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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比自己还胆小的人在背后,司念也不敢多停留。她在书房环视一圈,暂时没找到什么有效的防御物品。
书房门却是关着的,不知道是谁最后走的,为什么会关上门?
她耳朵贴在门上,努力探听外面的动静。非常幸运的,这扇门并不是非常隔音,她听得到有人在外面哭,还有一些嘈杂的声音,还有男人在说话
判断不了形势,她冲满脸泪痕的赵云瑞点了点头,两人合力,只打开其中半扇门,身子大部分藏在门后。
门外有两个男人,手里拿着雪亮的激光刀,站在书房正对面。
他们身前,所有孕妇跪成一排,手举过头,战战兢兢、哭哭啼啼。
原来她们根本就没能跑出去。
司念下意识地大喊:“别过来!麦克在我们手里!”
两个男人中,一个满脸横肉却穿着白大褂,看样子是临时找来的医生,另一个自然就是老麦克的儿子。
儿子嫌恶地瞥了一眼医生,没说话。医生扬了扬手里的刀:“把老麦克交出来。”
“交出来你们就放了我们吗?”司念努力尝试着从背后给赵云瑞打手势,却不得要领,对面门后的赵云瑞半天领会不了,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不可能,只能放掉一个。”医生说。儿子有些诧异地看他一眼,又转开目光。
司念拼命指向书房窗户,赵云瑞忽然明白过来,福至心灵地迅速攀爬上去。
那是一个非常小的天窗,幸亏赵云瑞够瘦,她站在书架顶上,慢慢把身子往外腾挪。
“不行,我们都要走!你们做不了决定,就等着老麦克被我杀了吧!”
司念喊着,喊完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医生和儿子低声商量了几句。
司念手里滑腻腻的捏不准门把手,眼角余光瞥见赵云瑞已经半个身子出去了,正在挪腾两条腿。
“这样吧,你把老麦克交给我们,并保证不报警,我们就把你们全放了。”
这次是儿子说的。
司念才不相信他们这么好心,她看那儿子的眼神就知道,所谓的全放了就是幌子。
“那你先把她们都放了。”
赵云瑞终于出去了,传来重物落地的“砰”的一声。
儿子似乎没注意到,医生却听到了,对儿子示意了一下,转身走向门口去查看。儿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也被吸引过去。
就是现在!
司念双腿发力,迅猛如猎豹,冲出书房门,弹跳着越过某个孕妇头顶,抬起手肘,重重击打在儿子的胸口。
儿子猛地向后倒,司念马不停蹄地冲向门边的医生,冲过去就是一个高抬腿,把医生的刀子踢落在地。
她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一句话:“快拿武器!”
满地跪着的孕妇们这才反应过来,哭着拾起儿子的小刀,有两个胆量大的,直接坐在儿子身上压住他。
司念和医生在地上不断扭打。她力量不足,几次被医生反压,身上挨了好几下,满头满身都在痛。
被压在地上,一只手正好摊开,司念眼角一瞥,猛地把发着荧光的小刀抓到手里,在医生背上狠狠扎下去!
