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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可是又完好无损了!
见哄好了千觞,少恭又去劝漫天:“天儿,千觞也就是不修边幅,过于沧桑了些。但你也知晓,一般情况下,喝醉的人是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的,你又何必与他计较?”
哗啦啦!
千觞听见自己刚刚粘好的最弱心肝再一次碎了一地。
——过于沧桑什么的,跟那师姐弟说的又有什么区别?
少恭,我还在这儿呢好不好?
“咦,计较什么?谁要跟谁计较呀?”方兰生好奇地问。
他与风晴雪、襄铃三人在灌木丛里找到了好几种果子,据襄铃断定,有三种都是没有毒可以吃的。只是,这个时候果子还没有完全成熟,三人就红红青青地采了一堆。
结果,才刚走到近前,就听见了少恭的最后一句话。方兰生这才好奇地发问。
少恭暗道:回来的正好。
他起身迎了上去,口中问道:“都采了什么?”
方兰生果然就忘了刚才的问题,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也不认得。不过,都没有毒的,大家可以放心吃。”
少恭笑道:“那可就要晴雪大展身手了!”
风晴雪成竹在胸:“没问题!”
三人将果子倒成一堆,风晴雪便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了一包佐料,忙活开了。
风晴雪大概是经常做东西吃,至少看着很有架势。众人见了,更放心了些。
——只要能吃就行。
众人的要求并不高。
可是,看着眼前眼色诡异的成品,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勇气先尝试。
风晴雪先拿了一个塞进嘴里咬了一口,顺便招呼大家:“你们也吃啊,很好吃的!”
襄铃连连摇头:“襄铃才不要吃这么诡异的东西!”
呃?这……的确挺诡异的。
但看风晴雪吃得那样香甜,转眼间两个果子都成了核,几人也有些狐疑:难道真的很好吃?
方兰生迟疑道:“难道真的是果子不可貌相?”不禁伸手捏了一个,迟疑着送进嘴里。
少恭倒是对风晴雪所用的佐料很感兴趣,遂也拿了一个。
屠苏想得最不那么多,见他们两个都拿了,也拿了一个。
漫天伸出手,还没碰到果子,便被无垢捉住了。她疑惑地转头,询问地看着无垢。
无垢冷冷道:“你不是已经辟谷了吗?莫贪口腹之欲。”
漫天虽然不服气,可她已经答应了红玉要听无垢的话,就不会食言。
于是,她忿忿地收回了手。
尹千觞手已经伸出去了,可见无垢如此,眼珠子一转,又收回来了:“在下还是更爱美酒!唔,好酒!”
可是很快,她看向无垢的眼神就充满了感激。
“唔!”少恭与屠苏的反应还都毕较隐忍,方兰生就直接多了:“呸,呸、呸!这……这是什么呀?”
风晴雪好奇地问:“怎能了?”
少恭一脸菜色:“如此滋味,实在是……十分难得!”
“十分难得?”风晴雪歪着头想了想,“我想起来了,这个是夸人的,是十分少见的意思。那就是很好吃了?”
少恭:“……”不,你误会了。
可以他一贯的为人,也的确说不出伤人的话。
不过没关系,他说不出口,有人说得出!
方兰生将手中剩的大半个往火堆里一丢,嚷嚷道:“好吃什么呀?那么好吃,你干脆自己吃完吧!”
风晴雪的脑子里没有什么弯弯绕绕,也听不出什么嘲讽之意,闻言疑惑地问:“那你们都不吃吗?”
方兰生一噎,气急败坏道:“谁爱吃谁吃!”
风晴雪“嘻嘻”笑道:“我爱吃!”说着,又啃了一个。
她的话乍一听真的很气人,可是众人也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觉得很好吃,也是真心实意地要与朋友们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
只不过,这么“好的东西,旁人都无福消受罢了。
漫天一脸敬佩地看着无垢,以眼神询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无垢淡淡一笑,垂眸不语。
——他只是在那包佐料里,看见了三四只昆虫的腿而已。
恰此时,少恭忍不住问起了那包佐料:“我看晴雪用的佐料很是特殊,似乎并不同于外面卖的。”
“你说这个啊?”风晴雪重又将油纸包摊开,露出了里面看着很漂亮的鲜绿色糊状调料,“这是我家乡的一种绿泥,里面还加了蚯蚓的粪便和我家乡特有的虫子的腿。”
吃过果子的三人脸色一瞬间变得比那佐料还绿。
风晴雪犹自招呼道:“大家快吃啊,很好吃的。”
她这样真心实意,便是方兰生也再说不出难听的话来,只得连连摇手拒绝:“不,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风晴雪担忧道:“可是,你们难道不饿吗?”
