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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跟我打哈哈。”未央俏脸通红,被她突来的亲吻吓了一跳,结婚五年,连老公都还没碰过她,这死朱朱,竟敢占她便宜,分明讨打,她马步一蹲,架式摆开,气唬唬地就想往前扑。
“别来、别来……”朱朱见她发了火,赶紧投降,开玩笑,这出身武馆的小学妹功夫可不比电影上演的黄飞鸿差,真让她打中一拳,她还有命在吗?“我道歉就是了嘛!作啥儿这么认真?”
“你以为个个都像你啊?”对这个不正不经的学姐,未央有满肚子的废气待发。“连感情都可以拿来交易。说,为什么又办休学?你真想一辈子拿不到毕业证书是不是?你不年轻啦!二十八岁了,还这样不定性,将来可怎么办才好?我知道你爱钱,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谁像你,一天到晚除了抢钱,就什么都不管了,朱朱啊!拜托你安定下来,好好把大学读毕业吧!这样也可以找到比较好的工作,不用到处打零工,赚的钱不是更多?”
“可是固定一份工作很无聊啊!”而最重要的是,只要她一安定下来,凭养父的财势肯定用不着一个月就可以找上门了,届时她的自由便有如昨日黄花,飘飘坠落地了。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未央气得跳脚。“好,就算你喜欢到处打零工,但把约会当交易,你不觉得过分吗?”
“学妹,你思想太落伍了吧?伴游是很正当的工作耶!”朱朱说得理直气壮。
“你把跟男人出去约会当工作?”未央握了握拳,考虑要不要劈开她的脑子看一下,里面是不是装了稻草?
“当然。现在社会的人际关系日渐凉薄,但应酬却日益增多,很多男人找不到女伴出游,我打扮得美美的,陪他们出去交际,给他们做面子,他们付我钱,这不是两相互惠的事吗?”瞧朱朱一本正经的模样,如果可能的话,她也许真会开一家伴游社来玩玩。“而且你以为做人女伴很简单,只要长得漂亮就好?才不是呢!你知道吗?为了应付不同客户的各项需求,我得研究时事、政治、财经、运动、仕女……参加各阶层的宴会要应酬各种不同的人,这得作功课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家伙是正经的。未央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又拿她没辙。毕竟人各有其价值观,不是他人可以随便干涉的。
“算了,随你吧!”她无力地挥挥手。“教授打电话给我,他希望你别再休学了,只剩下十几个学分,如果你真的这么需要工作,他愿意请你当助理,你考虑看看。”
“恐怕不行哦!我前天才去批了一些货,打明儿个开始要上市场卖内衣,所以……咦?对了,未央,你穿几号?”朱朱兴高采烈地跑过去打开储藏室。
“34B,怎么?你要送几件给我试穿?”未央跟在她身后走进阴暗的小房间。
“想都别想,给你八折优待。”朱朱冷冷地回她一句,只要事关钱子儿,休想她会退让一步。
“你喔!”未央摇摇头,被她的精打细算彻底打败了。“拜托,灯泡坏了就换一个嘛!这样很危险。”她看不见东西,只能摸着墙走路,突然,脚下一滑,喵呜!一声惨嚎吓得她心脏一窒,紧随着一团黑抹抹的庞然大物临空撞向她的胸口。“啊——”
“未央!”朱朱急忙点燃怀中的打火机,光明乍现,不远处的门边未央被一只大肥猫撞得摔了个四脚朝天。“你没事吧?”她立刻跑过去扶她到客厅。
“还好。”末央抱着怀中的大肥猫发愣。“你什么时候开始养猫的?”
“一个礼拜前在门口捡到的。”朱朱耸耸肩,又走回储藏室里扛出一只大纸箱。“怎么样?捧个钱场如何?”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天下第一小气的守财奴也会检路边的野猫回家养;未央忽然觉得一股寒气在背部凝聚。
“朱朱,你知道吗?养宠物要花很多钱的。”
“可是它的前任主人在纸箱里放了两千块给下一个收养它的人,那……
不捡白不捡嘛!“朱朱抱过猫咪戏耍着。
就知道,没好处的事情朱朱怎么会做?未央无奈地朝天翻个白眼。
“那如果……过几天,你那两千块的饲养费花完了,再来该怎么办?”
她试探性地问道,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美钞来。”朱朱抱起大肥猫放回未央膝上。“这是干妈,要认清楚喔!以后想吃饭就找干妈要,听到没有?”
