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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焕愣了愣。
“你身上是热的,”没什么不好意思,楚暮直接说道:“我想抱着你睡觉。”
“你睡在这里好了……没什么好忸怩的,我们是未婚夫妇嘛,怕什么?”
原先小绿还肯窝在她怀里,而在她越来越冷后,它死也不愿贴着她睡,楚暮现在缺个恒温的贴身热源……云焕就仿佛是个人形暖宝宝。
“好。”他答应下来,快速脱了外衣和鞋袜,然后钻进楚暮裹身的裘毯里。
她身上带着冷冰的寒意,云焕锁眉将楚暮环抱在怀里,下颌抵在她的发顶,沉声说:“毒又加深了?”
“还好……”她小心地捏了捏自己已经无法动弹的小拇指,却是毫不在乎地安慰道:“你别急,我没那么容易死掉。”
“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完……比如完成我的变革梦想、比如给师傅找到续命的神药、比如……跟你成个亲,”楚暮带了笑,给他规划一个似乎幸福美满的未来,“再生个小孩玩玩,名字我都闲着无聊想好了,男孩叫云舒、女孩就叫云卷……小名叫狗蛋和狗剩,好养活……”
云焕轻笑了一声,笑她:“你这取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云卷云舒’啊,多好的名字。”
“我说的是你取的小名,狗蛋和狗剩?”
“反差萌!”楚暮坚持意见,从骨子里泛上来的寒意让她在云焕怀里贴得更紧,她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低声说道:“我发现,我真的……很喜欢你。”
若是就这么死了,想来还让人挺遗憾,她在这里活了十六年,有一些人和事已经割舍不掉了……
而这漫漫十六载,会是她现世的大梦一场吗?
“我怕自己在做梦……等梦醒了,你和师傅叫什么、长什么样我都记不清了……”
“还不如就这么变成石头,不疼不痛的,证明我存在过,石头可比肉身保存得更加久远……”
云焕抚摸着她的后脊,然后在她额角落下一吻,沉声说:“你没有做梦,也不会变成石头,都会好的……你想的狗蛋和狗剩也会有的……很晚了,要睡了么?”
后来的云舒和云卷从未想过,这么个坑娃的小名,娘胡来便算了,爹竟然也就这么简单地答应下来了?
“嗯。”楚暮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他怀里安心地闭上眼睛。
云焕轻轻绕住她的腰身,原本带笑的眼角眉梢渐渐沉下来。
如意珠……遍寻不得,心底涌动的焦躁几乎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他需要冷静……会好的……都会好的……
明日再去古墓询问一遍师傅,看看牧民那里有没有回音。
作者有话要说:云狗蛋&云狗剩:呵呵
☆、时间最无情
师傅那里竟是得了好消息!
如意珠找到了!
那粒小小的珠子,被牧民的孩童们从沙漠中捡来,又放入了供奉石墓的花篮里,若不是慕湮顺手翻看了一下,想必是不会想到如此重要的神物,竟在一个简陋的花篮里。
湘拿到如意珠,却没有立即给他解药,她怕云焕反悔太快,自己根本逃不过,也很难拿着如意珠回到镜湖大本营。
“等我安全到达目的地,便会托人给你幽灵红藫的解药。”她紧紧护住手心里冰凉的珠子,这么回答索要解药的云焕。
“她撑不过这么久!”云焕死死盯着她,说:“给解药,我说到做到,放你走!”
湘挑眉一笑,道:“你当我是傻么?我可信不过云少将的人品——你人想要救、任务也不想失败,等我给了你解药,你反手就能招人捉了我。”
似乎从云焕眼里看出淬了毒的恨意,她大笑起来,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想来楚少将的肢体末端已经出现石化了吧?再拖些日子,可就救不回来了,到时候,云少将便只能对着她的石像默哀了。”
“就算让你回到镜湖,她也等不及那时候再服用解药了,我怎么会放你走!”
湘抬手扔了一小瓶药水出来,解释说:“这是幽灵红藫解药的一半,可以缓解她所中的毒,待我顺利到达,自然会给你另一半。”
云焕接过,打开瓶盖细细地闻了,盯着她问:“若你不给,我当如何?”
“我们鲛人一族,向来信守承诺,”湘盯着他,“你若不信,便拿她的命来试试。”
云焕捏紧拳头,手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他最终抬手一挥,命围着古墓出口的士兵让开去路。
“走吧!”
湘飞快地四下一瞧,抱了抱拳头,朗声笑道:“那便希望云少将,说话算话!”
