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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深怡一见他反应便摇头。
这些逢场作戏的家伙是不配拥有羽蝉的,就算她有意替羽蝉换丈夫来脱离姜老太婆的魔掌,但眼前这家伙绝不可能是她的人选之一。
无意续谈,梁深怡走到另一边准备上车。
“等等!虽然我还没想到该怎么做,但……我很喜欢她,还是请你把她的住址给我。”紫魈拦截她。
梁深怡审视他好半晌,由眼神嫌恶到眼角上扬。
“我明天回国,如果你方便,我可以带你走一趟。”
“那太好了,谢谢。”紫魈从皮夹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出发前请与我联络。”
“OK。”梁深怡愉快的应允。
她几乎迫不及待想看两人见面时的情景了,纪羽蝉会是何表情?
而那个表情将决定她的计划。
纪羽蝉回到家后,出乎意料的,姜明勋一副急欲讨好的嘘寒问暖,而婆婆也无责备之意,只是格外的淡漠。
没有人询问她这些天的去向,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过了几天,纪羽蝉倒先忍不住了。
这夜就寝前,纪羽蝉枕着棉被一角,谈天般徐缓的出声:“你不问问我这几天上哪去了吗?”
“你爸妈不在国内,梁深怡也出国了,你能去的地方大概是某间可以歇脚的饭店。”姜明勋没问,反而迳自下定论。
纪羽蝉心中顿时大起反感,原来他看准她走不出自己的壳,认为她负气离家,过几天便会主动回来,而他知道梁深怡出国,显然是找过了,但他怎没发觉她也一道呢?
她当真被他给瞧扁了,以为她永远也翻不出他家,是吗?
“没错,我是去了饭店,而且是和别的男人去的。”纪羽蝉语气淡且轻,且挑衅之意昭然若揭。
姜明勋一愣,脸色丕变。
“是……真的吗?”
“你说呢?你向来不是对我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纪羽蝉不打算太快让他安心。
“你!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有何后果?”姜明勋从齿缝挤出这些话。
纪羽蝉轻佻的耸肩:“我等着你告诉我。”
姜明勋登时跳下床,仿佛枕边人突然变成了陌生人,他难以置信的瞪着她,不敢相信她竟如此不知羞,连着种不可告人之事都能说得这般轻松自然。
“明知不可为而为,你明白我绝对没办法接受这种事。”姜明勋冷冷的说道。
纪羽蝉望着他,在他的话中并无听出分手之意,而且隐隐透露着痛苦,她的心情顿时好生矛盾。他是爱她的,所以无法接受她的背叛而痛苦,但相对的,他的痛苦不也正代表他对她的不信任?
虽然她的别的男人进旅馆是事实,但她故意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就是要试探他。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那不是她最深爱的人吗?即便她有些移情作用,但所投注的情感是假不了的,为何她的身体感受不到他所传递过来的感情和热度?
难道她的身心被造物者放错了位置,以致产生如此大的矛盾?
可是,为什么那个紫衣男子却能轻易的撩拨她灵魂深处?
甩甩头,她不愿再想起他,她的生命已在姜明勋的人生当中,所以其他出现在她人生中的,皆只是过客,稍纵即逝的过客。
“明勋。”纪羽蝉用膝盖爬行到他面前,深吸一口气,一本正经的说:“我是开玩笑的,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认真,显然你对我的信任不够。”
姜明勋怔了怔。
“你……开玩笑的?”
她点点头。
姜明勋明显松了一口气,坐上床握住她的肩头,笑说:“我就知道你不会背叛我。”
“假如有一天,我背叛了呢,你会怎么样?离婚吗?”纪羽蝉直视他。
“羽蝉,你今天又怎么了?说话反反复复,我都不晓得该如何分辨你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姜明勋大皱眉头。
纪羽蝉轻扯一抹难解的笑:“你还没回答我,你会不会跟我离婚?”
“不会。”姜明勋斩钉截铁。
“即使我做了你一辈子都无法接受的事?”
