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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丽是暴力执行的伎伎者,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说破坏,就是彻底的破坏。
「这麽噁心的香蕉黄,鬼才喜欢!」她一把抓过设计图,狠狠的撕碎。
为了不留下证据,她把碎纸塞进她的小包包里,决定来个毁尸灭迹。
「大人都是讨厌鬼,」她扮了一个极丑、极丑的鬼脸,下一秒旋即怒气冲冲的离开宿文棠的办公室。
叹息桥是一座封闭的巴洛克式石桥,凌空架在总督府与监狱之间的小河道上,建构得十分严实,仅仅在面向著运河的一侧开了小窗,是历史上死回奔赴刑场的必经之路。
关於叹息桥,有太多的民间传说,时至今日,据说桥下过往的船夫还可以依稀听到昔日走过此桥的死囚叹息声。
修若娜不是为了聆听死亡前的叹息才来到这里,她来,是为了一圆父亲生前对叹息桥的念念不忘。
她站在码头,目光悠悠远远的眺望著前方,河道幽深晦暗,她揣想著父亲未能成行的失落,忍不住忧伤。
「爸,今天是复活节,我来了,是特地代替你来一回,好为你多看一眼威尼斯的叹息桥。」她低喃著。
直到今天,她仍不明白,为什麽当年母亲看不到父亲的深情执著,为什麽听不到年幼的她对母爱真诚的呼唤,为什麽她竟然可以如此狠心的抛下他们父女俩,她不懂,始终不懂!
她常常在想,如果她能够见到母亲一面,她断要如此的询问她。
码头上,一艘又一艘的贡多拉船乘载著观光客穿梭在水道上,划过幽黑的水面,留下了一纹又一纹的痕迹在水面上馀波荡漾,像是她心里的疑问不曾扩大,也未曾消失。
就在修若娜冥想的当下,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强劲的吹来,扬起了她披挂在脖子上的丝巾。
「呀——」她伸手想要抓住丝巾,却扑了个空。
这条丝巾对她意义非凡,是母亲留给她仅剩的记忆,尽管她对母亲有所埋怨,但是她还是很珍惜这条丝巾,因为,这恰恰也是父亲最爱的一样东西。
「该死,好端端的吹什麽风!」修若娜懊恼的直叨念,现在真是痛恨自己长得不够高,要不然早抓住她的丝巾了。
她仰头看著天际,这阵怪风把她的丝巾不断的往前方吹去,她急的赶紧追上前去,一路上横冲直撞、蹦蹦跳跳,为的就是希望能一把抓住丝巾。
可偏偏指尖硬是几度和丝巾错身而过,後来就再也构不著,而这举动竟成了一连串诡异的画面,惹来其他观光客的侧目。
「千万别掉进河里啊,阿弥陀佛!」心一急,她嘴巴就念个没完,「唉唷,别再刮风了啦,我的丝巾——」
不但要分神小心路况,还要注意丝巾飘去的方向,好几次修若娜几乎就要跌个狗吃屎。
忽地,一只结实的手臂从人群里扬升而起,轻而易举的抓住了她的丝巾。
修若娜两眼发直,连忙大喊,「别跑,还我,那是我的丝巾!」她再也顾不了形象的卵起来横冲直撞。
「借过、借过……」
忽地,砰——
为了拿回丝巾使尽蛮力的修若娜,冷不防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就这麽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瞧,鼻梁都撞疼了啦……
她捂著鼻子,「那是我的丝巾……唔,好痛!」疼得她眼泪几乎要飙出来。
她知道每个人都当她是疯子,但是丝巾对她来说太重要了,被当作疯子也只好认了。
「不过就是一条丝巾,你非得这麽卖命吗?」宿文棠没好气的望著眼前这发狂似的冲进他胸膛的女孩。
要命,幸亏他还挺得住,可五脏六腑几乎都要移位了,万一没挺住,说不准还会掉下河去一命呜呼呢!
嗯?这声音,怎麽有那麽点熟悉?