眼见着鲛人纵身快步离去,云焕捏紧了手心里的东西,转身便向慕湮告辞。
“焕儿,”慕湮却叫住他,伸出手去,索要那瓶解毒的药水,“你将解药让我看看,或许我能知道些什么。”
云焕皱了皱眉,没有立即给出。
“戒心如此之重,竟连师傅都不相信了?”慕湮抬着手。
“并非怀疑!”他将手里的药水给了慕湮,解释道:“只想速回军营,多得一秒便少些变数。”
“雪罂子、碧落草。。。深鳕。。。”慕湮思索了一番,将玉瓶还给了云焕,摇了摇头,“看来的确复杂得很。。。你速回空寂营给小暮送去吧,我这里再翻翻古籍,说不准能得出些什么。”
“是!”云焕答应她,目光却定在慕湮脸上,沉默良久之后,最终开口道:“有劳师傅了!”
看着他转身便跑,慕湮叹了一口气,推着轮椅回到古墓中去,她手里其实有解药。
那位鲛人姑娘其实并不是狠心的人,她已将解药给了她,告诉她鲛人一族恩怨分明,挣扎数千年,只为回归碧落海,但并不忍以他人无关的性命为代价,楚暮是个不错的人,不该死——等她逃得更远些,便将解药给焕儿吧。
楚暮僵着两只脚坐在软椅上,还有已经冷硬的左手,她已经失去这些地方的感觉,倒是不心慌,她还蛮有意思地研究了一下自己的僵手的构造。
这果然是奇幻世界才有的□□,就这么半个多月,能将血肉组织变成岩石构成物?
啧啧,真是厉害。
团在她膝上的小绿突然“吱”了一声,抬起了头。
帐帘猛地被掀开,急速奔来的云焕还带着急促的喘息。
楚暮赶紧收起了僵住的左手,又将脚往裘毯里藏了藏,笑着问他:“怎么了?”
云焕上前,一把拉过她藏起来的左手。
看着她灰白的整只手掌,他冷着脸,面色极差,又去查看她往后藏的双脚。
“啊,没事的没事的,你。。。。。。”楚暮突然被他整个抱起,她赶紧抓开了还在自己腿上的小绿,然后环住云焕的脖颈,惊疑道:“你做什么?”
“带你去解毒,”他沉声说道,语气里还带了几分愤怒,“师傅有解药!”
“啊?”楚暮一愣,没有明白过来云焕话里的意思,“如意珠找到了?师傅有解药?”
“湘应该已经将解药给了师傅,她却不打算现在拿出。。。。。。”云焕冷笑一声,“为了让她有足够的时间逃跑?师傅真是心善啊!”
“什么?”她依旧听不懂。
云焕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直接抱着她出帐去坐沙舟。
“你刚刚说的什么?”楚暮问他,皱着眉表示不能理解。
云焕将她轻放在沙舟上,替楚暮拢了拢防沙的围脖长袍,说:“带你去解毒。”
“你说师傅。。。。。。”她还想再问,云焕却沉着脸摸了摸她的发顶。
“听属下汇报,找到如意珠了?”沉乾显然很高兴,他跑过来,看见的却是面带怒色的云焕和一脸不知何事的楚暮。
看到她明显石化的左手,沉乾脸上的笑容一瞬消失,皱眉道:“解药哪里有问题吗?”
“我带她去解毒,你带兵去水路截人,”云焕翻身跃入沙舟,口中快速地安排好事情,“如意珠被那个鲛人带走了,她和她的同伴应该会遁水路。”
他抬手便抽了一鞭赤驼的后臀,冷声说:“抓紧时间,趁她未走远,抓住她!”
“好!”沉乾立马答应下来。
赤驼被鞭打得低叫一声,吃痛快跑起来,方向是向西去的。
沉乾转头便招了将士,要去截住携珠逃遁的鲛人,自西荒到镜湖,大小支流略去不算,便只有一条直汇入镜湖的赤水,去河口拦截已经晚了,鲛人潜水的速度极快。。。。。。水流、水体。。。。。。他皱着眉头,想到了一个办法。
捏了捏拳头,他最终下了决断。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时候也并无不可。
慕湮没想到云焕回来得这么快。
他小心地将楚暮抱至石榻上,然后单膝跪下,沉声说:“请师傅给出解药。”
她的小徒弟果然够聪明,竟是知道了。
慕湮叹了一口气,看着还明显不知缘由的楚暮,缓缓从袖中掏出那一瓶解药,递给她,轻声说:“喝了便好。”
楚暮傻愣愣地接过她递过来的小瓷瓶,疑问道:“师傅?”
