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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的印象本来还不错,也有些同情他,但是他们家的人实在太过分了,连带着就也看他不爽起来。我撩了撩头发,推开张海客走到了他面前,很不客气的道:“我们有言在先,我来是嫁给死人的,你没死那我就回去了,这有什么问题吗?你们凭什么把我关起来?没王法了是吧?”
张起灵的反应还有些慢,可能是魂魄离体太久,两者无法契合的原因。我说完过了几十秒,他才开口,却不是回答我的。他看向张海客,道:“我不是说了,送他回去吗?”
张海客有点不服气的道:“族长还请三思,这事关族长的性命,还请以大局为重。小孩子闹脾气而已,关关就服气了。现在送他回去容易,后果却难以估量。”
“生死有命。”张起灵不容他再多说什么,撂下这四个字之后就摆手让下人抬他起来,临走前他对我说了一句抱歉。
他来的突然走的也干脆,我像一根被点燃了的二踢脚,本来满肚子的炸药准备和他好好理论一番,结果他上来给我把捻子掐灭了,一肚子气全哽在了喉咙。我傻乎乎的看着他的背影,没办法把他刚刚说的话的意思都联系起来。
他的意思是……要放我回家?啊,那我方才说他没死什么的,岂不是很没有礼貌。
族长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张海客夸张的叹了一口气,招招手让下人把一身新的长衫拿了过来,他说我三叔已经在会客厅闹了一上午了,他实在是服了我们叔侄俩了,赶紧回去吧。
“那个,我要是走了,你们族长会死吗?”我换了衣服,洗好了脸,跟在张海客身后朝会客厅走,忍不住问道。
他斜眼看我,道:“你都要走了,现在才开始担心这个,不觉得太晚了吗?他是死是活与你何干?”
“我说跟我有关系了吗?他就是死掉也不是我害的,我就是问问,怎么问问也不行了?你们这个鬼地方,我回去要用柚子叶洗澡洗三天!都不一定洗的掉你们这里的晦气!”
”行行行,你搓掉一层皮也跟我无关,赶紧走,你走了,我要去放鞭炮。”
第12章 第 12 章
12
三叔显然也没料到张家这么短时间就答应我送回家了,不过人都到手了,管他是怎么回来的。他生怕张家会后悔,拽着我匆匆的上了黄包车,让车夫跑快点。
离开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张家,这栋巨大的建筑外表十分威严,门口挂着的大红的灯笼,满墙贴着的双喜字,都无法冲散这栋建筑带给人的阴森感。它像已经死去一般,张大着嘴吞吃掉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秋天的寒风打在我脸上,刮的很疼,我无法控制的想起了张起灵,和他临走前说的那句抱歉。
黄包车越跑越远,张家门楼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猛然想起也许以后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了,我真的很想跟他说一句对不起,我没有希望他死的意思。
在路上,三叔问我在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变故。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张起灵略带苍白的脸,和张海客那句反正人活过来也没几个知道,鬼使神差的道没发生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他们家的规矩是第四天回门?小邪,你在他们家,他们没欺负你吧?有没有吃饱啊?我看你好像瘦了。要是他们欺负你,你不要害怕,告诉三叔。”
“没,我吃的挺饱的,那什么,三叔,我在那边睡不好,有点困了,我回去能不能先睡觉啊?”我不敢直视三叔的眼睛,随便找了一个困了的借口搪塞。我也确实困了,这几天根本没睡一个完整觉,我又有点认枕头,哈欠打起来就没完。
到家以后我娘拉着我看了半天,心疼我,总觉得张家没给我吃饱饭,做了一大桌饭菜等我。我其实吃的很饱,怕我娘担心,只好又吃了几口。
“来,吃点这个,娘亲手给你做的,多吃点,我看你都瘦了。”我娘给我夹了一大筷子菜,一个劲的催我多吃多吃。
菜放进了碗里,我只能硬是把那口菜吃了下去,跟我娘说我吃饱了,实在是困了,想回去洗个澡睡一觉。再说张家毕竟也是名门大户,不至于饭都不给我吃饱。我娘这才想起我认枕头,张罗着安排我去洗澡睡觉。
