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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哪有师兄好玩-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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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那边,晚上多说一会儿话。
夜色渐渐深了,问归途面前是一盘残局,剑千山棋力当然不如他,下了几手就败下阵来。问归途看着他一脸委屈巴巴的愁容,故意让他几步,总算让小孩儿追上了攻势继续下棋。直到灯花噼啪爆了一声,问归途便抬手剪去,看看更漏,而后抬手摸了摸剑千山的头:
“不早了,去睡吧。”
剑千山眨了眨眼睛,却是忽然福至心灵,问了他一句:
“师胡,你四不四在等人啊?”
“嗯?”原是在收拾棋子的问归途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于是剑千山歪着头指指火炉:
“师胡你准备了这么多柴火,可是你又不僧火。师胡……你四不四要等一个粉怕冷的人来啊?”
问归途略是眨了眨眼,还没有说话,剑千山便自己摇了摇头:“不对……要是等人,为什么还要叫我来下棋……”
又是沉默,而后问归途忽然笑了起来:“千山,你觉得鹤鸣和小影他们会不会做很坏的事情?”
“嗯?”剑千山显得很疑惑,却很快摇了摇头,“怎么会呢?他们都是好人!”
于是问归途的嘴角又动了动,有些牵强,却是笑。他便带着这样的笑,对剑千山说——
“好,那么千山,你一定要记得,不能辜负喜欢你的人。不然……会像师父一样,会后悔的。”


第87章 天啦噜少主造反啦
水风清很怕冷,逆天命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到了冬天,逆天命里每一个可能会有教主出没的地方都要保持室温如春天般温暖。上好的白松木炭又禁得住烧又不起烟,逆天命专门买这种炭,差不多是养活了全城的卖炭翁。然而鲜少有人知道水风清为什么怕冷,星河影倒是猜到过一二。
当年星河影一个野小子,到了晚上就精神百倍甚至能拆房揭瓦。逆天命里没人管得了他,所以刚到逆天命那两年他都是跟水风清住在一处。借着这么个机会,他也就见过水风清心口的位置,有一道疤。小时候没什么概念,只觉得大概是水风清早年功夫不到家被人伤到了心脉,所以体虚畏寒。
等到入了凌虚剑门,他才恍然发觉其中玄机。
人体最为脆弱的命门当属咽喉,所以别家剑法,大多是奔着咽喉出剑。然而凌虚剑诀不一样,虽然同样有刺咽喉的招数,然而杀招更多却是围绕心脏而去。
这时候再回想起水风清心口那道伤痕,忽然就变得耐人寻味起来。若他心口那道伤痕来自凌虚剑诀,那么是谁留下的?
明明是致命伤,却为何又没要了他的命?那一道疤痕就在心口正中,参照疤痕的样子,那一剑必然已经刺中了心脏,他又为何没死?
除非……
是夜,星河影站在千倾竹海之中,倚着一丛竹子满脸焦躁。雪依然未停,反而更大了一些。
身后风声一动,水风清已经站在了他身后:“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这几天正道那群老不死的不是都在剑门?他们认识我,你最好还是——”
话没说完,星河影突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子。水风清没想到这小子突然跟他动手,一脸懵逼的时候就被他摁到了背后的竹子上,正对着星河影咬牙切齿一张脸:
“死老头!!我师兄是你亲儿子你为什么从来没说过?!你他娘的当年为什么会去苍蓟关!?你到底有多少事没告诉我?!”
“……啊?”
星河影一通咆哮,水风清的回答就是一脸更无辜的懵。星河影头一次觉得这种无辜的表情十分欠揍,想到什么就是什么,气得咬牙抬手就是一拳照着水风清那张装嫩的老脸招呼。水风清眼睛一瞪,一手摘开星河影抓着他衣领的爪子另一手一挥拦下他的拳头,顺便一脚把他踹翻到雪地里:
“抽什么风呢你?造反啊?本教主一日不死你终究是少主!”
“去你大爷的!”星河影气的爆了一句粗口,跳起来就是挥拳再打。水风清也不知道这小子今天吃错了什么药,只是过招他从来不放水。侧身一让,左手一拽星河影的手腕右手手背一拍,一招野马分鬃直接拍得星河影真气全乱。这一招下手不轻,内伤不至于,但是星河影估计胸口这里绝对是被打出来淤青了。水风清的手劲堪比少林寺的棍子,一松手,星河影顿时腿上一麻,索性坐到了雪地上抬手就指着水风清的鼻子开始撒泼:
“老子就是造反了怎么样!你他娘的少给我装蒜!剑千山他是你儿子你敢说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早点说!今天要不是师父他差点让正道那群人给欺负死!你到底是怎么当爹的你!”
