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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千也有上百,叫他从何记起?
见成轩棠一脸茫然,江衡于是接着说:“我指的是那个被我们抢走了两箱没用的衣物和玩具的日本女孩,记得吗?她还不甘心的追我追到天冷茶记。”
成轩棠这才恍然大悟,他怎忘记得了,那个可爱洁净又白皙贵气得令人生妒的山本洁子,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呵!
那天他和江衡本来只是打算戏弄戏弄她,没想到那小妮子烈性惊人,居然敢单枪匹马穷追不舍,且一路大叫抢劫,早知道箱子里头装的只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他们当场就还给她了,哪需要跑得跟逃亡一样。
“你认为巧子就是山本洁子?”世上竟会有这么巧的事?叫他怎么相信呢。
“如果她不是山本洁子,就没理由非把镜园要回去不可。”更没理由对他爱恨交织呀。
“所以,”成轩棠蓦地盯着他,“她之所以答应参与我们的合作计划,纯粹是……将计就计?”
“不是太笨嘛。”江衡莫测高深的脸庞泛起一抹阴鸷的浅笑,“这下你明白她为什么同意不取分文,只要镜圈的原因吧?”
“因为,她一旦回到日本,那一百万也就石沉大海了。”谁会那么傻兮兮的,要自己的祖母将一大笔钱送给自己的大仇人?
思及此,成轩棠整个脑袋紊乱得不知从何理起。
“看不出她柔柔弱弱的,竟有这么深的心机,接下来呢?”成轩棠问:“我们怎么反将她一军?将她扫地出门,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或者,打造一座金屋,让她成为你另一个收藏品?”
巧子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实在没料到,何以一夜之间她就是江衡的人了?一切都在扑朔迷离之中,她甚至忘了问他那个最重要的问题……
倦极、累极,她又蒙胧睡去。
要不是朱天莉的声音吵得叫人受不了,她或许可以睡到日落黄昏。
“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起床,真是大懒虫。”她门都没敲就直接闯进来。
巧子只觉口干舌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喂,我跟你讲话听到没?”朱天莉今儿火气不小,打翻了醋酸子似的,粗鲁的一把就掀开巧子身上的被子,三角眼立时定在那块鲜红的渍子上,“嗄?!你这是……你跟我干哥哥他……你真是不要脸!无耻!”
“住口!”千慧赫然出现在门口,她是见了朱天莉鬼鬼祟祟往这走,心底觉得不妙,才一路跟上来瞧个究竟的。“胆敢再口出秽言,信不信我马上撵你出镜园。”
“你这是在跟谁说话?”朱天莉虽然知道千慧是江衡的机要秘书,但仗着江华袒护,说起话来也就不客气,“你只不过是个下人,有资格当家做主吗?”
“我再说一遍,出去!”千慧的脸色铁青得吓人,巧子从没见她这么光火过。
“偏不,看你能拿我怎样?”料想巧子一丝不挂躺在那儿,千慧就算要找人来帮忙也不得,徒让大家都尴尬,朱天莉有恃无恐的一屁股坐到巧子的床上,刚好压住她的小腿,疼得她慌忙挪开身子。
“敬酒不吃吃罚酒。”千慧大步走进来,先向巧子深深一颔首表示歉意,接着迅雷不及掩耳地擒住朱天莉的手臂,下一秒钟,她已狼狈不堪的给扔出卧房。
“啊!”一声惨叫比屠宰场被杀的猪好听不到哪里去。天莉做梦也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女人的力气这样孔武骇人,她又惊又恐的望着千慧,
惶惶的找着楼梯口,直奔而下。
“谢谢你。”巧子艰难起身,千慧忙将她给按下。
“躺着就好,多休息。”千慧很体贴地帮她拉好被子,“我待会儿叫欧巴桑把早餐端过来,有没有特别想吃什么?”