临睡前,二叔走了进来帮我掖被子。这么多年了,我睡觉不老实,总有踢被子的习惯,二叔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关心我,其实都还记得。
二叔委婉的问我,能在家里住多久,如果还要回去,就把枕头带上,不然我一个人在那样的人家里,万一吃不饱睡不着的,我娘会放心不下。
我不打算告诉家里任何一个人,其实张家已经不要求我再回去了,只说不确定,看样子能在家里过一段时间,我明天会正常去上学,别担心我了。
之所以没有告诉家里人实情,是因为三叔曾经说过,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死的会越快,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就别瞎传小道消息。根据我在张家所见所闻,张家内部好像很不和谐,张起灵到底为什么要假死,背后的细节肯定不会简单。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即使是我,也能想到有能力除掉他的人,肯定是未来能取代他的位置的人。我现在跟我三叔说张起灵活了,岂不是挡了人家的路。还是观望一番,不忙着说出去。我想只有等到张家出殡,这事才算真的了结了。
——如果魂魄真的离开了,他就会变成一个傻子,或者疯子,迅速衰老,然后死去。
睡梦中,我听到了黑瞎子的声音,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本来是有点玩世不恭的。而现在被梦境扭曲之后,它突然变成了我自己的声音,从我的嘴里吐出来,语气间带着一股血淋淋的冷漠。
我看到了扭曲的张家门楼,一副漆黑的棺材停在门口,一群没有脸的穿着白色孝服的人整整齐齐的站在棺材旁,有人摔了一个盆,喊了一句——时辰到!起灵!
睡不好我上学就上不好,整堂课都在睡觉,头都要炸了。好不容易捱到放了学,我快手快脚的收拾了书包,希望能避开所有同学的视线,出了校门就拔腿朝城东跑。然而事与愿违,我还是被同学发现了,因为他是逃课出来的,早早的就蹲在校门口了。
“哎哎,吴邪,你们家、家不是在这边吗,你朝那边跑什么啊?”
我回头一看,发现是他,松了口气,此人跟我是发小,是老九门解家的后人,我们同学间都叫他老痒,真名叫什么反而没人记得了。我停下脚步,说出了早就想好的借口:“那什么,我听说城东新开了一家话梅铺,想去买点尝尝,你去不?去晚了怕会卖完。”
老痒一听有好吃的,立刻来了劲,要跟着我一起去。在路上他勾住我的肩膀,大大咧咧的道:“原、原来是吃东西,我还以为你要回张家呢,不是,怎么我才、才逃了几天课回来,你小子就嫁人啦?原来你不是吴家少、少爷,是吴家的大小姐?我、我都不知道。”
我一肘子捣在他的肚子上,道:“知道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你看有人敢跟我提这茬没有?你还想不想吃好吃的了,不想吃滚蛋滚蛋。”
敢来上学我当然做好了被人嘲笑的准备,只是我们家自来没有忍气吞声的习惯,我三叔早就去学校打点过了,虽然本质上跟张家欺压我们家差不多,不过这种欺压别人的感觉确实不错。我上了五天学,没人敢跟我提张这个姓,着实清净。
老痒知道说错了话,嘿嘿笑了两声,道:“我、我不就是随便说说,反正只是走个过场,又、又不会少块肉。不说了不说,我请你吃东西还不行吗,走走走,我请你吃。”
我心不在焉的在话梅铺挑了几种零食,老痒嘟囔着说他这个月的月钱很少,我还这么挑,他家底子都给我掏空了。我很嫌弃他,又让伙计挑了一斤最贵的给我包起来。
会选择这家话梅铺,并不是因为他家的话梅好吃,而是他家开在城东,和张家只隔了一条街。我忽悠老痒,告诉他如果从张家正门走,万一遇到张家的人我会很尴尬,所以我们要从张家后墙绕过去,这样比较保险。老痒走那条路都无所谓,反正他家也在城西。
第13章 第 13 章
13
根据我从张家出来的时候记住的路线,我当时住的地方应该在中间偏后的位置。张家很大,我无法确定从后墙过到张起灵的位置有没有超过五百米,不过既然黑瞎子说什么距离的,那应该是离得近比较好。
我回家仔细想了很久,总觉得黑瞎子的这个安魂说法很扯蛋,可张起灵的魂魄我是亲眼见到的,两厢结合,他说得好像也不全是编的。我这几天睡不安稳,总梦到张起灵出殡的场景,迷迷糊糊的总觉得真的是我害死了他一样。
想归想,张家那个阴森森的门楼我有生之年都不想再回去了。左思右想,我只想出了这个办法,能不进去又离张起灵近一点。我只能说能做的都做了,最后结果如何,生死有命吧。