修若娜捂著鼻子猛地一个抬头,不意,望进了一双深潭似的眼睛。
唔,太近了,看不清楚长相,她稍稍挪移了焦距,想把这张脸瞧清楚。
可恶,不瞧还好,一瞧才发现,这男人根本就是初到威尼斯那天,她倒楣在机场遇上的那个男人。
基於本能,她连忙审视他的四周,为的就是看看那个刁蛮的丫头是不是又在一旁等著撒泼。
「你在看什麽?」宿文棠问。
「检查看看你那个刁蛮的小小老婆在不在啊!」
宿文棠没好气的低头一哂。
她伸出手,「欸,请还我。」
也不会先说声谢谢来听听,光想索讨,宿文棠摆明不想太便宜她。
「什麽东西?」他装傻。
「丝巾,你抓在手里的丝巾!」
「你的?」
「废话,要不我干麽那麽拚命追?」
「早知道就任它随风飞扬算了。」
「欸,你这人怎麽这麽说话?」
「要不然要怎麽说话?」宿文棠存心抬杠的反问她。
「我……」她一时语塞。
修若娜心思一转。她干麽心虚气弱,这本来就是她的东西,她拿回它是理所当然啊!
「还我啦,大男人抓著女孩子的丝巾算什麽!」她一把抢了回来。
宿文案及时揪住丝巾一角不放手,「要怎麽证明这是你的?就算真的是你的,总该先说声感激吧!」
「这当然是我的,难不成还是你的?欸,放手啦,你这麽粗鲁会抓坏它的!」修若娜很是心疼的嚷。
他念头一起,强行扯过丝巾往口袋里一塞,「想拿回丝巾可以,那得看我高不高兴还。」
「啊!你怎麽可以这麽小人——」她简直不敢相信这男人干了什麽事。
宿文棠抓起她的手,直往码头走。
「放手,你要去哪里?」她死命的挣扎,「你最好放开我,要不然有你好受的,我可不会善罢甘休,而且我还会……」修若娜开始虚张声势。
「闭嘴,很吵耶!待会你不就知道了。」真是个虚张声势的小刺猬。
哎呀,还嫌弃人吵!唷,她是招谁惹谁了……
挟丝巾以令修若娜,宿文棠就这麽轻轻松松的把她拎上了贡多拉船。
船家一接到宿文棠的手势,马上开始划动这艘轻巧的贡多拉船。
「欸,等等,你不怕我晕船呕吐?」她出言恐吓他。
她才不想跟他一起搭船咧,她要下船、她要下船!
「如果你想被船家踹下水道的话!大可尽量晕、尽量吐。」
心一惊,不,她还想成为闻名国际的设计师呢,才不想这麽早就香消玉殒,而且还落得客死异乡的惨状,她才不想呢!
方才还在揉鼻子的手吓得赶忙转而捂住嘴巴。
潇洒坐在船上的宿文棠冷不防的啐了一句,「胆小鬼。」
「你说谁是胆小鬼?!」
「还能说谁?」
「你、你、你……」糟糕,又口吃了,为什麽遇到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她就会口吃呢?她就算不是辩才无碍,好歹还能说个几句话啊!
「欸,你叫什麽名字?」
直觉反应,「修若娜!」下一秒她马上反悔,「我叫啥关你啥事!」
「想拿乔已经来不及了,下回机伶点。」宿文棠莞尔。
「你……可恶!」
「还好喽!」他眉一挑,带著一丝得意,「对了,修若娜,你来威尼斯做什麽?」
「不关你的事。」
「那天我看到你的设计图,你是服装设计师?」
「不关你的事,别想从我口中套出话来。」
「我有认识的朋友在Sergio W集团工作,听说……」他抛出饵来等她上钩。
第四章
修若娜眼睛为之一亮,「Sergio W集团?是真的吗——」她又惊又喜,「你听说了什麽?」
是Sergio W集团欸,她好想多知道一些关於这跨国大集团的事情。
然而在看到他揶揄的嘴脸後,修若娜方才内心涌起的澎湃马上浇熄。
「怎麽不问了?」
「瞧你长得一脸骗人样,我信你是白痴。」双手环胸,她气呼呼的别过脸去。
臭男人,霸占了她的丝巾,又想唬弄她,真是坏到骨子里了。
「你是来参加Sergio W集团新锐设计师甄选的吧?」
她闻言猛地别过脸去,「你怎麽知道?」
宿文棠笑了笑,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纸绉烂烂的信封,放肆的在她面前摇了摇。
「我的获选通知信!」扑身又想抢回。
宿文棠一个闪躲,修若娜果然还是扑了空,船身因此一阵摇晃。
「欸,小心一点好不好?别搞得翻船了。」在她身上,温柔是零分,可人也是零分,倒是野蛮指数居高不下,「你是我看过最具有蛮性的东方女孩。」
