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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遍啊!
两人倒抽一口凉气,相对哀怨不已:不知抄完之后,我的手还能握得动剑吗?
可是,世尊铁石心肠,师父爱莫能助,尊上视而不见,漫天只做未闻。
可怜见的,一个大殿里有六个人,他们竟连一个能求情的都没有!
而且,为了防止两人作弊,也防止笙箫默包庇,在禁闭期间,两人就得扎根贪婪殿了。
火夕本就是一肚子的气,却又遇见了漫天捣乱,也如漫天一般,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两人都发泄这一通,心情倒真是好多了,讪讪笑了两声,便准备各自安歇。
就在这时,摩严的声音凉凉的响起:“既然都睡不着,那就不必睡了。明日一早,交三遍《礼记》给我。”
漫天:“……”师伯,我错了!
火夕:“……”师伯,我错了!
舞青萝:“……”叫你嘴贱!
可是,世尊有命,哪个敢不从?
“弟子领命。”三人异口同声。
不说三人如何苦哈哈的点灯熬油、奋笔疾书。只说第二日一早,摩严便派了狐青丘来收三人抄写的《礼记》。
一大早的,便听见门被拍得震天响,熬了大半夜的火夕那真是一肚子的火气,还未睁眼便怒声抱怨:“这谁呀?一大早的就敲、敲、敲!赶着报丧呢?”
敲门声顿了顿,而后便若无其事地继续,连频率都没有换过,可见敲门之人心境之平和、涵养之高深。
“啊——”火夕大喊一声,“我受不了了!”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从床上蹿了下来,三两步并到门前,猛然就将门拉开了。
狐青丘措不及防,正在不紧不慢敲门的手一下子就敲在了他的胸口。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火夕睡觉不老实,翻来覆去之间,里衣被搅得皱巴巴的,胸前袒开一大片。而狐青丘的手,正好敲在他坚实而有弹性的胸肌上。
任狐青丘平日里再怎么严肃,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子,骤然摸到了一个少年男子的肌肤,那真不是一个尴尬可以言述的。
而火夕也很尴尬。他也是头一次和一个异性这么亲密的接触。更别说,狐青丘虽为人严谨得过了头,长得却十分清丽,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直到舞青萝开门的声音传来,两人才反应过来,各自惊叫一声,狐青丘连连退了三四步,火夕更是“砰”的一声就摔上了门。
“怎么了这是?”舞青萝揉着眼睛,一脸鼾梦未醒的疲倦。等她好不容易分开了缠缠绵绵的上、下眼皮,就看见狐青丘神色镇定地站在那里,只是脸上有些诡异的红晕。
她奇怪地看了看狐青丘的脸,碍于狐青丘平日的形象倒也没往歪处想,只是疑惑地问:“青丘师姐,一大早的,你这是……”
狐青丘“镇定”地说:“师父命我来收取你三人抄写的《礼记》。”
“啊?”舞青萝慢了一拍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那青丘师姐你等一下啊,我去给你拿。”
等舞青萝回身进了屋,火夕的房门又开了一条缝,一只手递了一沓墨迹淋漓的宣纸出来。
狐青丘不用看就知道那是火夕抄的《礼记》。而她正好也不想见到火夕,便伸手接了过来。那扇门也迅速地关上了,弄得狐青丘也颇为无语:我就那么可怕?
不过,她自己在弟子间的名声自己也大略清楚,此时也就不已为怪了。
她却不知,火夕关上了门便懊恼地在床上打起了滚,暗暗鄙视自己:火夕啊火夕,你可真是没出息!不就是被摸了一下胸口吗?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这样,她还以为你怕她呢?
可要他这会儿出去,他却实在是不好意思。
舞青萝拿了自己奋战半夜的结果出来,便见狐青丘手中已拿了一沓纸,不由“咦”了一声,嘀咕道:“方才不是还没有的吗?”
狐青丘轻轻咳了一声,大声交代道:“师父说了,叫你二人禁闭期间不得喧哗,好好抄书,明白何为‘礼’。”
火夕就知道,这是生怕自己听不见呢!他不由笑了笑:这师姐看着严肃,为人还挺体贴!
“弟子遵命。”舞青萝乖乖应了,末了忍不住朝火夕的房门看了一眼。
狐青丘只做未见,施施然上楼去寻漫天了。
“噔、噔、噔!”
狐青丘先是敲了三下门听不见回应声便出声喊:“漫天师妹,漫天师妹,漫天师妹?”
