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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功不佳却能保护一个人,这点已在慕容迟身上印证,现在又见一个。难道世问的强者就像他们?看起来很弱,但事实上却比她还要厉害?
“你……也算强者吗?”
“啊?”为什么话题要转到这里?“我当然是!”要论武功,他已算是天下间的佼佼者了,只是打不过区区小小的一个小师弟而已。
一条小小的光从她混乱了一个多月的脑子开出道来!这些日子一直有个模糊的概念,她却抓不住,现在,她似乎有些懂了……
每个人心目中的强者并非都是同一人。以前她老以为自己比鸣祥强,但那只是武艺上的,也许,鸣祥才是她心目中的强者。虽是三脚猫的功夫,却为她建造一个不受外人打扰欺负的天地。
慕容迟……也是,对于他的家人来说,他是一手撑天的兄长;对很多人来说,他是曾经救过命的大夫。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没有武功的男人竟然能够使唤这么多武功极佳的江湖人,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付出与帮忙。而她,空有一身武艺,却连保护一个人的能力都没有。
从头到尾,她只能算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而非义爹嘴里的强者……连义爹也搞错了吗?还是他存心要自己认为世间只有武功才能让人信服与尊敬?
雨停得差不多,她离开破庙之后,风大朋槌胸顿足的,只恨自己嘴巴不够甜,连个女人都留不住。
“其实,她有点眼熟……”六师弟喃喃道。
“咦?老六,你可不要告诉我她是住在你家隔壁的青梅竹马啊!”
“五师兄,我可不是在跟你闹着玩。咱们一路往下走,路程上不是有遇过好几个江湖人在找一个女人的事吗?”
“好像有吧。”他们虽少涉江湖,但师父对各家各派的功夫极熟,他们遇见的那几个江湖人并非出自同一门派的。“反正江湖事又不关咱们的事,管它的呢。”
“可是,你不觉得她很像是他们嘴里描述的司徒寿吗?”
“啊……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像……不会吧?这么美美的姑娘遭人追缉,很可怜的耶。”
“我也觉得奇怪啊。明明没有重金悬赏,却有这么多江湖人在找她,到底是谁在追她啊?”竟然能指使得了这么多江湖人。
“听起来她真的好像有点危险哩。”救美女的心念有点点地浮出来。
“打败小师弟跟追她跑,你选哪个?”
风大朋挣扎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道:
“打败小师弟是我一生的心愿,我……我当然是选他啊!好!不要多说了,再说下去,我怕我的哀心会离我的魔头脸愈来愈远,咱们快往天水庄去!看我不心狠手辣地欺负他凌虐他打败他,我就不叫风大朋!”
江南多水运,本要乘舟一路南下到天水庄,却不料在大云楼旁的河道瞧见凤鸣祥。司徒寿见她似有心事,自己想要跟凤鸣祥说什么,都还抓不准,只好先听凤鸣祥的话去雇马车。
从城外的农舍到城内,若是用轻功而行,的确是可以在短短时间内到,但一旦从城内雇了马车,马车到农舍再回城内,却不见得赶得上城门大关之前。
“不雇马车,牛车应该也可以。”她心里想道,慢慢地寻了附近几间农舍,都没有找到多余的牛车,忽地熟悉的味道袭面,她错愕地抬头,及时捕捉到远处的一抹黑影。
“义爹?”她脱口。难道是当日天水庄义爹的魂魄出来了?“不可能。白天鬼不出现,那就是有人装鬼吓人?吓谁?我又不在天水庄,我也不怕鬼……这里离鸣祥极近,难道那鬼是来吓鸣祥的?”她心里一恼,提气往那黑影追去。
如今想来,在天水庄时,她遇见那鬼时,总相隔好远的距离,是怕她从近距离闻到了那鬼真正的味道吗?
她不知她思考一向直截了当,不做多余复杂的揣测,因为她心不在焉,对大部分的事皆无兴趣;而凤鸣祥不同。凤鸣祥的心眼极细微,心窍比别人多了好几倍,尤其对她义爹极为畏惧,若是瞧见他的身影,绝不会像司徒寿一般,认为白天没鬼便是假鬼,反而会打从心底地害怕起来。
司徒寿微恼这扮鬼的人对凤鸣祥的骚扰,加快脚步,越发地接近后,她想到自己身上从不带有任何的暗器,便顺手拆下一截小短的树枝,正要击向那鬼的背后,忽然听问:
“就是你!”