老痒啃着话梅,有些奇怪的看着我溜墙根的走法,他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存在,拽了我一把道:“吴邪,你这、这就有点夸张了吧,这附近根本、根本没人,你这都快趴墙上了。”
我一本正经的道:“你看这天说不定要下雨,我只是怕一会淋湿了校服就不好了,这料子不好干啊。”
老痒一抬头差点被太阳光晃瞎了眼,他踢了我一脚:“去、去你妈的,这天要是能下雨,我、我请你吃一个月的零嘴,我、我老痒说到做到。”
他大概是忘了每次他这么说最后肯定都会输,这么大好的天,我们刚走到城中,忽然乌云盖顶,倾盆大雨就泼了下来。
我骂老痒乌鸦嘴,老痒骂我乌鸦嘴,我俩把书包顶在头上,非常狼狈的跑到人家铺子前躲雨。
雨来的非常突然,行人都没有拿伞,几分钟的功夫大街上就跑的没人了,小贩们扛着自己兜售的物品,也躲到了一旁的屋檐下,咒骂着这鬼天气。我和老痒被挤到了最里面,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哎呦,你看那边,真是造孽啊,出殡还迎着下雨,不知道是谁家的人死了。”两个小贩见雨停无望,干脆吃起了自己带的蔬菜,一边吃一边聊起了天。
我现在对出殡二字尤为敏感,听他们说什么死人,立刻找了一个缝隙挤出半个身体去看。在大雨中我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有变了调的哀乐传入耳中,一队人硬是迎着瓢泼大雨吹吹打打的走了过来
这情景和我做的梦实在太像了,我脑子里嗡了一声,心说不会吧,我这才回来几天,他就真的死了?他们张家不是很有本事吗,好歹多拖几天呀!我把书包朝老痒怀里一塞,对他吼道:“帮我拿着!”
“哎,外面这么大雨,吴邪你干嘛去啊?不、不是,你这样出去会、会生病的!”
我哪还管的了这么多,一心只想去看看那出殡的人家是不是张家,万一死的真的是张起灵怎么办。
好在我脑子没被烧坏,还记得不要迎着人家的棺材跑过去,不然像奔丧一样太引人注目了。我顺着街边装作无辜的路人,慢慢的朝那队伍走,想看站在最前头的人中有没有张海客。
离他们越近,被雨声冲淡的哀乐也越发清楚起来,我忐忑不安的在队伍中寻找着熟悉的脸,生怕一不小心真的看到张家人。
提醒吊胆的看了半天,我确实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不过他是宋家的孙子,小时候我跟他一起玩过。他们家的老爷子今年才五十多岁,没想到人没熬过这个寒秋。
因为大街上除了他们只有我一个,再怎么悲痛欲绝,也不免扭头多看我一眼。我朝他拱了拱手,说了一句节哀,他也朝我鞠了一躬,慢慢的朝前去了。
太好了,不是张起灵。
“干嘛去了,这么晚才回来,你看看你淋的像个落汤鸡,快去换衣服。”三叔撑着伞刚踏出门,就看到我淋成个孙子样朝家里跑,他很看不得我这个狼狈样子,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我一看他打扮的像是要去参加什么庄重之事,就问他去干嘛。三叔用非常轻松的语气说道:“参加一个丧事,你说这什么鬼天气,好好的就下起雨来了。”
我大惊失色,去参加人家的丧事他干嘛这么开心,除非对三叔来说那个人死了能带来什么好处。我脱口而出:“啊?张家族长真的死啦?”
三叔道:“他家族长不是早就死了吗?什么叫真的死了,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是城东的李老头驾鹤西去了,他都活了七十多岁,算喜丧啦。咱们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跟他关系不错,不止我去,你也得去。行了,赶紧回去换衣服,我正说去学校接你呢。”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最近正看不得这事,结果不仅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队送葬的队伍,回了家来还要去吊丧,今天是离不开这白事了是吧。我不情不愿的换了衣服,撑起一把白伞,跟在三叔后面朝城东去了。
托这两场丧事的福,我晚上做梦没有再梦到白茫茫的一片。我切实的看清楚了每一个人的脸,完整的走过了一遍张起灵的丧礼的流程。更可怕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