“喝了再与你细说。”
楚暮也不问,‘哦’了一声,仰头便喝下药水,那是极其苦涩的药,又冲又腥,咽下之后便如火焰般,从内里寸寸烧开,让她忍不住缩起身子。
云焕沉着脸过来,将楚暮搂在自己怀里,摸了摸她的额头,低声问:“还好吗?”
“嗯。。。。。。有点烧。。。。。。”
“熬过便好,”慕湮说道,一眼看见她灰白如石的手掌,忍不住自责:“倒是我让你受苦了,久拖之下的幽灵红藫,怕是会给你带来畏寒的后遗病症。”
“师傅?”
慕湮摇了摇头,轻声与她解释说:“那位鲛人姑娘,走前已将幽灵红藫的解药交予我,她并不想害了你的性命——鲛人千年不易,如意珠是他们的至宝,我便想在不害你身体的情况下,留一留解药,让她多些时间逃跑。。。。。。”
“却未料到焕儿即刻看穿了。”
楚暮倒是很赞成慕湮的做法,反正不害她的性命和身体,压一压服用解药的时间也并无不可。
云焕却冷声道:“如意珠是我们此次执行的任务——若是失败了,连同上次失利的处罚一并累积,依照军律,并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楚暮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任务——在有限的时间里找回如意珠。
就像他说的,如果这次任务失败了,连同上次的失利一起追责,依照严苛的帝国律令,不会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这样的话,让她选自己和云焕、还是选鲛人,她果真是难以抉择,因为安稳自保和慈悲他人,有些时候就是相互冲突的。
没有人是毫不自私的。
慕湮愣了愣,最终叹了一口气,低声说:“这是我少虑了。。。。。。。”
“为师与你们道歉。”
她微微顿首,却被楚暮拦了。
“师傅不必道歉的,这并不是什么过错,”楚暮摇摇头,“能收下我和云焕当弟子,师傅您已经是很了不起了,到底,我们是冰族人,与您本族为仇。。。。。。我现在才明白这些冰族、鲛人、空桑人纠在一起的麻烦。。。。。。”
“真的是太烦了。”
她怜悯鲛人也怜悯空桑人,可鲛人和空桑人若要成功复国,便又是以冰族人的失败为代价,而她这个冰族人的身份又摆在明处——楚暮想要内部变革帝国,可是他们想要的不是变革后的帝国,而是一个被灭的帝国。
让楚暮亡国,不说贵族门阀这些让人讨厌的东西,单说冰族的数万平民们,便又是一场庞大的颠沛流离。
苍生何辜呢?
“师傅,我曾想过从内部变革帝国的——等我站上高位,能左右帝国的决定的时候,便能大赦鲛人和空桑人。。。。。。”楚暮停住,自嘲地笑了笑,“太不切实际了是吧?”
“先不说我何时能站上这个高位,就说空桑人和鲛人的立场便从来与冰族不尽相同。。。。。。”
她慢慢捂住脸,近似喃喃自语:“。。。。。。就不能和谐一点么?”
慕湮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会好的,这些矛盾和麻烦,终会随着时间慢慢平和下来。。。。。。”
“最无情又最有用的,终究是时间。”
就如同她年轻时候留存下来的那些不甘和遗憾,如今想来,竟都也慢慢浅淡了。
☆、切开黑
飞鸟都不曾触及的九天之上,漂浮着世人传说中的神城,光辉灿烂却又死寂沉默。
“你这么做,违背了大城主立下的规矩。”
“我只是想念少城主罢了。。。。。。时间足够久了,她也该回来了,而回来之前,助她断去种种尘缘,便也何乐不为?”
“命运是什么?命运不是我们三女神么?”
“神?”
“神只不过是他们的美称罢了,我们只是活得更久些、知晓得更多些,便成了神。”
“人世千百年的喜怒哀乐,会比万年长存的寂寞更加鲜活生动么?”
“不该问、不该想。。。。。。不该插手。”
楚暮被勒令养身,一养接连两天未出营帐的门帘,只能百无聊赖地窝坐在软座里逗狐狸。
这个解药神奇得很,起先的灼烧感已经化为了柔和的暖意,从四肢百骸里弥散开去,暖洋洋的感觉让她非常想和手下躺着的小绿一样,伸展开四肢,露出肚皮,惬意舒适地晒着太阳。
她摸了摸小绿有些发白的大尾巴,这只贪吃的小沙狐都已经这么老了,更喜欢瞌睡和抚摸,而不是绕着她的脚来回蹦跶,匆匆十载瞬息而过。。。。。。师傅说得对,最无情和最有效的就是时间,过去的开心和难过会被淡忘,现在的悲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