她楞了下,回身瞧见一名体态微老的老人向自己打来。
“若不是你,赵家岂会一夜灭尽?莫不飞不愿报仇,我赵九全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
司徒寿一听又是过去的恶梦,她停下脚步呆呆地望着他。不管到哪儿,仿佛会不断地有人告诉她,她曾杀了他们的谁……如果说,她并非有意,他们会原谅她吗?
如果……如果她说,那些事情她一点记忆也没有,是不是可以放过她?她以前从不知那些事是不对的啊。
虽是这样想,她却没有说出口。不管她说什么,她都已经做了,不管是这人,还是对慕容实玉来说,那些他们曾经在乎的人都已经死了……她不敢再深想,怕那样可怕的罪恶感让她没有办法思考。
左手松了断枝,任赵九全打来,但忽地,她耳尖,听见破空划来的暗器声。她可以接受别人对她的复仇,却无法忍受有人有心要害鸣祥,她微微侧开身子,避过飞来的暗器。殊料赵九全迎面击来,不留任何余地,她这一侧,暗器便直接打中了赵九全的身子。
连叫声都来不及发出,赵九全便倒地不起,她楞楞地回头看那鬼影。鬼影早已逃掉,她只好蹲下探赵九全的鼻息,喃道:
“死了。”
“寿儿?”熟悉的声音让她心头一跳,她直觉抬首循声看去,瞧见河上有舟近岸,舟上有一名男子跟一名少年。
她慢慢地站起身来,望着舟未到岸边,男子便先下水快步往她走来。
“寿儿,”慕容迟暗惊她神色有些不自然,脱口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你看起来,不笑。”她说道。
他怎么笑得出口?见她身边无人相伴,这一个月来她必是一人独处……她一独处很容易就忘了过去;他怕她忘了曾与一个名叫慕容迟的男人相处过。
“死了。”她又道。
慕容迟先是微愕,而后随她目光看去,瞧见地上一名刚断气的老人。他拉住司徒寿的左手,不容她又消失,便蹲下身瞧他的致命伤口。
“暗器上有毒。”他讶异,从怀里拿出细针挑开死者衣服,观看了一阵,在看见嵌进死者身上的暗器,他将其拿出来细看。
“大哥,你不是说有毒?”慕容实玉跟着跳下舟,惊道。
“这暗器的毒伤不了我的。”慕容迟说道,眯起弯眸细查暗器的重量以及材质,这明明是师门的独家暗器,为何会在此人身上发现?
师门之内只有师兄与自己,他不曾用过这种暗器;而师兄虽继承这暗器,却没见过师兄用过,因为师兄不喜用毒杀人,寿儿也没有在他眼前用过这种暗器——
“你义爹其他的女儿当真都死了吗?或者,他有其他传授的徒儿还活在世上?”
司徒寿摇摇头。
“我不知道。”停顿了一会儿,略为疑惑地问道:“你不认为是我杀的吗?”
慕容迟终于明白她神色不自然的模样。他微微笑道:
“你不曾用过武器,甚至你身上没半个暗器,要如何杀他?各门各派的暗器因材质与形状重量不一,所使用的方式也绝对不会一样。会用这种独门武器的,内力需要一定的火候,但发镖者必有内伤在身,以致打不中要害;打镖的方式也有些慌乱,显然极惧死者,寿儿,你受了内伤吗?”
她摇摇头。“那镖原是要打向我的,是我避了开才打中他的。”
慕容迟再度轻“呀”出声。难道师兄当年还曾教过谁功夫吗?既是师兄教出来的人,就不难理解会有自相残杀的心态。但师兄死了三年多了,另个徒弟才要报仇,不嫌晚了点吗?
“大哥,你不是说没打中要害,那他怎么死了?”
“他在中镖之前应该已受重伤,真巧,发镖者与中镖者似乎都受了内伤……”趁人刚死,慕容迟轻轻划开死者近心脏的皮肤,浓浊的黑血溢了点出来,显是当时他正运功要打向某人时,毒正进身,一时顺气流入心脏,而他身有内伤,来不及自疗。“当时他要对付的是谁?”