医生嗷嗷地痛叫起来,白大褂迅速被鲜血染红。
红色烙印在司念的视线中,好像染红了整个世界,她视线里漫起一阵水雾。
虽然极端吃力,但一切其实结束得很快。
赵云瑞出去之后第一时间就报警了,警方在两分钟后驾驶飞艇赶到,收拾残局。地下室晕倒的老麦克紧急被送往医院,其他伤者同样处理,奇迹般毫发无伤的司念和其他孕妇们则被带往治安局。
司念一进治安局,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下不知为何一阵慌乱。
好像逃学后打群架,被老师发现了一样。
奕连州是连夜带人在这一带搜寻司念的踪迹的。一接到治安局反馈,她就以最快速度飞过来,在里面等着。
其实从一开始,司念就只是她带出来给全联邦人看的一个挡箭牌,也是一个稳定军心、稳定联邦内部各大帝国反叛之心的标志。
但这个标志所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仅仅是告诉别人:我奕连州不会出精神问题,还能打,谁都别想乱动。
司念逃走是她计划之内的一步棋,也是为了告诉别人:我奕连州虽然愿意结婚,但不会在你们的预料之中,跟你们预料之中的人结婚。
一拖再拖,也许还能拖得婚期更迟一点,这是对她有利的。
但是,司念失去行踪却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没想让这个简单的小姑娘受伤害,但也不想司念被别人先找到,所以等到不耐烦,干脆自己出马。
她远远地看到司念了,一身脏兮兮的衣服,靴子都被烧成露趾凉拖,头发乱糟糟的炸开,黑色的污迹满脸。
晨曦即将到来,这是每一晚最黑暗的时刻,而司念背着这样巨大而厚重的黑暗,朝她走过来。
身后跟着七个一字排开、挺着大肚子、神色萧瑟又充满希望的孕妇。
她就像是她们所有人的领袖,步子迈得不大,走得也不精神,手指还在神经质地痉挛。
但,在黑夜不多的星光中,她看起来无比高大。
果然,她没看错,小司念本身,就是一个惊喜。
奕连州迎上前,拉起司念的手,心疼地抚摸她脸上的血迹,像好姐妹又多了无限暧昧。
孕妇们有两个人认出了奕连州,震惊地窃窃私语:“那是那谁?”“好像是啊”“她认识司念?”
司念神色阴郁,毫无见到朋友的欢喜。她好不容易逃出来,这不是又回到魔窟里去了吗?
赵云瑞作为司念的第一辅助,时刻关注着司念的状态,见此情景皱眉上前问道:“这位女士,请问你跟司念认识吗?”
奕连州微笑着,放出属于黑暗哨兵的气息威压,一瞬间,全城所有还醒着的哨兵,纷纷感受到她的召唤,全部朝向她的方向行礼。
治安局的警察,每个人都恭恭敬敬地向着她弯腰行礼,等待她的吩咐。
这属于黑暗哨兵的气息啊,让他们所有哨兵的血液在血管中奔突不已,也让眼前这些向导一个个心醉神迷。
赵云瑞在迷幻中听到了一句温温柔柔的轻语:
“小司念,她是我的未婚妻呀。”
第9章 安置()
赵云瑞事后一直无法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只记得那种全身心的臣服感,甚至连那位黑暗哨兵的容貌都不太记得了。
哨兵们对向导来说,究竟是怎样一种存在呢?
在对付老麦克时,她的向导意识海除了能观察老麦克的行动、及时感受到司念的痛苦之外,也没有什么作用。
她怯生生地看向在治安局披着绒毯、端着热饮的司念,眼里是止不住的渴求和崇拜。
司念注意到她的眼神,依旧面无表情地看过来:“赵云瑞,你有什么事?”
赵云瑞愣神,良久才低下头去:“没没什么。”
司念是能跟那位黑暗哨兵交朋友的人,她不会带我走。
赵云瑞在心中一声悲叹。
司念捧着热饮,耐心地等待治安官一个一个的询问孕妇的情况,奕连州坐在治安官旁边,面色严肃,一言不发,偶尔朝她看一眼。
司念能感受到,这周围充满着各式各样的情绪,波动起伏不大,却厚实绵密地包裹住她,蕴含着得救后的感激、劫后余生的庆幸、自怜自爱、激动甚至不安。
重重叠叠的情绪冲刷过来,让她感受到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在自己脑海里生根发芽。
好像什么东西在生长,抽出枝条和嫩叶,展现出不一样的风采。但她现在不能查看,这些变化发生在她的向导能力中,如果动用能力,会被周围人立即察觉。
硬要她打个比方的话,在众多哨兵和向导混杂的环境里张开自己的意识海,就仿佛在大街上裸奔一样令人难以接受。
不过话说回来,在昝亚星,裸奔几乎是一种时尚了。
司念想起之前开着飞艇路过时,看到不少男男女女裸着在街上走,有人在重点部位用闪光的小灯泡装饰,更多的人什么也不穿,大家神情怡然自得,还带着一股“老子的身体全宇宙最酷”的睥睨眼神。
想着想着,她就笑了起来。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奕连州端着热饮,走来坐到她桌子对面。
奕连州双腿大马金刀地岔开,马尾一甩,乌黑的眼珠定定地看着司念。
还有她身边那只黑豹,蹲在地上舔起了爪子。
这些都表示,她现在应该心情不错。
“在想,这里,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司念意有所指地环顾四周。
“有人在街上裸。奔,还有人在地下室养向导,更有人能拿枪直接杀人。听说,外面还有所谓的杂交野兽,专门吃人。”
司念缓慢地说着,毫不躲闪地看向奕连州的脸。
“这是我俩认识以来,你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奕连州好整以暇地端起热饮,轻啜一口,伸出舌尖舔干净唇角。
“哦。”
司念移开目光。
“你是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来净化这里?”
