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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以为我要谋朝篡位-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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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珣双唇微启,拒绝之语已窜到咽喉,他生怕伤了萧月白的心,拼命压了下去,双目一片湿润:“好罢。”
萧月白见得颜珣这副又是乖巧又是可怜的模样,轻笑一声:“阿珣,我们继续用膳罢。”
说罢,萧月白将颜珣打横抱起,又阖上了门,颜珣随即伸手抱住了萧月白的脖颈:“我喜欢先生抱我。”
萧月白将颜珣抱到桌案前,方要放下,颜珣却是撒娇道:“我要坐在先生腿上用膳。”
萧月白三分无奈七分甜蜜,依言而行,又盛了一晚西湖鱼羹一勺一勺喂予颜珣用了。
颜珣用罢西湖鱼羹,亲热地蹭了蹭萧月白的面颊:“先生也饿了罢?我自己吃即可,先生且快些吃罢。”
萧月白从善如流地取了只芋头酥吃了,而后用起了米饭来,他的双手穿过颜珣腋下,一手端着米饭,一手去夹东坡扣肉。
还未待萧月白将一碗米饭用尽,因腋下的软肉被不时摩擦的缘故,颜珣心神动摇,所有的感官集中在了被摩擦处,连口中含着的芋头酥都忘了一干二净。
萧月白瞥见颜珣手腕内侧伏着些芋头酥的碎末子,于是一把扣住了颜珣的手腕子,翻转过来,将上头的碎末子收入了口中。
手腕上头薄白的一层肌肤被略显粗糙的舌面舐过,好似穿透了肌肤直接触到了暗蓝色的静脉与动脉一般,颜珣的吐息猝然一滞,直觉得自己的性命握于萧月白手中,自己这具身子亦甚是欢欣雀跃地期待着萧月白的亲近——从每一寸皮肉到每一缕发丝,从每一回吐息到每一次脉搏,从冲刷着血管的血液到击打着胸前的脏器……
萧月白觉出了颜珣的出神,出言问道:“阿珣,你在想甚么?莫不是这芋头酥难以下咽?”
良久,颜珣才回过神来:“先生,我之前极为羡慕行之有韩二夫人疼爱,但现下却是半点不羡慕了。”
萧月白略略有些吃惊:“这是为何?”
颜珣转过头去,目不转睛地望住了萧月白的一双桃花眼:“因为先生喜欢我呀,假若生于世间的每一人只能遇见十件幸事,那遇见先生这一件幸事已足以抵得上十件幸事。”
“不,阿珣你将会遇见无数件幸事。”萧月白动容于颜珣的表白,暗自下定决心定要将赵家、韩家除去,将颜珣扶上帝位,让颜珣能够肆意妄为,生杀予夺。
萧月白后又暗笑,自己这般,是盼着要颜珣做个昏君不成。
颜珣忽地仰起首来,双目灼灼。
萧月白还以为颜珣要说甚么,颜珣却是又吻上了萧月白,并将口中的一小块芋头酥渡了过去。
颜珣舔了舔萧月白的唇瓣:“先生,我口中的芋头酥滋味如何?”
“人间珍馐。”萧月白以齿衔起一只猪肉芹菜虾饺,示意颜珣咬住另一头。
俩人吃得极慢,待这从汤水里头捞出来的猪肉芹菜虾饺凉透了,才分别下了肚,其后,又缠绵地吻在了一处。
俩人一边亲热,一边用膳,待用完膳,已是落日西沉。
“先生,我们去看火烧云罢。”颜珣扯着萧月白去花园里头一处凉亭坐了,又唤骆颍沏一壶普洱茶来,用以消食。
泼墨水彩一般的火红、灰紫、明黄交叠,为原本洁白的云朵染上了丽色,衬得一碧如洗的天空愈加生动。
不多时,火烧云便被夜色淹没了去,寒风乍起。
俩人饮罢普洱茶,便回了书房去,颜珣在桌案前做算题,萧月白却取了一本《尉缭子》细细读着。
这《尉缭子》乃是一本兵书,其中所讲却颇有矛盾之处,既主张严峻刑法治国、治军,又推崇仁义。
萧月白不过一介书生,不善兵法,为对颜珣有助益,近几月,一得空,他便努力钻研兵书,此前已将《孙子兵法》、《吴子》以及《六韬》念了。
兵家之术无人可与他讨论,故而他念得有些吃力,自识得师远虏后,他便时常与师远虏书信。
兵法紧要的在于随机应变,顺势而为,他如今不过是纸上谈兵,但纵然是纸上谈兵,亦比半点不通要好上许多。
萧月白将《尉缭子》阖上,暗道:我这先生当真不称职,只能教些算题、诗文、史学之类。
颜珣察觉萧月白在瞧他,取笑道:“先生,你莫不是又想吻我了不成?”
