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⑾炙侥晔奔涑ズ染瞥狵打架和跟不同的女生开房外,几乎没有其他。
我们在家的日子比在学校更难熬,原因我曾经说过,是有个超级迷信学校和老师的老爸。我爸当年因为家庭原因,十二岁辍学去挑泥,没上几年学。但是他深受封建思想的毒害,把“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类糟粕当至理名言。在这种价值标准的统治下,我们做什么事情在他眼中都是不务正业浪费生命。
老爸之前把教育的重心放在皓天身上,我乐得逍遥。现在皓天被他念叨得都快毕业了,于是他的教育重心就转移到我身上。他在离我家五站路远的一家小医院当骨科大夫,每天下午他下班回家,我就觉得一朵乌云压在我头顶。
假期第一周,我尽量维持着原来学校的生活,每天晚睡晚起打球练舞看电视,日子充实而且有意义。等到第八天吃晚饭的时候,老爸突然问我放假都一个星期了怎么从没看见我做作业?
“作业?”我差点一口饭喷到菜里,“老爸,这都哪年的词了,你听说过大学还有作业的吗?”
“你就不能自己看看书,天天不是睡觉就看电视。”老爸沉声说。
“看什么书啊,在学校的时候不是都看过了吗。”
“你都学会啦?”
“也不能这么说,不会等开学了再学啊。”
“等开学,那你这个月准备干什么?”
“放假能干什么,不就是为了吃好喝好休息好嘛。”
“我看你现在就是混日子,古人说开卷有益,你看点什么书都比瞎混强。”
“老爸说得对,放假也不能松懈,开卷有益嘛。”皓天幸灾乐祸地说。
我不再言语,闷声吃饭,再说下去恐怕又要不欢而散。“开卷有益”这个词我每天都要从老爸哪里听到好几次,我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发明了它,明明就是胡扯嘛,真要是“开卷有益”的话,国家为什么天天嚷着打击□□出版物。
我的高考分数让原本严厉的老爸变得对我温和了很多,或许是因为这个儿子终于带给了他一点点自豪感。倔强的我在小时候可没少挨他的打,我记得五六岁那阵有几次还被教训得口鼻流血,我摸着顺着人中往下流的血,等我奶奶过来骂我老爸。可能是职业的缘故,老爸对流血并不敏感。我还记得七岁那年我和皓天跟人打架,结果皓天被对方一个上初中的混蛋拿砖头把脑袋砸了一个洞,我们狼狈逃回家之后,我老爸在帮皓天洗伤口止血的百忙之中还飞起一脚踏在我胸口上把我踹翻。
我老爸对我态度的渐渐改观,是源于我初三时候对他的一次建议,这个建议对我家的经济环境的转变起了较大作用。
我父母之前都在工厂当工人,工作是我当时在区里一家工厂当厂长的堂舅安排的。我那个当厂长的堂舅比较牛,因为他的工厂在我们区的企业里面是坐头几把交椅的,跟区里面领导关系铁。但是我当工人的父母收入也就一般般。
我那时上初三,每天放学之后被政治老师关在教室里背什么纲领、方针和优越性。我背了一段时候之后不知不觉有了心得,我感觉到农民、工人这些辛辛苦苦老老实实做事的职业很难有好日子过,要想发财致富就要搞些书里面说的很苦或者不实在的职业,比如说当官做人民公仆,经商投机倒把,最好是把两者结合搞个什么勾结。我跟我老爸说找堂舅帮忙开个店做生意,我校长的侄儿在学校里面开超市又兼着倒腾校服都搞发了。我老爸根本把我当小屁孩,对我的话置若罔闻。我妈却连夜去找堂舅帮忙。我妈那天的行动之所以如此迅速,倒不是因为她有什么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而是她听说我校长的侄子就是这样发的。
事实证明,知识要灵活运用才行。就这样经过一番波折,我妈在堂舅的帮助下开了个烟酒店。然后他们到处散布堂舅跟我们的亲戚关系,弄得我家那片尽人皆知,于是一些工厂在有招待业务的时候就让出纳来我家拿烟酒。
