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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中莲忽道:“师父,我也想问你一件事情。”谷之华道:
“你要问什么,尽管说吧。”谷中莲道:“金大侠当年离开你的时候,你难不难过?”
谷之华道:“最初难过,后来也就不难过了。”谷中莲道:“为什么?”
谷之华道:“人之相知,贵相知心。我明白他的心情,他倘若不那么做,心里就不
能自安,我懂得了这一点,我也就不愿再给他增添烦恼了。嗯,到了双方都能以心相见
的时候,那么一切烦恼也就消除,也就不会有所难过了。”
谷中莲若有所悟,说道:“所以你现在也就不必一定要等待金大侠回来了?”谷之
华道:“不错,他要来的时候就会来的。”说到此处,谷之华也不禁脸上微微发烧,心
里想道:“我和他已是二十余年如一日,我已等了他二十余年,也不争在早一天或迟一
夭和他见面。”这话她当然没有对谷中莲说出来,当下轻轻抚徒弟的头发,喟然说道:
“莲儿,你放心,我走过的路,你是不会重走的了。你去安歇吧,明天你还要收拾行装
呢。”她抬起头来,只见月亮正从一片乌云里钻出来。
谷之华叫她回去安心睡觉,但谷中莲却并没有听师父的吩咐,她离开了师父,仍然
在御花园里徘徊,渐渐,不知不觉的便向江海天的住所走去。
谷中莲还未走到江海天的住所,忽见有个人影,也正自分花拂柳,向她走来,定睛
一看,可不正是江海天?
谷中莲道:“海哥,你怎么还未睡?你去哪儿?”江海天道:
“正是想上你那儿去,谁知你已来了。”
两人在凝碧池边停下了脚步,月亮下睡莲摇曳,更显得分外清幽,江海天伸手想摘
一朵莲花,荷时覆盖下有对鸳鸯,似是被他惊动,忽地分开,游了出来,江海天若有所
思,把手缩了回来,低声说道:“莲妹,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么?”
谷中莲也是茫然若有所思,过了半晌,方始说道:“我见了你却又不知从哪里说起
了,还是你先说吧。”
江海天拨了拨池水,说道:“这睡莲真美。”谷中莲:“噗嗤”一笑,道:“你想
了半天,就想到了这一句话和我说么?”
江海天道:“这凝碧池里只是一泓止水,没有风波,所以池里的鸳鸯也可以优游自
在,我可真羡慕它们呢?可惜我明天已不能看见它们了。”
谷中莲抬起头来,说道:“你这样快就要走了么?”江海天道:“我爹爹离家多年,
妈一直盼望他回去,我也记挂着妈,所以我准备明天和他一同回去了。”谷中莲道:
“游子思乡,这是人情之常。但除了惦记着你妈之外,可还惦记着旁的人么?”
江海天道:“莲妹,你是知道我的心事的,我不瞒你。在回家之前,我可还得到水
云庆走走,看看华姑娘。你”谷中莲笑道:“我正是要劝你去看看她,你倘若不去,
我还要骂你呢。”
江海天忽道:“我心中很是不安,总是觉得有点对不住,”谷中莲想起师父刚
才和她说的话,心头一震,说道:“你感到对不住,对不住”一个“谁”字还未出
口,江海天已接着说道:“华姑娘这样走了,我总觉得有点对不住她。”
谷中莲松了口气,说道:“华姑娘对你是一片痴情,你、你去看她,甚至,甚至
嗯,总之我是不会怪你的。”江海天道:
“莲妹,我有个古怪的念头,你不要笑我,我是想,是想”谷中莲道:“你想
什么我部不会笑话你,你说吧。”
江海天道:“我是从咱们的师父想起的,你说他们是不是一对最要好的朋友?”谷
中莲道:“天下恐怕再没有另外一对,是这样的二十余年始终如一的友情了。”江海天
喟然叹道:“这本来不是人人做得到的。”谷中莲抬起头来说道:“海天,你走吧,我
可以做得到的。”江海天道:“不,我不是要你一个人这样做。”
谷中莲笑道:“我明白你的念头了,要是大家都似至亲的兄弟姐妹,高高兴兴地同
在一起,没有猜疑,没有妒忌,没有烦恼,那岂不好?这念头并不古怪,我也曾经这么
想过的。可是,别人不见得和咱们一般想法。”
江海天道:“人事难料,比如欧阳姑娘和大哥突然缔结鸳盟,这在事前又有推料想
得到?”谷中莲道:“哦,你是盼望华姑娘也是这般?”随即摇了摇头,笑道:“天下
没有完全相同的事情,你别想得太如意了。我和华姑娘虽是刚刚认识,但我也已隐隐觉
得她的性格和欧阳姑娘大不相同。”
欧阳婉是个任性而为,爱与恨都很强烈的女子,但却又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
这性格不但与华云碧大不相同,与厉胜男也并不完全一样,厉胜男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
得到手,欧阳婉却比她多几分豁达,几分超脱。和欧阳婉比较起来,华云碧则更是“执
著”得多了。
江海天叹了口气,说道:“我把我所想的都对你说了吧。要是华姑娘另有了着落,
或者她能够原谅我的话,我就回来,回来”谷中莲轻说道:“做什么?”江海天道:
“陪你天天在这里看鸳鸯。”谷中莲笑道:“那腻死人了,要是她不呢?”