门内无声无息的,连一丝回应也没有。
而漫天并不在禁闭之列,狐青丘不免怀疑她是不是一大早便出去练功了。
于是,她就伸手推了推门,想着:若是出去了,门应该不会锁,抄的书也应该在。
意料之外的,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菌存稿已尽,日更目测将成神话。
诸位,节哀!
☆、白上仙的风寒
狐青丘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不好。她高喊一声:“漫天师妹,得罪了!”运灵力于掌心,一掌震断了门闩。
她闯进屋去,绕过屏风,但见床榻上罗幔低垂,影影绰绰间有一道窈窕的身影伏于榻上,却又十分的不安稳,口中喃喃有声。
因着修仙的缘故,狐青丘耳力惊人。方才是无意听人隐私,故而不曾在意。如今,她凝神细听,却听见漫天口中含含糊糊的,一直在问:“你是谁呀?你……你怎么不理我了?我们……是不是……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狐青丘心下一惊:这是被魇住了?怎么竟说胡话?
她惊疑不定地上前,猛然掀开了淡金色的罗帐,却见漫天跟本就没有盖被子,漆黑而凌乱的发丝里透出一张红的不正常的脸。
她也是学过一些粗浅医术的,抓住漫天的手腕略一诊脉,却得出了一个让她觉得怪异极了的结果。
——风邪入体。也就是说,漫天感染了风寒。
风寒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症,也并不难治,修真界里的一颗培元丹便能解决。
可是……漫天一个修仙之人,还是个修为不低的修仙之人,她竟然……竟然会感染风寒?
这……这就很怪异了。
一时之间,狐青丘竟对自己的医术空前怀疑起来:“莫不是诊错了?”
她不敢再耽搁,立时传讯给师父,叫师父请师叔笙箫默来。以笙箫默的医术,总不会出差错吧?
笙箫默来得很快,一同到的还有白子画。他们二人对漫天的身体状况最是清楚,因而心里也格外担忧。
“怎么样?”见笙箫默终于放下了诊脉的手,白子画便出声询问。
笙箫默道:“只是普通风寒。”他说得轻描淡写,神情却十分的凝重。
白子画闻言,亦是眉头深锁,暗暗为自己徒儿多舛的命运而叹息。
狐青丘在一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着实不解:既是普通的风寒,那一颗培元丹不就能应付了吗?掌门师叔与小师叔怎能会是这般的反应?
狐青丘为人最是严谨,信奉“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向来是不懂就问。此时,遇到了不解之事,她便直接向两位师叔求教了:“既是普通的风寒,两位师叔又何必如此担忧?莫非……这风寒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笙箫默看了看白子画,见他并无隐瞒之意,便直言道:“有玄机的并不是风寒,而是患了风寒的人。”
“漫天师妹?”她疑惑地看着漫天,心下也觉着有些怪异,“说起来,漫天师妹距离飞升只一步之遥,又怎么会患上普通的风寒呢?”
笙箫默取出一颗培元丹喂给漫天,顺口送了道清气助她融合药力,转而叹道:“那是因为,她的内里,实在是太虚了!”
狐青丘犹有不解,但看着尊上满面忧色地坐在榻边,却突然就不想再多问了。
——她只是刻板严肃,并不是不通人情世故。人家师父那么担忧自己的徒弟,她怎么还好意思去当面揭人家的疮疤呢?
可她不问,白子画反而主动要说了:“天儿曾为人所害,五脏六腑严重受创,还因此散失了那段记忆。她虽也可成仙成神,表面与常人无异,内里却终究不如常人了。如今,不过普通的风寒,便能将她击倒……天儿性子急躁,心性却不坏。日后……”
狐青丘简直受宠若惊,不敢待白子画说出托付之言,便主动包揽:“弟子与师妹是同门,且又是她的师姐,定然会好好照顾她的。”
“嗯。”白子画微微颔首,道,“你既是领了你师父的差事出来的,这便回去复命吧。天儿这里,本座会差舞青萝来看着的。”
舞青萝?舞青萝不是正在禁闭吗?