我在初中的时候就总结出做好人不一定有好结果的道理。
现在逢年过节,我爸就把我和皓天当仆人一般使唤,我负责代表他给医院的领导拜年送礼,皓天就负责那些看在堂舅面上平时照顾我家生意的厂长。从大年初二以后,我和皓天整日拧着大包小包行色匆匆地出没在各个小区之间。
我的寒假就是这样在郁闷和阿谀奉承之中度过。
单车(上)
新生在经历第一个学期的腐化之后,渐渐剥去脸上文明礼貌的伪装,显露出粗俗、浮躁、懒惰的本性。几个月的相处,使得学生之间由最初的陌生变为熟悉,因为兴趣爱好的千差万别,有些成为比较亲密的朋友,有的还没来得及相互熟悉就变得越来越陌生。区别容易引发争吵,争吵积累的往往是矛盾。所以,原本平静的宿舍楼时时充斥着刺耳的尖叫、刻意的狂笑和愤怒的辱骂。
随着宿舍楼网络的开通,大家渐渐有了购置电脑的计划。黄神志返校第一天就去买了一台电脑回来,此后在不上课的时间里成天对着电脑聊天,听歌或者发呆,甚至在睡午觉的时间都要开着电脑睡。
宿舍里越来越嘈杂。每天晚上都有一群人围在黄神志这里打游戏。跟“有水就有鱼”道理一样,有电脑的地方就有毛片。等到深夜要休息的时候,这些人不约而同地停止游戏,开始集体观看影片。我不知道一群大老爷们集体看毛片的乐趣何在,有的还傻B似的唠唠叨叨地作解说,一会儿嫌弃□□的胸部太平,一会儿责怪演得太差叫声太假。还时不时有其他寝室的人过来敲门,里面的人看得正心驰神摇,不耐烦地相互指挥去开门。很多次看着看着,突然有人拍着屁股回头叫道:“妈的,这谁呀,你这是把什么东西弄到我屁股上,受不了他妈别看行吗。”
我觉得有必要买一辆单车。大学不愧为大学,占地面积超大,宿舍区到校门口的距离要按公里算,无车出行极为不便。单车还可以拓宽我们在学校周边的活动范围。
在九通市坐公交车是一种煎熬。学校门口有三路公交车,但是还是满足不了学生的出行需要。我每次出门,不管是上午、下午还是晚上,车上照例都拥挤不堪。周末的情况更加严峻,排队等车的人群蜿蜒十几米。我不明白为何每天都有如此之多不工作又不学习的人,不禁为国家的四个现代化建设暗暗担忧。九通的公交车服务从速度上说,那是全国一流的,虽然该市道路及其坎坷交通极其混乱,但是那些公交车司机个个身怀绝技毫无惧色,估计是香港的警匪片看得太多,开起车来就跟电影里面的飙车镜头一样,猛一脚油门猛一脚刹车,左转右拐见缝插针,往往连出租车司机都望尘莫及。如果从服务的其他方面来说,那就不如人意了。首先,所有的车上都不设置按铃,要下车的话你就大叫“有下啊,有下啊”,司机就停车。其次,大部分车上没有报站装置,让乘客自己辨认目的地,坐错了坐过了概不负责,有的司机会自己扯着嗓子报站,但是不用普通话,用的是连本市人都听不懂的当地话,对于外地人来说报站等于没报。最后,司机报站之后,就问有没有人下车有没有人下车,如果没人吭声,直接开过。等到有人发现坐过站责备司机不停车的时候,司机往往瞪眼吼道:“我刚才问你你又不吭声?个□□的,像个苕。”
秦建听说我要买车,相约明天一起出去买。我准备去光明街一带看看,秦建却建议到遛狗场买二手车。
我说:“新车也就贵一两百块,骑起来又体面又舒服,何必买二手。”
秦建说:“新车一般骑不了几天的,旧车才会经久耐用啊。”
我大为不解:“怎么说?”
秦建正要回答,这时候龚平有些懊恼地从外面进来。秦建对我说:“你看,活生生的例子来了,”然后问龚平,“哎,龚平,你现在骑的是第几辆车了?”
“这是第二辆,你问这个干吗?”龚平凑过来。
大勇一指我,说:“哦,我们两个准备买车,他准备去买新的,我说旧的耐用,他还不信。”
龚平说:“我用血的教训告诉你,千万别买新车,妈的,也怪自己刚来学校没经验,你看我,这学期一开学在校门口买辆新车——”
“诶,是啊,”我说,“那两天看你带着薛晓梅,挺酷的啊,怎么换车了?”