“等会儿?!”水风清挥挥手打断他的话,蹲在星河影面前,皱着眉就是满脸的不耐烦,撸胳膊挽袖子一副要找造谣的人干上一架的模样,“我当谁爹?你小子听谁说的?我什么时候有个儿子了?我有儿子我能不知道?”
呵呵,你装,你接着装!星河影抬手就掐住了水风清的脸:“整个中原正道全都知道你他喵的跟我说你不知道?!骗鬼呢你?!”
水风清被他这一把捏的眼泪都差点出来,一巴掌拍开星河影的爪子跳起来就是要打人的模样:“你说什么呢!你师兄他那么大人了他爹娘是谁关我啥事!”
水风清这模样实在不像是装糊涂……星河影抬头看着水风清,突然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你真不知道?”
水风清的内心是崩溃的,连表情都是崩溃的:“什么叫我知道不知道?!我没儿子!我都没睡过女……”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一下。星河影依然抬头看着他,风雪有点大他有点懵:“什么?你说你都没什么?”
水风清这时候的表情很奇怪,张着嘴一副疑惑的模样,皱着眉就歪歪头:“难道……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呢?”
星河影终于反应过来水风清那句话是个什么意思,一脸目瞪口呆看着他:“等等?你……那前几天你后背上谁抓的?”
水风清似乎完全没听见他这句话,只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反而一步上去拽着星河影的衣领把他给拎了起来:“他们有没有说他娘是谁!”
他突然这么激动,星河影反而是被吓得炸了毛,一句废话都不敢说:“女真雪狼堡的人……”
水风清手一松,星河影一个没防备直接又坐到了雪地里摔了个生疼,一边揉着一边龇牙咧嘴:“你……”
他说着抬头一看,眼前却没了人影。
“……人呢?”
雪夜寂寂,已经是过了止静的时辰。剑千山本已是睡得迷迷糊糊,却忽然听到房顶上瓦片一声响动。
“谁?!”他抓起床边铁剑起身,却是窗子被人敲了敲:
“师兄,是我。”
有门不走非得走窗户的,除了星河影还有谁?剑千山起身打开了窗户,还没等往后退开一步,星河影便直接扑到了他身上,带着一身的霜雪冷意,抱住剑千山的时候,剑千山没忍住一激灵,却听他说——
“师兄!关窗户!冷!”
他可比崎医师的大花猫重多了,剑千山关上了窗子:“大晚上不睡觉,又跑哪去了?”说着伸手一握星河影的手,“手这么凉?”
星河影刚要说话,剑千山推了他一把:“睡觉去。”
这一下正好推在胸口,星河影吸了一口凉气跳开一步。剑千山看他这个模样,不由得分外疑惑:
“嗯?阿影?你怎么了?”
星河影揉了揉胸口,支吾了一声,随口扯谎一句:“没事,那个……我来的时候被雪糊了一脸,撞树上了。”
“……”剑千山沉默片刻,伸手揉了一把星河影的头,“瞎编你也编个真一点的借口啊,你这位置疼,是谁被打了吧?”
星河影又是支吾半天,忽然伸手戳了一下剑千山肩膀,剑千山立刻往后一退,尴尬十分。
“师兄,”星河影抱臂笑了起来,“你才是真挨揍了吧?师父今天跟你说了什么?回来就看你没拿着道心归崖剑,师父一张脸比锅底还黑。”
剑千山张了张嘴,于是星河影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他:
“师兄……你是不是因为掌门要出家,所以告诉师父你不想接任?”
沉默。
“师兄,”星河影抱得很紧,“没关系的,我今天……”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外面亮起了灯笼的光。星河影一愣,松开手,剑千山也是十分纳闷。这当口有人拍门,急得像是要砸门一般——
“大师兄!”
是风鹤鸣。
“大师兄!三师弟在你这里吗?!出事了!”


第88章 那一眼的风情
二十五年前,边塞苍蓟关。
灰蒙蒙的天空下是冷硬如刀的强风,空气里夹杂着刀子一样的雪片。这样恶劣的天气里,却有个青年站在个小屋门外,一手握着把普通铁剑,腰间挂着拂尘。风很大,然而到了他身边却又像是骤然减小一般,只拂动他衣角略扬。
身后屋子里,有人略略拉开了一点门,向着他大喊:“问道长!风这么大!快进来吧!”