江海天黯然说道:“我不愿她太难过。我就学我的师父一样,今生今世,浪荡江湖,
以四海为家,与梅鹤为友。若然如此,我也但愿你和她都是一样,将我当作哥哥。”
江海天的意思已说得很明显,他爱的是谷中莲,但却先要求取华云碧的谅解,才能
娶她为妻。若得不到谅解,则他只能和谷中莲、华云碧都保持着纯洁的友谊。
要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女子,听了这话,一定大不高兴,但谷中莲却是个心无渣滓、
纯真之极的姑娘,听了之后,既无失望的表示,却也不掩饰自己的心情,笑道:“我是
欢喜和你在一起的,但我也决不愿意有人为咱们难过,所以只要你觉得怎样做对华姑娘
好些,我都毫无怨言。”
江海天看看池中的花,又看看眼前的人,心中想道:“莲妹当真是名副其实,就似
这莲花一样的纯洁无瑕!”
谷中莲摘下了一朵莲花,说道:“你喜欢这花儿,你就带一朵去吧。明天我不送行
了。”江海天道:“你哥哥事忙,明天我也不准备去辞行了。你给我说一声吧。”两人
执手相看,眼中都有晶莹的泪珠,过了半晌!谷中莲低声说道:“好,你走吧!”她始
终没有说出她也要与师父离开此地,因为她所想的都是为了江海天。正是:
情似浮云无障碍,心如明镜不沾尘。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
风云阁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冰河洗剑录》——第四十三回 竟有使臣甘做贼 何来妙策解兵戎
梁羽生《冰河洗剑录》 第四十三回 竟有使臣甘做贼 何来妙策解兵戎 月色澄明,荷塘泛影,但却是只剩下谷中莲自己的影子了。
谷中莲目送江海夭的背影没入花树丛中,回过头来,再看看荷塘里自己的影子,只
见微波荡漾,那对鸳鸯游回原来的地方,将谷中莲的影子搞乱了,谷中莲心头帐触,暗
自想道:“这对鸳鸯无须优虑受人干扰,可以永不离分。但我却不能不与海哥暂时分手
了。不过。这却是我自己愿意的。我不应该与他同行,免得影响他的心情。对,就这么
办。我与师父的行期可以压后一天。”
谷中莲独自在凝碧池头,悄然凝思,月移花影,斗转星横,不知不觉已听得四更鼓
响,谷中莲这才回去。陆睡之前,还写了一个字条,吩咐宫女,明天一早,送给她的师
父,禀明这件事情,将行期压后一天。
一觉醒来,已是将近中午时分。谷中莲吃过午餐,便去见她的哥哥。唐努珠穆已经
知道江海天走了,问道:“江师兄为什么这样勿匆忙忙地离开,连我也不告诉一声,你
可知道么?”谷中莲道:“他是怕你事忙,已经托我向你道歉了。”唐努珠穆诧道:
“你们的事情究竟怎样?怎的你就放心让他走了?”
谷中莲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他要说的话都已对我说了。”唐努珠穆笑道:
“这么说来,你与江师兄已经是心心相印了。大约你们不愿这样年轻就结婚吧?但却为
什么不订了婚才让他走?”
