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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儿”紫藤微微蹙眉,右臂轻抬伸手抚上她脸颊上的污迹,半个月她消瘦了不少。(附近那两人已惊若木鸡)
“罗大哥,我我是来送药的”安柯儿虽说当属这世间奇类,可到底是个女儿家,羞涩结巴了,这附近的人可不少啊!
问伤
紫藤一怔,随即三分莞尔,一掌从泛起红晕的脸颊上离开。
安柯儿傻笑着将手中的瓷瓶递给紫藤,随即又突然显得局促起来,低落了脑袋。
“这这是皎儿给我的方子。”安柯儿低垂着头偷眼瞄眼前人的神色,丢脸啊!
屋内传来少年一声轻弱的低唤,七分呼气三分力。
紫藤侧了侧首,却没有转身,淡笑着唤了安柯儿一同进去。(某雪不在)
屋内微弱的灯火未吹熄,浓郁的药味伴着一缕梅香,凤之淩正由非雨小心翼翼将他搀起身靠上背后的锦靠,半晌停下动作的少年闭着凤目轻轻地喘息不停,鬓角两旁微微沁出了晶莹,消瘦地尖削的脸颊上苍白地使人不忍多瞧。
(不是雪衣无能啊,食不下咽,寝不安席得能不瘦嚒)
安柯儿自元月初一见了他后,就没见过他,她对这位小主子的印象仅停留在唯一的那一次面上,此刻一见,不禁跟着身边人心疼起这个少年来,她一个刚进王府吃饭的都如此,那家里的王爷得多心疼啊!
安柯儿走了几步不敢靠得太近,生怕看得太真切了,回头好几天眼前都是这幅画面。
“小王爷。”安柯儿朝榻上的少年福了福,等着他喘完了问话,她又不是傻子,他把自己叫进来,不就是想打探那丫头的近况。
“皎儿她伤势,如何?”良久,榻上的少年苍白的薄唇轻启,嗓音细弱无力,全不似她前次所听得的清幽空灵。
安柯儿先已认真想了想,这会暗道一句果然如此,缓声道:“那丫头睡了几日,这几日调养下来能吃能睡,话已能连贯着说几句,只是还用不得力,使不上劲儿,还没法炼药,将方子给了我”
安柯儿说到内伤药上,声儿又小了,话音落下,憋了憋嘴。
她的话同云霄昨日午后带来的有八九分相似,凤之淩低垂的凤眸朝她望去,这女子是个直性子,心里有甚么都摆在脸上,断不会胡乱诳他,少年心里积郁的忧虑这才略微消弱了三分。
“她,可有甚么话捎来?”这话并非早有所思,只是此刻突然心念至此,出口之际心中立起了七分期待。
安柯儿一怔,一个字没有呐,可她身为大夫,这场面早见过许多次,打击病人不是大夫所为,心道这句万年不错的话总是对的。
实则是安柯儿走太快了,皎儿以为天还未亮她只是将药装瓶而已,没想到装好了径直就蹿了出去,压根没等她说甚么。
“她道请小王爷好生调理,等过些天她再好些会前来探望。”对病患千篇一律的说辞,总没错吧?
凤之淩闻言一怔,随即薄唇微扬,她真会如此说嚒,还是眼前女子在开口宽慰自己(安柯儿唯独这话经验丰(炫)(书)(网)(题)(供)(下)(载)富演绎逼真),如今南宫无极在她身边,岂会容她带伤走动,何况是来探他这话如此虚无缥缈,心中却寄希于真起来。
实则,连日来凤之淩所思得正是自己能早日起身去探望她,只是世事并不全随人所愿,浑身的伤痛缚得他喘不过气来。
寥寥三字
凤之淩出府去寻皎儿,安柯儿当时只生了三分猜测,这回探听了那日经过又见她门口终日守着云霄烨然才定了七分(她劫了人家眼神的交流),今日一见便确信无疑,对于这少年这么紧着皎儿的心,弄得如此消瘦憔悴不已,真真是不忍(母爱爆发)。
虽说今日不过第二面,而这半月来她同南宫无极抬头不见低头见,那个霸道男人对她还算是给了三分薄面的,可就是偏着他了。
对某些不用道理是非衡量的事,安柯儿向来都是个护亲护主的人儿,只看当日在皎儿面前愤恨湘儿就知道了,但显然凤之清同那丫头今生没姻缘,如今她跟着她的罗大哥,自然也把眼前的少年真心地心疼。
更何况那两人彼此虽有情,自皎儿醒来相互间的隐忍却连她这个旁观者都深觉了,自幼被众人“宠腻”着事事自己做主的人能再容忍那个霸道男人多久,两人都是有棱有角极要强的人,无事时不觉,一旦不合心意,彼此碰撞难免触痛,谁又能让步一辈子。
安柯儿虽说今年都二十六七了还没嫁,可并不意味着她不懂夫妻之道,俗话说就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她行医这些年见过达官显贵,贫民百姓多少夫妇,何况她这半年多来丢了心,也算是有了几分体会。再加上以她对皎儿的认识,自然是更透彻不过了。
凤之清许是过于温润清淡的性子留不住她这个奇异心性的小毒女,然而过于强势的南宫无极也未必就能压得住,那丫头从来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还不是甚么软都收,绝对得挑软
安柯儿瞟了一眼罗大哥,突然闪了个念头觉得若是皎儿未与南宫无极结连理,而嫁入平东王府,她们二人彼此不是有所照应了,顺带自己辈分也高她一节,看她日后还敢给她下药点穴白眼(皎皎:柯姐姐还记得被下药啊,果然学医的记性都是一流的!)