问归途回头,那张脸像是道观里的神像,好看,却也没有丝毫人间烟火的味道。像是为了与人示好,略是牵出了一丝微笑:“无妨,施主不必担心,贫道只是怕师弟迷路,等他一会儿。”
话音刚落,一声马嘶传来。问归途转脸看去,果然见到另一人迎着劈头盖脸的大雪策马而来。白衣穿梭在白雪之中,带着少年英侠的锐气。问归途唇边似是扬起了极为细微的一点笑,然而紧接着却是敛眉。
因为他忽然看到,对方的马背上,还扛着一个人。
这样的雪天,他又是在何处能再遇到人?
问归途还在疑惑,他已经策马到了院子前。猛一勒马却忘了身后那人已经昏迷,眼见着那人掉下去——
便是风雪里白影一飞,问归途掠到他马后,一把接住了那人。脚下一转,便站定在一旁。
这才发现,那竟是个女人。
问归途一手揽着这昏死的女子,眼前水风清已经翻身下马。一手掸了掸满脸的雪片,水风清也不管那女子如何,只看着问归途,呲牙就是一个十分明亮的笑脸:“师兄,等着急了吗?”
“拴马,”问归途将那女子背了起来,仍是面无表情,“快进屋。”
水风清一贯了解自家师兄,只道他能多说几个字都不容易,此时便迅速将马匹牵进了马棚,赶忙进了屋子。推开门就是一股暖意扑面而来,水风清刚关严门,就听见室内有咯咯的小孩儿笑声。
这里是苍蓟关再普通不过的一户人家,男耕女织,还算富足。中原武林此次为援边关而来,战事未启,故而武林中人大多住在守军营房里;问归途与水风清两人,则是路上耽搁了时间,晚来一步。
而耽搁时间的原因,都是因为水风清太爱管闲事了。
东家丢了狗,他要帮着找一圈;西家的猫上了树下不来,他还要去帮着抱一趟。问归途又不愿扔下他先走,两人自然也就耽搁了进度。
现在也是,水风清看着人家仓房的房顶漏了,非要给人家顺手补上。又赶上了这么一场风雪,索性就在这人家留宿一宿。水风清骑术好,索性先去营房通知一声自家师父再顺便要来一些修房的木料。师父大骂此子薅武林正道的羊毛暂且不提,只说水风清这时候匆匆赶回,却是捡了个人回来。
问归途将女子安顿在这人家的偏房里,男人端来了热姜汤,女人帮着照顾,便笑嘻嘻让他们三个出去。这户人家不大,只有一间正房一间偏房而已。问归途与水风清和这家的男主人到了正房里,房中吊篮里的小孩儿听见有人声,笑得更欢了。
水风清最喜欢逗小猫小狗小孩子,这时候便到吊篮边逗着小孩。这孩子扑腾着还能坐起来,没一会儿又美滋滋躺下翻身打滚。水风清逗孩子逗得高兴,冷不丁后衣领被人抓了一把,回头就见问归途仍是一张严肃刻板的脸:
“阿清,先说你在哪里捡了个人回来。”
忘了正事了。水风清一拍脑门儿,吊篮里的孩子又咯咯笑了起来,于是水风清一边逗小孩一边解释:
“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的,这女人在路边,好像晕过去了。人命关天嘛不能不管啊,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问归途闻言,略是皱眉:“你来回走的是同一条路?”
“是啊,都快下雪了我还绕什么路啊。”
“那么你去的时候,没有见到这个女人吗?”
这话问出来,水风清也是一怔:“你这么一说……”
问归途略是皱眉:“如今战事虽未起,却总该防患未然。这女子眉眼较深,看来不似中原人。苍蓟关虽是也有外族同处,但此时事关紧要,不可不防。”
水风清想了想,却笑了起来:“师兄,会不会是你想多了?这样的大雪天,寻常人在外面多躺一会儿都得给冻僵了,哪有细作这么傻的?要是有内力的人,这时候也不至于晕过去。”
的确,这种天气,若水风清一时大意没发现她,那可是真的会出人命的;而那女子昏厥也是真的,若是装的,在水风清粗枝大叶把她摔下马的时候,即使依然闭着眼睛,身子也该是有一瞬间的绷紧——问归途确定,那女人是真的昏迷不醒。
正是这时候,女主人忽然掀开了正房这里厚重的门帘,脸上带着放下了心一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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