“喵鸣!”大肥猫好像也听懂了它那小气饲主的话,冲着未央甜甜地一声叫过一声。
原来如此。抱着猫、眼瞪好友,她储未央真是倒了八辈子楣了,才会认识这种朋友,实在是……骂了也浪费口水。
“唉,十套够不够?我算你……四千块好了。”朱朱早已自动帮她挑了一大包内衣裤,塞进她怀里,伸长手等着收钱了。
“我要这么多内衣干什么?”未央再也忍不住怒吼。
“反正是生活必需品,放着又不会坏,趁现在打折,多买一点有什么关系?”她说得理直气壮。
未央只能唉叹再唉叹,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早知道就不帮教授传话了,看吧!这年头好人根本做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又是一个月圆,朱朱忍不住抬眼眺望远方明亮的银盘数着日子,再三个月,只剩九十天!她和柳晏飞的约定之期就到了,他真的会依约前来吗?时间越逼近,她的得失心越重,几乎快到夜夜失眠的地步了。
凭着多年来在各地、各阶层到处打零工得来的经验与人脉,她知道很多有关“绅士怪盗”的传奇故事,近年来他的名声如日中天,在保全、征信、警察等行业,“绅士怪盗”这四个字等于是天下第一神偷的代名词了。
偷儿辈的人谁不拿他当祖宗崇拜,只差没立个碑,早晚三炷清香了。想来好笑,谁也不知道他第一次出马有多糗,那是他与她之间唯一的联系。
唉,好想他。所以她不喜欢日子过得太闻就是这样,老是会胡思乱想。
转头看看刚才未央送来的大苹果,小学妹老是骂她,却始终放不下她,这么些年来,也只有未央是她唯一的朋友。
像她这种抢钱一族,没钱、没背景、没权势、连份固定工作都没有的人谁愿意亲近?与当年在“圣米迦勒学园”当校花时,身旁老是跟着一批亲卫队的风光日子相比,岂止天差到地。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她获悉了人性,留下来这最后一个朋友一定是真心关怀她的人。
“哇,好烦啊!”她忍不住大叫,为什么又睡不着呢?讨厌死了。
望了望床头柜上的苹果,削一个来吃吧。把肚子填得饱饱的,说不一定就好睡了。
想到就做,拿来一支水果刀削起苹果。当当当……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在卧室里回□。
“听说如果能一口气把苹果皮削完,都不断,可以看见未来的另一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顽皮地眨眨眼,淘气的因子又在血液里作怪了。
没办法,实在大无聊了嘛!小心翼翼地削着苹果皮,LUCKY!真的一气呵成耶!呵呵呵,笑得合不拢嘴地拾起一长条苹果皮前前后后不停地看,好有成就感。
砰!猛地,一个奇异的撞击声响攫住了她的注意力。
朱朱一溜烟跳下床铺,跑过去拉开落地窗帘,一条黑影倒在她的阳台上蠕动着,挂在栏杆边还有一只破烂的热气球。
多么熟悉的情节啊!她扬起令明月也为之娇羞的灿烂的笑容,打开落地窗。
“十年不见,你还是一样逊耶!”
银铃似的恶魔笑声,啊不会吧?柳晏飞狼狈地爬起身,一张娇艳如花的俏颜映入眼帘,似曾相识的美貌,但——气质差好远。
记忆中,他曾认识一位可爱的小魔女,她像天使一样清纯,是个被保护得不知人间疾苦的千金大小姐,有颗古怪透顶的小脑袋,居然因为一个无聊的占卜就向他求婚。她任性、刁钻、聪明、善良……他根本不敢相信她说的傻话,但没有理由的,他就是在心中的一隅给她留下了一方特别的位置。
“你不会说你忘了吧?”朱朱不怀好意地眯起眼眸,火苗熊熊燃起。
柳晏飞惊愕地张大嘴巴,美貌仍然、娇声依旧,可是……削薄短发下源源不断的生命活力,一名比之大阳也毫不逊色的炫目大美女,她有一双亮灿灿的精明利眸,里面燃烧的是生活经验累积下来的人生智慧,成熟娇媚的女人味将她幻化成一颗抢眼夺目的晶莹钻饰,这个女人……
“你敢不认帐?”他的呆样叫朱朱禁不住怒火中烧,一箭步冲进卧室取来存折丢给他。“十年前你说的一千万我已经存了九百多万了,你若想反悔,哼!”她晃晃手中的无线电话机,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柳晏飞敢悔约,她立刻报警,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颤着手翻开手中的存折,一长排的数字在眼中跳跃,总共有七位数。
老天!当年他一句戏言,她竟然当真了,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
瞬间,他的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沉甸甸的又重又难过,怎么会、怎么会……
颤巍巍地站起身,笔直地望着她,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令一朵温室小花蜕变成山谷中坚强又美丽的野百合?