心里虽是这么想得,但她心知真金不惧火,既然不惧,像她这种偏火烧了也白烧,如若不是,无须旁人多言,那丫头有的是主见。
但安柯儿虽然自认为局外人不该多事(其实她更多的是怕南宫无极撕了她!),可凤之淩身为半个局内人自然是不同,虽说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这不是还没嫁呢嚒,可不曾定死花落谁家,安柯儿心道,焦白那厮可深蕴其意啊
“小王爷,可有话要捎?”安柯儿打断屋内沉没,心道,带句话回去总不算多事吧。
凤之淩微勾唇角,却掩不住心中一片涩意,此时伤重未愈除了道一声谢,还能说甚么。
“你道,我谢她。”少年凤眸低垂,寥寥三字,平淡至极,却尽染了少年心思。
安柯儿心道他分明心有千言,可言辞却偏偏如此简洁,只言谢谢她,一丝一毫也不去明争暗夺,莫非早已笃定那两人无果嚒反正她是横竖觉不出这少年无心相争的意思。
凤家的两个年轻人里,凤之淩虽有残疾,又年少凤之清多岁,面上看似都是清冷寡言之人,然而同凤之清温和恬淡与世无争不同,与南宫无极这种习武之人的狂傲霸道亦不同,凤之淩浑身散发出阵阵孤傲之气之余,少年还有其坚韧不催的心气。
安柯儿觉得凤之淩必定不同于凤之清般只静守,待到她离去再开口早已成局。
为他而变
安柯儿给小主子请过脉出了屋,自然不会速速离去,虽说这半个月里也是见过罗大哥两次面的,只是都在重伤的侍卫屋里,莫说讲话,瞥了一眼就没那闲工夫细看,这日借了送药的机会,自然在屋外好好聊了会。(某个人九成九的工夫淡笑着做她的聆听者)
她回来的时候已是辰时三刻,南宫无极已照料过她洗漱、早膳,这会儿皎儿正在补眠,没法子,自受了伤睡眠时辰见长,被安柯儿唤起来的时辰离她所需的还差半个时辰。
南宫无极偏首抵着榻围休息,体质果然优于常人,安柯儿半个月就没见他回去躺上一夜的。
安柯儿回自己房洗漱一番,用了早膳,再回来时皎儿已醒了,撅着嘴愤恨的看着她。(某女想小解,这女人半个晌午没个影子)
安柯儿以这不容南宫无极拒绝的事由欲将此人请出去,唤了一声“南宫公子”,南宫无极眸中盈着三分血丝,显然安柯儿昨夜在房里捣鼓,影响了他本就和衣而坐抵着榻围清浅的睡眠。
皎儿不禁心有不忍,她醒来全身无力也未跟他说上一字,当夜闻听雪衣之言加之他霸道无礼又凉了他好些天,甚至于有些赌气地想看看他究竟能熬上多少夜衣不解带,昨日午后才与他稍稍缓和下来,不到半个时辰偏又再这些天她从未开口让他当心身体。
“你回房歇歇去罢柯姐姐该于我擦身了。”皎儿微蹙着眉直视南宫无极,杏眸中毫无狡黠之色,仅是对他倦意的不忍。
虽说今日这时辰有些早了,但连日来丫头同他怄气甚少与他说话,昨日午后刚和解又因那两人嚼了甚么跟他暗暗置气,这是头回言辞上对他有所“关心”,也无半点昨日午后故意支开他的意思,南宫无极自是一笑欣然应了,起身将她抱起靠坐好了才出了门。
然而这苦了安柯儿,她原是打算先来瞧瞧她有甚么需求,早些完了回房补眠,打算将此事延至午后,不料他们一句话便商定了。
片刻后,安柯儿令人取来了清水及热水,关上房门插上门栏,调了水温放入药粉,将整个瓷盆放在宽敞的床榻上,放下了床幔。
“柯姐姐,可是我贪心了嚒?”皎儿忽而喃喃低语,似在问安柯儿,又似再问自己。