“不用了,我一点胃口也没有。”巧子自觉样子一定狼狈透顶,右手紧紧抓住远在胸颈的被子,怕一不小心就春光外泄。
“多少总得吃一点,晚上三爷要你陪他出席一个餐会,我会叫化妆师和美发师四点过来。”千慧做事一板一眼,公事说完人就走了,从不曾留下来说长道短。
十分钟后,帮佣的欧巴桑送来了四碟小菜,一碗热粥,和一大杯的新鲜柳橙汁。
巧子不明白是江衡特别交代,还是千慧懂得体察上意,欧巴桑对她的态度较之先前更加恭敬有礼,原本担心朱天莉受了委屈,必定很快找来江华替她报老鼠冤,没想到竟然也风平浪静。
江衡和往常一样没有回来午餐,江华和朱天莉也推说身体不舒服,吩咐仆佣将餐点端进房里。她一个人孤坐在偌大的餐桌前,面对整桌丰盛佳肴,竟连动一下筷子的兴致也无。
“哇!好多菜,”成轩棠突地从珠帘后走了出来,“江衡也太宠你了,就你一个人吩咐煮这么多菜,不怕把你养成大胖子?”他一出现气氛就热闹起来。
“正等着你陪我一起吃午饭呢。”巧子顺水推舟的说。“找千慧吗?”
“不,是老夫人召见。”冷凉的天候里,成轩棠的脸却暖烘烘的泛着红光,“你,今天很不一样。”巧子确实有着奇异的蜕变,变得最多的是神韵,眉梢眼角再也不像他初见时的青涩无邪,透着妩媚和一抹淡淡的惆怅。
他见过每一个被江衡宠幸过的女人,从来都没有像她这样,让他心里有种莫名的震撼。
不由自主他问了一句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问的话,“你爱他吗?”
巧子怔仲地不知怎么回答,成轩棠则赶快找别的话题,转移焦点。
“今天天气真好,我带你出去兜兜风好吗?”
“好。”巧子爽快的回答。她整天窝在屋子里都快闷坏了,能出去透透气是再好不过的了。
舍弃千慧为她准备的碎花洋装,她挑了一件喇叭裤,配上合身的淡紫色衬衫,既俏丽又神采飞扬。
成轩棠深深的看她一眼,仿佛有抹奇异的火花非常惶然地捺过他的体内,一闪即逝。
“想去哪里?”算算时间,离卢剑扬约好的饭局尚有大半天的空档可以利用。
“日月潭。”巧子很早以前就听人家说,日月潭风光如画,老想着去玩玩。
成轩棠心想那地方美是美,但似乎比较适合情侣结伴前往,“有点远哦,要不要改天让江衡陪你去?”
“不要,他不会喜欢我没事老缠着他。”江衡不是个温柔体贴的情人,成轩棠应该比她更清楚。“唔,江衡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是很不一样。”别的女人哪个不巴望拿根绳子将江衡紧紧套住,最好寸步不离跟着他,惟独她例外。
成轩棠对她的好感更加一层。
两人就这么上了路,轿车驶上省道,开往南投的方向;巧子从八岁以后,就没离开过勤丘里,她难掩兴奋的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人树花草和成排成排的阡陌。
到达日月潭后,她不禁惊叹出声,“好漂亮的湖水!”瑰丽的斜阳落在湖心,交和着四周泛起的涟漪,美得令人沉醉。
巧子兴味盎然的倚着湖畔的栏杆,细数水底清晰可见的鱼儿。
“这不是成先生吗?”卢剑扬一面和成轩棠打招呼,一面眼睛却盯着发出银铃般笑声的巧子。
“卢先生,怎么也来了?”一看到他色迷迷的眼神,成轩棠在心里大呼不妙。
“这儿是中部最知名的景点,好不容易下来一趟,当然不能错过喽。”卢剑扬指着巧子问:“这位是嫂夫人?”
“不。”怎么解释好呢?“只是朋友。”为免横生枝节,成轩棠忙随便找个借口,急着将巧子带往别处。
没想到卢剑场却追了上来,“不是说好晚上我作东,不如将地点改到涵碧楼如何?”
“抱歉得很,今天江先生的行程排得很满,恐怕没办法抽空赶到这儿来。”
“那有什么问题,明天再找他一起餐叙,江先生大人大量,应该不会介意的。”卢剑扬见成轩棠犹豫不决,又加了句,“关于那位朱天莉小姐的事,我手头上刚好有部戏,里头有个吃重的角色很适合她。”
“你还没见过她本人,就已决定录用她?”未免太草率了吧?
“成先生介绍的人还会有错吗?”卢剑扬很老江湖的皮笑肉不笑,“明天找她一起来,我们干脆连合约一并签好,我一回台北就安排她上戏。”
“这……”成轩棠还是相当踌躇,明知这家伙醉翁之意不在酒,却又很希望尽快将朱天莉的事情处理好,免得江衡他那个来路不明的老妈,成天对他做疲劳轰炸;况且,江衡本来就懒得敷衍这姓卢的,今晚他还另外安排了节目,根本抽不开身。
不过这还得巧子同意才行,“你累不累,能晚点回去吗?”