「你是我看过最、最、最……卑鄙的坏男人。」她还以颜色。
「哈,我会把这当作是一种恭维,毕竟,女人都喜欢坏男人。」宿文棠贼兮兮的瞟了她一眼。
「少臭美!」
「看在我诚挚邀请你搭贡多拉船的份上,就不能让我夸口几句。」
「诚挚邀请?呵呵,天大的笑话,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是你挟持我欸。」她不客气的反唇相稽。
「大不了,你跳船啊!」
「你——」她再一次为之气结。
哈哈,宿文棠第一次发现,原来看一个人生气也是一种享受,他打从心里觉得有趣,在她面前,他可以放下所有严谨的伪装,尽情的做他自己。
在这个女孩面前,他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听过叹息桥的传说没有?」
「听过又怎样,没听过又怎样?」修若娜摆出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想不想试试看?」
如果他是指听见死囚的叹息声,那大可不必了,毕竟,她还是有些胆小的,不想招惹异国的鬼魅。
嘴上嗤之以鼻,内心还是有些不安,「呿,我八字硬,死囚不会找上我。」
「哈哈哈,谁在跟你说什麽死囚的叹息声。」
「要不然是什麽?」她瞪大眼睛反问他。
「看过电影『情定日落桥』没有?」
「没有!」她回答得斩钉截铁。
「难怪你不知道。」
「你不说我哪会知道?」
他忍不住摸摸她的头,揉乱她的头发,眼前的她,活脱脱一个淘气的傻丫头。
「有这样一个传说,恋人只要共乘贡多拉船,在巴西尼加钟楼的钟声响起的瞬间通过叹息桥,并为对方献上一个绵长的深吻,即可让两人白头偕老。」
「真的吗?」
修若娜当下联想,这会不会就是父亲日记里叹息桥之约的目的——期待著白头偕老的圆满。
「修若娜,你听听。」他扳过她的头,要她眺望著水道的另一端。
「什麽?」她看著宿文棠,他认真的模样让她不知不觉也收拾起嘻笑,专注的想要聆听些什麽……
隐隐约约,夕阳下的河道,飘邈的钟声从远方漫荡而来,修若娜聚精会神的听著,兴许是她的专注,感觉耳畔钟声益发的清晰,几度她甚至无法分辨,这是真的,还是,只是她的幻听?
贡多拉船摇摇晃晃的行走,就在钟声飘邈的时候即将穿越叹息桥,宿文棠突然又喊,「修若娜——」
她循声转头,「嗯,什麽事?」
瞬间,她的唇碰上了宿文棠的嘴,温温软软的触感。
修若娜心头一惊,正要推开退去,他却突然倾身上前,密实的封吻了她微启的檀口。
修若娜瞪大眼睛,怔愣的望著眼前近在咫尺,还轻薄了她的男人。
他的舌轻探入她的口,浅浅的挑弄著她的敏感,她紧张的忘了呼吸,浑身僵硬的像座雕像。
「你的眼睛果然黑白分明。」宿文棠离开她的唇,带著闷笑说。
茫然之际缓缓回过神,「你做什麽,你——」她指控他。
「我们一起来做个实验,看看这个传言是不是真的,你和我在巴西尼加钟楼的钟声响起的瞬间通过叹息桥,还亲吻了彼此,接下来就看看我们两个人可不可以白头偕老喽!」
「谁要跟你这个登徒子白头偕老?谁要——」竟然轻薄了她,夺去她宝贵的吻,真是可恶至极的坏男人。
敛起放肆的笑容,「真的不好吗?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宿文棠认真的问,眼底透出一股忧郁落寞。
为什麽露出这样的表情?为什麽眼底会躲著落寞?为什麽……
「……」望著他受伤的模样,修若娜心软的再也说不出谩骂的话。
忽地,他表情转换迅速,方才的忧郁顿时无影无踪,轻佻的朗笑了起来,「呵呵,你傻了吗?怎麽不再大声嚷嚷了?还是说,你也对我的提议有点心动了?你看,我就说女人总是会爱上坏男人的。」
闻言,修若娜差点没吐血身亡。
一掌凛冽的扫了过去,狠狠的打上宿文棠长得过分俊俏的脸。
他扬手迎击,将她的手密实的箝制在手掌心里。
「不好喔,动手打人的不君子。」
「跟你这小人还谈什麽君子?」她气恼的直咬著自己的唇。
「你不想要你的丝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