不,我们很饿!
可是,附近所有能吃的果子都被他们给摘回来了,又都被风晴雪给烤了。看着那眼色诡异,味道更是诡异的烤果子,方兰生昧着良心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你吃吧,我们还不想吃东西。”
——不想吃这么诡异的东西。
见大家都不想吃,风晴雪十分遗憾:“那好吧,我就自己吃了。”
她一边吃一边疑惑地说:“你们怎么也不喜欢呢?在家里时,他们也都不喜欢和我一起吃东西。我还做过好多种调料呢,可是他们都不愿意试一试。对了,调料你们要吗?我可以送一些给你们的。”
众人齐齐摇头,连无垢都不例外。
——姑娘,他们不喜欢才正常吧?还有,你原来看出来我们不喜欢了?你真不是故意的吗?
风晴雪吃得很快,很快,一大堆果子已经下去一大半了。
便在此时,不远处的村庄里隐隐传了一阵阵的哭喊声。众人神色一凛,连忙凝神细听。
尹千觞轻声道:“那些村子里的人都是守墓人的后代,时代看守帝王的陵墓。只是不知,出了什么事。”
漫天看向无垢,询问道:“我们出去看看?”
无垢淡淡瞥了她一眼:“不必了。”他自墟鼎中取出一面铜镜,广袖一拂,那村中的景象便出现在镜中。
漫天一怔,自嘲道:“我竟是连观微之术都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果子:我招谁惹谁了?
☆、定计
这个世界虽没有微观之术,却也有类似的玄光镜术,只不过使用时要配合特殊炼制的镜子罢了。
因而,对于无垢所施展的微观之术,除却极有研究精神的欧阳少恭,众人也只是惊奇了一下,就被镜中显现的景象吸引了全部心神。
只看了一眼,尹千觞便愤怒地摔了酒壶,怒道:“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对小孩子动手!”
方兰生也是气得跳脚,口中大骂:“人渣、败类!这些青玉坛的弟子真不是东西!”
漫天的手更是已经按上了剑柄,随时准备出手。
而其余人虽还有理智在,心头却也恼怒不已。
当然,欧阳少恭除外。
——他表面上虽也愤怒,心里却是十分不以为然。
他虽已经历千载渡魂,用人的身体甚至已多过做神时。可是,在他心中,自己仍然是那个榣山水湄的上古乐神,凡人在他眼中不过蝼蚁。
一个人走在路上,一天之内不知要踩死多少蝼蚁,又有谁会在意蝼蚁的生死呢?
凡人不会在意蝼蚁的性命,正如欧阳少恭也不会在意凡人的性命。
可是,他虽然自己不在乎,却知道漫天一定很在乎。虽然漫天的在乎只有一半是出自本心,而另一半是因为她在意的人在乎。
无论如何,漫天肯定的在乎的。
因而,他表现得十分愤怒。他的愤怒,全部源自漫天的愤怒。
镜中的景象十分惨烈:一群穿着杏黄色袍服的人正将一群男男女女打倒在地,他们手中抓着十几个吓得哭喊不休的小孩子。
单看服色,便知是青玉坛的弟子。
期间男人的叫骂声,女人的哭喊声混杂成一片,期间还有人不慎碰翻了灯火,幸而那些青玉坛的人似乎也无意在此时节外生枝,慌忙将火扑灭,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
村子里的人都是守墓人的后代,因而都会些拳脚。但普通人的功夫又怎么能对付得了修仙之人?哪怕这些修仙之人炼药的时间远远多过练功。
再则,青玉坛既以丹药闻名,又怎么会不配制其它的药物?
比如,迷药。
领头的人实在是不耐烦了,吩咐道:“这样纠缠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完成掌门交代的事?用药!”
一个弟子立时问道:“元勿师兄,用什么药?”
那个叫元勿的说:“三日回魂散。”
顾名思义,中了这种药,要到三日之后才能清醒过来。
而三日之后,大事已定!
立时便有弟子取了药粉撒出去,那些普通人都被药物所迷,失去了神智,晕倒在地。
那个弟子拎着一个昏迷的小女孩儿,得意地笑道:“掌门要的童男童女都已经找齐备了,也不知掌门这一次会赏赐什么神丹?”
元勿一手拍在他后脑勺上,笑骂道:“少不了你的功劳!”
