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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孩子,快疼哭了吧,没出息啊,别忍着了,哭吧,事后请哥吃顿饭,哥就给你好好保密。”迟文彬亦真亦假的开着玩笑,手指拨弄着夏初见的卷发。
夏初见的双臂更加用力,勒的迟文彬隐隐发疼,皮肤与皮肤的摩擦,夏初见的脸紧紧的贴住了他的胸口,怀里的小东西轻轻地颤抖,呜咽声越来越大,迟文彬的前胸潮湿一片。
夏初见在哭,不是抱怨命运的不公,不是抱怨人情的冷暖,他为了疼痛而哭,他为了过往而哭。七岁那年,跪下求大姨收养的时候他哭的微弱又无助,寒风中站在舅舅的门外时,他边哭边小声的哀求,北方的寒风一夜之间皴裂了他的皮肤,他早已忘记年幼的自己在黑夜中是凭着怎样的希冀苦苦撑了一晚上的。
当黑夜散去,冬日第一缕阳光映照天边时,看门的大娘含着眼泪用一床棉被裹住了他冰冷的身体,苍老的声音哽咽不停:“孩子,别等了,不会给你开门的,大娘也真是养不起你,大娘送你去个能吃饭的地方好不好?也许吃不饱穿不暖,但是还能让你喘口气,行吗?”
夏初见幼小的身体埋进了布满尘土味道的棉被里,像一只缩紧了身体的小刺猬,哭哑了嗓音反复重复着:“我去,我怕冷我怕饿;我去,我怕冷我怕饿……”
大娘留他住了一晚上,煮了热腾腾的面条还加了两个荷包蛋,那是夏初见至今难忘的味道。
第二天一早,大娘牵着他的手慢慢走出了机关小院,晨光初起,夏初见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舅舅家紧闭的大门,从此世间的人情冷暖与他再无瓜葛。
夏初见现在依旧清晰地记得孤儿院最初的样子,油漆斑驳的木窗,冰冷的板床,一开始是十几个孩子住着大通铺,床垫是干稻草铺的,躺上去满满的草香。
三十几个孩子中,夏初见是最瘦弱最矮小的,总是唯唯诺诺,低着头不敢说话,他用尽全力让自己不显眼,让自己不被注视。可即便是这样,拳头还总是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他忘记了自己挨过多少次的打,从趿拉裤腿到穿着吊脚裤,几年的时间,什么都在变,只有拳头像梦魇一样不曾离去。
一直向他挥拳头的那个人最终离开了孤儿院。那一天,夏初见挤在送行的孩子和老师中间,望着那个背影渐渐远去,哭的泪流满面,他哭自己终于不用挨揍,哭自己还来不及报仇,他以为阳光总算照在了他的身上,却不曾想更大的噩梦还在后面。
夏初见是哭着走进孤儿院的,离开的时候却已经忘记了哭泣这个人类的本能。他在苦海中走过一遭,用冷漠与偏执为自己裹住一身铁甲,从此无坚不摧,从此孤军奋战。
迟文彬是他二十二年人生中的一个异数,这个人用异常的热情与执着,一点点敲击他的外壳。夏初见第一次对别人的示好手足无措,当冷漠、无视、拒绝、讥讽……所有他惯用保护自己的招数一再无效之后,他还能做什么?他感到恐惧,却在恐惧中滋生一棵名为喜悦的小树苗。他不知道这棵小树苗会长成什么样子,他惧怕任何拥有期待的瑰丽梦想,无所求所以无所伤,他不能心存期待,他不敢心存期待,他怕最后的最后,还会是一扇关紧的大门。
夏初见在疼痛中回忆过往,迷茫、不安与忐忑纠缠不休,很累,真的很累,他突然觉得迟文彬的那句话很有道理,顺其自然吧,交给时间吧。
迟文彬看着夏初见哭到颤抖的身体,眼睛里惯有的淡然破碎的七零八落,心疼来的突如其来,他有点手足无措,只能不停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等到夏初见愿意和他分享,等到他的爱情水到渠成。他将头轻轻地放在夏初见的脑袋上,两个人抵首相拥。
夏初见的感情在时间的旅程中荡然无存,迟文斌唯一能赢的机会就是慢慢将其找回,如沙海拾贝,小心翼翼,亲手为他的小屁孩儿拼凑出幸福最完美的模样。
第七章
迟文彬换上张助理送来的衣服,开车回到夏初见的住处时已经是中午了。他扶着夏初见下了车,一脸的担忧,“能走不,要不哥背你?”
