我们家也不是软柿子,任你们这么捏。
张海客有点哀怨的叹了一口气,道:“族长最近怨念好像越来越大了,闹的族里鸡犬不宁,算命先生说拖不得了,再拖人就成厉鬼了,得抓紧超度他。我们不是故意为难您,您也多少体谅体谅我们,这事早点结束,您也早点回来不是?至于准备,三爷放心,小少爷的嫁妆我们准备好了,明天直接抬过去就行,保准不丢您家的脸。花轿就在后院放着,您去看看满意不满意,不满意连夜改,这是按照小少爷的尺寸定的喜服,裁缝我们都带来了。”
还能说什么呢,本质上都是赶鸭子上架,早死早超生吧。我看着张海客,心说不会是你家族长根本不愿意,才闹得这么凶吧,你们也不问问人家乐意不乐意,自己给安排了,到时候我嫁过去不乐意真的变成厉鬼,那才真叫一个弄巧成拙。
三叔带我去看衣服,张家带来的果不其然是一套凤冠霞帔,看样子没有第二种选择了。我只能坚持拒绝那个夸张的头饰,我又没有长头发。
张海客一想,反正有红盖头,盖头做长一点,不戴就不戴吧。他让裁缝量了我的尺寸,当场修改了喜服。
我和三叔对看一眼,心中明白,明天会变成我家历史上最为鸡飞狗跳,最为荒唐的一天。而今天晚上,我老爹恐怕又得晕一回了。
成亲,是个力气活,早上五点就被拽起来准备的我,深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些看起来娇滴滴的姑娘是怎么承受这一切的?我被两个喜婆按着,其中一个扯着一根棉线在我脸上蹭来蹭去,好像是叫什么开面。人家小姑娘没胡子没鬓角蹭蹭不疼,可我不行,连脸上的胡子茬她们都不放过,疼的我都要哭了。
开完面,她们帮我穿那喜服,我没拒绝,因为我确实不会穿。衣服一层一层又一层,还点缀了很多穗子和珠子,我穿上以后像个大红包一样,只看了一眼穿衣镜就差点瞎了。
这衣服上了身,裙子一裹根本迈不开腿,我只能走小碎步。更别提一会要上头的红盖头,还好我坚持拒绝了那个凤冠,不然头重脚轻铁定摔死。
“三叔,你给我弄点吃的呀,我都要饿死了!”我脸被弄的光溜溜,衣服都换好了,三叔才姗姗来迟。
他特别捯饬了一番,头发梳的蹭光瓦亮的,还穿上了一身新衣服。他一看我这德行,扭头噗嗤一声就笑了,见我狠狠的瞪他,才假模假样的咳嗽了一声,说给我拿点心去。
我爹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一看我这个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我已经不在乎了,让他们想笑就笑吧。无所谓,即使是亲生父母,看到我这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