“你说甚么?”安柯儿正跪坐在她身旁捋起了袖子,拧着帕子,垂首搭了一句。
“柯姐姐觉得无极他待我可好?”皎儿抬眸迎上正伸出玉指来解她衣裳的安柯儿。
安柯儿停下动作蹙眉,当然好了,好得跟贴身膏药似的,恨不得含在口里,捧在手心,恨不得用眼瞪死那些个起了惦记心的人
如此男子世间无双,能羡煞多少世间女子,却偏巧对上亦是绝世独立的皎儿,安柯儿不答反问:“皎儿自觉如何?”
“他待我极好”他对她温柔体贴、无微不至,宠她宠上了天,身边无旁人在时,他所给的自由与尊重毫不吝啬,然而有人时,他的霸道独断展现无遗,尽管如今隐忍不语,可若是心态不改,谁又能隐忍一生而不生怨恨?
或许是她贪心了罢,当日明知他便是如此霸道的男人,却还妄图人前人后皆得爹爹待娘“不分尊卑,自由无束”百般信任的“好”,他是堂堂无极宫主,却肯为她于人前隐忍,她却只锁着当日约法三章一步未曾相让。
皎儿想起曾几何时听过一句话,因为喜欢,多多少少都会为对方有所改变。
不详之人
“柯姐姐淩哥哥可好?”想通无极之事,皎儿突然想起她一早去送药送的人影都没了,再睡了大半个时辰前醒来一时给忘了。
正当安柯儿等了一阵不见她说话便开始手上忙活之际却听得她这么一问。
“忧虑太重,吃睡不安,虚弱消瘦得很。”安柯儿顿了一顿直言道。
“他,问起我伤势了?”皎儿心道,总该不至于如此刻与她说话般对着重伤患报忧不报喜吧!
“你紧张甚么,我自然不会告诉他你如今瘦得跟猴子似的小王爷都成竹竿了,你这小屋怎比人家大屋!”
“”小巫见大巫嚒?那他得瘦成甚么样儿!
安柯儿突然想到,自己善意的谎言诓骗了小主子,这丫头要真不给她圆谎,她的威信不就砸了,他再这么瘦下去,他日平东王爷还不把她这个无用的大夫给轰出平东王府,当然她也是真心心疼那少年。
“皎儿,再过些时日待你能起身走动了去看望小王爷吧!”这应当不算煽风点火吧?
“”这女人把她给卖了嚒!定是于人面前夸下甚么口了。
“你口口声声称他兄长,经此事又当属生死之交,如今他重伤难愈,你是大夫,不过前去探望诊诊脉罢了,有甚么好顾忌的!”
安柯儿以为她是因南宫无极在,俩人之间本就互相僵持隐忍着,不愿再生事端才如此,可撇开红尘琐事不谈,她分明记挂人家伤势,偏要压抑医者仁心,这多不像她的性子呐,安柯儿愈说愈觉得理直气壮,全然没了前一句话时的心虚。
皎儿沉声不语,安柯儿知她深思着也不打扰,只管手上忙活,直累的她额上晶莹淌下,才给她着好衣衫。
皎儿垂眸缓言道:“我并非全因顾忌无极才不愿去见他,柯姐姐许是也瞧出他有心,他出府寻我,先遭无极重伤,才好了四五分又遭遇苍衣人,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先不说他的心意我无以回报,他这连番的灾祸都是因我而起,叫我如何再敢去接近于他。”
安柯儿忙活了一阵,还没喘够气便听她道出心里话来,怔了一怔,心道,原来这丫头是这么想得。
“他的伤,你当真不再亲治嚒?”安柯儿心道,莫非给她方子并非只因她此时力不从心,而是根本不愿亲自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