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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摩严从未嫌弃过。自从父子二人解开了僵局,他知晓了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地位后第一次给父亲做汤赔罪,摩严每一次都是满面欣喜地喝得一干二净。
“我儿的孝心,本就是人间至味!”
这是摩严的原话,竹染一直铭记。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下定决心要做出一碗真正美味的汤。
这一次也不列外,摩严夸完儿子之后,便专心喝汤。虽然汤的味道很普通,但他每一口都仔细品味,幸福得就像在梦里一般!
竹染静立在一旁,脸上的笑容越越大,终于在一个女妖举手说做完了的时候,他一瞥眼看见了白子画。
“白子画?”竹染一惊,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摩严脸色一沉,呵斥道:“没大没小!”
很多时候,父母对待子女,越是亲近便越是严苛。
竹染从前并不明白这个道理,总是因摩严对他动辄呵斥而心生怨愤,觉得摩严心里认为自己是个污点、是个耻辱,跟本就不想要自己这个儿子!
可是,如今他明白了,摩严这一句听在他耳中,简直不能更宠溺!
于是,他伸手挥退了那个女妖,乖乖拱手行礼,赔罪道:“竹染无状
,还请师叔赎罪。”
白子画颔首回礼,欣慰道:“你如今这般,很好。”
竹染被送到长留山时,白子画已入衍道门下十载有余,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师兄摩严是个典型的“爱你在心口难开”式的父亲,竹染做得好了,得不到夸奖;竹染故意捣乱,却一定会得到重惩。
那时白子画也还年少,跟本不能理解摩严望子成龙的心思,还曾自认委婉地劝他对竹染好些。如今想来,也是好笑。
而他却不知,自己一直都是竹染妒忌的对象,只因摩严待他这个师弟极好,从未疾言厉色。
但竹染已不是往日的竹染,摩严经过了竹染被罚入蛮荒,又有漫天生死一线地自异世归来的事,再见竹染时,终于肯将满腔的父爱宣泄而出。
虽然,这种表达是以喝骂的形式。
在蛮荒许多年,竹染见惯了各种勾心斗角,见多了往日的兄弟、爱侣相互指责、埋怨甚至刀剑相向,自然就不会再因摩严的疾言厉色而忽视掉他语气的颤抖和眼角的泪光。
他本就是渴望父爱的!
若不然,又怎会为了报复摩严而偷盗神器,以至于害死了琉夏?
可是,他从前跟本就感觉不到自己想要的感情。
只如今再听父亲的斥责,回想以往,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父亲不是不爱他,而是太爱他!
因爱之深,反责之切!
因而,再见白子画,他心头的妒意全消,难得对其和颜悦色,礼貌周全:“多谢师叔关心,以往的确是弟子不懂事,惹得父亲担忧。”
“好了,好了,”摩严开口打断了他们,“我看他们大部分都做完了,阿染,你去把所有的试卷都收上来。”
——与儿子父慈子孝这种画面被师弟看到,他觉得莫名羞耻啊!
竹染立时便把白子画抛到了脑后,应了声:“是。”便跑去收试卷了。
摩严又道:“正好师弟来了,就帮为兄一同批阅吧。”
提起了这个,白子画仍是一头雾水:“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摩严精神一振,眼睛都亮了八度:“还不是阿染,他觉得这些自蛮荒出来的妖魔们与六界脱节太久,不知礼仪,恐他们冲撞了旁人,便请我来教导一番。”
白子画的目光从那些妖魔干干净净的脸蛋和整整齐齐的衣服上划过,不由便想起了三年前到此时,见到的那群奇装异服、妖文纵横的妖魔。
甚至还有故意化形不化完全的,头上长角的、唇上肉须的、背生双翼的、脚上长鳍的。还有两个头、五只手、八只脚的……
各种异象,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白子画感慨道:“师兄当真是教导有方!这可比咱们来时齐整多了。”
摩严喜道:“他们听话肯学,自然进步神速!”
最是排斥妖魔的人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也是难得。
只是……
白子画瞥了一眼师兄,又瞥了一眼那些对着竹染时明显战战兢兢的妖魔,实在是不忍心打破师兄的幻想。
算了!
白子画暗道:反正有他儿子担着,便让师兄过一把好为人师的瘾吧!