“好啊。”巧子从低垂的杨柳树后,弯着身笑盈盈的说!“横竖没事。”她是存心不想陪江衡出席晚上的餐会,自己妾身未明,跟着他到处酬配,像个交际花,徒增困窘而已。
当晚他们直到十点过后才回到镜园,成轩棠担心江衡责怪,目送巧子进了大厅才驱车离去。怎知,屋子里坐了一堆人,惟独不见江衡。
大厅上吊着璀璨的水晶灯,照耀得四周恍如白昼,地板干净雪亮,踩在上头,每一步都发出脆响,吸引旁人的眼光。
这些人是做什么的?除了千慧,巧子一个也不认得。
“唉,你总算回来了。”坐在长型沙发上的男子如获特赦般的吁了一口气,“这下我们终于可以走了。”
然后众人鱼贯跟在他后头,一个一个的走得只剩下千慧和她。
“他们是专程坐在这儿等我回来才走的?”为什么要这样?巧子满腹疑惑。
“唔,三爷今晚在汇丰馆订了筵席,打算把你介绍给大家认识,没想到你爽约了,三爷说一定是大家得罪了你,让你不高兴,就罚大家必须等到你回来,才可以离去。”
干慧想必受了江衡极严厉的斥责,瞧她眼眶红肿了一圈,说起话来声音也好沙哑。
分明是个恶劣的诡计,让她在一夜之间无辜的得罪了一缸子的人。
巧子火得一股气往上冲,正烦恼没地方发泄呢,女佣却来火上添油。
“江先生请你过去一下。”
“我很累了。”
“江先生说要你马上过去,他在后院的温泉池,走吧!”女佣摆开的态势似乎挑明了她若不肯乖乖听命,就要来硬的。
“去吧,跟三爷怄气对你没好处的。”千慧好言相劝,“就当是帮我的忙,我今晚真是岂止一个惨字了得。”
“对不起。”深深的歉意却无补于千慧已经受过的委屈,巧子幽幽一叹,心里已准备好要面对一场大风暴了。
镜园后院这窟温泉是引自东埔的,孩提时,每遇隆冬,巧子经常陪着奶奶在这儿一边泡汤,一边吃着专程由日本运来的富士苹果,池畔总随时候立着三五个仆妇,供她们差遣使唤。
时转势移,镜园里景物依旧,人事却已全变了样;现在泡在池子里的是那个令她不知如何是好的男人,池畔相同的也立有三五名女子,但都美艳不可方物,为的是取悦他随时的需要。
江衡今天收拾了一个来抢地盘的江湖老千,额外接收了三个场子,和一票见风转舵的道上兄弟,让他非常舒心快意。
要不是巧子的行径,破坏了他今天的好心情,他真想好好痛快喝一场,以兹庆祝。
听到一点风吹草动,料想是她,他沉声唤道:“过来。”
第七章
他又想欺凌她了,明明尽了心力,努力说服自己,让仇恨暂抛一旁,什么也不计较,但他总是让她一点原始的痴心,随水东流。
或许是巧子太过失望、难过,竟没留意到池畔众美女们已一个个悄悄退下,江衡倚在一块大石边,从放置在石椅上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呀!那糖炒栗子的香味立刻飘溢开来。
“过来呀,难不成要我上去喂你。”江衡剥开一粒,还烫手呢,趁热吃正是时候。
巧子越起向前,见他光裸的身躯,不觉脸面一红,他手中热呼呼的栗子已经送进她的樱桃小口里了。
“好吃吗?”他问,没等她回应,马上接着说!“吃完了还有苹果,今早才从日本空运来的。”
巧子顺着他的目光往石桌上瞧,果然放着两颗鲜嫩欲滴的顶级富士苹果,台湾政府为保护果农,不准水果进口,这两颗苹果一定花了他一大笔钱。
“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苹果?”
“你的一切,没有我不知道的。”江衡出其不意的拉她入水,她在低呼声中,让他紧密地含住朱唇,极尽缝绕悱恻地一番厮磨,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
来不及揣测他话中的含意,另一波澎湃的狂潮又将她淹没。
巧子在他的怀里忘情娇喘,反叫他更欲罢不能,而她原就没有反抗挣扎的动作,才一会儿工夫,便不由自主的承迎他的索求。
他像只矫健的游龙,一身精力地朝怀中的人儿进逼,令她浑身如火烧、如火