谷中莲杏脸飞霞,说道:“哥哥,你怎么一想就想到结婚上头,难道男女之间,就
只有夫妻的关系吗?说不定我与海哥这一生都不会结婚的。”
唐努珠穆道:“咦,你怎么有这个想法?难道你也要学咱们师父的样子?他们是无
可奈何才这样的,你们却又为了什么?难道江师兄也另外有人,像我师父当年和那厉胜
男一样?”
谷中莲道:“有些类似,但却并非一样,哥哥,我都对你说了吧。”当下将华云碧
的事情,以及江海天昨晚对她的话语,一一对哥哥说了。屠努珠穆黯然不语,过了一会,
这才说道:“江师兄是个心地纯厚的人,他不会负你的。你相信他,我也一样相信他。”
谷中莲道:“明天我也要和师父走了。可唐努珠穆道:“我知道你迟早都要离开这
儿的,但咱们兄妹难得相聚,为什么不多住几天?难道你心里就只有一个海哥?嗯,我
是和你说笑的,你的海哥走了,你跟着走也是应该。免得你们离开得太远了。”
谷中莲道:“我倒并不是只是为了海天,我师父是为了本门的事情要赶着回去的。”
唐努珠穆忽地笑道:“你早走也好,免得麻烦。”谷中莲诧道:“这是什么意思,你嫌
我在这里给你增添麻烦么?”
唐努珠穆道:“不错。这麻烦的确是你惹来的,也是我从前没有想到的。”谷中莲
道:“到底是什么麻烦?”唐努珠穆道:
“你现在是公主了,而且人人知道,这位公主又美貌,又聪明,又懂得武艺”
谷中莲嗔道:“哥哥,你今天怎么的老是拿我开玩笑?”唐努珠穆道:“这可不是
开玩笑呢,就因为你的声名已似长了翅膀,飞过了草原,周围的部落也知道了,刚才就
有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向我提亲呢。”谷中莲道:“哦,有这样的事?”
唐努珠穆道:“这是布尔沁旗的使者,来为他们的王子求婚的。他们送来了贵重的
礼物,还附了一份盟约,求我将公主‘下嫁’他们的王子,以后彼此结为同盟。”谷中
莲道:“你怎么说?”
唐努珠穆笑道:“我看在盟约的份上,己经答应了!”谷中莲跳起来道:“真的?”
看了看唐努珠穆的神气,忽地噗嗤一笑,说道:“哥哥,你故意逗我着急,我才不相信
呢!”
唐努珠穆笑道:“我怎么会答应他呢?当然是委婉拒绝他了。
那使者很不高兴地收回礼物,和布尔沁旗的盟约么也就吹了。”谷中莲恼道:“真
想不到有这样的麻烦,为了我的缘故,令你和邻邦结了怨了。”唐努珠穆道:“是有点
不大愉快,但也不至于结怨那么严重。这些麻烦以后恐怕还有得来,所以我也但愿你早
早有了驸马,让我好有个响亮的借口可以拒绝人家。”
谷中莲笑道:“这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好在明天就离开了,这些麻烦也不会找到
我的头上了。”又问道:“今日的早朝还有别的新闻么?”
唐努珠穆沉吟半晌,说道:“有几个邻近的小邦和部落派人来向我道贺,那昆布兰
国也在其内,这倒是有点奇怪。”谷中莲道:“这有什么奇怪?一国的新君即位,邻邦
派人道贺,你不是说过这样的事情很普通吗?”
唐努珠穆道:“昆布兰国和咱们隔着一座大山,路程虽然没有布尔沁旗那么远,但
却难走得多。布尔沁旗和咱们的距离八百多里,但中间是草原,快马疾驰,三四天就可
以到了。从昆布兰国来咱们这儿,山路崎岖十程里只有一程是可以骑马的,所以起码要
走个十天半月。我做了国王,今天才刚满十天。他们的消息怎么得到这样快?”这么一
说,谷中莲也觉得有点奇怪了。
说:“莫道那使者是飞毛腿不成?”唐努珠穆道:“但又是谁给他们传的消息,传
得如此之快?”谷中莲笑道:“你心里有疑惑,怎么不问问那个使者却来问我?”
唐努珠穆笑道:“你以为一个国王接见外国的使者,可以毫无拘束的谈话的么?接
见的仪礼都是安排好的,他来呈递他的国王的贺书,我这里有个御前大臣接下,转呈给
我,然后我才起立,问他们国王的好。还礼之后,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