丢开了这件事,白子画又想起了另外一件要事。他伸手取下腰间宫羽,递给摩严:“师兄将此物收好。”
摩严一惊,连忙避开了去:“子画这是做什么?这是长留掌门的信物,自然是由你带着才妥当。”
“师兄,你听我说。”白子画强行拉过他的手,将宫羽塞了进去,解释道,“我等已找到了寻回天儿的方法,但这法子凶险异常,我总有不好的预感。若我有个万一,掌门之位,便传于师兄了。”
虽然按照他们的推算,凶险的是主阵之人,可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身为长留掌门,他总要以防万一。
听说他会有危险,摩严脸色一变:“既然如此,你就不能去了。子画,有什么事,你告诉师兄,师兄替你!”
“师兄!”白子画固然心下感动,但还是猛然提高了声音,“我担心天儿,一如你担心竹染。这种心情,你能明白吗?”
摩严怔然无语。
他自然……是明白的。
沉沉叹了口气,摩严道:“若子画当真有不测,我定会替你守好长留,日后完整地交到天儿手中!”
他已然知晓霓千丈将蓬莱掌门之位传于座下大弟子的事,那霓漫天,便是真真正正的长留首徒了,长留一脉,尽可托于她手!
白子画道:“我信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81章是手残点错了。本来这一章准备明天发的,想了想,还是今天一并发了吧!
也就素说,明天木有了(? ̄?^ ̄??) !
☆、第81章
昆仑得天眷顾,清气鼎盛,自上古以来便有诸多仙神在此修行。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修行者们虽各有其道,但彼此之间总有想通之处,相互交流,各有裨益。
仙人多了,就难免有异象流出:今日毫光大放、明日彩霞敝空,再有白鹤、青鸾不时清鸣高唳,为凡人所见,知其神异,膜拜求仙者众多。
神仙们虽不会真的收凡人为弟子,但偶尔感其心诚,也会赐下些许功法、丹药。有天赋高绝者,便因此自成一派,广收门徒。
由是,求仙者更多。
但修仙的天赋,却不是每个人都有的。这些人流连仙山不愿离去,便在昆仑山下聚居,逐渐形成了城镇,便叫做——播仙镇。
前两年,播仙镇上新开了一家药房,卖药的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是个极为俊逸的青年。
世人大多鄙薄,自来认为大夫、先生之类的,是年纪越大,道行越惊。这青年的药房来张时虽看热闹的极多,但真正来买药的却是了了。
也就这了了的几人,还是惑于青年皮相的小姑娘,属于只卖不用的那种,为的便是与这个神仙似的公子搭几句话。
只是没过几天,就连这几个小姑娘也没有了。
倒不是她们发现了这青年的药不好,而是有一个美的让人妒忌不起来的少女出现在了青年的药铺里。
虽然这姑娘不过两三日就走了,可单看两人亲密的姿态,和这姑娘走后三四日仍魂不守舍的青年,那些姑娘们的芳心便碎了一地。
——没机会了!
这几个姑娘倒也洒脱,迅速便转换了目标,绝不再在不可能的目标身上浪费一分钱!
呃?也当真是极干脆了。
但酒香不怕巷子深,这青年治的药的确是好,渐渐的,来买药也就多了。
待得时日久了,周围的人与青年熟悉了,便知晓他复姓北堂,唤做朱明。而那个数月才来一次的姑娘,正是他的心上人。
有年长的就替他忧心:“那姑娘长得那样好,与你长久不见,被人拐跑了可如何是好?”
担忧完又数落朱明:“你也真的的!那姑娘不能常来,你就不会去找她吗?老让人姑娘跑来跑去的,成什么样子?”
朱明心里苦哇!
你当他不想时时与心上人在一块儿吗?
他想得要命!
说来,也真是不作不死呀!
——他因漫天一句气话而择了北堂朱明的容貌重塑肉身,却忘了北堂朱明在天墉城非但早已是个死人,还是个犯了大过的弟子。他顶着这副容貌,是不能出现在天墉城的。
而紫胤真人又因他当年所为之事对他颇为不满,常以漫天刚刚成仙根基不稳为由,将她拘在剑阁巩固基础。
如此一来,两人当真成了那牛郎织女,隔着一座高高的昆仑山,满腔相思之苦,却又不能逾越分毫。
若非紫胤真人念在徒儿一片痴心的份儿上,怕是这三五个月一次的会面都不会有!
试问,这世间还有比这更苦逼的事吗?
无垢真人告诉他:有!