夏初见收起了在医院里流露出来的脆弱,顶着通红的眼睛,白了一眼迟文彬,没说话踉跄的走进了楼道。
迟文彬看着他逞强的身影,笑着咧开了嘴,大叫了一声:“小夏,你脸上现在有两颗桃,还是烂的。”
夏初见猛地回头,眼睛瞪的老大,对着迟文彬狠狠地比了一个中指,却在转身的时候勾起了嘴角,他从小就这样,一哭眼睛就肿。烂桃?烂你大爷吧,迟文彬。
迟文彬自来熟的跟进了夏初见的小窝,第一次登堂入室却是习惯的很,推搡着将夏初见扯进了卧室按在了床上,“我让张助理去寂夜给你请假,现在,什么都别想,睡觉。我把盆放床边,想吐了你歪个头就能够到。”说完一把用夏凉被将夏初见从头盖到了脚。
“热!”夏初见不满的叫了一声,一脚踹开了被,龇牙咧嘴的翻过身,用后背对着迟文彬。
迟文彬默默地观察了一会小屁孩儿的腰线和屁股的形状,心满意足的出去拾掇去了。这房子看来年头挺久了,好在干净,采光也不错,住起来还算是舒服。迟文彬慢慢走向厨房,想着晚上给夏初见煮点什么,却在进了厨房的瞬间什么想法都没了。
因为流理台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没有锅没有案板没有刀。迟文彬试着打了一下天然气,还好有火,估计是上一个住客交的燃气费还没用完。
唉,怎么办,从头做起吧。他认命的摇了摇头,自己上辈子得多对不起夏初见,这辈子才能贱成这样倒贴成这样。
他轻手轻脚的拿起了大门钥匙,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还好,夏初见没吃什么东西,又都吐在衣服上了,换了衣服味道不是很明显,回来再洗澡吧。
下了楼一脚油门直奔附近的超商,迟文彬在路上将要买的东西记在备忘录上,打算先去电器区,买完之后放到车里再折腾食材,还好今天开的越野,空间够大。
厨具电器区人不多,几个阿姨在那交流经验。迟文彬长手长脚,亚麻衬衫配浅色裤子,简单利落,明朗俊逸,往中间那么一杵,特别显眼。导购的小姑娘热情的围了过来,难得看见颜好条好品味又好的,服务劲头儿都足了。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我帮您介绍一下。”导购小姐露出标准的八齿微笑。
迟文彬礼貌的点了点头,打开手机的备忘录递了过去。导购小姐按着那密密麻麻的记录,一件件耐心的介绍,迟文彬听得很认真,想着夏初见厨房的大小,挑着合适的尺寸,等把整个购物单扫完之后,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先生,您买了这么多,我们可以免费送货的。”导购小姐递过去一张单子,“地址写在这里,距离不远的话半个小时就能送到。”
迟文彬接过单子,回忆了一下夏初见的小区名字,又怕夏初见正睡着觉,联系人填写了张助理的电话。等到全部办好也交代给张助理之后,直奔食品区,要加快速度了,熬粥就要一段时间。
半个多小时后,迟文彬带着一身油汗和四大包食材与张助理在夏初见的楼下胜利会师,两个人蹑手蹑手的折腾了五个来回,才将东西全部挪了上去。
迟文彬瘫在沙发上,只觉得自己好久没出这么多汗了。他扔了一瓶水给张助理,轻声吩咐 道:“你先回去,晚上去我家把那几味滋补的中药给小夏送过来。”
张助理无声的点了点头,看着一脸汗珠的老板,他突然觉得迟文彬挺不容易的,好好的一个高富帅,求爱累成了狗。
迟文彬在沙发上喝光了一瓶水,拿着新买的毛巾和内裤进了厕所,真得好好冲一冲,汗涔涔的真是难受。
屋子的卫生间有点小,属于厕所洗浴并用一间,洗澡就不能上厕所,上厕所就不能洗澡,迟文彬将身上的内裤扔进了垃圾桶,把水调到偏凉,冲在身上解暑又舒服。
“咯吱”,厕所的门开了,夏初见睡眼迷蒙的探进了半个身子,迟文彬整个人僵在了那里,虽说他这脸皮算是厚了,但第一次被喜欢的人看光身子还是有点羞涩。
夏初见强挑着眼皮扫了他一眼,眼神就像在看案板上的一块肉,毫无波折,“哦,你洗澡呢?洗完喊我,我想上个厕所。”话音刚落就转身出去了,语气淡然的好似问他吃没吃饭。
迟文彬对夏初见这样的反应很不满意,直男都是这么迟钝的吗?他有点可悲的扫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还可以啊,该有的都有啊,人鱼线在,腹肌在,难道把之前那些小情儿们迷得五迷三道的身材在夏初见这还真就等同于一块五花肉?