“是的,我会要你付出代价,但绝不跟你离婚。”他的脸逼近了她。“这辈子,你是我的,我永远都不会放你走。”
她闭上了眼,努力想随着律动的节奏感受他带来的快感;岂料清亮的脑海中,浮现的全是紫衣男子的面容和眼神,他的循循善诱、他的体贴细腻、他的高潮迭起……他的幻影使她忍不住呻吟——一声由喉咙处逸出的渴盼。
而姜明勋却以为是自己带给她快乐,于是更加卖力,试图颠覆云雨;在云端,他呐喊着她的名字、呐喊着“我爱你”,然后将他的种子深深射入她体内……
热度散去,姜明勋汗水淋漓的倒在一旁,昏昏欲睡;纪羽蝉则在羞愧中还感到一丝失望。
她居然在和老公做爱时想着别的男人!她是怎么回事?莫非她体内有着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放荡因子!
她惶惑不安的冲进浴室,打开莲蓬头,任水花激在她的脸上,然后顺流而下,滚落通水孔,仿佛连同她的不安一并冲走。
淋完浴,纪羽蝉纷乱的思绪暂且得到一丝舒缓。回到床上,姜明勋已睡着,头紧紧靠着枕头,嘴角有一点歪斜,好像快流口水的样子,鼻息徐且慢,但幸好他没有打鼾的习惯。
纪羽蝉最喜欢看他睡觉的模样,通常靠在枕头上的男人看起来都像小孩子,天真而且无害,很容易激发起母性中的柔情特质。
她的手掌轻轻覆上他的额头,像记忆中母亲哄着她睡时那般,以拇指抚着他浓密的眉毛。
她最喜欢的是他身上的毛发,既浓又黑亮;尤其是他的睫毛,时常令身为爱美女性的她嫉妒不已。
人长得帅、有车、有房子、有份稳定的高薪工作,像姜明勋这样优秀的男人其实算是女性心目中的理想对象了,但为何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就是……少了一分感觉,难以形容的感觉。
纪羽蝉抚摸的动作扰醒了他,他仍闭着眼,喃喃一句:“老婆,睡觉了。”然后翻个身继续睡。
她有些不悦的盯着他的背影,总是这样,没有枕盼细语,没有前奏的旋律,只有单调的进出,完事后便蒙头大睡,完全只顾自己的感受,好自私、好差劲、好没情调。
以前,每当他想要时,他还会真诚的引诱她,让她产生相同的欲望,不过学生时代懂得不多,她由他全权主宰,事后,两人也会依偎着轻声细语的聊聊天。
但婚后,他把这些全省略了。她不只一次困惑男人婚前与婚后的转变。
有些不满的,她故意推推他的肩膀,说道:“明勋,我们生个小baby好不好?”
“好……好。”他咕哝着。
“那么,你得跟我一起去医院检查。”
结婚四年多,没有刻意避孕,却蹦不出半个子儿,铁定是有问题了。
她不怕身材走样,她其实很想当妈妈,但肚子一直没消息。去妇产科做了检查,显然问题并不在她身上,想要孩子,只能靠明勋的配合了。
姜明勋霍地清醒,他沿着床头柜半坐起身,有些不悦的说:“我才不要!叫我去让人检查我的种数量是多或少,还得照安排才能‘做’,这种事又不是说做就做得出来的,如果非得受那种屈辱才能有小孩,我宁愿一直过目前的生活。”
“可是……你妈期望很大。”
“那也没办法,生孩子的事强求不来,得顺其自然嘛。”
纪羽蝉眼珠子上下溜动,颇感意外的说:“真不像你这乖宝宝会说的话。”
“老婆,我那叫孝顺!但也必须在我能力范围内呀。”姜明勋一副申冤状,仿佛纪羽蝉不善体人意,误会他多深似的。
“但你是姜家独子,你身上背负着传宗接代的使命。”
姜明勋皱皱眉,有些不耐烦:“我发觉你最近非常喜欢跟我唱反调。”
“有吗?我不过说我喜欢孩子,我想要个孩子,反倒是你拿一大堆藉口搪塞我,只为了你的面子问题。”纪羽蝉振振有辞的反驳。
“算了,要生你自己去生!”姜明勋赌气说完,便蒙头大睡。
“你——”纪羽蝉为之气结。
如果她一个人就可以生,那还要他做什么?
最教她委屈的是,生不出孩子明明不是她的问题,婆婆却把帐全算在她头上,她有口难言、百口莫辩,何辜之有?
可恶!
咬着唇,纪羽蝉心有不甘的躺回她的枕头,不知怎地,紫衣男子又贸贸然闯进她脑海,她一骇,连忙也拿棉被蒙住自己的头。
怎么了?不过就是一夜风流,一个连名字都不晓得——或者该说是忘了的男人,有啥好念念不忘的?