“我。”司徒寿看了一眼慕容实玉。“我曾经杀过他的家人,可是我忘了。”
慕容迟脸色未变,站起身,掏出白帕子慢慢地擦拭双手。“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根本就忘了,怎能证实他的话并非造假?”
她垂眸。“很多很多。”
慕容迟微叹了口气,知她说她真的杀了很多很多的人。他柔声说道:“我是个自私的男人,对我来说,你救了实玉,可以抵上所有的人命了。”
“我曾经杀过他。”
“谁说的?”慕容实玉插嘴,有点不耐烦的。“我有说过吗?”
她惊讶看向他。“小巷内,他说的。是我。”
“拜托你好不好?没错,陆飞腾是说邵府全家灭尽是一个杀人鬼所为,但是你不要忘了我当时也在场!我是逃过的唯一活口,我也亲眼瞧见了那杀人鬼的模样儿,根本是一个男人而非是女孩啊!”
司徒寿愣愣地望着慕容实玉不悦的脸孔。“不是我?”
“你出手会留下活口吗?”
“不记得。”
“拜托,你就不能顺着我的话说一下吗?”慕容实玉跳脚。“要不是大哥要我来解释,现在我早陪着二哥玩了,何必花上一个月跟着大哥到处跑?你自己想想,那时候我还不到十岁,你若有能力杀掉一家十余口,怎会没把我这么弱的小孩一块杀掉?”
司徒寿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心想也对。难道自己责的没有杀过邵家人?她见慕容实玉气得双颊发红,心里虽有存疑,但那种一见慕容实玉的罪恶感没有像先前那么可怕了。
“我内疚。”
“不必了。”他撇开脸。“反正你也救了我两次,干嘛内疚?大哥,我不管了,你跟她说,我先到舟上等你们!”他一跛一跛地跑向小舟。
司徒寿皱起眉,看着他的背影。“好怪,他听得懂我的话。”
慕容迟唇边抹着淡淡的笑意。“人相处久了,总会有感情的,何况你一连救了他两次。”
她原要答说那根本不算救命,但当她看着慕容迟时,注意到他温和的黑眸盯着她。
“你还记得我吗?”
她点头。“记得。慕容迟。”
他慢慢地松了口气,目光落在她还没有治好便留下丑疤的右腕,他心感微疼地伸出双臂将她圈进怀里,低语:
“那么,你还记得我们之间发生过的每一件事吗?”
“记得。”
“唉,我当初的话都是说假的,说什么你忘了我无所谓,只要我记得你就够了,这一个月来我时刻都担心你又忘了过去的一切。”
“我没忘。你跟鸣祥,我不忘。”与慕容迟相处以来,她的眼前仿佛晃过许多人,经历过许多事情,虽然无法一一详记,但是,总觉比过去待在天水庄里发呆,让时间慢慢流过要来得,她思索贴切的形容词,说道:“快乐。”
“既然你快乐,那就跟我一块走吧。你突然消失,让我很担心,若不是实玉的事尚未解决;若不是一直抓不住你的行踪,我早就先到天水庄等你了。”
“我有很多仇人。”她低语。
“那,就让我们一块面对吧。”
“你没有错,为什么要面对?”
“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我的家人。”见她既没有忘了那段日子,也安全无恙,他的心一安下来,便露出笑容,道:“这一次我请很多人帮忙找你……你太会躲,让我不得不找更多的人来帮忙,这下子我欠了好多的情,得一一上门道谢跟做客,只怕到你老了,都还不清。”
“我也要还?”她没有躲,只是走的路偏小道了点,很少遇见人而已。
“那是当然,你别想逃。”
“我没有要逃,只是我内疚,不敢见你,想见鸣祥。鸣祥会知道我有没有杀实玉。”
慕容迟没有问她到底见过凤鸣祥了没,心里知道就算是有,凤鸣祥也不会告诉她。他轻叹了口气,往舟上的慕容实玉看去。
“现在实玉告诉你答案了,你该放心了。”
她点点头。“我好怕。”
“我也怕。”见她抬头看他,他笑道:“我怕你忘了我,忘了你还有三个家人在等着你呢。我们回去了?”他向她伸出手。
她看了一下他修长白旧的手掌,慢慢地握住,软软的腔调有了一点点的高兴。
“回去。你去哪儿,我跟着去。”
舟上!
慕容实玉看着他俩在说话,抬头看看蓝白的天。
“我这样做,是对的吧?”他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