萧月白放下《尉缭子》,行至颜珣面上,轻轻地敲了下颜珣的脑门,摆出一副先生的架势:“阿珣,你的算题可解完了?”
“好疼。”颜珣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还余下一题,只是我这头被先生一敲,竟不知这题该如何解了。”
萧月白一一扫过颜珣已解好的算题,共计十九道算题,全无差错。
见萧月白未作回应,颜珣主动道:“只要先生吻我一下,我立刻便能将这一题解出来。”
萧月白莞尔一笑:“我的吻却原来还有这等奇效。”
“对啊,对呀。”颜珣连连颔首,偏生这时,书房门被叩响了——叩击两下后,稍停,又快速叩击三下——正是陆子昭。
萧月白扬声道:“子昭,你且进来罢。”
颜珣闻言,面上的撒娇之色全数收敛了起来,转作了一副喜怒难辨的模样。
陆子昭推门而入,将韩贵妃的回信呈予萧月白。
他知晓萧月白、颜珣有话要谈,不便打搅,便退了下去,又将门阖严实了。
萧月白展开一看,而后将回信递到了颜珣面前。
颜珣看罢,淡淡地道:“先生当真未料错,先生却又料错了。”
颜珣此言,前半句是指一如萧月白所料,文帝已被赵家蛊惑了去,后半句是指萧月白料错了,文帝在今年中秋之前,恐怕无法将赵家除了去。
少时,颜珣冷声补充道:“我这父皇不顾民生凋敝、灾祸四起,日日沉迷美色,写甚么酸诗……”
文帝乃是颜珣生父,颜珣身为人子,不应再言,故而便将余下词句咽了下去。
萧月白将被颜珣丢在地上的回信拣了起来,凑到烛芯烧了干净,薄纸随即被火舌吞噬了,仅袅袅白烟苟延喘息,弹指间,又消失殆尽。
这回信上写的是十日前,赵家将一双双生姐弟献予了文帝,这姐弟两人年不过十六,生得是姿容绝色,且是一般模样,分毫不差,又因经过了一番悉心调/教,姐弟两人竟俱是妩媚勾人,令从不好男色的文帝当即将弟弟压到床榻上尝了一尝,这一尝便将韩贵妃忘到了脑后,日日只顾与姐弟两人行淫事,加之姐弟两人温言软语地为赵家美言,文帝快活间,哪里还记得曾经决心要对付赵家,反而允了赵家不少好处。
作者有话要说:炊金馔玉待鸣钟出自骆宾王《帝京篇》,意为丰盛的菜肴只等奏乐击钟就摆成盛宴。

    
第98章 转·其十
正月一过; 便是立春,料峭的春寒终是褪了干净,立春之后; 即是雨水、惊蛰,满城皆是春花烂漫、杨柳飞絮,而朝政却是日渐腐败、混乱; 文帝沉迷美色; 久疏于政事,由赵家进献的陈氏姐弟因受到文帝的宠爱; 那姐姐被封作昭容,品级越过了韩婕妤; 而那弟弟更是被封为了礼部侍郎,几近权倾朝野,甚至做起了买官卖官的生意。
萧月白近日忙于私下的营生; 四处奔波; 时常不在府中。
颜珣则在萧月白的提议下; 从正月末起; 每半月在府中举办一次诗会; 以便结交文人; 他的诗会不拘身份地位,善诗文者俱可与会; 他本人亦从来不自矜皇子身份,有时诗文不及与会者,当即爽快地认输; 故而纵然诗会上全数是寻常的吃食、寻常的茶、酒,文人雅客仍是不少,渐渐地更有当世大儒慕名而来。
只是由于他不过是个出宫建府近半年都无封号的皇子,且他的生母韩贵妃、表姐韩婕妤在陈氏姐弟到来之后,恩宠远不如往昔,因此愿意来他这诗会的当朝官员寥寥无几,品级高些的仅周惬以及孟愈俩人,周惬不善诗文,所做的诗虽是工整,但无半点趣味,莫论意境了,而孟愈却是初次与会便夺得了魁首。
天色将夜,颜珣一一送走了与会者,而后便立在门口发怔,晚风拂得他衣袂纷飞,额上的几缕碎发胡乱地击打在他面上,将映入他眼帘的事物切割成无数块。
他到底没有在夜幕彻底降落之前等到萧月白回来,他抿了抿双唇,转身进了门去,欲要将门阖上,却见一只骨肉分明、指若葱根的手探了进来,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子,同时制住了他的动作。
“先生……”颜珣轻唤了一声,见左右无人,便扑到了萧月白怀中。
萧月白轻斥道:“阿珣,你站在此处作甚么?你的手这样冷,若是着凉了该如何是好?”