他从没有过此等热情,为一样珍贵的心中卖不惜燃烧生命,牺牲一切也再所不惜。这是什么感觉?他迷惑得无法自已。
自幼的家训——永远不可以信任女人。在“朱雀”人眼中,感情只是一种调剂生活,可有可无的玩意儿,没有人会真心去在乎那种事。
拿他父亲来说,老头子在全世界各地有无数的情妇,他付钱,她们帮他暖床,很简单的一种交易行为。每个人都不会费心去关怀与自己无关的事,而他柳晏飞,这一代的“朱雀”继承人更是个中翘楚,他连自己都不甚挂意呢!
印象中谁将他放在心中过,她却把他视得如此重要?莫名其妙的女人,可恶、可恶、可恶……平静了一辈子的心湖,却在刹那间全被她给搅乱了。
“喂!你怎么了?又受伤啦?”他莫名的沉默叫她心生不安,猛地忆起他是摔在她阳台上的,既然会降落失败岂不表示他又失风了?“快进来。”焦急地冲过去扶起他,这一回她扛得动他了,生活□炼出来的坚强人儿有着最健康的体魄与乐观的心态。
第二次进她的房,温暖的感觉开始涌进他空□□的心灵,沈淀在潜意识里的回忆如浪滔潮水重新翻腾。脑袋有些昏、四肢渐渐沈,是受伤的缘故?或者心底有一点东西已经开始慢慢改变?
说实在的,连向来冷静自制到近似石人的柳晏飞也搞不清楚了。半个人瘫在她肩上,小小的身躯里拥有无尽的活力,也许是这种坚毅不屈的生命跃动叫他迷眩了吧?
挣扎着张开□涩的眼眸望着她,她的容貌变得陌生又模糊,他有些紧张,改而紧紧搂住她的腰,他需要一点温度来证明她确实存在,可能的话,他更想将她揉进怀里,探测看看是怎样一颗韧性十足的芳心,竟能令他迷惘至此,只可惜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手脚好痛,刚刚摔下来时撞到了右臂,也许骨头裂伤了。
可笑啊,鼎鼎大名的“绅士怪盗”竟然抱不起一名女人。最后他只能咬紧牙关强忍痛苦捧起她的脸,仔仔细细地用那已然困顿的几乎阵亡的视线膜拜她明艳动人的花颜。
“柳晏飞,你………”她无力地呢喃,炽热的视线叫她全身的筋骨都酥软了。
“傻女孩!”第一次,他让感情凌驾理智,他情不自禁低头吻住她的唇,似乎想藉着这样紧密的结合解开他心中混沌的迷雾。
“唔!”这是怎么回事?太意外了,他……他………他居然吻她。老天,她的思考能力失灵了,唇上温热的柔软让她彷佛置身梦境,整个人飘飘然,四肢虚浮地像被勾去了魂魄,所有的感觉汇集到唇瓣上,他的舌正在她唇腔里翻搅,有一刹那,她的丁香无意中回应了他,更激起了两条舌瓣的纠结缠绵,他不停地侵略、深入,好像要将她彻底掳获,她的身体,连同心灵,全都被他掏空了。她什么也无法想了,只愿继续沉醉在这种迷眩里,让心跳声成为唯一的旋律……
但……她还是被惊醒了。“呃!”一声浅浅的闷哼像平地乍响的春雷,即时拉回了她沈坠情欲幻梦的迷惘神思。
趴在她肩膀的柳晏飞越来越重,这家伙竟然连站着都懒了,只把全身的重量压在她身上。
“喂,你站好行不行?好重耶!”呼,朱朱痛苦地喘出一口长气,她是变强壮了,但还没勇到可以抱着他亲吻的地步啊!
柳晏飞没出声,揽在她腰上的手也垂了下去。
“柳晏飞——”她惊叫一声,被他压得一屁股坐倒在地,这才迟钝地发现原来他已经昏了。“搞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