“操,别提了,还没骑两天就被人偷了,就放在宿舍门口,第二天上课妈的就找不到了。我还傻不啦叽去保卫处反映呢,保卫处的人还怪我自己不小心,叫我以后有车锁好它,我锁他妈,老子那辆车挂了两把锁,有个毛用,买车花了三百,两把锁都花了七十多,连根毛都没留下。”
我和秦建哈哈大笑。
龚平见自己的痛苦能为别人带来快乐,也就乐于奉献,接着说:“我要经常带薛晓梅去校门口啊,没车哪儿行啊,后来找了家修车铺挑了辆二手车,七八成新,现在骑了一个多星期,还在。”
我被龚平的故事说服,决定明天跟秦建一阵去遛狗场看车。
第二天我们刚刚走出宿舍楼,龚平从后面赶上来,喘着气说:“等下我,你们是不是去遛狗场,一起去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我们回头问道。
龚平一边走过来一边骂骂咧咧:“别提了,妈的,看来我要买第三辆了,昨晚又被偷了。操啊,被哪个贱种盯上了还是怎样,上三把锁都没用,老子算是服了。”
“你是不是锁太上多了,人家一看还以为是辆宝马呢。”秦建还幸灾乐祸。
“别让老子逮到,妈的,恨不得抽了他的筋。”龚平咬牙切齿。
遛狗场一带的小巷子里果然有很多二手单车和修车的店铺。但是这些店门口只有寥寥几辆车而已,三人看着都不甚满意。走到一家单车店前,店里店外看不见一辆单车。我觉得好笑,问店老板道:“老板,你们这里还做生意吗?”
单车(下)
老板有点不爽地说:“当然做了,怎么,要买单车啊。”
“是啊,你有得卖吗?”三人怀疑地把店里店外看了个遍。
老板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意,带着我们三人穿过几条巷子,出了巷口。马路对面是个商场,商场门口停着许多单车。
老板一指商场门口:“这些车,你看中了哪辆告诉我,半小时后在我店门口提货。收价八十到一百二,车你自己挑。”
我三人惊得目瞪口呆。我们虽然也知道这些二手车大多数来路不明,但是万万想不到九通的偷窃产业链竟如此完善。这才是真正的技术!零库存管理。店里面不存一辆车,货源则来自广大的人民群众,随买随偷,随偷随买,效率之高,令人咋舌,资源之盛,叹为观止!
半小时后,我三人骑着心仪的车回学校。我突然说:“我们这种行为是不是违法的啊,明知道是赃车还去买,我们这算不算为虎作伥啊,我有点觉得对不起国家对我们的栽培。”
秦建不屑的说:“经济学里面说了,消费是为拉动祖国内需,为经济建设做贡献,怎么还变成违法的了?这车的来路也许可能估计是有问题,但是我们也没亲眼看见哪,怎么能就一口咬定这是赃车呢,现在国家四海升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哪还会有人干偷盗的行业。”
龚平笑着说:“秦建,你这张嘴挺会掰的啊,前面颠倒黑白,后面装疯卖傻,你这样的人才不去当官可真是国家的巨大损失啊。”
秦建面不改色心不跳:“嘿嘿,哪里哪里,过奖了。”
我说:“你这是瞎掰,前半个小时那车还好好的停在商场门口,半小时之后就以几十块的价格到了我们手上,这也可能是合法的买卖?”
秦建志满意得地踩着车,往路边吐了一口痰,说:“就算来路不正也不能怪我们哪,有人偷就有人买啊,对不对,关键是国家要从源头上杜绝偷车的行为,如果没人偷了,我们也不可能买到赃车啊,而且也不会逼得我们走街窜巷地来买旧车啊。”
我说:“偷车的人有市场,是因为有很多人买他的赃车啊,如果全国的人都坚决不买,他偷了也没用,就肯定不偷了嘛。”
龚平立即响应说:“有道理,有人偷有人买,你越买他就越偷,偷车的人越来越猖獗,丢车的人就越来越多,丢车的人不敢买新车,从而买赃车的人就越来越多,这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只有我们不去买,才能斩断这个循环。”
秦建反驳说:“你们说的办法只能在理论上是可行的,怎么可能让人不去买,利益摆在这里,一辆价值两三百的车,几十块就买得到,你是选择道德还是选择利益,你说。”
我有点不安地说:“别人我们管不了,但是我们是大学生啊,连我们都这样了,那这个社会还有道德的存在吗。”
龚平显出一副深深忏悔的样子:“唉,我以后还打算入党呢,你看这事弄得——”
秦建和我哈哈大笑。
三人骑出繁华路段,上了通往学校的半岛路,这条路车辆较少,三人并排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