狐青丘一呆,一句话险些脱口而出。可转念一想,貌似这一辈的女弟子中,最合适的也就是舞青萝了。
——她自己要为师父办差;轻水……呃,轻水那不是……那啥了嘛;至于花千骨,她是知道花千骨不受三尊喜爱的,自然不会提起来。
算来算去,狐青丘也只能感慨舞青萝的好运道。
但漫天情况特殊,她还是要叮嘱一番,以免舞青萝出了差错,闯出更大的祸事来。
不说狐青丘下楼之后如何对舞青萝耳提面命,也不说舞青萝乍闻自己得了自由又是如何的欢欣鼓舞、如何信誓旦旦的保证。反正她看着舞青萝那风风火火的样子就觉得不靠谱。
仔细想了想,狐青丘道:“若不然,我还是找师父说一说,由我来照顾漫天师妹吧。”说完就要走。
“不要啊,师姐!”舞青萝一把拉住她,简直要给她跪了。这会儿,舞青萝也顾不得狐青丘平日里严肃刻板的形象了,拉住她的胳膊摇晃着磨她,“师姐,好师姐!您就可怜可怜我吧!若真让我关上三个月,我非得疯了不可!我是真的、真的会照顾好漫天师姐的!”
想到舞青萝那活泼过头的性子,狐青丘也觉于心不忍。可照顾病患也不是闹着玩儿的,她还是忍着心头的那点儿不忍,摇了摇头。
可舞青萝多机灵啊?又岂会看不出她的动摇?连忙再接再厉:“师姐,我在家里照顾过我娘的。再说了,既然尊上点了我,自有他的道理。您就算不相信我,还不相信尊上吗?”
说的好有道理,狐青丘转念一想,还真是如此。
不过……
她瞥了一眼得意就要忘形的舞青萝,觉得还是需要打击一下:“哼,若你不知收敛,尊上再罚,可不止是三个月禁闭了。”
“明白,明白!”舞青萝依旧喜形于色,暗道:青丘师姐真是嘴硬心软!照这样看来,传说中刁蛮任性的蓬莱少主,也不像传说中的那样难相处吧?
漫天醒得很快,狐青丘出去不久,她便蹙眉转醒。迷迷糊糊间,她转头便看见白子画面含忧色的坐在床头,正取了面巾擦拭她头上的冷汗。
她不由心头一暖,突然就委屈起来:“师父~我好难受啊!”
这带着哭腔的一句,直喊得白子画心头发软,竟颇有些“吾家有女”的欣慰感。他收了满是汗渍的面巾,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天儿乖,你已经吃了药了,很快就好了。”
漫天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不依不饶:“可是……可是我还是好难受!”
“这……”白子画哪里经历过这种撒娇耍赖的阵仗?登时便应付不来了,只得求助地望向笙箫默。
笙箫默内心“呵呵”了一声:哟,你们“父女”还想的起我啊?
且难得能看师兄的笑话,他又怎会错过?
于是,笙箫默对白子画的眼神全然“看不懂”,一脸疑惑地问:“师兄,你看我做什么?”
想不到笙箫默会突然坑自己,白子画实实在在的懵了一瞬。而一瞬之后,面对的便是徒儿满满的控诉:“师父,你不疼我了!”
白子画:“……”冤枉!
笙箫默一本正经地站在一旁,内里肚子都要笑破了:哈哈哈,师兄,你也有今天呐?不是师弟我不帮你,只是,这种“甜蜜的负担”,一般人是代替不了的,你就慢慢的享受吧!哈哈哈哈……
“天儿,”白子画想了想,试探地问道,“你哪里还难受?要不……叫你师叔再给你看看?”
然后……然后小徒儿的神情不单是控诉,更添了委屈:“师父!”泪光闪闪,泫然欲泣。
笙箫默腹诽:你徒儿只是想让你哄哄她而已!我才不上前碍眼呢!
于是,不管白子画如何的明示暗示,他都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白子画使了个眼色。
笙箫默:看不见。
白子画又使了个眼色。
笙箫默:还是没看见。
白子画再接再厉,觉得自己眼都要抽筋了。
笙箫默:有人看我吗?
看着二人眉来眼去,漫天顿觉自己好多余啊!因生了病而心性脆弱的霓姑娘觉得:师父最疼的果然不是我!好伤心、好难过、好委屈!
“天儿莫哭。”眼见徒儿眼泪都出来了,白子画连忙去擦,一边把暗示改成了明示。
——白子画:“咳!”
笙箫默看天。
白子画:“咳、咳!”
笙箫默看地。
白子画:“咳、咳、咳!”觉得肺都要咳出来了。
笙箫默才大发慈悲,恍然惊醒:“师兄,师兄你怎么了?不会是过了病气了吧?”
眼见白子画下意识地要说实话反驳他,笙箫默连忙拉住他,避过漫天对他连使眼色:听我的,准没错。
白子画:“……咳咳!”
作者有话要说:初为人父白子画:小徒儿生病了,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