那弟子嘿嘿笑了起来
元勿的神色隐在火光的暗影里,唇角勾出一抹诡秘的笑意,看着这些满含期待的弟子,就像在看一群暂时还会活动的尸体。
“呛——”长剑出鞘的声音。
漫天一把丟了剑鞘,便要冲到村子里去。
“天儿且慢,莫要打草惊蛇。”少恭一把拉住她握剑的手,急忙劝道。
漫天眼中杀意未褪,满目冰冷地回过头来,冷笑道:“打草惊蛇?呵,以少恭之见,如何‘慢’才算正好?”
她是真的恼了。
只听见“童男童女”这四个字,她便知晓这些青玉坛的人不准备做好事。从古至今,凡是要用到“童男童女”的,那些小孩子,都免不了血尽而亡的下场!
难不成,真就任由这些人将那些孩子带走?
少恭还未从握住漫天柔夷的满腔欣喜柔情中回过味儿来,便被她满目的杀意激得浑身一僵,恰似一盆冰水当头浇下,顿时什么柔情都没有了。
虽然他很快便反应过来,那些杀意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那些青玉坛弟子的,可心头的黑暗还是忍不住探头:你竟是不信任我吗,天儿?
见他并不言语,只是满眼悲凉地看着自己,漫天心头一滞,继而就是一阵烦躁升腾而起。
——又是这种感觉:明明熟悉无比,自己却又对他没有丝毫印象。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冷哼一声,提剑便走。
“天儿!”少恭再次拦住她,“你听我说完!”
漫天已是十分不耐,正欲出言讥讽,却听无垢的声音淡淡传来:“丫头,莫要冲动,且听少恭一言。”
漫天气势一滞,乖乖地停了下来,忍着气对少恭道:“你说!”
少恭眸光复杂地看了无垢一眼,心头因漫天的反应酸涩不已。但他并不敢再耽搁,连忙解释道:“若在下所料不错,雷严之所以抓这些童男童女,是为了在玉衡修复之后,以他们的魂魄为祭,炼制逆天丹药。而在玉衡修复之前,这些孩子是不会有事的。”
漫天还是不忿:“那就任他们带走?”
少恭面露无奈:“可是我们不能打草惊蛇。雷严既然已经开始抓童男女,就说明他已经将玉衡收集得差不多了。若他不肯来始/皇陵,咱们要找玉衡,就得费更大的功夫。而叶姑娘的魂魄,却等不得了!”他说着,有意无意地瞥了方兰生一眼。
果然,方兰生急忙追问:“此话怎讲?”
少恭道:“玉衡本身只是一块儿能吸收魂魄的玉,可是它已经碎了。玉碎则不详,即便是修复了,它也已经成了一件邪物。而魂魄在这样的玉衡中待得久了,恐怕会影响投胎转世。”
方兰生倒抽一口凉气,祈求地看着漫天:“芙瑶师姐!”
他虽然已不是晋磊,却在看那幻境时能清晰地感觉到晋磊的所有情绪。
晋磊是爱叶沉香的,虽然他自己跟本不想承认。
可爱了就是爱了,在看到贺文君墓碑上的“爱妻”二字时,他脑中立时便闪过了新婚之夜,他取走叶沉香手中团扇那一瞬间,她娇羞又明丽的容颜。
三年夫妻恩爱,他无时无刻不在痛苦煎熬。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师父,对不起贺文君;另一方面,他又拒绝不了叶沉香对他的诱惑。
在刀锋划破叶沉香脖颈的那一瞬间,他只觉浑身一轻。
——那是一种终于解脱了的感觉。
可是,下一个瞬间,他便跪倒在地,抓住沉香逐渐僵冷的手放声大哭。
——这是他的妻子啊!
可是,可是!
可是他非但要亲手杀死她,更是连一个暮碑都不能为她立。
只因,她是他杀师仇人的女儿!
他终于报了仇,却并没有半点儿开怀。
但是,他又不能陪她去死。
只因,他还有文君要照顾。
——文君,是他的责任。
后来,他在贺文君的暮前借酒浇愁,“爱妻”二字很快就被他摩挲的一片模糊。
那时,他心里想得更多的,还是他的妻子。
最终,他在绝望、自责与痛苦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些沉重的感情压得方兰生喘不过气来,这并不是一直无忧无虑的他所能承受的。
正因沉重,才格外清晰!
因而,他也格外盼望叶沉香能早日投胎,结束这一场被苦涩侵染的生命。
漫天闻言,有些左右为难。
纠结了片刻,她向少恭确认:“你确定雷严不会提前对那些孩子动手?”
少恭肃然颔首:“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