要是人生中的每个小插曲都足以成为转折点,那命运未免也太不可靠了吧?
唉,这么多恼人的事情从何而来?是她咎由自取?抑或庸人自扰?
纪羽蝉在棉被中甩头,强迫自己摈弃杂念。
睡吧。
得知紫魈要回台湾的当天,杰克及时拨了通电话给他。
“May是说你要去追羽蝉?”虽然仅相处短短一、两天,但杰克对那为美丽的东方女子仍特别印象深刻。
“恩。”紫魈答得简短。
“这样好吗?以往你除了家庭聚会才会抽空回台湾,但这次你却是为了一个女人而丢下工作。”
“我没有丢下工作,我把所有的事都交代得妥妥当当,要是凡事都得我事必躬亲,那我底下养得那一大堆人是做什么用的?再者,我走这一趟是因为生平第一次有女人令我牵挂、困惑,我必须去理清这些情绪,还有假设性的后续发展。”
杰克因他末句补充而莞尔:“真被你给打败!”
“好了,我要登机了,一切等我回来再说。”机舱内是禁止使用任何电子仪器的,因为怕干扰飞行使旅客生命受到威胁。
“恩,一路顺风,快去快回。”
“晓得。”紫魈关掉手机,随即迎上梁深怡探测的目光。
“干嘛?”他问。
梁深怡方才把他跟人家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朵里去,因为“牵挂、困惑”这四个字使她窃喜于计划又多了一项有利诱因,不过,还是得确定一下比较保险。
“羽蝉对你而言真的是特别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不希望我带你去找她是错误的。坦白说,她的婚姻并不是太幸福,她的婆婆刻薄、她的丈夫懦弱,而偏偏她又太死心眼,所以,如果她真与你发生了关系,那必然是她对你有所心动,我佩服你!另一方面,我也希望她能获得更美满的生活,而这恐怕必须要你全力的配合;但前提是,你得有百分之百的真心诚意。”
这个男人的风流众所周知,偏偏他就有让女人主动投怀送抱、无怨无悔的本钱;不过,她也相信纪羽蝉绝非随便的女人,会选择他必有她的道理。
他是否真拯救得了目前的纪羽蝉,她拭目以待。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紫魈的答案有点模糊,因为此刻谈论真心与否嫌早了些,一切得等他见到纪羽蝉后再说。
深怡定定地直视他半晌,她喜欢由人的灵魂之窗观察对方说话时的真诚度,但显然他因为并非省油的灯,又或者他是个诚实的人,总之,她很满意她所看到的结论。
“走吧。”
梁深怡站到他身侧,两人一道进入登机门。
乍然接到梁深怡的电话,纪羽蝉有些讶异;而后拨动手指头,才发现原订十天的假期在不知不觉中已结束了。
“有什么有趣的经历吗?”纪羽蝉兴奋之余,故意语带暧昧的问。
“唉,我才不像你那么好,一转身就有艳遇发生。”梁深怡的语气酸酸的。
纪羽蝉立刻像被捉到偷吃糖的小孩一般,心跳漏了一拍,四肢僵硬得不敢动弹,呐呐道:“你在胡扯什么?”
“有没有胡扯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知。”
梁深怡这句话更是令纪羽蝉骇然,她听到了什么吗?
“那个‘他’是谁?”
梁深怡故意避而不答。
“我请你喝咖啡,老地方见。”
语毕,便挂断电话。
纪羽蝉木然的抓着话筒,心中惴惴不安,但为了证实她的猜想,她丢下话筒,进房拿了皮包即匆匆出门。
抵达坐落于新生北路这边她们常相约谈天的咖啡厅时,纪羽蝉将室内做了一次目寻,但梁深怡显然还未到达,她便坐进她们的老位子,先点了杯卡布其诺。
她向来喜欢它那气味香浓,却又带了点梦幻感觉的味道。下层是苦苦甜甜的咖啡色液体,上层是雪白滑润的鲜奶油,两者是强烈对比,搅拌过后却变成绝佳好滋味,轻啜一口含在嘴里,温热浓郁的液体似乎由舌尖蔓延至每个细胞……棒透了的感觉。
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品尝咖啡是件幸福的事。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