他有点恼怒,他有一种冲动,他想光着冲出去对着夏初见撸一发,让那小屁孩儿深刻的体会到他的侵略性和心底里暗搓搓的欲望,但是他不敢,夏初见绝对会飞起一脚直奔他的下三路,笑话,都敢给他开瓢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快点,憋不住了,我又想吐了!”夏初见拍门拍的地动山摇,迟文彬穿着内裤一脸抑郁的走了出来,在夏初见要冲进厕所的瞬间拉住他,不死心的问道:“你刚才看我光着身子,没什么感觉?”
“有毛线感觉啊!”夏初见一脸的莫名其妙,“你有的我都有,嘿嘿,没准我比你的还大呢。”转身进了厕所关了门。
“没准我比你还大呢。”这句话在迟文彬的脑子里无限重播,他神经质的扯开了内裤低头看了一眼,随后勾着嘴角笑了,比我还大?做梦去吧。
夏初见放完水歪歪扭扭的走了出来,别说,睡了一觉还真是舒服了不少。他晃荡到客厅想去拿水杯,结果被地上堆成山一样的纸盒吓得停住了脚。“卧槽,这都什么东西?”他对着厨房里的迟文彬喊。
迟文彬已经穿戴好了围着围裙,手里拿着一袋干贝,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做饭的必备品啊。”
“不是,你买它干嘛,浪费钱,我又不会做饭,这根本用不上。”
“没事,我会做,我来给你做。”迟文彬晃了晃手里的干贝,“味道还不错哦。”
“你这太阴险了,合着你以后还要来我家啊,我可没答应,你愿意做抱回自己家里随便做。”夏初见踢了踢脚下的一个盒子,空气炸锅?什么鬼?
“两个人吃饭香”,迟文彬对他眨了眨眼,“而且比外面的干净,你还想再尝尝胃镜的滋味,烂桃!”
“滚!”夏初见踢翻了一个空盒子,挑着下脚的地方摊在了沙发上,啊,饿了,好饿,“迟哥,晚上吃什么啊?”恍如刚才说不让迟文彬做饭的人不是他。
“干贝小米粥。”
“我不要喝粥,我饿了,喝粥吃不饱”,夏初见捞了一个抱枕搂在怀里,“你不吹嘘自己厨艺好吗,我要吃肉。”
“肉的话你先等等吧,这两天都要吃清淡的,乖,坚持几天我给你做糖醋排骨。”
夏初见没作声,将抱枕盖在了脸上,竖着耳朵听着厨房里哗啦啦的水声,想着要是自己能有个家,大概也就是这个模样吧。
“别闷了,再闷也是烂桃了。”迟文彬扔了夏初见脸上的靠垫,“不是饿了吗,先吃点这个垫一垫。”
夏初见侧过头,看着迟文彬放在茶几上的两个荷包蛋,突然想起了大娘给过的那碗面,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底滋生,于是瞥了瞥嘴,“我不想吃鸡蛋,又没有面,干巴巴的。”
“我做的肯定不干,你尝尝。”迟文彬拎着夏初见的两条胳膊让他坐起来,又在他腰后面垫了一个抱枕,筷子也放在了手里,继续循循善诱,“试试。”
夏初见半信半疑的用筷子怼了怼荷包蛋,居然软软的带着弹性,再用力一戳,蛋黄缓缓地流了出来,配着淋在上面的生抽,散发阵阵蛋白的甜香。
他端起盘子,往嘴里扒了一个,松软的口感和适度的咸甜,“好吃”,夏初见笑眯了眼睛,“怎么做的?”
“秘密”,迟文彬拆着客厅里小家电的包装,“这鸡蛋和普通鸡蛋不一样,可以生吃,不会有寄生虫,你也不会拉肚子。不过到外面吃饭要注意,最好少吃生的。”
夏初见咬着筷子,看着忙碌着的迟文彬,发现这个男人除了有钱有势之外,肯定还有一点别的什么,那种更有层次感更有深度的东西。“哎,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爱唠叨很墨迹?”
“没有”,迟文彬拎起了豆浆机和榨汁机走进了厨房,悠悠的留下一句“也就你见过我这样”。
“切,德行”,夏初见对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吞下了最后一个荷包蛋。
等到迟文彬熬好了粥喊夏初见吃饭的时候,这孩子已经斜着身子在沙发上睡着了。“小夏,吃饭了。”夏初见睡得正香,轻轻打着鼾,迟文彬用手指挑了挑他额前的碎发,“哥今天为了你可算是累坏了,要点报酬不过分吧。”话音刚落就轻轻地吻在了夏初见的唇上,和那晚一样柔软。
“起来,起来,吃饭了。”迟文彬抬起身子,用脚踢了踢夏初见的大腿,仿佛刚才的旖旎不曾存在过。
“啊?”夏初见刚睡醒,有点懵逼,四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