无垢非但修为高深,于术法一道更有独特之处。且他曾为一城之主,于御人一道也颇有见地,不过数载,便在天墉城有了极高的声望,拥护者车载斗量,人气直逼恍若天人的执剑长老。
因他放下了对漫天的执念,虽仍对她有情,遇见她却也能平常以待了。只难免在众弟子中偏爱她一些,闲暇时教导她也很是尽心尽力。
作为一个没有门户之见的好师尊,紫胤真人自然不介意徒儿所学些本事。正好他又不愿那北堂朱明轻松拐走他徒儿,便在漫天根基牢固之后,将她彻底丟给了无垢教导。
人间五味,酸味儿最爽!
朱明一整天都绷着脸,显然是极不高兴。便是漫天再怎么迟钝,也已然察觉到了。
她仔细想了想,也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引他不悦的事,当即脸色一沉,“啪”的一声将骨瓷细釉杯顿在桌上,不悦道:“你若不乐意见我,直说便是了!这般阴阳怪气的,摆脸色给谁看呢?”
其实,朱明的本意不过是要漫天来哄哄他。他明白地知晓漫天对无垢绝无男女之情,那醋意也之三分罢了。
可漫天的反应不如预期,他便是心头一沉。紧接着,沉浮千载而形成的多疑便又占了上风。
——你是不是与那无垢朝夕相处,终于是发现了他的好处?
只需想一想,他便觉心头灼痛,微微垂着眸,声音也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反问道:“非是我不愿见天儿,而是天儿不乐意见我吧?”
漫天一愣,便恼得眼眶发红:“你……你这什么话?”
“呵,”朱明轻笑一声,明明不愿出言伤她,却总也抑制不住心头的阴暗与妒意,“那无垢真人人俊如玉,天儿又与他朝夕相处,便没有一丝情意吗?”
“你……”漫天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只往外漫。但她知晓朱明生性多疑,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我不过是随无垢上仙修习术法,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仅有师徒之宜。难不成,你竟是连这个也容不下吗?”
骤然之间,朱明便觉从头冷到了脚。
——这似曾相识的话语,是何等的熟悉?
只不过,上一次是他说于她听的。
他也还记得,她当时难以置信又伤痛已极的神色。
“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会
有人将这句话原原本本的还给你吗?”
当日所言,一语成戳!
他全身僵冷,愣愣地抬起头来,仔细观察她的神色,想要知晓,她是否是刻意而为,只为报复他当日所语?
只她的眼中有被心上人误解的委屈,也有强行压制的怒意,更有不爱与人辩解的不耐,却独独没有报复的冷嘲和快意。
他猛然闭上眼,狼狈地转过头去,既为自己的小人之心而羞惭,又为漫天此时的态度而惊痛,还有些可耻的欣喜。
——天儿明明已经听出我不喜她与无垢过多往来,却为何连一句疏远无垢的话都不愿意说?
——天儿对无垢,当真是半点儿男女之情也无!
见他痴痴怔怔半晌,也未曾说一句服软的话,漫天眸中闪过一丝暴躁,挥袖便将满桌的茶具扫在地上。
“噼里啪啦”,碎瓷满地。
而后,她眼眶通红地瞪了朱明一眼,未再发一言,径直拂袖而去。
朱明一惊,连忙追了出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御剑而去,离昆仑山越来越远。
也直到此时,他才蓦然想起,这次漫天来寻他时,便对他说过紫胤真人终于肯放她下山历练的事。
这也就是说,从今往后,她都不用到无垢那里学习术法了?
☆、第82章
“刷!”
“咔嚓——”
“咔嚓!”
漫天携着满腔的委屈和怒意,一剑一剑劈下去。她手中霄河剑虽只是天墉制式兵器,但毕竟是灵器,她虽未携裹灵力,这片林子却也大大地遭了鞅。
林中树木枝干催折,飞鸟惊号大小野兽也都四散奔逃。
一时之间,猿啼虎啸,好不乱糟糟!
“哼!”漫天又挥出一剑,狠狠砍在一颗参天巨木上。
那棵树也不知是什么品种,木质坚硬无比,被漫天含怒一剑,竟未曾折断。霄河剑反而被狭在了树干里,漫天一下子竟没抽出来。
而到了这个时候,她满腔的怒气也都泻尽了,只剩下了委屈。
气恼地甩开了握剑的手,漫天连剑都不要了,一脚踹在树干上,嗔怒道:“连一棵树也跟本姑娘作对!”
大树被她踹得“哗啦”一阵摇晃,天蓝色的花朵落了她一头一身。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