奕连州感兴趣地问,又露出了那种让司念看着不舒服的、意味深长的微笑。
“不是。”
她移开了整个上半身,看向反方向表示自己的不耐烦。
“可我,归根结底,只是一个军事管理者,如果手伸得太长,反而会被人忌惮。”奕连州慢条斯理,像在说别人的事情,“身而为人,在这个世界上总是要找准位置,这些事都不是我关心的东西。”
“那你关心什么?”司念猛地转过身来,语气变得激烈,“只关心跟一个未成年结婚?”
奕连州哑然,略微皱眉看着她。
司念对她讽刺地一笑:“自私自利,联邦要完。”
说完她就站起来走了,丝毫不管这位联邦第一哨兵的面子。
奕连州收起笑意,看着她的背影,手指在热饮杯上越捏越紧。
终于等到所有人都被问询完毕,司念主动坐到审讯室椅子里。
本可以不用问司念的,但奕连州坚持按照规章办事,治安官只好也简短潦草地跟司念聊了聊。
司念倒是把她的经历说得非常详尽,事无巨细,回忆不出来的就询问赵云瑞,尽力把现场描述清楚。
奕连州在旁边听着,听到令人心惊的部分时,忍不住摸了摸司念的头。
司念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飞快地躲开了她的手,她只好又讪讪地收回来。
治安官急忙转过脸去,不忍感受第一哨兵的尴尬。
司念问治安官:“这些孕妇们,之后会送往哪里?”
治安官回答:“会送到昝亚星专门的成年向导收容院,由专业医护人员照顾,直到她们生下孩子。”
“那生完孩子之后呢?”
“自然是请联邦政府出面,给她们选择配对哨兵,建设自己的大家庭。这是多好的事儿啊,小姐,你不用担心。”
治安官对她笑得谄媚。
司念皱起眉头,但也确实找不出更好的办法。这些向导们确实已经被教育得特别适合照顾家庭,她们心底里应该也是这么希望的。
一转头,旁边的赵云瑞脸色惨白,整个人看上去像一根脱了皮的甘蔗,毫无血色。
“你身体不舒服吗?”司念拉拉她的衣袖问她。
赵云瑞低下头,看到司念,忽然豁出去了一般,反用双手抓住她的手,声泪俱下地对她说:“司念,你带我走吧,随便送到哪里都行,我不要嫁人!”
司念奇怪地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这么激动,她也一向不擅长安慰正在哭的妹子,只好干巴巴地说:“不嫁人就不嫁人。”
她转过头,给奕连州飞过去一记眼刀:“你告诉她,她可以不嫁人。”
奕连州真是哭笑不得:感情刚才还对我又骂又白眼,该用我的时候毫不客气啊?
但她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跟个小孩子置气,便对赵云瑞温柔道:“没事的,我帮你跟政府打招呼,不嫁人,不嫁人。”
赵云瑞哭得跪在地上,眼泪又糊了满脸,感激地对两个人连连点头:“嗯,我不嫁人,我最讨厌哨兵了!”
哨兵代表奕连州被当面骂了个正着,尴尬地摸摸鼻子。
司念给她摸背顺气,顺着她说:“对,最讨厌哨兵了。”
奕连州:“喂!”
司念转头看她:“没错啊,就是讨厌你。”
奕连州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而瞪治安官。
治安官的内心十分崩溃,急忙巧妙地赶人:“天亮了,将军日理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