颜珣从萧月白怀中出来,双目水汽泛滥地望住了萧月白,咬了咬下唇,无比委屈地道:“先生,我在等你回来,你我已有整整五日未曾碰过面了。”
这五日,萧月白临近子时才返回府中,每每见到的都是趴在桌案上睡着了去的颜珣,而待颜珣起身,萧月白却早已出门去了。
“抱歉。”萧月白柔声笑道,“阿珣,我陪你用晚膳罢。”
颜珣却摇首道:“我现下不觉得饿,只想与先生说会儿话。”
“好罢。”萧月白一口应允,随颜珣回了俩人的卧房去。
俩人在桌案前坐了,颜珣抬首将萧月白细细端详了一番,问道:“先生,你可是清减了?”
萧月白抚过颜珣的眼帘,又将颜珣一手沾满了寒意的手拢在了手中,才道:“忙过这一阵便好,阿珣你切勿忧心。”
“这一阵是几日?”见萧月白踟躇不答,颜珣利落地将手从萧月白手中抽了出来,紧接着手指附在了萧月白腰间的系带上,“让我来仔细看看先生可是清减了。”
颜珣以手指丈量着萧月白的手臂、腰身,又抚过锁骨、心口、肋骨,末了,一双手抱住了萧月白的腰身,闷声道:“先生果真是清减了。”
“无事。”萧月白将一支玉簪从颜珣发髻之中拔了下来,登时颜珣的发丝如瀑而下,他便以指轻柔地梳理着。
颜珣在诗会之上饮了一盏酒,那酒度数不高,原不会有醉意,他却在萧月白的怀中醉得一塌糊涂,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天边新月如钩,萧月白将颜珣抱到床榻上,脱去外衣、中衣以及鞋袜,又掖好了棉被,他忙得整整一日都未进过食,方要出门觅食,衣袂却一下子被揪住了。
他转过身去,只见颜珣竟是醒了,泫然欲泣地仰首望着他:“先生,别走。”
“我不走。”萧月白见不得颜珣这副模样,索性也褪去外衣、中衣、鞋袜,进了棉被里头,将颜珣揽到了怀中。
颜珣乖巧地枕在萧月白臂弯之中,顺势蹭了蹭萧月白的心口,软声要求道:“先生,吻我。”
萧月白垂首吻住了颜珣的唇瓣,唇齿交缠间,颜珣一身紧绷的皮肉舒展了开来,他顿觉自己复又活了过来——却原来缺少萧月白陪伴的自己竟与死尸无异么?
萧月白松开了颜珣的唇齿,又在颜珣额头、面颊、鼻尖、下颌、耳根、锁骨落下一串蜻蜓点水的啄吻,才稍离。
颜珣却是不满足,一把抓了萧月白的手覆到了自己身上。
“阿珣,还要我吻你么?”萧月白将手探到了颜珣的后腰。
“先生已整整有五日未曾吻过我了,方才那些如何足够?”颜珣不满地辩解了一句,却立刻被萧月白堵住了唇瓣。
俩人又吻了许久,萧月白才坐起身来,将衣衫整理妥当,道:“阿珣,我有些饿了,你陪我用膳可好?我先去庖厨瞧瞧有甚么可吃的,你且再歇息片刻罢。”
“好罢。”颜珣被萧月白吻得面色酡红,双目水汽蒸腾,忽而听得萧月白道:“阿珣,你不擅于饮酒,以后便勿要饮酒了,笼络人心并非一定要饮酒才行,只须投其所好予些好处,亦或是令他信服便可。”
“先生,我记下了。”颜珣乖巧地应了一声,目送萧月白出房间去,却忽然瞥见了萧月白的衣袂处沾了一点扎眼的胭脂——嫣红色的,如灼灼盛开的桃花一般的颜色。
先生今日莫不是与女子玩乐去了罢?
颜珣双目一黯,心口登时生疼,柔软的脏器好似破开了一个硕大的大口子,这房间的门、窗关得严实,他却直觉得有寒风从四面八方向着他奔涌而来,呼啦啦地窜进了破口里头,钻心得疼。
“好冷。”他喃喃一声,随即钻入了棉被里头,拼命地汲取着萧月白残余的气息。
他在适才与萧月白接吻之时,便动了情,一身的灼热难当,而今却是如坠冰窖。
萧月白去寻了陆子昭,作了一些吩咐,后又去了庖厨,良久,他才立在了卧房门前,方要伸手开门,却有甚是压抑的低泣声从门缝里挤了出来,他吃了一惊,停顿了下,到底还是推门而入了。
颜珣听得动静,将自己整个身子紧紧地裹在了棉被里头,又蜷缩到了床角。
萧月白不紧不缓地行至床榻,居高临下地盯住了那一团棉被,关切道:“阿珣,你为何要哭?”
“我……”颜珣大声叫嚷道,“我讨厌先生!我讨厌先生!”
萧月白闻得颜珣的答复,心下一紧:“阿珣,你且出来罢,我们好好谈谈。”
“不要。”颜珣一口拒绝,整个身子蜷缩得更紧了些。
萧月白全然不知颜珣为何要与他闹变扭,无奈地道:“阿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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